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在晚年的芭蕾里

黄茨娅

红姑，一个“奔七”的女人，喜欢穿红装，把一头的银发染成金黄色，盘得高高的，打扮得特别有精神。她走路的姿势很优美，宛如一枝杨柳在春风里舞动。十岁那年，红姑参加了市少儿芭蕾舞培训班。两三年的时间，红姑很快就掌握了芭蕾的基本要领，并深深地爱上了芭蕾。后来，在学校的一次体育测试中，她把右脚的踝关节扭伤了，从那以后，红姑藏起了心爱的舞鞋，离开了芭蕾。

因为爱好舞蹈，已经退休的红姑有个念头：接着跳芭蕾。红姑的这一想法遭到了丈夫的反对：“一个‘奔七的老人跳芭蕾，不可思议！”红姑不顾丈夫的反对，一个人去了趟市健身馆，找到了教芭蕾的老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那位老师欣然答应了红姑，说：“古稀之年学芭蕾，虽然不能和年轻人相比，但芭蕾舞可以给你带来优美的形体和气质。”红姑听了很开心。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双曾经珍藏了多年的舞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想象着自己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天鹅，在碧绿的湖边翱翔自如，心绪升腾于美丽的天空。

红姑站在穿衣镜前，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形体，一米六四的个儿，体态还算苗条。红姑对着镜子吸气、挺胸、收腹，再高抬双手，一个优美的踮足姿势，把腿部的线条展示出来，红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关于红姑的踮足功我是见过的，那一年，我去红姑家，她常常利用看电视连续剧放广告的时刻，把新买来的舞鞋穿上，踮起脚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得我目瞪口呆。

健身馆里，学员都是年轻人，当红姑身着黑色的紧身服出现在大家面前，学员们都很惊讶。红姑到底有着芭蕾舞的功底，她领悟起动作来，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差。单就一个站立的姿势，老师要求学员们肩部下沉，从而突出胸部、颈部的线条；要求腹部收紧，腰部直立，以致姿态优美，仪表端庄，红姑做得十分到位。

晚年重拾芭蕾舞，基本功的压腿、踢腿、站立、把杆缺一不可。平时，红姑只要一干完家务，就会设法把腿搁在窗台上，慢慢地压下去，在客厅练习踢腿、站立，抓住一切时间学习舞蹈。

红姑在健身馆里学的是一些芭蕾群舞，有一回，她在网上搜到了一个芭蕾舞的《白毛女》视频教程，红姑喜不自胜，天天跟着视频学。在市老年学会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她露了一手。随着《北风吹》音乐的响起，红姑身着红装，头扎一条黑色的长辫，扮着喜儿出场了。红姑那轻盈的身姿，柔美的动作，把喜儿盼爹回家过年的心情表演得淋漓尽致，获得了阵阵热烈的掌声。

有人认为，颐养天年就是静养在家中吃吃喝喝，红姑却觉得颐养天年应该是找寻一种快乐。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因为生活放弃了很多，年纪大了，有时间了，就应重新燃起一团火，烧出一段别样的人生。在芭蕾之高雅意境里，红姑找到了生命的那种优雅、年轻还有不尽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