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中的以色列因素
2016-09-08刘从德刘玉高
刘从德 刘玉高
(华中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9)
中美关系中的以色列因素
刘从德刘玉高
(华中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9)
以色列被视为中美关系的“后方渠道”,中以关系的曲折发展经历了四个阶段,在西方学者看来,中以联系渠道中最迷人的就是以色列的农业和武器技术,而国际社会的种种猜测和想象使美国对中以联系极为敏感,时常指责以色列向中国输送高科技是非法的“错误行为”,实质而言,美国始终坚守“冷战思维”,意欲对冷战后阻挡美国全球霸权目标实现的中国进行“遏制”;面对美国的压力,以色列面临双重困境,一方面,它要实现自身的国家利益,建立“自尊”;而另一方面,独一无二的美以特殊关系及自身的地缘政治需要又迫使它不得不最终屈从美国的压力。
中美关系; 以色列; 后方渠道; 地缘战略
在西方学者看来,中美双边关系中存在许多公开或秘密的渠道。在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冷战氛围中,北京和华盛顿间的联系途径既隐秘又十分有限。1972年以前最重要的“后方渠道”(Back Channel)或许是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Nicolae Ceausesco)和巴基斯坦总统穆罕默德·叶海亚(Mohammed Yahya Khan),他们在这两个意识形态对手间充当了最重要的调解人①的角色,并且,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正是由于他们的努力,中美双边关系才最终打破坚冰。
至于以色列在中美关系中的作用,事实表明以色列也是“后方渠道”②,自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一直在以某些方式影响着中美双边关系,中国也有效地利用这一点来实现它在中东地区的战略目标和经济目标。然而,在美国看来,由于以色列的“错误做法”,以色列渠道对中美关系似乎主要起消极影响,例如把战略高科技非法输送到中国,尽管“华盛顿也把以色列与北京的紧密联系看作是与中国交流的一种有用的渠道”③。当我们分析以色列作为中美关系“后方渠道”的作用时,一些令人困惑的问题必须涉及:为什么以色列和中国直到1992年才建立正常的外交关系,尽管以色列是20世纪50年代就承认中国的非共产主义国家之一;以色列是美国的意识形态盟友吗?如果是,怎样去解释其早期在中国问题上的政策决定?如果不是,又怎样说明它同美国的“特殊关系”?为什么美国对中以关系的任何进展都极为敏感?中国会通过与以色列这个中东地区的重要国家发展紧密关系来挑战或损害美国在中东的战略利益吗?以色列在美国和巨大经济利益需求的压力下怎样做出抉择?
一
中以交往可被分成四个主要时期。1956年的西奈战争前是第一时期,在这一时期中以双方都有机会和可能建立官方关系,但是,他们却没有。在这个阶段,中以间有一些共同的利益。其中之一就是双方都渴望尽快得到国际社会承认。这样,双方早期交往的动力主要始于相同处境下的惺惺相惜,以色列看起来比中国更积极;另一共同利益是以色列关注在中国境内的犹太人社团(主要在哈尔滨、大连、天津、上海等地),希望他们返回圣地。然而,这些有限的共同利益还不能把它们置于20世纪50年代的冷战背景之外。中国和以色列都不能忽视意识形态而在冷战时期发展真正的双边外交关系。对中国来说,唯一的选择是“一边倒”。以色列则站在由美国领导的“资本主义阵营”一边,尽管它实际上一直在追求以实用主义为基础的国家利益。因此,中国对以色列的政策由两个主要因素决定。第一,随着两大阵营的对抗,中国不得不从意识形态上考虑它的外交关系;第二,建国之初的中国基于“阶级分析”和“中间地带理论”而把阿拉伯世界看作是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万隆会议成为中以关系的一个“转折点”,它表明中国对阿以争端和以色列在两个阵营斗争中的作用开始有了明确的政策和官方的观点。同期,以色列对中国的政策发生了同样的变化。以色列政府对中国的政策实际上只是“一个良好意愿的表示”,与中国的外交关系“只能是边缘化的并完全从属于以色列的根本利益和听任美国的安排”④。因此,当“共产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间的关系跌入低谷,阿以争端达到高潮时,以色列政府就没有任何可能去发展同中国的进一步联系。
