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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化学习如何化弊为利?

2016-09-10王竹立赵师红

中国信息技术教育 2016年12期
关键词:重构导向学习者

王竹立 赵师红

● 碎片化学习的内涵

赵师红:互联网时代,我们常会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在地铁、公交等公共场所捧着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移动网络终端的“低头族”,正通过微信、QQ、微博等网络平台在聊天、学习、办公……其中,有人在普通网站上随意浏览,有人在特定网络平台上徜徉。他们获取的信息转瞬即至,又转瞬即逝;内容覆盖生活、工作、学习的方方面面,呈现方式有通过视觉阅读的各类文字、图形图像、视频片段,有各类音效、满足听觉的文件,也有用多种方式混合来呈现;其篇幅简洁明了,信息结构零散有自己独特的系统性。与以往的纸质书本和课堂面授的系统信息相比,这些信息呈现出一种“碎片化”的特征。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是怎么形成的,它们有何价值,我们应如何辨别、搜集并为己所用,成为互联网时代人们无法回避的问题。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在关注并试图解决这些问题,并已经形成了较为系统的理论,如加拿大学者乔治·西蒙斯(George Siemens)创建了“关联主义”理论。王老师,您在这方面也提出了“新建构主义”理论(New Constructivism),请您介绍一下这方面的进展。

王竹立:首先我们需要了解网络时代知识与学习发生了哪些变化,今天的学习会面临哪些严峻的挑战。“信息超载”和“碎片化”是网络时代学习所面临的两大挑战,两者既有关联性,但又不属于同一个问题。我认为西蒙斯的“关联主义”,主要想解决的是网络时代信息超载的问题,他认为在信息爆炸的今天,再像过去一样去学习,去对知识进行意义建构,已经不适宜了。因为那样我们永远也跟不上知识增长与淘汰的速度。因此,他提出了“连通”的概念,认为我们今天要多连通,少建构。所以他的理论又被翻译为“连通主义”。但他对碎片化问题讨论得不多。我曾与西蒙斯有过一次较深入的交谈,他的连通不仅仅是指与网络中的知识结点的连通,也包括在不同概念或不同知识碎片之间进行连通。他似乎也想用“连通”的方法解决碎片化问题,但具体如何做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我所提出的“新建构主义”则侧重于解决碎片化问题,即以“零存整取”的方法来解决碎片化问题,以学会选择解决信息超载问题。两者结合起来就是在网络时代,学习者应以个人的兴趣爱好为中心,以个人问题解决需要为中心,选择自己需要的信息与知识展开学习,通过零存整取的策略将碎片化的信息和知识整合成完整的知识体系。该知识体系是一种个性化的知识体系,与学校中教授的以学科为中心的知识体系不同,它更有利于问题解决及知识创新。

赵师红:随着“碎片化”在多学科的广泛应用,其涵义也日益丰富,从词义上理解,它既是一个名词,表示当今社会发展的状况,同时,它又是一个动词,表示在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是以“碎片化”形式动态地发展着。就信息的呈现量、信息获取者、信息获取地点而言,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的网络通讯工具,都可以获取所需的信息,它与人们短平快的学习、工作、生活的节奏相一致。如此的“碎片化”,即知识碎片化、时间碎片化、学习碎片化,正在改变着传统的教与学。对于“碎片化”和“碎片化学习”的内涵,您是怎么看的?

王竹立:碎片化是指本来完整的事物,被裂解成许多零碎的小块,变得不完整、不系统了。知识碎片化是指知识由整体分裂为多个相对较小部分的状态。知识碎片化的本质是知识的部分与整体、部分与部分之间的关联被中断或弱化,变得杂乱无序,以至于难以形成完整的体系。知识碎片化、时间碎片化以及媒体碎片化等因素导致学习碎片化。

