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丁玲
2016-08-01杨云庭
1.上海北四川路俭德公寓 日
这是一个普通的公寓，人们不断地走进走出，有的房间里各色人等三五成群就在房里敞门喝酒吃饭，划拳，嗨侃神吹，乌七八糟，搅得这个旅馆里乌烟瘴气，嘈杂混乱。
丁玲穿着一件蓝布短衫土里土气地由张天翼外甥女郑育之和胡风陪伴着走进一个独间。
房间里简陋的本色木桌子上摆着田间的诗、萧军的《八月的乡村》、萧红的《生死场》和叶紫的小说等书藉。
观此，丁玲一惊。
胡风：丁玲同志，这是雪峰要我为你准备的，他很忙，暂时不能来，你就在这房里休息看书，不要随便在外走动，以防不测。吃饭就由刚才陪伴你来的女同志给你送到房里。
丁玲又惊又喜又疑惑地：真难为同志们了。雪峰他什么时候来？
胡风：这个你不要问，到时候他会来的。
此时，外面走廊上，郑育之在房间外佯装无事地慢慢走动，她的眼神机警地四处观察着。
2.西安周恩来办事处 夜
冯雪峰在向周恩来汇报。
周恩来听完汇报后在屋里踱了两圏，站定，面向冯雪峰问：你说鲁迅先生和埃德加·斯诺向你说得很肯切，丁玲是个好同志，她强烈要求到我们苏区来工作？
冯雪峰恳切地点点头：是。周副主席。
3.上海鲁迅家 日（回忆）
冯雪峰和鲁迅对坐在小客房里，许广平给他俩换茶。客房墙壁上庄重地挂着鲁迅的几幅木刻画及两帧山水画。
冯雪峰恭敬地对鲁迅说：先生，我今天要走了，我4月25日从陕北抵达上海，至今已到5月中旬。学生十分敬佩先生一生磊落豁达，对人民、对救亡事业满腔正气，鞭挞黑暗，您是给普天下人民指出光明的伟大旗手。学生会照您指引的路去践行的。至于您说的丁玲女士……
鲁迅双手在凳子上一撑，稳稳地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对冯雪峰说：丁玲女士是个好同志。前次朝鲜有位记者来问我，先生，现在中国真正的无产阶级文艺战士是谁？我毫不含糊地回答，丁玲女士现在是唯一可称得上是无产阶级文艺战士。美国埃德加·斯诺记者，他现在翻译编辑了一部现代中国作家短篇小说集《活的中国》，在伦敦已经出版，其中当然有我的文章，丁玲的《水》和《消息》他也收录了。我对他说你做得对。丁玲现在是我们中国最优秀的左翼作家。当然，萧红也是最有前途的女作家。
冯雪峰：先生您看人不会错。
鲁迅：有几个同志跟我说，丁玲现在到处找党，找母亲，她日夜都想到我家来找我，要我给她找党的组织关系，让我给她搭桥，可有的同志让她暂时不要到我家来，怕给我惹麻烦，这是关心我。她还给叶圣陶先生写稿说，我要回家，我要妈妈，等等，这是多么迫切，多么可贵，忠贞不渝地找组织的心情和品质啊！
冯雪峰起身站立恭敬地：先生，学生记下了。学生暂时告辞，学生还会来向您求知识的。（说着他走了出来）。
在门前小餐厅里，冯雪峰向许广平双手一拱，便跨出了门坎，许广平站起送他。
4.鲁迅家门外 日
冯雪峰刚走了几十步就碰见了埃德加·斯诺，二人先握手后拥抱。
冯雪峰笑盈盈地说：斯诺先生，先生在家，我不能陪你了，我有急事要办，改日我请你吃西餐。
斯诺礼貌地：去吧，我知道你，好人那，密斯冯。（陡然想起了什么，调头喊住冯雪峰），唉唉唉，密斯冯，我告诉你，丁玲是最优秀的左派作家，把她接回去吧，跟毛说，你们需要她。
冯雪峰站住，回转身子向他双手一拱笑了笑，走了。（回忆完）
5.西安周恩来办事处 夜
周恩来卧室兼办公房外，一个男人在四周走来走去，他是周文。
屋内，周恩来对冯雪峰说：雪峰啊，你是我们红军到达陕北后，中央派往上海的第一个高级干部，你的主要任务是统战和情报，其次是想方设法和上海地下党恢复联系，建立上海与陕北之间牢固的联络通道，明白吗？
冯雪峰爽直气壮地回答：明白。我一直接受周副主席领导。
周恩来：丁玲是个好同志。鲁迅先生和埃徳加·斯诺的接触和分析推荐，我们也相信。但丁玲毕竟被国民党监禁了三年，你还要亲自进一步向各方面调查调查，既对组织负责，更对她个人负责，也对你负责，不能感情代替结论。丁玲这个人现在是社会上女人当中的大牌明星，落实了她的清白，我们当然欢迎她回到人民的怀抱，将给我们苏区带来的影响是半边天。去吧，雪峰同志，我会向毛泽东同志通报情况的。让周文和你联络。