从1956年到1979年是第二个时期,在此期间双方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敌对关系。双方关系不和的主要原因被认为是中国对中东政策的转变。以色列充当的角色被视为是“美国的桥头堡”或“美国的走狗”。除了长期战略考虑外,中国似乎对这一地区失去了暂时的兴趣。它的长期战略考虑可被描述成两个方面。一方面,“中国对阿以冲突原先的看法基本上仍保持不变”,声称“以色列人民是热爱和平的……从他们自身斗争的经历中充分认识到,如果他们想达成解决以色列同周边阿拉伯国家关系问题的一致,双方必须进行不受外来帝国主义国家干涉的直接谈判。”很明显,中国的设想是,防止“西方资本主义”渗入这一地区,并同时对以色列和阿以冲突保持公正的态度。另一方面,由于以色列拒绝从西奈和加沙撤出,中国转而支持阿拉伯世界,正如周恩来总理所说:“我们支持所有的阿拉伯问题,特别支持巴勒斯坦问题,正如我们支持所有被奴役人民的斗争一样。”⑤因此,中国同以色列断绝了来往,并用一些不好的话语来描述以色列。然而,虽说这一时期中以关系跌入了冰点,事实上20世纪70年代初期,发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转变,特别是1971年以色列在联大会议上投票支持中国重返联合国这一事件。此后,中国对以色列的感谢或友好表示就是将“热爱和平的以色列人民”和“好战的以色列政府”区分开来。随着1972年2月尼克松总统的北京之行和上海联合公报的签署所导致的中美关系的解冻,中国对阿以冲突的态度也稍稍发生了一些改变。不过,中以关系的真正转折点始于20世纪70年代后期,源于中国对以色列军事科技的兴趣,1975年巴黎航展期间,中国代表公开参观了以色列展区。
20世纪80年代是中以关系的第三个阶段,在此期间,中以双方似乎都想保持它们的军事和科技联系,并且秘密地进行交易,目的是不想破坏中国与阿拉伯世界的传统关系和中美关系框架。但是,自80年代中期后,中以之间的非官方交流增多,两国除了通过以色列驻香港领事馆进行联系外,开始积极寻找通向政治领导层的渠道,从此中以合作变得更为公开,两国在经济与科技领域的非正式交往,对中国提高国防能力和科技水平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也正是由于中以关系的发展过快,使得美国逐步警觉起来,并不时指责以色列把先进科技转让给中国的“错误行为”。
中以关系的第四阶段始于1992年,双方在经历了40多年的努力后终于实现了关系的正常化,两国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以色列国政府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代表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中以建交不仅标志两国交往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也意味着中国同中东地区的所有国家都建立了正常的外交关系。在这一阶段,中国对中东的政策可概括为,努力“扮演一个真正的角色”和“更直接地参与和平进程”,包括参加1993年中东武器会谈第一次会议和1993年的环境问题委员会会谈;在北京主办了一届水问题委员会会议;在上海举行为期四天的中东和平进程会议;支持奥斯陆协议和以巴、以约和平进程,提倡建立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1996年向巴勒斯坦选举派遣观察员;寻求中东发展银行(MEDB)中的会员资格。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都表明中国在中东实践它的基本行为准则,这被认为是中国在这一地区挑战其它大国并扮演更重要角色的开端。然而,当和平进程陷入困境时,中国又延续了它对巴解和阿拉法特的支持。同时,中以双方的经贸关系也得到了较大发展,而武器技术是双方交易的重中之重,因而,出现了有关双方秘密军事贸易的各种数据猜测。事实上,很多数字都是未经证实的流言和想象。2000年以色列取消对华预警机出售合同,对中以两国关系构成了伤害,但总体而言两国间的各种实质性交往仍稳步发展。
2010年底以来,以色列与中国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两国关系不断升温。一方面,中国在中东开始奉行更为积极的外交政策,另一方面,中国对中东乃至世界局势的作用再次进入以色列的外交视线,以色列真正开始认识到中国的重要性。外交上,两国开启了新篇章。2013年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访问上海和北京,这是他1998年作为总理首次访华后,时隔15年又一次踏上中国领土。2014年4月,离任前夕的佩雷斯总统再次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以色列媒体将内塔尼亚胡与佩雷斯的接连访华称作是“前所未有的外交姿态”,“转向亚洲的重大战略举措”。中以两国的外交关系得到了很大发展与改善。在两国合作领域,中以正在高新技术、新能源、水技术、节能环保、农业项目、生物医药等领域开展多项合作。尽管如此,中以关系远没有达到理想的水平,阿以关系和美以关系始终对中以关系的发展构成制约。在中东地区,中国长期形成的外交格局不会有大的变化,保持与阿拉伯世界的传统友好、维护巴勒斯坦的生存权也是我们一贯的外交政策,这样势必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中以关系的发展;对于以色列来说,美国的军事和外交支持依然是最重要的,没有任何国家能够或愿意取代这种支持。近年来美以之间虽然有不少隔阂,但维持美以特殊关系依然是以色列外交的第一要务,尽管一些有识之士呼吁以色列不要成为中美竞争中的“附带受损者”,但可以预见,一旦受到美国的制约与干预,以色列对华外交依然会陷入被动。
二