关于“碎片化学习”,目前学术界并无统一的定义。广义的碎片化学习指学习者利用碎片化时间、碎片化资源、碎片化媒体进行的正式与非正式学习,而狭义的碎片化学习则局限在上述定义中的非正式学习范畴。狭义的“碎片化学习”除了强调“利用碎片化时间、碎片化资源和碎片化媒体”外,还强调“非正式学习”的特征。例如,学习者在学校里围绕正式课程,利用手机等移动终端开展的一点一滴、循序渐进式的学习,以及成人学习者参加的以获得学位为目的的网络教育,或者慕课学习者通过系列短视频进行的正式的课程学习,从严格意义上说,还是一种系统性学习,只不过是用碎片化方式进行罢了。严格意义上的碎片化学习是指没有明确目标和导向,通过碎片化媒体(手机、Pad、电脑、书本、电视,音频、视频、文本、图像等)和碎片化资源(微博、微信、微课、单篇文章等),利用碎片化时间(等车、排队、入厕等)进行的非正式学习。这种非正式学习天然地带有跨学科、跨领域的性质,受学习者兴趣和需要影响较大。这种狭义的碎片化学习不仅学习方式是碎片化的,连学习的主题和内容也是碎片化的。这些主题和内容是学习者自主选择的,而不是外界(如学校和教师)规定的。

● 碎片化学习的利弊

赵师红:我非常赞同王老师的观点。从人的一生成长、发展情况看,幼儿园到大学的正规学习,在人的一生中虽然非常重要但仅占很少的部分,人们更多的是采用非正规学习和非正式学习。其中,非正规学习已有很强的自主性,非正式学习的自主性更强。对学习者来说,自主学习就是为了满足其自主发展的需要,即学习者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及工作、学习、研究、生活的需要,主动学习知识、技能,实现知识的积累、重构、创新及能力的拓展与增强,实现甚至超越工作、学习、研究、生活的预期。然而,对尚未完全摆脱传统教育束缚的教育工作者和学习者来说,碎片化学习存在着诸多的弊病,请您从“新建构主义”的视角谈谈对碎片化学习利与弊的看法。

王竹立:碎片化学习并非网络时代所独有,在网络时代之前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碎片化学习。过去人们所说的读书时间“三上”,即床上、车上、马桶上,就是一种碎片化学习。非正式学习本身就具有碎片化特征。但网络的出现毫无疑问将学习的碎片化特征更加凸显出来,更加普遍化。互联网的超链接结构打破了传统纸质书本的单一的线性结构,并将知识切割成网状的“碎片”;微博、微信、微课等碎片化媒体形式更加剧了知识的碎片化;现代快节奏的生活将整段的时间切割成碎片,建构主义主张的探究性学习也不再是传统的线性过程,而呈现出某些碎片化特征。

碎片化学习具有学习时间更可控更灵活、分割后的学习内容更易获取、碎片内容的学习时间短更易维持学习兴趣、更利于碎片时间的利用、知识的吸收率有所提升等优势,已成为年轻人所推崇的新型学习方式。碎片化的信息与知识往往涉及一些最新的、热点的信息与知识,大多是众多网友自发提供的,尚未经过专家学者的结构化改造和系统化整理,属于西蒙斯在关联主义著作中所提出的“软知识”范畴,对这些信息与知识的学习和了解有利于人们紧跟时代步伐,追踪领域前沿。

然而,碎片化学习的弊端也很明显,可归纳如下:

第一,碎片化知识虽相对简单且更容易吸收,但因知识之间的联系被中断,无法形成完整的体系,因而可能难以发挥作用。给人以“好像学到了很多,但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学会”的印象。

第二,大量的短、频、快且图文并茂的碎片化信息进一步加剧信息超载现象,增加大脑的认知负荷和选择难度,导致被动接受、缺少深度思考、注意力分散,甚至产生认知方面的偏差等不良表现。

第三,碎片化信息中大量的虚假、劣质、不完整、不准确的成分产生信息污染现象,占据了有限的时间,屏蔽与淹没了真正有价值的信息与知识。

第四,碎片化学习对系统性学习造成干扰。学生通过网络上的碎片化资源,如微博、微课和网络公开课等,开展碎片化学习,也使得课堂上的讲授失去以往的吸引力与重要性。这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 如何应对碎片化学习的挑战

