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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多元系统理论看《红楼梦》的不同译本

2016-08-01耿亚欣

青年文学家 2016年23期
关键词:归化异化红楼梦

耿亚欣

摘 要:本文从多元系统理论的角度对《红楼梦》的不同译本进行分析,其中主要比较两个英译本——杨宪益及夫人戴乃迭的译本和霍克斯的译本。通过比较发现,杨译和霍译的翻译策略有所差异,杨译多采用异化策略而霍译多采用归化策略。

关键词:多元系统理论;《红楼梦》;异化;归化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3--02

一、引言

《红楼梦》,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首,清代作家曹雪芹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举世公认的中国古典小说巅峰之作,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颇具世界影响力。这部小说包罗万象,影射了当时社会各个阶层人民的生活现状,反映了封建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宗教、习俗等各个方面,可谓是一部百科全书。该部巨著的语言内涵丰富,寓意深远,读起来其乐无穷。

从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始,就有学者对《红楼梦》进行英译,出现了多种英译版本,这为中国文学英译史增添了浓妆艳抹的一笔,但是,译本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异。在《红楼梦》英译本中最为完整、影响最为深远的两部作品是我国著名翻译家杨宪益夫妇的英译本A Dream of Red Mansion(以下简称杨译)和英国汉学家大卫·霍克斯(David Hawkes)的英译本The Story of the Stone(以下简称霍译)。

关于这两本译文,许多学者从比较研究的角度对二者进行了讨论。这些学者也使用了各种理论,包括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纽马克的“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理论,本文从佐哈尔的多元系统理论出发,分析杨译及霍译版本采用的不同的翻译策略。

二、多元系统理论

1978年,埃文-佐阿把他在1970年至1977年间发表的一系列论文结成论文集,以《历史诗学论文集》(Papers in Historical Poetics)名出版,首次提出了“多元系统”(polysystem)这一术语,指的是社会中各种相关的系统——文学以及文学以外(extraliterary)所有相关系统的集成。多元系统旨在解释在某种特定的文化中各种系统的功能。

埃氏多元系统理论的一个核心内容就是把各种社会符号现象,具体地说是由各种符号支配的人类交际形式,如语言、文学、经济、政治、意识形态等视作一个系统而不是一个由各不相干的元素组成的混合体。而且,这个系统也不是一个单一的系统,而是一个由不同成分组成的、开放的结构,也即一个由若干个不同的系统组成的多元系统。在这个多元系统里,各个系统“互相交叉,部分重叠,在同一时间内各有不同的项目可供选择,却又互相依存,并作为一个有组织的整体而运作”(埃文-佐阿,2002)。

佐阿深入地探讨了作为多元系统之一的翻译文学在文学系统中的地位。佐阿认为,翻译文学在文学多元系统中也许占据主要或中心位置,也许占据次要或边缘位置,由当时该文化中其他文学系统的状态而定。翻译文学的地位也成为影响译者采取何种翻译原则或翻译方法的重要因素(埃文-佐阿,2000)。

翻译被称为最为复杂的活动。在一次翻译过程中,原文作者、原文、翻译家、读者、赞助人(出版社、有关主管部门或领导等等),以及各种政治因素、意识形态、占主流地位的诗学理论都在其中发挥着作用。多元文化系统理论可以让我们看到文化译介过程背后的诸多因素(埃文-佐阿,2000)。

三、杨译与霍译的分析比较

1、以成语翻译为例

中国文化源远流长,成语是其一大亮点,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它言简意赅,内涵丰富,承载了无数先辈的伟大智慧,以“龙驹凤雏”为例:在《红楼梦》第十四回中,宝玉觐见了北静王,“北静王见他语言清朗,谈吐有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在此句的翻译上:

杨宪益译为“The clarity and fluency of Baoyu-s answers made the prince turn to observe to Jia Zheng,‘Your son is truly a dragons colt or young phoenix.”(杨宪益,1978)。

而霍译则是 “Delighted that everything Baoyu said was so clear and to the point,the prince observed to Jia Zheng that‘the young phoenix was worthy of his sire.”(Hawkes David,1973)。

对比杨霍的译文,不难看出两人在对待“龙驹凤雏”一词的翻译上,差异较大。“凤”在中国是百鸟之王,是富贵吉祥的象征,然而,“凤”(Phoenix)在西方被叫作长生鸟,死后会在自己的尸体上重生,正如中国文化中的“凤凰涅槃”一样,可见,不管是在中国文化还是西方文化中,“凤”都象征着吉祥,这一点无可争议。但是东西方对于“龙”的认识却大相径庭。中国人一直视自己为“龙的传人”,“龙”是皇权的象征,包含威严吉祥之意,因此作为中国人的杨宪益便想要通过翻译向西方介绍中国的传统文化,而且为了保留其整体含义,故把“龙驹凤雏”就直译为“a dragons-colt or young phoenix”,在此使用了异化的翻译策略;但是,在西方,“dragon”象征着邪恶和暴力,与上帝作对的撒旦曾被叫作“dragon”,由此可以看出“dragon”在西方人眼中是不吉利的。因此,为了便于西方人更好的理解,霍克斯在译文中舍弃了容易让西方读者产生误解的“龙”,而仅仅保留了“凤”这一意象,使用了归化的翻译策略。