在西方有些学者眼中,中国在中东地区的动机和它与以色列交往的动机“主要是出于战略考虑”或“被地缘战略考虑所驱使”⑥。实际上,中国这样一个具有深厚文化底蕴和悠久历史的大国,在看待外部世界时具有根深蒂固的地缘心理和政治思维。历史上,中国既曾长期享受过“帝国贡金体制”的荣耀,它对围绕在其“中央王国”周围的边缘小国施加了最强大的影响力,形成了地缘政治的核心区域;同时,它也承受过“自19世纪40年代到20世纪40年代百年的耻辱和卑微”,在那一百年里,它的主权和文化被西方国家和日本所践踏。从文化方面上看,中国的行为受到“儒家中庸思想”的深刻影响;从地理的角度看,尽管中国也面向太平洋,但它基本上是一个“自给”、“自足”和“自制”的内陆国家。
基于对中国地缘心理和行为特点的分析,不难总结出中国在中东地区的目标和它同以色列发展联系的愿望,并可清楚地看到那些西方学者的看法是片面的。
诚然,就中国在中东地区的战略利益目标而言,作为二战后“大三角”中的一根支柱,中国过去实际一直在美苏之间扮演“平衡者”的角色,试图为自己的生存发展营造最好的国际环境。一方面,中国希望独立自主,这种热望根植于它争取独立的斗争经历,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指导,努力同包括美国、英国在内的世界上所有国家建立正常关系;另一方面,中国必须打“苏联牌”以平衡美国在世界事务中的影响力,同时在激烈“冷战”的氛围中又必须在意识形态上保持“共产主义内部的团结”。此时,以色列对“新中国”的友好态度恰好与中国政府的设想不谋而合。只不过,对中国来说,以色列的地位并非足够重要,故在中国打“苏联牌”平衡美国时,出于意识形态考虑,以色列渠道被忽视,甚至在20世纪70年代中美关系解冻、中国愿意打“美国牌”时,北京和特拉维夫间的双边关系也没有得到飞速发展。然而,在此期间,中国仍然对以色列所采取的是“特别灵活的”⑦对策,一方面,由于“与美国的特殊关系”,以色列被认为是“资本主义阵营”成员之一;另一方面,以色列又被划为“中间地带”,是可以争取的力量。因此,它从未关闭以色列渠道。中国也逐渐认识到它“能在与以色列改善关系的同时扩大在阿拉伯世界的政治和经济利益”⑧时,中以双方终于跨过了外交关系正常化的门槛。简而言之,中国一直认为以色列是它能扩大战略利益的一个渠道,尽管这些战略利益显得较为模糊。
其实,对中国来说更为明确的目标是它的经济利益,包括经济贸易、武器销售和石油。它对中东政策的主要设想以及它对以色列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经济考虑。虽然,中国是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也一直都在参与世界每个角落的战略博弈,但是,它仍然是世界人口压力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因此,它就不得不把贸易作为对外关系的中心,故而它在中东地区考虑更多的是经济而不是政治。据分析,中东已成为中国的第四大贸易伙伴。然而,有西方学者断言,武器销售是中国与中东贸易关系中最具吸引力的一个项目。他们认为,20世纪80年代的两伊战争给中国提供了在这一地区销售武器的机会,当美苏都不愿提供武器给德黑兰的时候,那场战争之后,在伊朗进口武器的国家中,中国已名列第一⑨。但是,事实并非如此。第一,中国并非是中东地区武器最大卖家,相反,一些西方国家却从中获取巨额利润,有数据显示,美国一直是这一地区的最大武器供应商,从1995年到1997年,美国对中东地区武器销售总额为252.73亿美元;从1996年到2000年主要常规武器销售额是168.89亿美元。因此,夸大数据,妄言中国霸占中东武器市场是站不住脚的。指控中国向外出售核武器材料并与伊朗或其它中东国家签署化学武器或其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协议更是空穴来风。第二,从意图上分析,除了战略考虑和努力解除西方制裁外,中国合法从以色列购买军事技术有两个方面的内在原因。其一是平衡以色列利益,另一个是“台湾问题”,正如约翰·卡拉伯来斯(John Calabrese)所言:“中国外交关系的发展一直取决于它的预期伙伴是否同时愿意同台湾断绝关系。”⑩很长时间以来,台湾地区一直是国际武器销售的主要对象。虽然以色列从未承认台湾,但它与台湾地区的常规武器联系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就已建立。根据1989-2001年SIPRI年鉴所提供的数据来看,以色列作为全球最大的武器技术供应商之一,在中国的压力下,自20世纪90年代起以色列对台湾地区公开的武器出口在逐渐减少,但台湾仍是其最主要的进口地区。第三,中国的一个更为直接的意图事关国家能源安全。自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以来,中国在中东地区的能源利益可谓重中之重,作为石油消费大国,2013年中国的原油进口依存度已达59%,而在进口原油中,从中东产油国(阿位伯和伊朗)进口的原油也约占59%。2014年中国共进口原油3.1亿吨,同比增长9.4%。确保能源供应对于保持中国经济的稳定发展极为重要,因而,石油贸易据说也是中国同这一地区“保持贸易均衡”的方法。从地缘经济的角度而言,中国政府强调平等互利的贸易或“双赢”协定。因此,日益增加的商品出口和其他经济合作是十分必要的,这样,中国同海湾国家相互间的进出口渠道就已不可避免地连接起来了。