6.上海北四川路俭德公寓 日
丁玲房间里，丁玲正在看书，冯雪峰突然走进来，冷静而平淡。
丁玲先是一惊，立马放下手里的书，继而是兴奋异常地站起，炽烈的情感难以矜持地说了声：你来了！
冯雪峰冷静地说：不来行吗？
丁玲蒙了，当时脸发白，又变紫，又发白，身体颤抖了一下，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用手指着冯雪峰诉说起来：你……你当了官就不知道百姓苦了吗？你知道我这三年里是吃的什么苦，受的什么罪吗？日夜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没过一天安闲舒适的日子，受的罪，受的煎熬用船拖喔，你你你，你三年不见面，没一句对我安抚宽慰的话，想当初……
冯雪峰也来气了，立马拦住她的话，冷峻地说：你怎么就感到你一个人在受罪呢？整个革命在这几年都受罪啊。这几年，我去了江西苏区，参加了置人九死一生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我们红军经历的苦难比你的遭遇苦万倍啊，我们全体红军为的什么？为的全国受苦受难的亿万同胞。可你，就只讲你自己吃了苦受了罪，这这这是一个真正革命者的革命动机吗？
丁玲不哭了，坐在凳子上，双手互相一绞，将脑袋埋倒在床上。
冯雪峰见状，放低调门略带疑问略带关怀地说：我知道你这长时间心情一直不好，心里有党，心里有人民，心里有光明的向往，怎么不早一点想法脱离苦海呢？
丁玲昂起头，急迫地诉说：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哪一天不是在想组织，不是在想回到党的怀抱，你理解我吗？我利用时刻被人监视的仅有的一点活动时间，到处找我昔日我认为可靠的熟人、朋友，磕头作揖求他们帮我找组织，我找过李达、王会悟夫妇，找过谭惕吾，找过方令孺，找过王昆仑，找过王一知，拜访过《铁流》的作者曹靖华先生，找过胡风、梅志等同志，我托过他们，求他们帮我找找鲁迅先生，我想鲁迅先生会知道我们的组织在哪儿的，他一定会帮我的。有一点星火希望，我的心就立刻澎湃起来。雪峰啊雪峰，我日夜都想，你呀你呀，你不会抛弃我的，你是个真君子，真男人，想当初，我俩那么好，我我我，我是痴心啊，难道你忘了吗？
冯雪峰：冰之啊冰之，我没有忘，你给我写的五六封《不算情书》，炽烈的话语至今在我耳畔回响，“我和他相爱得太自然太容易了，我没有不安过，我没有幻想过，我没有苦痛过。”“我不愿意欺骗我自己，我要对自己公开地说一句话，我是被恋爱苦着。”“我四周都充满着生气，充满着光明。”你这些《不算情书》的真话儿我能忘吗？当时我的心也很滋润啊！现在不但我没忘，关心你的人，了解你的人都没有忘。
丁玲喜极而泣地望着冯雪峰：真的？
冯雪峰：鲁迅先生早已经和我讲过几次了。
丁玲乐得向雪峰跳近了几步，欲伸手去拥抱他，可雪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想和她拥抱的冲动，她强烈地控制了自己的冲动，说：鲁迅先生是我心中永远不倒的旗手，他是个伟人，我会永远记住他，学习他。其他同志，我也一定会感谢他们的。
冯雪峰：毛泽东可也是个伟人哬！
丁玲惊讶起来：毛泽东？你是说我们湖南的毛泽东？这个名字早就如雷贯耳，我还有个故事呢。
冯雪峰惊诧起来：噢，你和毛泽东还有故事？
7.长沙周南女中 日（回忆）
校园里，母亲余曼贞给女儿丁玲铺好了床铺后拉着女儿的手说：冰之啊，这所周南女中是全国第一所私立女校，是日本留学的朱剑凡先生回国后，为了“教育救国”的理念，毁掉自家40亩土地办起了这所学校，校长朱剑凡先生思想非常进步，他有很多新思想，但都是为了救国。孩子，进到这个学校读书很不容易，向警予、蔡畅等大姐姐们都到这里读过书，你要珍惜呀孩子。
丁玲连连点头：妈，放心吧，女儿会的。
8.周南女中教室 日
陈启明先生在神釆飞扬地给学生们讲课，学生们都聚精会神地听课。
