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生的绝望感与自杀意念：心理韧性的作用机制*

王桂珍 孙宏伟

中国.潍坊医学院心理学系（山东潍坊） 261053 △通讯作者 E-mail：sunhw@wfmc.edu.cn

·论 著·（社会心理）

医学生的绝望感与自杀意念：心理韧性的作用机制*

王桂珍 孙宏伟△

中国.潍坊医学院心理学系（山东潍坊） 261053 △通讯作者 E-mail：sunhw@wfmc.edu.cn

目的：探讨医学生的绝望感与心理韧性和自杀意念的关系，以及心理韧性在医学生的绝望感与自杀意念之间是否具有补偿、调节及中介效应。方法：采用贝克绝望量表（BHS）、自杀意念自评量表（SIOSS）和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RSCA）对1120名医学生进行施测。结果：绝望感各因子及总分与自杀意念呈显著正相关（r=0.443，0.472，0.493，0.608；P＜0.01），心理韧性总分与绝望感总分及各因子呈显著负相关（r=-0.555，-0.300，-0.500，-0.470；P＜0.01），心理韧性总分与自杀意念总分呈显著负相关（r=-0.528，P＜0.01）。医学生的心理韧性在其绝望感与自杀意念之间同时具有补偿（β=-0.275，-0.247，-0.199；P＜0.001）、中介（β=0.455，0.481，0.515；P＜0.001）和调节效应（B=-1.096，-1.013，-1.105；P＜0.001）。结论：心理韧性是抑制医学生自杀意念的重要保护因素，它可以补偿、缓冲和调节绝望感对自杀意念的促进作用，同时这一保护因素也会受到绝望感的削弱。

医学生；绝望感；心理韧性：自杀意念

自杀是全球性的公共卫生问题。自杀在整个生命过程中都有可能发生，是15～29岁人群中的第二大主要死因［1］。个体的自杀过程经历3个阶段：产生自杀意念、制定自杀计划和采取自杀行为。可见，自杀意念是自杀行为发生前重要的心理活动，研究自杀意念对自杀的预防和干预具有重要意义。绝望感是自杀的一个风险因素。Beck提出绝望感理论，并将其用于解释自杀行为，结果证明绝望感是自杀意念的有效预测变量［2］。国内有研究［3］与此是一致的。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将心理韧性引入自杀的研究当中。心理韧性被描述为一种能力或品质，能缓冲个体在面对风险或压力时的自杀倾向［4］。在新医改背景下，医生的培养需要更长时间的规范化培训，在这个漫长的“炼狱”过程中，许多医学生对医学之路充满了绝望感，由此产生自杀意念的不在少数。其实，并非所有有绝望感的医学生都会产生自杀意念，拥有积极因子心理韧性可以减少绝望感对自杀意念的促进作用。鉴于此，本文将同时考虑自杀的风险因素和保护因素，探讨心理韧性在绝望感与自杀意念关系中的作用机制。

1　对象与方法

1.1对象

采用简单随机抽样的方法抽取某医学院1200名医学生作为研究对象。共发放问卷1200份，回收有效问卷1120份（93.3%）。

1.2方法

1.2.1贝克绝望量表［5］该量表包括3个因子即对未来的感觉、对未来的期望和动机的丧失。3个因子的总分构成绝望感总分，其范围为0～20分，分值越高则绝望感水平越高。具有良好的信效度，Cronbach'sα系数为0.85。

1.2.2自杀意念自评量表［6］该量表包括4个因子即绝望因子、乐观因子、睡眠因子和掩饰因子。自杀意念总分由绝望因子、乐观因子和睡眠因子相加所得，总分≥12分则为有自杀意念，总分＜12分则为无自杀意念，得分越高则自杀意念越强，以掩饰因子4分作为鉴别测量是否可靠的标准。具有良好的信效度，Cronbach'sα系数为0.79。

1.2.3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7］该量表由胡月琴和甘怡群编制，包括5个因子即目标专注、情绪控制、积极认知、家庭支持和人际协助，目标支持、情绪控制和积极认知属于个人力，家庭支持和人际协助属于支持力。采用5级评分法，得分越高，心理韧性越好。具有较好的信效度，Cronbach'sα系数为0.85。

