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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迪欧的真理程序及其对法国大革命时期雅各宾派的评价

2016-08-04李姝

出版广角 2016年6期
关键词:法国

【摘要】2015年,复旦大学出版社翻译出版了《元政治学概述》。这是阿兰·巴迪欧在2005年前发表过的政治哲学论文的合集,全书由十篇论文组成,从《反“政治哲学”》开始,至《作为真理程序的政治》结束,集合了巴迪欧哲学的精髓。本文重点研究他的真理程序,探讨他对法国大革命的分析批判,并进一步揭示美国等现代自由资本主义的人权道德主体的实质。

【关键词】元政治学;法国;左翼哲学;对立分析

【作者简介】李姝,燕山大学外国语学院,法国蒙彼利埃第三大学。

阿兰·巴迪欧是法国当代著名的左翼哲学家。他认为真理必须新奇,且具有“行动和鲜血浇筑成的真正的实践性”,知识在真理面前则显得十分无力。复旦大学出版社于2015年翻译出版的《元政治学概述》,是巴迪欧在2005年前发表过的政治哲学论文的合集。全书由十篇论文组成,从《反“政治哲学”》开始,至《作为真理程序的政治》结束。本书深入阐述了巴迪欧的真理观及其他政治哲学观点,剖析了法国左翼思想人物的哲学思想,对法国大革命中雅各宾派与热月党之间的政治斗争进行了分析批判。巴迪欧在书中强调,政治是哲学的前提,而不是相反。他认为真理程序只有四个,即革命的政治、科学、艺术和爱,它们构成了哲学的前提。

一、在巴迪欧哲学中,真理过程是新奇、动态和发展的过程

在巴迪欧看来,事件才是开启真理进程的钥匙,知识及认知不会生成任何事件,它们只是重复。他认为:只有在新奇、无法预料和不能计算的事件面前,真理才会显现。因此,在巴迪欧心中,革命真理并不记录在书本中,哲学家们也无法提供答案,答案只有在“血与火的战斗实践中”获得。他在定义事件时还认为:事件是由事件场所及事件本身构成的。虽然事件场所的多元构成是可以被决定的,不过事件自身的多元性让假设的可决定性不存在了,另外,事件能否在情境中被表现也是不可判定的。事件必须有对应主体,且用“命名”连接两者;如果没有主体介入并为其命名,事件发生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主体要获取命名的权利,应首先对已发生的最初事件保持忠诚。另外,主体与不可区分也有紧密的联系,主体并不在现有的知识体系下,这一子集是全新的,因此也是不可区分的。我们可以通过例子来解释上述枯燥的陈述:西班牙艺术巨匠毕加索的立体画艺术颠覆了美术史上的既有情境,即为新奇。他的绘画艺术虽然遭到许多人的质疑,但也获得了某些独具慧眼的艺术家的认可。他们将其命名为“立体主义”。这些独具慧眼的艺术家在介入过程中获得了对前事件命名的权利,命名过程包括命名者对毕加索立体画的忠诚研究行为。因此,当一个主体选择一个事件,在介入过程中为事件命名时,虽然只涉及语言,但也暗含了对事件忠诚的行为。此外,与真理无限不同,主体是有限的。换言之,相对于绘画艺术这个无穷真理来说,毕加索的立体画再多也是可计的,而绘画艺术则是无穷发展的。

二、在真理程序中,数学与哲学发生化学反应是巴迪欧的神来之笔

巴迪欧哲学最闪耀光芒之处是“数学=本体论”,他以极富创意的方式将数学与哲学紧密联系起来。《元政治学概述》指出,由于事件的不可判定性,所以无任何标准判定它的存否,真理轨迹的终点将是无名氏。无名氏即“在真理眼中永远没有名称的对象、最终保持不能被强制的项”。从不可判定到无名氏,真理经历了一系列进程,“脱殊”是其中关键。就此巴迪欧解释道:“脱殊”与不可区分一样,均逸出了现有的知识体系。“脱殊”来自数学家保罗·科恩的“脱殊集合”数学模型。巴迪欧借用其“力迫”证明法,认为力迫“涉及一个点,在这个点里,有一个并没有完成的真理,它允许知识的预测,但并不是关于它当前是什么,而是当真理完成之后,它的之前会是什么”。就这样,巴迪欧将一个数学原理带入哲学中,他在解释真理程序中的脱殊、力迫、无名氏以及三者关系时还指出:“在情境中进行的真理,没有掌握权势就无法自我说明,也无法完成说明。一旦拥有了权势,即情境构成部分假设真理在完成条件下被陈述时,这个陈述要么是真实的,要么是荒谬的。知识则与真理完全不同,知识是固化的,真理是动态的。真理处在未完成状态并走向无穷。进程中的真理一旦与权势结合,或被力迫法驯服,真理将停止并成为知识。”巴迪欧认为无名氏与真理密切相关,如果力迫将预见的真理放入已知知识体系中,那真理就不再具有真理的特质,即成为一个事实。无名氏让真理永久保持未完成状态,并向无穷

