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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福克纳《夕阳》的叙事策略及其对主题的表现

2016-08-17郭力宇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6年7期
关键词:叙事策略福克纳夕阳

郭力宇

摘 要:福克纳典型代表作《夕阳》这部小说,利用主人公南茜的相关遭遇和生平描述为主体框架,以不同叙事策略为手法,展现出当时美国社会环境中对肤色、人种和种族之间的歧视和不公。以《夕阳》作品中采用的不同叙事策略为切入点,通过对不同叙事策略的分析来解读叙事策略对文章主题的表现,从而极大地凸显出《夕阳》这部作品的独特魅力,更加深入地理解和体会这篇小说中酝酿的情感和表达的精神。

关键词:叙事策略;主题表现;夕阳;福克纳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16)07-0103-03

引言

威廉·福克纳有着多重身份:小说家、编剧和诗人,其实这三重身份都不足以形容福克纳。福克纳的童年生活较为惬意和优越,而且非常热衷于写作,在十二岁时福克纳就已经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诗歌,随后陆续发表了自己的短论和短篇小说。但是在日后的生活中,福克纳的家庭开始面临着破产和衰败,所以福克纳在回顾童年时是以纯真的儿童视角来叙述的,虽然从文字中能够看出其童趣所在,但是深入发掘其实不难看出在童真背后是处于炎凉世态并历经世事艰难的作者本人。在表面的纯真下,福克纳在《夕阳》中的写作隐含着落寞的灵魂与忧患的思想意识,关爱着世间的生命,同时又悲悯着世态的冷暖。此外,福克纳作为人文主义的推崇者,他更加追求人文主义精神下的种族平等和友好相处,福克纳站在黑人的角度和女性的角度,来反映黑人女性在黑暗社会中遭受到的冷落、欺凌和剥削。福克纳在《夕阳》中通过自身对超越性别的想法,以及民主精神和个人意识的觉醒,来表达种族一律平等的理念,《夕阳》中多角度的叙事视角是其叙事特征的又一显著特色。

一、用歌谣勾勒叙事策略及对主题的展现

整部作品中,福克纳在以不同角色为出发点时,都能够将自身的情感嵌入其中,借此抒怀,虽然表面看起来简单并单纯,然而其中所蕴含的情感却远远超出其外。《夕阳》的写作背景是福克纳在黑暗社会中感受到的不满和愤懑,同时对童年时期美好和烂漫的生活加以寄托和感怀[1]。在这部小说中,福克纳以密西西比州小镇独有的歌谣为侧面描写事物,衬托出主人公南茜无路可走时的绝望心理,以歌谣为慰藉寻找精神的出口。这篇小说以歌谣为烘托信息,勾勒出了叙事的结构和框架,并以此来展现福克纳内心渴望社会尊重女性、尊重人性、尊重种族的主题。

二、回环形式叙事策略及对主题的展现

1叙事零散,风格婉约

福克纳在孕育《夕阳》作品时细腻地思索且追忆描写了一系列零散的意象,充分渲染出了小说当中所需要的朦胧美的意境。叙事结构比较零散,但形散神不散,整体风格婉约如诗如画,但小说毕竟不是诗歌,作品中所渲染出来的意向仅代表着小说的艺术形象,在此基础上经过意境的铺陈才能够赋予小说情节以更加逼真的环境氛围和情感空间[2]。我们在读《夕阳》时仿佛能感受到福克纳作为诗人一样的抽象和回环的思维,似乎也体现出福克纳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读者关于主人公对童年的记忆。一会儿换背景,一会儿换故事,整个小说以一个又一个的碎片式结构呈现在人们面前,同时凭借语言艺术在零散的意象之上建立起了折射现实的朦胧意境,在此基础上通过反复迂回的结构来突出《夕阳》这部小说的情感氛围,这就奠定了小说整体婉约的基调。

首先,整部小说具有着十分零散的意象内涵,犹如夜空繁星。从刚开始描绘的当地密西西比州小镇的气候就能够看出当时的“凛冽”,本质上也是时代背景的真实写照。在当时的环境下,人们对于社会上欺凌的现象已经麻木,在日积月累的发展过程中逐渐成为了人类生存的本能,同时也在此过程中逐渐形成了束缚思想的枷锁。比如《夕阳》当中所提及的“大泥坑”,其实也是作品中极其重要的一个意象铺陈,所反映的是现实生活中人们的一些守旧观念和思想,对种族之间的歧视和对女性的欺辱和剥削,在当时人们看来,这是非常平常的。然而针对主人公南茜来说,尽管因此带来了诸多的困难,但她还是能够借此获得较多的满足,并且习惯着、适应着,得过且过这样的生活[3]。从整部作品的表达方式中能够充分看出,在表达人们内心快乐的时候,会用歌声来展现真实的情感,可是在当地居民单调的生活里,歌声似乎成了南茜内心悲凉的表达方式。因此,总的来看,《夕阳》整部小说的字里行间其实都充斥着小说的意象,但是这种意象并非是刻意体现的,而几乎完全是基于情感自由释放所产生的一种情怀,更因此表现出了零散意象的情感内蕴,进一步突出了主人公南茜内心的情感独白。