三
自20世纪90年代早期起,许多关于中美对抗的文章提及中东和中以军事关系。然而,仍有不少问题困扰着分析家们,他们试图重新建构或规范国际关系的分析体系,并为处于后冷战时期的政府提供政策咨询。其中的一些论证已影响到美国的决策和它的新型战略。
从根本上说,美国的世界观以及对中国的看法并没有发生改变,“冷战思维”在延续。随着苏联的解体,美国失去了主要敌手。通过北约东扩及其功能的转变(美国声称主要是为欧洲一体化服务),跨大西洋联盟得到了巩固。然而,中国的迅速崛起使得冷战后美国独霸亚太的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尽管奥巴马政府推崇多边外交,2014年10月“习奥会”更是提出了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提出了开启“建设性管控”、“平衡”及“动态平衡”的新模式。但中国被认为是美国霸主地位的挑战者思维在美国仍然存在。随着中国跃升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后,中美关系也被冠上了“老大老二”的关系,即“现存国际秩序领导者与最具潜力接班人”之间的关系。希拉里在奥巴马政府第一任期时推动的“再平衡”战略以及美国战略东移就标志着中美围绕亚太地区领导权的争夺实际已经开始。
基于对中美关系的这种认识,我们不难审视美国对中以关系和中国与中东联系特别是武器贸易的态度。简单地说,中东地区是美国传统的至关重要的势力范围,美以特殊关系更是世人皆知。因此,苏联势力从中东消失后,美国对任何来自地区外部的可能挑战或者地区内部的不稳定都非常敏感。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中美之间在中东问题上所发生的几个事件,都毫无例外地表明了美国“遏制中国”的基本目标。如:1993年10月的美国对中国船只“银河号”事件大做文章,并趁机提升对台出售武器的级别,遏制之心暴露无遗。另有“爱国者导弹之争”和“拉维战斗机”事件,美国借机阻挠中以间交往,并迫使以色列取消出售四套先进的其自行研发的“黄蜂”空中预警雷达系统。
很显然,美国出于全球战略的考量,在其冷战思维的延续下,把中国视为假想敌,对中国进行多方遏制。由于中东地区对美国素来极具战略意义,因此,美国对中国与中东国家的交往保持高度警惕,中东国家成为中美博弈中的重要因素。
四
以色列在中、以、美三角关系框架中所面临的困境缘于它同美国的“特殊关系”,以及追求自主经济利益的渴望。
实际上,在以色列建国后的头12年里,美国政府(从杜鲁门到艾森豪威尔政府)较少卷入以色列事务。据说,美国甚至还曾拒绝为以色列提供保证其安全和生存所必需的武器,并施加压力要求以色列从西奈半岛和加沙地带撤军。但是,肯尼迪政府改变了美国的中东政策,并在1962年下令向以色列出售“鹰”式防空导弹。从那时起,美国对以色列的援助大幅增加。美国之所以改变其中东政策可能主要取决于三个因素。
首先,战略利益是美国中东政策的最高目标。冷战期间,美国必须遏制苏联势力的渗透。每一位总统都清楚中东地区在美国地缘战略构架中的重要性。中东是美国实现包括欧亚大陆“心脏地带”国家这一全球遏制战略的关键“点”。
第三,保持对能源战略通道的控制。众所周知,毗邻以色列的海湾地区已探明的石油储量占世界总储量的近三分之二,这迫使美国寻求中东地区的均衡与稳定。它的选择是,标榜为中东和平而努力,扶植以色列,在该地区建立一种均势体系,遏制任何地区之外的或地区内潜在的霸权国家,从而确保本国的能源安全。
然而,就以色列而言,也有其自身独特的国家利益,如以色列一直希望“恢复独立,重拾自尊”,但其与美国利益之间的分歧成为其实现国家利益的限制。军事上,以色列更重视地区周边安全环境,而美国对全球每个角落的事务都极为关注;意识形态和经济方面,以色列似乎愿意同任何国家包括共产主义世界国家发展更加现实的互惠互利的经济关系,而较少受制于意识形态的桎梏,虽然很少有人怀疑美以特殊关系的根基就是意识形态、文化及经济结构上的类同。从根本上说,美以两国在某些方面的不同期望导致了“民主大家庭”内部的不满和怨恨。尽管如此,以色列仍无法游离于美国的保护伞之外。事实上,美以之间的战略关系为它们多层特殊关系又增添了一道保险,这对以色列的生存和安全是必不可少的。同时,美国人和以色列人长期以来享有一种家族式的亲密关系,具有共同的利益和价值观,共同致力于民主、多元主义及个人主义等意识形态的扩散更加巩固了美以关系。
实际上,美国指责以色列所犯的“错误行为”主要是指责以色列向中国“非法”出售武器技术。美国声称出售给中国的高科技武器有损于美国的战略利益。对以色列而言,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屈服于美国的压力,理解并接受美国所认定的目标,尽管它同中国的交易已经在联合国进行了合法的登记注册并且那些技术是它自己研发的。我们分析的结论在于,即便以色列由于取消同中国的协议会招致贸易上的损失(其实美国会补偿以色列所遭受的贸易损失甚至给予更多的回报)或不利于中以政治关系的发展,并且以色列作为武器供应商的可信度也会大打折扣,以色列也不会以破坏同美国的特殊关系为代价,或者变得不再依赖美国所提供的政治军事支持。