发展。

三、巴迪欧肯定了法国大革命中雅各宾派的革命

法国大革命一直是巴迪欧津津乐道的政治哲学话题,在《元政治学概述》中,他用专门的篇幅对法国大革命进行了分析。他认为热月党等自由资本主义的兴起及其对无产阶级专政的严酷打压,终止了革命真理向无穷发展的进程;书中赞同了雅各宾派的激进革命,认为他们才是无穷的革命真理道路上的践行者。

首先,他认为热月党人以革命过于激进名义镇压雅各宾派是政治手腕。

巴迪欧强调,雅各宾派的圣鞠斯特,其政治思想主体是坚持德性,激进的革命是偶然的对德性执行的漂浮不定性的替代,它能够抵抗德性脆弱的一面,且是唯一能持久抵抗腐败的力量,最终这种激进的革命将会被某种适合的制度所取代。热月党人的三年宪章则是再次向国家中心灌入腐朽,它规定:所有非武装聚会都必须遣散;请愿或抗议仅限于个人,任何联盟集体表达意愿,只能在司法框架下谈问题。它甚至露骨地规定:任何试图恢复1793年宪法的人将被判死刑。因此,巴迪欧分析指出,政治序列只能用自己的话语去认识,这是同质的独特性,绝不能从经验、未来的异质的词语角度去思考。政治序列也不会因为外在原因或矛盾终结或宣告结束。其终结是内在结果,即内在的可能性已耗竭。所以当圣鞠斯特说“大革命被冻住了”时,便是雅各宾派内部产生了这种耗竭。而热月党宣布雅各宾派失败主因是所谓革命过于激进,实质是当真理进程与热月党的权势结合后,发表的一个荒谬陈述和错误定义而已,雅各宾派真正失败源于内部矛盾。法国大革命也因此终止了革命的真理进程,使其成为一个历史词条。

其次,巴迪欧认为雅各宾派的德性主体离无穷真理更近。

对雅各宾派及圣鞠斯特来说,德性是一种无条件的主体规定。巴迪欧在书中问道:“那些既不要德性,也不要革命的人到底需要什么?”热月党也曾赞同激进的革命,后来只是用利益替代了德性原则。博瓦西·但格拉赤裸裸地说:“我们需要优秀的人来统治,这些优秀的人往往拥有财产,他们更珍惜和平。”然而,对于无条件主体德性来说,不能设置任何客观的决定标准。热月党希望以更优秀的人替代之,在其看来,国家不是有共和德性的人的场所,必须是有产者的国家。对此巴迪欧指出:“在此基础上的法律必然用来保护有产者,在此原则面前的法律的普遍性也变得次要了,热月党人彻底跑到德性的对立面。不过,与德性的对立就是腐败!”巴迪欧还抨击道:“热月党唯一关心的是庄园主和商人的利益,并用貌似民主的法律镇压独立运动及抗争。”热月党则宣称:“德性的范畴是没有政治力量的范畴,德性不是持久的力量,必会导致激进的革命。”此言论实质是博瓦西·但格拉为反对雅各宾派的“为追求德性而不懈奋斗”原则,于是将国家秩序与自由资本主义及金钱利益紧密捆绑起来,进而将为德性的奋斗转换为金钱利益而斗争,并确保了将“德性”等政治表述从政治词典上抹去。

就时代而言,激烈的革命已成为历史,和平发展成为中国乃至世界各国的共识,但这并不能否认巴迪欧哲学及其真理观的价值。放眼世界,大国角力及地区剧烈动荡给社会变革提供了土壤。巴迪欧接受BBC访谈抨击美国人权双重标准时指出:美国一直将自己的自由资本主义及其代议制当作民主样板,将其他革命思想均污蔑为乌托邦及罪恶根源。实际上它却如此矛盾:首先,以金钱为标准的存在,造成了资本家与平民的阶级不平等;其次,资本家却将这种不平等视为理想推销给其他国家。巴迪欧认为美国宣扬的所谓“人权”,只是现代自由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推销其拜金政体的幌子。当今的热月党却要求所有人无条件接受他们的民主,否则就被冠以“邪恶”而遭到无情打压。巴迪欧评论美国“9·11”事件时抨击道:如果按西方人权道德主体去推理,美国“9·11”事件中五千人死亡就能引发阿富汗战争,那么由它挑起的越南战争、科索沃战争、伊拉克战争造成多少平民伤亡?卢旺达种族大屠杀美国为何视而不见?面对这样的人权灾难,西方国家该如何解答自己的“邪恶”?

从《元政治学概述》中巴迪欧对真理的论述来看,真理程序是社会突变引发的过程,其发展过程必须具有实验性与先导性;“真理”还是主观发展的程序,既有“新”的特质也有普遍性。因此它是“既成现实与绝对之新”的结合,又是思想的重新缔造。所以,经历共产革命实践洗礼的列宁、毛泽东等伟人均为知识界精英,且与爱因斯坦等巨匠并肩。他们缔造的社会主义国家也是创世纪的,并在长时间内与美国为首的现代自由资本主义的斗争中,延续真理进程的无穷性。

由此看,巴迪欧的元政治学理论并未过时,共产主义的真理进程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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