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门”收尾，希拉里轻装上阵？

张晓东

拔除定时炸弹

7月5日，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突然向外界宣布：在经历长时间的调查后，决定建议检方不就“邮件门”事件起诉正在竞选下届美国总统的民主党提名人希拉里·克林顿。

美媒称FBI在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前并未透露任何风声，包括总统奥巴马和希拉里本人在内的关键人物事前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场“重大新闻”将要发生。“事实上，他们两人当时正在空军一号上，准备前往北卡罗来纳州参加一场竞选集会，”Politico新闻网报道称，早前奥巴马已经公开宣布支持希拉里，标志着民主党阵营正在迅速统一起来。

次日一早，美国司法部长洛丽塔·林奇宣布接受FBI的调查结果和建议，将“邮件门”正式封案，在程序上为希拉里拔除了这颗随时可能终结她白宫梦的定时炸弹——在此之前，这桩丑闻被视为本届大选中的最大潜在“黑天鹅事件”，如果希拉里被起诉，那她将不得不面临退选的窘境。而民主党阵营中的另一候选人伯尼·桑德斯则有可能被顶替上位，出来迎战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

事实上，早在6月初加州初选结束后桑德斯就失去了赢得提名的最后机会，但他的竞选团队竟然罕见地表示要“继续奋斗”，并拒绝退选。这种奇葩行为被外界解读为“在孤注一掷等待邮件门的爆发”。

FBI公布结果一周后，桑德斯终于宣布“背书”希拉里，表示不再挑战她的党内提名人地位。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一场集会上，帮希拉里拉票的桑德斯称“我将尽我所能，确保希拉里能赢得2016年总统大选”。年初在这个州的初选中，草根代表桑德斯曾以绝对优势击败资深政客希拉里，现如今却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现实。

对希拉里来说，获得桑德斯的支持意义重大。早前曾有相当一部分的桑德斯粉丝对希拉里恨之入骨，表示绝对不会投票给她。风头转向后，皮尤民调显示现如今有8成桑德斯支持者会在11月支持希拉里。

“尽管两人之间仍有分歧，合作起来也略显尴尬，但这次联合至少保证了即将到来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不会出现太多意外。”Hill新闻网指出，现阶段两党谁能尽快统一党内纷争，谁就在11月更有胜算。

FBI上演高级黑？

FBI局长詹姆斯·康米是主导本次“邮件门”调查的关键人物。尽管国会两院的一些共和党人已经开始指责他是希拉里的傀儡，但在7月5日的发布会上，他的发言却并没有让希拉里阵营放宽心。

不少美国媒体发现：康米当天公布的“邮件门”细节和希拉里早前提供的说法完全相悖，频频“打脸”的同时再度验证了她长期以来“谎话连篇的狡猾政客”形象。

比如去年《纽约时报》最初踢爆“邮件门”时，称希拉里担任国务卿期间长期使用不安全的私人邮箱而非加密的政府邮箱，当时她解释称自己一没用电子邮件收发过任何机密内容;二则自己所有的来往邮件都是私人内容，和公事无关;三还说因为用同一个设备和邮件地址比较方便，所以才疏忽了……

但康米的一场发布会让她原形毕露，场面着实尴尬。在最敏感的机密内容方面，康米指出希拉里所提交的几万封邮件里，有多达110封都属于政府机密，其中甚至有8封属于顶级机密。《每日秀》主持人崔诺亚为此特地把去年希拉里的电视采访和康米的发布会对比着一帧一帧截图来给观众看，吐槽称：“国务卿女士，您的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尽管康米最后的结论是“不建议起诉”，但其整场发布会抖出来的猛料却足够让希拉里阵营忙活一阵。他形容希拉里的行为是“极度不谨慎”和“不当处理”，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她有任何不良动机;此外，希拉里也算足够幸运，因为在极为不安全的信息处理过程中她并没有遭遇到黑客的攻击，也并没有因为泄露机密而危害国家安全。

