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透过纪录片镜头,看西藏变迁
2016-08-03老酒
罗浩,用影像客观纪录世界的人。1998年,世界首次雅鲁藏布江漂流历险,历时半年。2010年,创立TBIC项目(西藏生物影像保护)。新闻学专业的摄影师身份,多年来坚持独特视角而今踏足独立纪录片
罗浩:透过纪录片镜头,看西藏变迁
老酒
罗浩
2016年,中国国家地理风景评审师
2015年,CCTV9《大草原》西藏一集导演
2014年,《雅鲁藏布的眼睛》、《藏东南的精灵》、《山湖之灵》、《莲花秘境》环喜马拉雅生物影像生态观测丛书主编
2013——2015年,任西藏户外协会执行会长
2013年12月,任西藏摄影家协会副主席
2013年,首届环巴松措山地自行车越野竞速赛总策划、总指挥,至今连任三届
2012年,鲁朗、苯日神山生物影像调查负责人,西藏生物影像调查机构创始人
2011年,巴松措生物影像调查负责人,雅鲁藏布大峡谷生物影像调查负责人,西藏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文化战略部总监
2009年,参与2010年上海世博会西藏馆前期策划,民俗顾问
2007——2010年,《西藏人文地理》杂志社执行主编
……(更早履历查阅网络)
雅鲁藏布江漂流历险,世界首次
陌路征途——生理与心理的挑战
雅鲁藏布江系世界最高河流,据称当年国外探险队有意探险。在如是背景下,一支民间探险队“捷足先登”,全队十八人(老罗任副队长),囊括多重身份,颇具戏剧性,被称为“十八罗汉”。
那已是1998年。
旅行比旅游虐心,探险比旅行遭罪,甚至落魄。这支漂流五月有余的探险队在资金不足、险途丛生的条件下承受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挑战,老罗一句“环境艰苦、前途渺茫”轻描淡写道出当时处境。
但那史诗般的事实却是如此悲壮!
十八罗汉,每人带着5000元和50万保险,身穿泡沫救生衣,搭乘初级漂流艇,便开始雅江征途。
出发时,众人签好生死状:危急关头若有落水者,为顾及全局只能拉一次。
从藏民手中换来的肉舍不得一次尽情享用,却在半夜被狼叼走。
夜宿树林,一队员拉船径直走向河里,被发现拉回。原因是他想通过“他认为正确的方式”为队友争取那50万保险费。
……
只是,老罗已不愿提起往事里的细节。
你若想问攀登过世界多座高峰的人“攀登珠峰是怎么回事”,他们或许也是类似老罗的回答。因为当时的命悬一线在事过后化作风轻云淡,方能再攀奇峰。
那场轰动世界的漂流过后许久,税晓洁在回忆录中写道:雅漂之后,我患了好几年的“失语症”,直到写完《雅鲁藏布江漂流记》才稍有好转。在税晓洁心里,雅漂是他放不下的结,他身体回到了城市,但魂却淹在雅鲁藏布江,波澜起伏,无处安放。
问起老罗漂流后心路时,老罗称并无太大影响,因为在那之前,他已工作西藏多年,包括之后也一直从事西藏方面工作。对于雅漂的事,他很少跟人提起,只是问及时聊上几句。
当时是否果真平静如斯,无需多问,正如老罗重复的那句“我这个年纪,只想活得简单些,把最想做的事做好就行。”
雅鲁藏布江漂流十周年,再续前缘
2008年,雅鲁藏布江漂流十周年,当时老罗任《西藏人文地理》执行主编,于是策划了“雅漂十年”专题——老罗邀请其他队员每人写500字。
每个人都知道:500字是个笑话。要么不写,一旦提笔,心中激荡岂是500字能结束的,于是一篇篇洋洋洒洒的文章再次诞生。
采访完老罗后,我从网上翻了翻还能找得到的文章。
印象最深莫过于,有队员在雅漂十年回忆中写道:当时税晓洁给每人照了一张相,我们都知道那是干嘛用的。
影像拍摄大灵猫,西藏首次
摄影师的坚持终落地
老罗出身新闻学专业,1984年已是西藏摄影家协会秘书长,纪录和保护西藏生物是他摄影师身份和西藏情感所能孕育的最佳表达方式之一。
西藏物种的多样性在世界范围内首屈一指,但在纪录史上却是一项漏洞,其缘由不一:高原危险性的心理状态和政府方面的项目管制导致专家学者无法介入,除此之外还有资金欠缺等问题。
2010年,TBIC项目(西藏生物多样性影像保护,原名TBIS西藏生物多样性影像调查)成立,开展至今。2014年,项目开始有了突破性进展,老罗时任西藏户外协会会长。
当时考察团队深入吉隆沟、雅鲁藏布大峡谷、巴松措、阿里神山圣湖区域、墨脱、察隅等地,人迹罕至处易生惊喜,但此中险阻只能自知。包括新书《莲花秘境》在内的所有TBIC系列丛书,读者可从中领略从未见识的藏地生物,但却容易忽略幕后团队所面临的困境。
