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票房不敢期待，太想期待了”

在六月的上海电影节，导演杨超带着《长江图》接受了本刊的独家专访，表达了艺术和票房之间的两难。如今电影上映在即，这部作品将交出怎样的成绩单，我们拭目以待。

南都娱乐：国际奖项对电影国内发行有利好吗？

杨超：有利好，但利好不大。现在如果没有大新闻、大动作，这样的文艺片仅靠电影节的奖项是蛮困难的。

南都娱乐：之前你说过对票房期待不高？

杨超：不敢期待，太想期待了，投资人做这件事情真的挺不容易的。国际电影节对中国电影的印象还是纪录片式的社会表面，我们想要做一部真正具有美学的构思、艺术的含量的电影，不是行使媒体的责任，而是展现美学形象，像贝拉塔尔那样的电影，能够反映中国文化内涵和品格的电影。很多国外的观众根本不能理解长江啊船啊的感觉，但他们照样会沉浸在一个男人通过一个女人寻找一条河流，不断失去的过程中去。

南都娱乐：是不是看得懂的观众就是能看懂，看不懂的观众说什么也没有用，哈哈？

杨超：（笑）看不懂的观众可以看看美丽的中国长河和爱情。这部电影值得三刷和四刷，看到第二遍观众才会明白真正的时间结构是什么。

南都娱乐：你所展现的中国更多是精神层面的，和大众的生活还是比较远的，这样会不会很难引起观众的共鸣？

杨超：是的。《长江图》就像片中女孩在发疯时喊的一样，“这是我的长江”。其实，严格地讲，这是我的长江，这是一对情侣互相观照对方的长江，这是一个极大到极小的反差，我们把一个很私密的感情投放在宏大的背景去展现。

南都娱乐：这部作品你有没有什么遗憾？

杨超：我的遗憾简直山藏海纳。比如我曾经写过一个场景，当秦昊和辛芷蕾在激情戏的时候，窗外的背景是武汉长江客运航行的场景，很多破旧的客轮驶入港口，并且每一艘都鸣笛，很多人在岸上观看，这是我最想做到的事，把极私密的小的爱情放到宏伟的自然和历史背景下，那就是厚度很重的史诗，一个亿就能拍出来了。（笑）所以我在一开始就知道，我只能放弃那样的场景。

南都娱乐：你一直强调《长江图》不是文艺电影而是艺术电影？

杨超：从大的类别上说，我不会反对。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文艺片其实是商业片其中的一个类型，它有商业的考虑，也借助了商业的模式。文艺电影和艺术电影最根本的区别是，艺术电影每一次拍摄都必须重新创造出自己的语言系统，从拍的内容到方法，必须有自己完整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