《华盛顿邮报》点评称：“民意和法律往往是两个不同的次元。FBI的结论虽然从法律上讲清楚了为什么希拉里不应该被起诉，但却给公众留下一个善于利用法律漏洞逃脱制裁的狡猾被告人形象——更糟的是，希拉里本身就是律师出身。”

甩不掉的坏名声

回顾希拉里近一年多以来的竞选之路，会发现她几乎是除了杰布·布什以外负伤最惨烈的一个。尽管顺利拿下民主党提名，但这位前国务卿却已经落下了一个怎么洗也洗不掉的“虚伪政客”的坏名声。

《赫芬顿邮报》民调中心跟踪她个人自2009年就任国务卿以来的支持率走势图显示，她曾是美国历史上最受欢迎的国务卿之一，在任期间（2009-2013年）表示对她有好感的民众平均超过50%。声望最高的2010年10月，有61.8%的美国人都认可她的工作。

这一切从2015年4月（也就是她宣布竞选的一刻）开始急剧恶化，她的支持率/反对率从五五分到现如今的将近四六分只用了不到两年之间，而此时的她距离白宫尚有很长的一段路。时至今日，很多美国媒体和民众都把她与共和党提名人特朗普之间的战争比作“比烂之战”，意即两个人都是噩梦，完全没办法选。著名的财阀科赫兄弟接受媒体采访时调侃称：“心脏病和癌症，反正都得死，你看你选哪个吧。”

但同样不受待见的特朗普完全有值得骄傲的理由：他从一个毫无执政经验、媒体口中的“奇葩小丑”走到今天，成功斩获了共和党提名，一路可谓高歌猛进;而起点高很多的希拉里却一路磕磕绊绊，在初选中与桑德斯咬得十分紧，随时可能重蹈2008年的覆辙。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当年通过各种政治斗争和妥协换来的国务卿一职及随后四年的国务院生涯非但没能成为履历表上的增光添彩项，反而酝酿出了影响她走向总统大位的几个主要丑闻：比如“班加西事件”和“邮件门事件”等。

上述《华盛顿邮报》评论文章指出，希拉里团队长期以来把共和党人对她的攻击归纳为一场“有意为之的女巫狩猎”，但“如果自己干净，又为何要怕别人来抓把柄”。现在康米的调查结果将希拉里的口供一一推翻，“邮件门的负面影响还将继续”。

总统之路还有多远

自从希拉里对阵特朗普的局势明朗以来，各项民调一直显示她暂时拥有至少4%的优势。在数个可能决定最终结果的“摇摆州”，希拉里也是人气领先。

分析称，这可能是因为近来几件重大敏感事件都在某种程度上朝着利好民主党的方向发展：比如奥兰多同志夜店枪击案一开始被定性为“巴黎恐袭重现”，但事后调查却发现凶手本身就是同性恋，因而这可能更像一场自我认识失控导致的悲剧而非外来恐怖主义威胁;又比如英国成功退出欧盟本身算得上是特朗普式孤立主义的一次胜利，但退欧成功后英国政坛的混乱和市场的恐慌却让美国选民见识到了特朗普当选后可能出现的危机。

康米当天公布的“邮件门”细节和希拉里早前提供的说法完全相悖，频频“打脸”的同时再度验证了她长期以来“谎话连篇的狡猾政客”形象。

但即便如此，也很难预测说希拉里会最终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女总统，更何况其对手是唐纳德·特朗普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风一般的男子”。

缅因大学政治科学专家艾米·弗莱德预计，邮件门结案既不会提升希拉里的选情，也不见得会让她丢掉太多优势。弗莱德在跟踪“邮件门”调查结果释出后一段时间的民调走势后发现，FBI的表态对大选的影响微乎其微，总体波动不超过2个百分点。

“鉴于美国政治已经两极化到非常严重的地步，很难想象有什么事件能让原本的希拉里粉丝投靠特朗普，或是特朗普的粉丝转投希拉里，”《赫芬顿邮报》民调中心指出，到11月大选之前，两人的民调数据还将出现拉锯战，没有任何一方能在此之前能够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