2结构回环,语言细婉

《夕阳》中的另一大亮点当属其结构和语言,所有语言的运用都体现了一唱三叹的特点,以回环反复的方式来突出小说中婉约的氛围与细腻的情感。比如在小说第二章当中,反复出现的星光与月光的描写,就借凄凉的夜来充分展现了悲凉的环境,借此抒发了主人公南茜内心的凄凉和无奈;再比如第四章中反复出现的“荒凉”的家和荒凉的院子,整部作品基调急速转向,映衬出了凄凉与婉转,南茜的回忆也因此开始蔓延。从整部作品当中,读者看不到时间的说明,仅凭福克纳的内在意识来告诉人们时间,同时小说中也经常会提及南茜对待时间的态度。密西西比州小镇的居民对时间的概念是模糊麻木的,从另一面也折射出人们对生命的冷漠。在对黑人生命的蔑视下,当地居民没有对生命持有一种平等的观点,对生与死都是不在乎的,顺其自然,活就活,死就死。在小说中,似乎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沒有追求、没有目标、没有理想,只是一个自然界的生命个体。因此,《夕阳》里不断出现的言语和相同或者相似的意象及情感,恰恰加重了作品本身的婉约性,以读者的角度,能够感到福克纳好像并非愿意放下诸多情结,即便这种情节中大多都是对南茜的困扰,也正是因此,又进一步显露了其婉约性[4]。

其实之所以此部作品的语言是以反复和迂回作为特点,除了是作者的情感自然流露之外,还是一种作品所需的表达方式。因此,在福克纳的眼中看来,生活本身就是一道充满着迂回和反复的“麦田怪圈”,也更像一个废人所思的迷宫,人在里面兜兜转转,迷失了自己想走也走不出来。时间周而复始,生命的基调变得悲凉,人的性情也变得古怪。这自然就形成了以婉约为基调和结构回环的叙事风格。

三、多重视角叙事策略及对主题的展现

1纯真的儿童视角

文学作品的儿童视角,是一种表达方式,通过以儿童的立场来进行内容的叙述,包括儿童的眼光或口吻,以此方式来赋予作品以鲜明的儿童思维特点,其在小说当中的应用则需要作者將叙述的手法、结构或态度等都以儿童的角度来进行。从儿童的视角解读《夕阳》,作者通过第一人称的写作方式并运用儿童口吻进行语言的描写,以九岁的昆丁、七岁的凯蒂以及五岁的杰生为第一口吻,使整部作品中充满了童真与童趣,给人一种简单、自然和清新的感觉,能够让人们通过三个儿童的视角在悲凉的环境中找寻到失去已久的纯真年代。

在儿童的世界中,能够更真实地流露出所有情感,包括爱与恨在内的所有情感全部都是用真实的感受来进行说明的。比如在凯蒂家,当南茜初入家门时,凯蒂作为“我”便对她充满了好奇,然而在看了仅一眼之后便直接失去了兴趣。在很多故事中其实都不难看出,年幼的“我”就是儿童的代表,在“我”的思想意识中,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但是又对于所有的事物都不留一丝世俗杂念,所有人的流言蜚语或者时间的所有阴暗负面都难以影响到儿童的单纯和幼稚的纯真心灵[5]。

同时,在《夕阳》中三位儿童作为侧面描写的主要人物,从他们的眼中人们也能够看到“明澈”,能够远离现实世界的一切苦难而直接达到一个理想中的单纯世界。因为对于黑人血统的南茜来说,现实世界当中的悲惨和黑暗,远远不是昆丁、凯蒂、杰生这样一些几岁孩子能够看到和理解的,因此在“我”的生活中,更多的只是好奇和乐趣,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大人”的话进行反驳,比如“我”与吉泽斯的对话:我问吉泽斯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和南茜一起出去玩?吉泽斯说:“她有病。”我说:“她没有病,她好好的。” 紧接着“我”上去就把棉被掀开了。由此可见,“我”的童真能够掩盖掉现实生活中基于负面人情的种种“心照不宣”,能够突破成人世界中的“表面”与“内在”自相矛盾的限制,同时也正是通过这样的途径来进一步彰显现实生活的残酷和悲凉。再比如对作为白人丈夫的吉泽斯来说,在最小的杰生作为第一人称的“我”角度中,看着吉泽斯与南茜的肤色争论过程中,相关争论的话题也一直闹个不休,作为旁观者的杰生“我”所提出的反驳意见吉泽斯不仅不听,他更仗着自己的“白人血统”来对南茜进行欺辱,说南茜是黑人妖怪。此段情节能够充分看出杰生作为儿童的天真和吉泽斯作为成年人实际的复杂,从本质上看两者其实完全属于不同的世界。吉泽斯代表着被现实生活风气所扭曲的人性,而儿童的天真又使其自行主动对现实世界的阴暗面进行着抗争,对“既定”的事实提出坚定的质疑,相比之下,成人世界当中的无知和极端便暴露无遗,直入人心、发人深省。在《夕阳》的整部小说中,始终都在贯穿着“我”对成人世界的各种反驳,全部都透露着儿童的天真与无知,然而笔者认为,这种基于儿童视角的天真程度越高,也就越能够让人感到绝望。从中能够看出,福克纳当时对黑人在白人群体中生活的孤独感表现出同情和安慰,在更加现实和欺压弱小群体的社会背景中,福克纳通过对儿童充满纯真的内心和现实的姿态相互融合,构成了福克纳所经历沧桑的情感交织点,构成了纯真儿童视角下的悲凉现实写照。