赵师红:与系统学习相比,碎片化学习意味着学习内容的不系统、不连贯,学习时间分散,学习地点分布广泛,学习方式开放、多样。对于长期接受传统教育的学习者来说,碎片化学习意味着其身心不再受到以前“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观念、教学模式的束缚,现在身心突然得到解放,容易无所适从,力不从心。在很大程度上,碎片化学习就是非正式学习与非正规学习的集合,如果没有明确的学习动机、学习目标、学习习惯和科学的学习方法,就很难达到学习的效果。从本质上讲,碎片化学习就是学习者进行的自主学习,学习者除需要具备上述的动机、目标、习惯和方式方法等条件外,还需要有坚定不移、持之以恒的学习意志力,然后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及其他实际需要选择学习内容。否则,漫无目的,一曝十寒,最终一事无成。因此,在数字化时代,如何应对碎片化学习带来的种种挑战成为每一位学习者无法回避的问题。请您谈谈自己的见解和主张。

王竹立:你说得很对!碎片化学习最大的问题在于知识的不系统,知识碎片间原有的联系被切断或弱化,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解决的办法有两种:一是复原,二是重构。

所谓复原,就是参照原来的学科知识体系,对碎片化知识进行还原,恢复失去的“联系”。例如,有人主张开发专题化微课,让大家按照原来的学科知识体系将微课专题化、系列化、层次化,以方便学习者按部就班地学习;学校内教师在各种教学平台上按照系统性学习要求开发各种成体系的教学资源;慕课实际上是由一系列微课组成的结构性课程。这些方法对校内的系统性学习也许会有一定的作用,但对校外的自发性学习就不一定有效了。网络时代的学习者习惯了碎片化学习,未必会主动按照专家学者们制定的体系去“复原”原来的知识结构。慕课的高辍学率本质上就是结构化课程与碎片化学习间的矛盾。

重构是我在新建构主义理论中所主张的一种应对知识碎片化挑战的方法。重构意味着跳出学科知识体系的局限,以个人兴趣和问题解决需要为中心,进行碎片化学习;通过零存整取式学习策略,将碎片化知识重组成新的、蛛网式的知识体系。这种体系更有利于问题的解决和知识的创新。

赵师红:我以为,知识的复原与重构是一对哲学意义的辩证统一的问题。前者是相对的,后者是绝对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所有人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复原原创者的知识,无论过去、现在、将来。换句话说,教师在传统的课堂上向学生面对面地传授知识的过程中,尽管他们想方设法地为学生提供原汁原味的知识,但他们却无一例外地将自己的认知、情感、态度融合到原有的知识之中,并且也会根据具体的课堂情境相机地采用自认为适合的方式方法,这意味着他们在传授知识的过程中打破了原有的知识体系。所以,传授知识的过程其实也是传授者对知识进行再加工的过程。在互联网时代,知识的碎片化使得许多习惯于传统的教与学模式的人因其原有的思维方式、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受到冲击而产生诸多不适的感觉,短、频、快的碎片化信息带来的紧迫感、危机感迫使人们急于找到正确的应对之道。这既是方法论问题,又是认识论问题。探讨这个问题还将牵涉到心理学上的非智力因素。面对知识的碎片化,既然复原无法真正发生,重构无可避免,那么学习者应采取什么样的学习策略来“零存整取”呢?何况碎片化信息和知识,有的合理、科学,有的带有个人的偏见或短视,如何才能辨识和厘清?在碎片化学习中,学习者缺乏在系统学习时教师给予指导所带来的种种便利,特别是传统课堂上那种浓郁的学习氛围,如何才能取得良好的学习效果?

王竹立:问题非常好,它包括两个层面,一是教师在传授知识的过程中事实上融入了个人理解和个人知识,也是在进行重构,而不是简单的复原;二是到底如何看待碎片化学习以及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才能更好地重构知识。对于第一个问题,我认为,虽然教师在传授知识的过程中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但多数情况下还是遵循教材所规定的公共知识体系的。即使有重构,那也是教师本人的重构,而不是我所指的学习者个人的重构。我所指的重构是学习者根据个人兴趣爱好和问题解决需要进行的个性化重构,这样的重构对学习者来说才是有意义的。