1.3统计处理

采用SPSS 19.0对数据进行处理。

2　结 果

2.1各变量描述性统计和相关

采用Pearson积差相关分析，见表1。绝望感与自杀意念呈显著正相关，心理韧性分别与绝望感、自杀意念呈显著负相关。

表1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和相关（r）

2.2心理韧性的补偿效应

以绝望感和心理韧性为预测变量、自杀意念为结果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分析，见表2。心理韧性、个人力、支持力和自杀意念之间（β=-0.275，-0.247，-0.199；P＜0.001）的补偿效应显著。

表2　心理韧性的补偿效应分析

2.3心理韧性的中介效应

根据中介效应检验法，第一步，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分析；第二步，自变量对中介变量的回归分析。如果这两个方程的回归系数均显著，那么继续进行第三步，即自变量及中介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分析。表3所示，各步的回归分析均具有显著地统计学意义（P＜0.001）。在分别控制了心理韧性、个人力和支持力的作用后，绝望感与自杀意念的标准回归系数均有所下降，仍然显著。第一步，控制心理韧性前（β=0.608，P＜0.001），控制后（β=0.455，P＜0.001）；第二步，控制个人力前（β=0.068，P＜0.001），控制后（β=0.481，P＜0.001）；第三步，控制支持力前（β=0.068，P＜0.001），控制后（β=0.515，P＜0.001）。结果表明，心理韧性、个人力和支持力在绝望感与自杀意念的关系中存在部分中介效应，其中心理韧性的中介效应大于个人力和支持力，个人力的中介效应大于支持力。

表3　心理韧性的中介效应分析

表4　心理韧性的调节效应分析

2.4心理韧性的调节效应

为减少多重共线性，预测变量除了调节项都已去中心化。采用层次回归分析法，分析步骤如下：①将自变量（绝望感）和调节变量（心理韧性）纳入回归方程；②将自变量和调节变量构成的调节项（绝望感×心理韧性、绝望感×个人力、绝望感×支持力）分别纳入回归方程。如果调节项对自杀意念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则认为其调节作用显著。

表4所示，对自杀意念而言，绝望感与心理韧性的调节项（B=-1.096，P＜0.001），绝望感与个人力的调节项（B=-1.013，P＜0.001），绝望感与支持力的调节项（B=-1.105，P＜0.001），均具有统计学意义。为进一步分析，进行简单斜率检验。见图1，绝望感对自杀意念的正向预测作用在心理韧性、个人力和支持力的高分组的得分要低于低分组。由此可见，心理韧性在绝望感与自杀意念之间的调节效应显著。

图1　心理韧性调节绝望感与自杀意念之间的关系

3　讨 论

近年来，医学生面临的压力和挑战越来越大，心理压力的存在导致绝望感的产生，这可能是医学生产生自杀意念的重要风险因素。本研究表明，绝望感与自杀意念呈显著地正相关，表明个体的绝望感越强烈，自杀意念便会越强烈，这与以往研究［8］是一致的。心理韧性与绝望感、自杀意念呈显著地负相关，这说明其可能是个体战胜绝望感及防止自杀意念产生的保护因素，这与以往研究［4，9］是一致的，通过培养心理韧性等积极心理品质可以对自杀进行预防和干预。

通过多元回归分析，在考虑了绝望感对自杀意念的预测效应下，心理韧性仍可以显著地负向预测自杀意念，说明心理韧性可以阻抗绝望感对自杀意念的促进作用。通过中介效应检验，在分别控制了心理韧性、个人力和支持力的作用后，绝望感与自杀意念的标准回归系数均有所下降，仍然显著，说明心理韧性在绝望感与自杀意念的关系中存在部分中介效应，其中个人力大于支持力，这证实了Kumpfer等［10］的个人-过程-环境心理韧性理论模型，心理韧性可以降低绝望感对自杀意念的影响程度，并且自身的韧性应对强度要更强大。通过层次回归分析，绝望感与心理韧性的调节项对自杀意念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进一步简单斜率检验可证实其调节效应显著，可以缓冲绝望感对自杀意念的影响程度。总之，心理韧性的补偿、中介及调节效应均成立。以往的研究也证实了同一变量的补偿、中介和调节效应是可以同时存在的［11］。