因此,以色列要独立于美国之外的这种感觉只不过是某些精英分子(或者甚至普通民众)的突发奇想。美以特殊关系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都不会发生改变,至于中以联系渠道,它必然会受制于美国的全球战略,从冷战时代到后冷战时代的情形都是如此,尽管中以双边关系越来越向前发展。
注释
①Hinton, Halroldc. Peking-Washington:ChineseForeignPolicyandtheUnitedStates. Beverly/London: SAGE Publishers, 1976, 37.
②Kumarawamy, P. R. “Israel,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e patriot Controversy.”IsraelAffairs3, no.2 (Winter 1996): 15.
③Rynhold, Jonathan. “China’s Cautious new Pragmatism in the Middle East.”Survival38, no.3 (Autumn 1996): 106.
④Israel’s China Policy 1950-92, 97.
⑤Shicfhor, Y.TheMiddleEastInChina’sForeignPolicy1949-1997. London/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9, 57.
⑥Rynhold, Jonathao.China’sCautiousNewPragmatismintheMiddleEast. 102, 104.
⑦Hunt, Michael H.TheGenesisofChineseCommunistForeignPolicy.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6, 216.
⑧Israel’s China Policy 1950-92, 113.
⑨World Military Expenditures and Arms Transfers, 1998, 167.
⑩Calabrese, John. “China and the Persian Gulf: Energy and Security.”MiddleEastJournal52, no.3(Summer 1998). 359.
责任编辑文思
The Israeli Channel of Sino-American Relationship——A Comment from the Western Scholars’ Perspective
Liu CongdeLiu Yugao
(School of Marxism,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9)
Israel is regarded as the “back channel” of Sino-American relationship. The Sino-Israel relationship could be divided into four main periods.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and arms sale were said by the western scholars as the most attractive items of Sino-Israel trade relations. Meanwhile, many fantasies in 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had made the United States so sensitive to the Sino-Israel connection that it had accused of Israel's “wrong-doing” of illegal transformation of strategic Hi-Tech to China. In fact, the United States insists in the “Cold War Thought” and tries to curb China which is regarded as the arch-rival to the American hegemony goal. Under this context, Israel faces the dilemma, on one hand, it hopes to reestablish its independence in order to regain itself respect; and on the other hand, a unique bilateral Israel-American relationship and the geopolitical consideration made it no choice but to bend to the US pressure.
Sino-American relationship; Israel; back channel; geostrategy
2016-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