2怜悯的女性视角

女性视角其实就是在文学作品中所体现的女性意识,一般来说,主要是指女性为人的本质属性以及作为女人其自身属性的情感意识。相对于男性来说,主要表现为对男权社会的拒绝以及对男性权力的挑战,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女性意识表现为其自身的生存环境、审美心理以及生命体验。在文学作品《夕阳》中,女性意识主要是指女性以其独特的视角对社会、人生、女性的独特感受,以及女性作家自我意识的表现和表达。福克纳通过以南茜作为典型的女性形象,来展现大部分黑人在社会欺压、男性不平等对待以及旁人歧视的环境中生存。在福克纳的《夕阳》中,女性意识主要表现为女性对自身及其与男性平等的主体存在的地位和价值的一个自我意识追求,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福克纳在作品中表现出了南茜作为女性的执着[6]。在《夕阳》这部小说中,几乎都具有悲剧性的特征,这是因为在当时,整个社会在对待女性上都是建立在男尊女卑的伦理道德秩序之中,而且,对于女性权利的剥夺也造成了女性只能通过自我欲望和权利的压制来实现自身生存环境的相对安全。甚至可以说,南茜作为女性之所以具有悲剧性的特征,很大程度上是没有形成一种权利意识,即使一些新女性具有这样的意识。但是,被生活残酷地打击和压制,也造成了南茜在伸张权利的同时,遭到了整个社会的碾压,甚至与其他一些传统女性在维护自身权利的同时,也会被整个社会所抛弃。

3悲怆的黑人视角

《夕阳》中南茜作为黑人的出场方式非比寻常,最后她以结束生命的方式退场,从始到终同作者的亲身经历一样,都是在不断地与命运进行着抗争。在这样悲惨的命运中,体现了不同人种之间的矛盾特点。在19世纪80年代的美国现实社会中,真实的背景与小说中的生活描写并无二致,无论是白人儿童昆丁、凯蒂,还是黑人媳妇南茜,都是不甘心命运的安排而奋起抗争的典型代表。南茜在生死轮回中不过是沧海一粟,她代表着当时女性的自我解放意识,更体现了面对美国社会中不同肤色人们之间歧视的不赞同。既然死亡对于人们来说无法避免,那么不如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命运反抗,即便输了、死了,也将无怨无悔。在小说《夕阳》中,人们能够看到南茜非常坚强的一面,主要是对生活的坚强,但其始终顺应现实的残酷又让人感受到了其软弱的个性,对待所有事情的隐忍态度决定了悲凉的状态,既是对命运的抗争,同时又是对命运的妥协,从中让人们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奈。

由此不难看出,福克纳在写《夕阳》时的内心其实充满着悲伤与落寞,在身心俱疲的状态下,加之对过去的缅怀和时局的动荡,使福克纳一度陷入痛苦的边缘,只能借童年的回忆来聊以自慰,同时借文中主人公南茜在白人群体中受到的冷漠和蔑视,来抨击当时社会上人们对待肤色不公平的现象。《夕阳》这部作品告诉人们,福克纳写作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单纯地抒发情感,更多的是一种基于对所有社会底层人民的忧患意识,立足于疾苦民众之上,通过渗透人生境界来感时伤怀,体现着对整个黑暗现实和肤色斗争中的复杂情感的抨击与批判。

结束语

综上所述,针对福克纳《夕阳》这部小说进行分析,通过以不同的叙事策略来展现福克纳这篇作品的写作主题,即通过以南茜为典型的黑人女性形象来表达出福克纳的人文情怀,以南茜为切入点,体现对社会上肤色歧视和人种歧视的行为的反对、抨击和批判。本文通过不同叙事的形式与策略,结合不同叙事手段来分析文章主题的展现,表达出福克纳内心真正的人文情怀,他想呼吁人们保持公平的态度对待不同种族的人群,更要以公平的心去面对女性,这就是福克纳在《夕阳》小说中表达出来的观点。

参考文献:

[1]陈延潼.福克纳小说《夕阳》中叙事策略对深化主题的作用分析[J].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3,(2):81—82.

[2]崔晓艾.用本色书写方式重塑乡土的现代性叙事策略——回族女作家马金莲面对现代性如何探索新的文学创作之路[J].河北学刊,2015,(5):90—94.

[3]江南.莫言小说语言“前景化”修辞策略中的平行原则[J].江苏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5):55—61.

[4]蔡亮.广场影像叙事——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文艺表演的叙事策略分析[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3):78—83.

[5]肖明翰.福克纳与美国南方文学传统[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1996,(1).

[6]肖明翰.福克纳主要写作手法的探讨[J].四川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5,(1).

(责任编辑:刘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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