档案之缘
2016-09-18刘军
文·刘军
档案之缘
文·刘军
第一次深刻体验到记录的力量,来源于2005年看到的一篇理财网文。作者是一位记者,用流畅的文字记述了他如何用区区一段五分零八秒的录像挣得了八万块钱的精彩故事。那记者多年前曾在一次校园采访中为几名孩子每人录了一段像,回来后录像没用上就放下了。不料十几年后,其中一位孩子的母亲却找上门来,因她机缘巧合得知有这批录像的存在,在他的客厅里边看录像边哭了两个多钟头。那位母亲的孩子早在小学未毕业时就已因病去世,可现在却发现他分明还活着,就活在这盘录像带里。呜咽声里,记者敏锐地感觉到“有戏”,正是“这戏”容他待价而沽,让那位母亲心甘情愿地拿出了八万块钱。
网文里,人性与情怀早已被忽略不计,八万块钱却灸手可热,蒸干了一位母亲带着体温的泪水。我明白了,那就是档案无可替代的价值。受这事的触动,我创作了一篇小说,在完稿的那天晚上,我跑到一家卖场花半年多的工资买了一台三星录像机——家里最值钱的家伙。有了这台机子,我留下了妻子年轻时的美好身影,留下了老房子的陈年摆设,留下了每年除夕全家吃饺子看春晚的欢喜。特别是有了孩子后,每隔两三个月给孩子录一次像,记录了他从襁褓到小学的点点滴滴。现在,使用录像带的老三星机早已被数码产品取代而闲置,我已在不知不觉间建立了几十个G的宝贵的家庭档案。每次重新观看儿子新生、学步、上幼儿园时的影像,妻子都会象那位花了8万块钱的母亲一样,心脏跳跳的,眼睛红红的,幸福满满的。
在我看来,档案人一直抱怨的社会大众档案意识太低其实是不太准确的,他们的档案意识是有的,不过是潜在的,没有被档案工作者注意,没有被群众本人发现罢了,比如很多人都会保存各类证件和一些老照片,会进行记帐以备查考等。这种行为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是档案意识,却不能否认这就是档案意识。算起来,我自己算是个幸运儿,在档案的启蒙与觉醒上早一些,得以保留下好多珍贵的家庭史料。
在我的心中,早已种下了档案工作无比神圣的种子,他肩负守护历史、传承文明的职责使命,具有着以天下为己任,对历史负责、为现实服务、替未来着想的职业情怀。特别是在经济社会高速发展,人生观、道德观迷失日益严重,“趋利为己”越来越成为人们价值追求的今天,我更加尊敬、尊崇这份职业。
职业与档案发生碰撞是在2015年底,在领导基于我个人实际情况和爱好追求的关怀下,我有幸成为了一名公安档案人。档案部门在不少人同仁眼中是“冷宫”和“坟场”,对我而言却是难得的福地。至今仍记得平生第一次迈入档案库房时的美妙体验,遮光窗帘让它如美人般月朦胧鸟朦胧,樟脑球的特殊香味儿扑面而来,浩如烟海的文书档案躺在一排排的密集架上,墙脚还赫然站着一台“冰箱”(声像柜)。我仿佛阿里巴巴钻进了藏宝洞,整个市公安局的历史都在我的面前打开。我看到了他的童年、少年和青年,看到了他走过的路,挂着的泪,流过的血,吃过的亏,得到的赞。看到了他“藤县专署公安处”“济宁专区公安处”“济宁地区公安处”等诸多个曾用名,看到了多个警种、部门从无到有,姗姗学步的成长,看到了无数同仁的名字以及他们转场历练的辉煌历史……一切的一切都象慧星一样从眼前飞过,如此地美丽,如此的耀眼,这不是宝藏是什么?
从此,每次进入库房,脑中都不免涌出一股别样的思绪,有点象大清皇宫的太监进入了戒备森严的国库,还有点象某种猫科动物在巡视他的领地。我喜欢手摇密集架,翻查档案目录,查阅档案资料,甚至发发呆,想想事。每一次为查档人提供了服务,都感觉库房里那沉封多年的档案没有死去,还有呼吸,有心跳,是一种伟大而蓬勃的生命。每一次编研任务完成后,都感觉自己又利用了珍贵的文化遗产,并将它们所蕴含的优秀文化思想传播了出去,更好地服务社会、造福人民。
更重要的是这里为我提供了满足个人文字爱好和追求的一个机会。对一个爱好文学的码字匠来说,对文字的偏爱如同毒品般上瘾,但文字没有阅历和资料的支撑将失去力量,我等小警条件资源有限,丰厚的阅历可遇不可求,资料的求助成为一种必然。我的文学老师黄观玉等公安档案前辈,早已利用丰富的档案资源,写出了《抗敌公安队》《夜来香》《湖西抗战走廊》等脍炙人口的长篇小说,我也制订了雄心勃勃的创作计划,从散文到长篇小说再到影视剧本,好想一口吃个大胖子。因为底气就在我的身后,那350余万页的档案就是取之不竭的弹药库。有天夜里一点多的时候,我激动地给一个文友打了个电话:哥们儿,我爱上了一个好地方。从睡梦里被吵醒的他激动地说,老刘,你真有病,库房又不是洞房,瞎激动个啥,大半夜里瞎咋呼,睡觉!可我哪能睡得着呢。
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说过,人的思想是了不起的,只要专注于某一项事业,就一定会做出使自己感到吃惊的成绩来。从事档案工作,也必当如此。涓滴之水可磨石,在档案工作的无限可能性面前,作为一个光荣的公安档案人,我自当努力不息,奋斗不止。有档案相伴,与档案有缘,今生无憾。
(作者单位:济宁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