2、以人名翻译为例

在《红楼梦》中,许多人名都有其内涵意义,如“霍启”谐“祸起”,贾府四位小姐的名字元、迎、探、惜四字连起来,恰恰跟“原应叹息”四字谐音,“英莲”与“应怜”谐音等。这些都是采用了双关的修辞,体现了中国汉字的博大精深。

一般情况下,在翻译人名时译者多直接音译。然而有时候简单的音译,尤其是在翻译博大精深的汉字上,并不能够充分表达其名字的含义,这样就很难使译文读者与原文读者产生类似或相同的联想及感情上的共鸣。

杨宪益与戴乃迭的译本中,将“霍启”“直接音译为Huo Chi”,虽然简单省事,符合中国人名字的起法,然而却没有将作者以“霍启”谐“祸起”的意思传达给译文读者,从这个人名翻译,译文读者很难体会到作者的意图,难以把握作者的语言技巧和用意;而霍克斯将“霍启”译为“Calamity”(灾祸),通过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虽然不符合中国人起名的规范,但能够让译文读者从人物命名对作者所要塑造的人物形象有所了解,体会作者对文字的认真推敲及用心良苦。

3、以俗语翻译为例

俗语,是在中国古文中常常出现一些语句,通俗易懂,意思耐人寻味,这是人民对生活经验的总结,是古代人民智慧的结晶,表达了人民的生活态度及愿望。在《红楼梦》第八回中,宝玉前去看望身体不适的宝钗时,宝钗顺手拿过他的“通灵宝玉”并念出了宝玉上所刻的篆文“莫失莫忘,仙寿永昌”,丫鬟莺儿听了便说这与宝钗的金项圈上的篆文“不离不弃,芳龄永继”恰好是“一对儿”。

“Never Lose,Never Forget,Eternal Life,Lasting Prosperity.”和“Never Leave,Never Abandon,Fresh Youth,Eternally Lasting.” ——(杨宪益,1978)。

“Mislay me not,forget me not,And hale old age shall be your lot.”——(Hawkes David,1973)。

对比杨、霍的译本,他们都翻译出了篆文的意思,然而由于翻译目的和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不同,二人采用的翻译原则也不同。杨宪益的目的是传播中国文化,而且他深谙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所以他更遵循“忠实”的原则。宝玉前世是天上的神仙,因而可以说是“仙寿”;而宝钗仅仅只是凡人,且为女子,故用“芳龄”来描述。于是杨宪益译为“Eternal Life”和“Fresh Youth”加以区别;由于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不够深入,霍克斯在翻译时,将这两句意思大致相同的篆文译作了一句话,虽然注重这两句的韵律,也不影响译文读者的阅读与理解,但却缺失了一丝韵味,丢失了原文用词的多样性、丰富性以及内容所折射出的深层次含义。

四、结语

杨宪益夫妇的译本基于原文文本,采用与源语表达方式相对应的译文表达,目的是保留源语语言和文化特色,向西方介绍中国的传统文化,并且他们的翻译大多是从强势文化向弱势文化的输出(如亚非拉国家),故而多采用异化翻译策略,将《红楼梦》译本定位于英语文学系统的中心位置,保留了大量的中华文化韵味,着重于充分性。

而对于霍克斯而言,英语文化是母语文化,而汉语文化是异语文化,相比之下,其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不够深入。霍克斯的译本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以译文读者为导向,目的是希望把《红楼梦》这一中国传统文学著作引进到本民族,让读者在顺畅、有趣,能够准确理解的阅读中感受《红楼梦》的魅力,从而让他们领略中国文化。因而他对许多中国文化进行了改写,多采用归化翻译策略。再加之时代是旧中国,汉文化在西方国家处于文化边缘位置,对于霍克斯来说,在翻译时很可能相应地将《红楼梦》的翻译定位为文学系统的边缘位置,因而他重在让目的语读者更好地理解翻译文本。

参考文献:

[1]埃文-佐哈尔.多元系统[J].(张南峰译).中国翻译,2002,(4).

[2]埃文-佐哈尔.翻译文学在文学多元系统中的位置[A].庄柔玉,译.西方翻译理论精选[C].香港:香港城市大学出版社,2000.

[3]谢天振.多元系统理论:翻译研究的拓展[J].外国语.2003(4).

[4]Venuti Lawrence. 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 A History of Translation[M]. London: Routledge Publishing, 1995.

[5]Hawkes David. The Story of the Stone[M].New York: Penguin in Books,1973.

[6]杨宪益,戴乃迭. A Dream of Red Mansion[M].北京: 外文出版社, 1978.

[7]刘金保. 从《红楼梦》的英译对比谈“归化”与“异化”[J].南华大学学报,2008(02).

[8]史小沛. 从多元系统理论看杨译及霍译《红楼梦》的翻译策略[J].湖南第一师范学报,2008(03).

[9]陈俊. 多元系统理论关照下的翻译规范——比较《红楼梦》的两个英译本[J].科教文汇,20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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