第二个问题也是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很多人向我反映过,他们也试图像我建议的那样,采取“零存整取”式的学习策略进行碎片重构,结果发现“零存容易整取难”。这个问题带有一定的普遍性。我在对研究生的教学中也发现,学生们要做到如我说的零存整取的第一步“积件式写作”很容易,要做到第二步“个性化改写”,在教师的指导下也不太难,但要做到第三步的“创造性重构”则少之又少了。实现创造性重构需要具备下列几方面条件:①学习者已形成个性化知识体系。这表现为学习者通过长期的个性化学习,已经围绕个人兴趣和问题解决需要建立了某种蛛网式的知识结构,其中既包括相关的显性知识,也包括更重要的隐性知识,如要想在教育教学领域取得创造性突破,没有丰富的教育教学实践经验是不行的;②熟练掌握并经常运用零存整取学习策略进行学习;③懂得运用本人提出的包容性思维法整合知识碎片与不同理论观点;④在上述基础上产生了灵感与顿悟。如具备了以上条件,创造性重构才会出现。这说明“零存整取”的最后环节的确非常困难,只适合高端学习者,多数学习者很难做到。所以说,其中关键的是要有强烈的学习动机,能够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其次要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我观察网络时代很多成功的学习者都是这么做的,虽然他们未必知道“新建构主义”或“零存整取”学习策略。而多数人还只是在教师的帮助下对知识碎片进行不同程度的复原,或者只能做到个性化改写的程度,这也已经不错了。至于你说到的,碎片化信息中有很多偏见和错误的信息,则需要学习者学会对信息的筛选,并在不断改写、不断重构的过程中进行完善,从而不断接近事实与真理。

● 如何处理系统学习与碎片化学习的关系

赵师红:我同意您的看法。我认为,在传统的教学模式中,教师在备课、授课时具有自主性、能动性,他们按照教学大纲等的要求,以及知识创设者编排的知识体系,向学生传授知识,然而,在实际情况下,每一位教师都不同程度地对知识进行了重构,教师传授时所抱有的情感态度与价值观,也决定了他对所传授知识内容、方法的选择。在传统教学模式下,教师同样具有较大的自主性和能动性,学生则处于相对被动的地位。然而,在开展碎片化学习时,学生则具有更大的自主性、能动性,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等学习需求进行个别化学习,也可以通过团队开展协作学习,还可以借助技术开展大规模的社会化协作、交流。在碎片化学习的冲击下,系统学习的地位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但是,系统学习就真的不重要了吗?碎片化学习怎样才能变得更有成效?如何才能正确处理碎片化学习与系统学习之间的关系?

王竹立:“零存整取”不仅是一种具体的网络学习策略,还是解决碎片化问题的一个普遍原则。学习者可参照这一原则进行自我学习整合碎片的各种尝试,而并非无论何种学习都简单套用一个固定的步骤或模式。从广义来看,实现零存整取并非很难。例如,某个专业QQ群或微信群经常会就一些主题进行讨论,里面有很多零散的真知灼见和新颖的观点,如果有心人进行系统整理也可能获得“整取”的成果。

碎片化学习本身是有利有弊的,甚至是低效的。我自己也不赞成单纯的碎片化学习,然而传统的学校教育效率也不怎么样,它在培养学生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与创新思维方面成效不佳。我比较推崇的是个人导向的系统学习,也就是“零存整取”式学习。我把学校内的系统学习称之为学科导向的系统学习,而个人导向的系统学习介于学科导向的系统学习与碎片化学习之间。我认为作为学习者个体,要努力将碎片化学习向个人导向的系统学习靠拢;作为学校这类教育机构,也应该努力将学科导向的系统学习向个人导向的系统学习靠拢。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化解系统学习与碎片化学习之间的矛盾与冲突。

然而正如我们前面讨论的那样,“零存整取”式学习是需要学习者具有高度学习自觉性的。真正好的学习都是需要付出努力的,而且我不认为这种努力比学习者在学校的强制下进行的学科导向的系统学习要更加困难。毕竟“零存整取”式的学习是以学习者个人兴趣和需要为中心的。

赵师红:您提到的学科导向的系统学习、个人导向的系统学习和碎片化学习,的确是当前最主要的三种学习模式。您认为个人导向的系统学习与学科导向的系统学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王竹立:是培养目标评价机制。传统的学校教育和正规学习,旨在培养学习者在某个学科或专业领域的系统性知识结构;而今天的时代,要求学习者成为具有个性化知识结构的创新型人才。所谓学科知识体系,是指由某学科或专业领域的专家学者共同构建的、涉及该学科或专业领域的基本概念、基本理论、基本技能,以及将这些概念、理论、技能贯穿在一起的学术理念、学术方法、学术规范和思维逻辑的总和。不同学科或专业领域的概念、理论、技能,以及理念、方法和逻辑虽各有不同,但也有某些本质上的相似或共同之处。因此,不同学科与专业之间也有某些“共通”之处。