植物种类尚且需要在复杂的地形和合适的季节里勘察剖析,何况可遇不可求的罕见动物。动物的警觉性迫使摄影师只能在专家学者的分析下,选择动物可能出现的场地安置红外拍摄相机。
TBIC系列丛书中所收录的动物资料大多得益于当时“默默劳作”的红外拍摄相机。
西藏动植物的历史性发现
TBIC项目喜马拉雅一带展开时,本计划2015年5、6月份再次深入吉隆沟等地,但因为地震灾难缘故暂时取消。
截至2015年底,TBIC项目共获七大奖项,更是创下多个“第一次”。
行摄吉隆沟,完成康顺绿绒蒿首次影像纪录,为世界绿绒蒿研究提供了新标本;墨脱考察,捕捉大灵猫画面,在西藏为首次……
关于墨脱一带,老罗曾说,他最想拍摄的是豺,想通过纪录的方式达到保护豺的目的。
老罗说,当地一些村民因为豺偷吃牦牛而造成损失,所以但凡发现立即打死吊在村头以示震慑。但这样的方式使得豺这种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在当地已不足2000只。
旅游该如纪录,重在保护
TBIC纪录西藏生物的同时也在保护物种多样性,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从某种程度上引起大众关注,而对于西藏旅游,老罗的态度同样如此。
多年来,西藏旅游一度都是热点,但在走马观花导向的开发下并非尽如人意,显得操之过急。世界早已提出充分保护环境与物种的生态游,但西藏做得还不够,至少不够深度。部分游客旅游西藏,一眼风景震撼心灵,除此别无所获,实为遗憾。
提起西藏之行,似乎除了神秘与虔诚,以及无止尽的心灵净化,他们再想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这趟高原之旅。关于真正的人文与地理,岂能是观光旅游所能满足的?况且,只有当游人真正了解当地生态,才可能自发性尊重习俗,保护环境。
好比观鸟:第一眼,看客说声,这鸟儿真漂亮!再看两眼,心里会想,原来它们喜欢栖居湿地。找当地老人聊上几句,得知,原来这是种候鸟,而且一年年在减少……
或许,这才能称之为生态游!
纪录——服务后人的方式
2015那年,老罗领导的团队最终提供了对于西藏甚至全世界极其珍贵的影像和文字资料,填补了专业领域的欠缺。纪录的意义之一恰恰美在此处,它会随着世界的变化而越发重要。如果有一天,大灵猫在自然中消失了——这不是没可能,毕竟已发生了太多类似的悲剧。那时,纪录资料将会成为唯一的考究依据——纪录必将服务后人。
尽管TBIC纪录物种如此之多,但深藏在那片辽阔高原里的宝贝儿又岂止这些,上天入地、钻林藏湖的未被发现者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老罗说,现在这些还不够,TBIC他得继续做下去。
纪录片就像某种生活态度
开始独立纪录片
而今,老罗已离开西藏户外协会,在着手西藏昌都等地区的风景人文纪录片拍摄。
纪录片拍摄制作是件费神费时的工作——一年实地拍摄,三到五个月的后期。对老罗来说,时间有限得无法再像年轻人那样尝试所有,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成立一间后期工作室,摄制独立纪录片”。
当然,还有一特现实的问题必须面对,即便再牛逼的项目也不例外——尤其那些伟大到造福后人的,那就是资金。
TBIC也经历着这样的困惑。
曾经,TBIC因其商业价值不明而遭遇资金断流,但老罗倒不会因此而灰心,之后,他仍然组织团队继续了TBIC之路。在他看来,资金欠缺的确是个问题,但不至于致命,碰着只有一条路——想办法解决!
而今,TBIC走顺畅了些,就像个待字闺中的姑娘突破阻拦慢慢走向人前,露出娇容。除此,西藏更多的影像也逐渐现于观众。
2015年,央视平台推出多部藏地纪录片,题材不一,这与往年不同。
“西藏解放五十周年,政府支持纪录片拍摄,资金上也放宽政策。”老罗在采访中解释道,“但影视剧上仍会受限。”
客观看待西藏,客观对待现象
看待西藏,老罗列了三种角度——仰视、俯视和平视。
仰视大抵属游客心态,一旦看到布宫,看到羊湖,看到珠峰的山尖儿,整个人就不行了;
俯视者爱扮演拯救者角色,改善西藏、拯救穷苦成了他们的使命;
平视是老罗默许的态度,而这恰和他坚持的纪录片事业密不可分——客观看待西藏,客观对待现象。
责任编辑:次仁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