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的游戏与博弈
——略论《钢琴教师》
2016-08-29潘悦
潘悦
(西北民族大学,甘肃 兰州 730030)
权利的游戏与博弈
——略论《钢琴教师》
潘悦
(西北民族大学,甘肃 兰州 730030)
《钢琴教师》颠覆了我们对传统看法。在耶利内克的笔下,维也纳这座音乐之都以音乐之名亵渎着音乐,人们从事着以艺术为手段的“圈地运动”。具体到埃里卡·科胡特这名女钢琴教师身上,作家用细致的笔法描绘了她的母亲以及她自己的变态心理和人格,其中充斥着母亲对女儿的残暴的令人窒息的控制欲,以及女儿对青年男子克雷默尔的伤害传递。在成长的过程中,女儿将母亲施加给自己的规训与惩罚报复式的传递到了学生身上,以一个小的窗口展现了现代社会的疯癫与文明,而更多地则是描写女权与男权之间权利的游戏与博弈。
颠覆;伤害传递;规训与惩罚;疯癫与文明;权利
一、规训与惩罚
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是一对母女,她们同居一室。然而,这对母女与我们常见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惯常观念背道而驰,母亲对女儿的看法与女儿对母亲的看法充满了悖论。“母亲喜欢把埃里卡称为自己生龙活虎的小家伙”①而“她则竭力逃避母亲”①作为女儿的埃里卡要准时准点回家,不能够穿不合体的招惹异性眼光的衣着,同时要使母亲随时能够联系到她,以防母亲中风因无人在家而过世。女儿需要做的就是安心教课赚钱,因为“现在她门正攒钱共同购买一处宽敞点儿的私人住房……母亲只有很少的退休金,管做主,埃里卡管出钱。”②母亲对女儿实施的是一系列的规训与惩罚,这从女儿的童年就开始了,由于母亲渴望从女儿的身上实现自己未完成的梦想,于是,女儿沦为母亲的活泼的动产,在本应该快乐的童年却没有尝到成长快乐的果实,而是在钢琴的黑白键中压抑着自己的天性与纯真。其中最有意思的对比是,当外祖母还在世时,她们一起住在乡下,充满男性活力的在医学院就读的表弟的到来给这个压抑的家庭带来了难得的微笑。表弟精通摔跤,热爱运动,举止开放,具有强大的男性影响力。他的到来引来了一群乡下少女,她们常常结伴与表弟嬉游。在窗外泼洒青春活力时,埃里卡只能苦苦练琴。在一次和表弟的摔跤中,一向母亲眼中和口中高于其他人的女儿跪倒在表弟的男性力量上,这使母亲和外婆极为惊恐,也对埃里卡的内心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她后来与克雷默尔冲破母亲禁忌的爱情尝试中,埃里卡也试图通过施虐与受虐的方式弥补已经错过的压抑的生理与心理需求。母亲对埃里卡的规训与惩罚不仅表现在童年时期的训练琴童的方式上,更重要的是用温暖的物质环境和明确的分工为埃里卡营造一个她不得不依赖的窝。母亲用爱的名义对埃里卡的人身自由和异性追求进行阻拦,从而达到控制的目的。
二、疯癫与文明
在小说《钢琴教师》中,封闭环境里给人的真实的过于细致的人物心理和行为描写给读者造成一种压抑感。这种封闭的令人窒息的小环境有三个。一个是母亲与埃里卡同住的家,一个是埃里卡上课的地点(学校或教室),还有一个是举办私人音乐会的地点。而这三个小环境共同统摄于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这座大城市之中。这是一座以音乐闻名天下的音乐之都,然而,在音乐优美的音色和丝竹管弦之声的背后却是那些以艺术之名进行争权夺利之徒,文本中的维也纳充斥着竞争,人们披着现代的外衣,在散发着音乐的光环中践行蛮荒时代的丛林法则。“整个维也纳同样都想在这块地盘上至少建立起一间小菜园大小的茅草棚子。”③这种充斥在文明表面背后的疯癫,正是以音乐之名争夺名利的集体无意识的表现,在这种整体氛围中我们就不难理解母亲对女儿近乎变态的规训与惩罚了。外在的竞争激烈,艺术本身要求的自我牺牲,加之母亲的贪婪——女儿能穿而她不能穿的衣服她一律卖掉,自己未曾实现的梦想要女儿去实现,这三者就构成了耶利内克笔下这对母女的变态心理与人格呈现的大背景。“如果保留着一副老虎的心肠,获得亚里士多德的智慧又有什么用呢?如果长着一颗猪的灵魂,像米开朗琪诺一样有艺术天赋又有什么意义呢?将艺术或科学之光洒满大地,不如让仁慈的蜜汁渗入大地腹心”④耶利内克用反讽的语调与夸张的人设提醒我们不要被一切冠以美好名义的心灵屠戮所异化。
三、权利的游戏与博弈
母亲对女儿的控制近乎窒息,但人性规律的律动却是外在力量无法铲除的。最终,女儿由母亲的控制走向一个男子的控制。在多年的压抑生活中,钢琴教师把这种压抑和规训与惩罚变成了自己的生活常态,并且向她的学生传递这种强大的负能量。渴望征服自己女教师的年轻大学生对自己的钢琴教师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恋情。一方面,他由于老师的艺术才能爱上他,另一方面,爱上自己的老师对他来说是一种挑战,年轻的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轻人愿意接受这种挑战。当然,他的思想动机并不单纯,他想通过把这个老女人搞到手来为以后搞年轻的不好搞定的女孩做准备,这实际上是一场互动的爱情实验。女教师渴望控制年轻学生克雷默尔,克雷默尔想征服女教师埃里卡,南辕北辙的动机,一样的目的。随着了解的深入,克雷默尔意识到母亲才是核心,她控制着自己的女儿。一开始,面对女教师的变态要求和行为克雷默尔惊惧后躲避,而后他开始了疯狂的报复,最终取得了胜利。埃里卡在渴求失败后涌起伤害的怒火,然而最终,她还是选择回到了母亲的控制中,回到了家。这其中充斥着母亲、女儿、男子三人权利的游戏和博弈。女儿曾一度渴求男子的控制,而最后, 男子在游戏和博弈中胜利又厌倦了这种争夺,女儿无可奈何地回到母亲的掌控中,沦为权利的牺牲品。
注释:
①埃尔夫丽德·耶利内克:《钢琴教师》,宁瑛,郑华汉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4年,第3页
②埃尔夫丽德·耶利内克:《钢琴教师》,宁瑛,郑华汉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4年,第4页
③埃尔夫丽德·耶利内克:《钢琴教师》,宁瑛,郑华汉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4年,第13页
④转引自索飒:《丰饶的苦难:拉丁美洲笔记》,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227—228页
[1]埃尔夫丽德·耶利内克.钢琴教师[M].宁瑛,郑华汉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4.
[2]福柯.规训与惩罚[M].刘北成,杨远婴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
[3]福柯.疯癫与文明[M].刘北成,杨远婴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
[4]索飒.丰饶的苦难:拉丁美洲笔迹[M]
B844.1
A
1671-864X(2016)08-0013-01
潘悦(1992—),女,汉族,河北保定市人,在校硕士研究生,文学学士,单位:西北民族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研究方向:比较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