个性化知识体系是以个人兴趣爱好和问题解决需要为核心建立起来的知识结构。这种知识结构以自我实现和问题解决为导向,从核心问题出发,像蜘蛛织网一样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展,具有鲜明的实用色彩与个性风格。它由个人的信仰、喜好、知识、技能等构成,有自己独有的概念体系与思维逻辑。它是一种跨学科、跨专业的网状结构,而不是单一学科或专业内部的线性或树状结构,包含更多的个人实践所获得的隐性知识。

学科知识体系与个性化知识体系既有不同又有交叉之处。例如,一个人的个性化知识体系中也会使用某些学科知识体系里面共同的名词和术语、逻辑与规范,否则难以与他人交流沟通,但个性化知识体系里的个人隐性知识部分是其创新的前提和基础。如果一个人的知识只有与他人的共性部分而没有个性部分,创新就无从发生。对学习者来说,打基础可以以学科导向的系统学习为主,而作为某种职业训练,则以专业导向的系统学习为主。系统学习至少在两方面很有必要,即培养科学的思维方式以及培养专业知识与技能等。碎片化学习则能够拓宽视野、了解前沿信息、辅助系统学习以及解决生活中的一些简单问题,个人导向的系统学习则可以帮助学习者实现自我价值、解决复杂问题、完成知识创新。

网络时代的教育,应该更开放、更自主、更多元,应该淡化学科和专业,强化问题与实践;评价方面应该更注重能力的提高、问题的解决、创意的实现,而不是考试和分数。

赵师红:在互联网时代,因为知识的碎片化,教师与学习者之间形成了一种扁平化的社会结构,特别是随着“工业4.0”时代即将到来,我们的学习、工作、生活将更加智能化,更加开放,学习者的角色将因学习内容、学习方式、学习时间与学习地点的灵活变动而发生更大的改变,届时,学习者还将兼具知识的创设者,学习的督促者、指导者的身份,学校及各类教育培训等办学机构的功能也将发生很大的改变。随着各类网络平台的开发与利用,慕课等学习资源的广泛利用,对学习者学习成果的评价也将通过正在构建的终身教育“学分银行服务体系”而得到认证、积累,并根据学习者的需求进行“转换/兑换”,从而使得互联网时代碎片化学习成果得到公正、合理的评价。基于这样的学习情势,每一个学习者都可以成为对社会切实有用的“人才”,而非传统意义上的“英才”。这是一种适合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的人才观,是一种“泛才观”,即人人都可以成才,人人都可以为社会作贡献。但是,这样的培养目标、评价机制及人才观,不是倏然间就会被人们所理解和接受的,它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所有学习者、教育工作者积极参与、致力体验与感受、努力宣传与推广,因此它必然会受到学校等正规教育机构及其教育主管部门的部分人士的质疑、抵制。对此,您觉得学校放弃以学科目标导向开展教学和以标准化考试评价学生的可能性有多大?在我看来,大多数学校和教育部门管理者很难接受您的这个建议。

王竹立:让学校主动转变原来的办学模式和教学模式的确很难,我对此也不抱太大的希望。我看好的是以智能手机为代表的移动互联网对学校教育带来的巨大冲击,有可能倒逼学校内部的变革。当前,手机能不能进学校甚至进课堂已成为全社会关心的话题。现在正处于短兵相接的白热化阶段,主张手机进课堂的一方处于进攻态势,而反对的一方则处于守势,估计还要经过一段时期的相持,才会迎来一个大拐点。我预计,5年之内智能手机将进入大部分的学校与课堂,与学校教育深度融合;与此同时,碎片化学习对学校内系统学习的冲击,最终有可能带来双方的妥协与融合,从而走向“个人导向的系统学习”。试想,一旦手机和移动互联网全面介入学校教育与课堂教学,就好像在一间封闭的房间里打开了一扇通向广阔天地的大门,那时学习还能像现在这样按部就班、谨守着专家和教师划定的疆界吗?当网络带来多元化视角与观点,标准化考试和以为所有问题都有且只有一个唯一正确答案的思维方式还能够继续存在下去并占据学校教育的主流地位吗?所以,对未来我持乐观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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