综上所述，心理韧性是抑制医学生自杀意念的重要保护因素，探讨保护因素对医学生自杀意念的预防和干预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因此，在医改背景下，要努力提高医学生的心理相容能力和抗挫折能力，增强其“个人力”。同时，医学院校应该重视医学生绝望感等心理健康问题，建立健全的心理危机干预防控体系，增强其“支持力”。

［1］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Preventing suicide：A global imperative［M］.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2014：2-3

［2］Beck A T，Kovacs M，Weissman A.Hopelessness and suicidal behavior：An overview［J］.Jama，1975，234（11）：1146-1149

［3］陈晓霞，彭鹏.自杀危险因素的研究现状［J］.重庆医学，2010，39（1）：115-117

［4］Johnson J，Gooding P A，Wood A M，et al.Resilience as positive coping appraisals：Testing the schematic appraisals model of suicide（SAMS）［J］.Behaviour Research and Therapy，2010，48（3）：179-186

［5］Beck AT，Weissman A，Lester D，et al.The measurement of pessimism：The hopelessness Sale［J］.Journal of Consulting and Clinical Pychology，1974，42（6）：861-865

［6］张作记.行为医学量表手册［M］.北京：中华医学电子音像出版社，2005：285-287

［7］胡月琴，甘怡群.青少年心理韧性量表的编制和效度验证［J］.心理学报，2008，40（8）：902-912

［8］王琪，王丽敏，隋虹，等.医学新生潜在心理危机与心理痛苦水平关系［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4，22（12）：1889-1891

［9］陈斌，高正亮.大学生自杀意念和暴力风险的影响机制［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3，21（12）：1882-1884

［10］Kumpfer K L，Bluth B.Parent/child transactional processes predictive of resilience or vulnerability to“substance abuse disorders”［J］.Substance Use&Misuse，2004，39（5）：671-698

［11］熊燕，邓云龙.大学生生活事件与自杀意念：生存理由的影响［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5，23（2）：266-273

http：//www.cjhp.com.c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opelessness and Suicidal Ideation among Medical Students：The Functional Mechanism of Resilience

Wang Guizhen，Sun Hongwei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Weifang Medical University，Weifang 261053，China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hopelessness，resilience and medical university students' suicidal ideation，and the compensatory，mediation and moderation effects of the resilience in terms of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hopelessness and medical university students'suicidal ideation.Methods：Data were collected from 1120 medical university students.The participants completed the Beck Hopelessness Scale，the Resilience Scale for Chinese Adolescent and Self-rating Idea of Suicide Scale.Results：Hopelessness and its factors were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suicidal ideation（r=0.443，0.472，0.493，0.608；P＜0.01），resilience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hopelessness and its factors（r=-0.555，-0.300，-0.500，-0.470；P＜0.01），resilience was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suicidal ideation（r=-0.528，P＜0.01）.The compensatory effect（β=-0.275，-0.247，-0.199；P＜0.001），the mediation effect（β=0.455，0.481，0.515；P＜0.001）and the moderation effect（B=-1.096，-1.013，-1.105；P＜0.001）of resilience were established between hopelessness and suicidal ideation of medical students.Conclusion：Resilience is an important protective factor to restrain medical university students'suicidal ideation，which can compensate，buffer and moderate the effect of hopelessness to the suicidal ideation，at the same time this important protective factor can be weakened by hopelessness.

Medical students；Hopelessness；Resilience；Suicidal ideation

R395.9

A

1005-1252（2016）10-1487-04

10.13342/j.cnki.cjhp.2016.10.014

潍坊医学院“健康山东”社会风险预测与治理协同创新项目（编号：XT1407001）

2016-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