陈启明：同学们，我们班有这么一个学生，她是我们湖南常德临澧县来的插班生，她姓蒋名伟，号冰之，有人戏哄她是丑小鸭，因为她在我们班年龄最小，可有志不在年高哇。她现在只这一期就写了三本作文，五本日记，并学着写诗，写散文，她的一首白话文已经在我们长沙的报纸副刊上发表了。她的学习成绩，特别是作文成绩很突出啊，同学们，有了过硬的文化知识就会有救国的胆略，因为知识就是力量。
教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陈启明望了望坐在角落里的丁玲说：蒋伟同学，请你站起来一下，让大家认识你啊……
丁玲在座位上磨磨蹭蹭了一下，便猛地挺直身子站了起来，鲜红的鸡蛋皮似的脸上的肌肉跳动着，自然而亲切地向大家一笑后默默地坐下了。
教室里学生们以惊诧、惊喜、敬畏、亲切，还有不屑等各种表情望着丁玲。突然，教室里出现了掌声，陈老师也跟着鼓掌。
陈启明：蒋伟同学，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班上几个出类拔萃的，早来的你的几个大姐姐，因为平常我们只讲课，布置作业少，从来没有交换过成绩，所以互相了解少。同学们，我喊一个就请你们站起来一下，这也是一种礼貌。
丁玲站了起来，礼貌地注视着她心目中值得尊敬的大姐姐们。
陈老师开始喊了：杨开慧同学。
漂亮的杨开慧脸上的红晕一闪，站了起来，微笑着向丁玲点了一下头坐下了。
丁玲很恭敬地回了一礼：开慧姐姐，您好！
陈老师：许文煊同学。
许文煊略显腼腆地站起来向丁玲点了一下头。
丁玲礼貌地回礼一笑：文煊姐姐，您好！
陈老师：周毓明同学。
周毓明立马站起来向丁玲飞去一笑。
丁玲报以一笑并鞠躬：毓明姐姐，您好！
陈老师：王佩琼同学。
王佩琼站起来面向丁玲报以一笑。
丁玲向她点头施礼：佩琼姐姐，您好！
陈老师：杨没累同学。
杨没累大大方方地一站，朝丁玲一望，脸上就有了淡红。
丁玲向她点头施礼：没累姐姐，您好！
陈老师：徐潜同学。
徐潜先朝陈启明望一眼，再扭转脑袋望丁玲一笑。
丁玲点头施礼笑：徐潜姐姐，您好！
陈启明手往下一压：蒋伟同学，你坐下吧。其他同学也不错，我就不一一给你介绍了，希望来这里学习的同学们都精诚团结，以姊妹相称，共同寻求救国救民的知识。另外，同学们，我的好同学毛泽东和几个进歩人士办的《新青年》《新潮》杂志是指引人们进步，奔向光明的好刊物，希望大家经常认真地学习，你们的思想一定会变得更开阔更明晰。
台下有学生说：您不是给我们将这上面的文章做过教材吗？
陈启明：是的。希望你们写出好文章，也可往这上面投稿。另外，毛泽东同志可能还来给我们讲课。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丁玲站起来说：老师，请您代表我们这些虔诚的学生把毛泽东老师早日请来给我们授课吧，我们盼望着。
陈启明：好，我会做的。
下面坐着的杨开慧一言未说，漂亮的脸蛋一直红着。（回忆完）
9.上海北四川路俭德公寓 日
丁玲眉飞色舞地对冯雪峰说：不久，毛泽东真的来船山书院，听说他是来养病的。虽然他没给我们讲课，但他在船山书社那段时间，天天出现在我们女孩子面前，他那优美的仪态，魁梧英俊，龙眉凤目，走起路来也龙骧虎步，我们女孩子都认为他是只大鹏鸟，神鸟，他学富五车，将来一定会是六韬三略的国之栋材。
冯雪峰：好好好，想不到你和毛泽东、杨开慧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样吧，你把到南京国民党监禁你的三年写个过程吧，中央如果同意你到苏区去，你就把到南京的三年老实彻底地向中央首长们作个汇报。现在还没有接到中央的通知，你还是先回南京去吧。
丁玲听后一惊，又匍匐在床厅边哭了起来：我我我不回南京去，怎么样我也不去那个贼窝了，你就不能替我担当担当吗？多在毛主席、周副主席面前作个铁杆担保吗？怎么样我也不往回走了。
房外，胡风、郑育之二人不断地在门外转悠。
10.西安七贤庄一号 日
“德国牙医博士冯海伯诊所”的铜牌挂在门侧。不断有人进门找牙博士医牙。
丁玲穿一件夹旗袍，一件薄毛衣，走进诊所。
李夏明迎了出来，二人微笑着握手，李夏明将丁玲接进诊所内屋。
11.诊所 日
冯海伯医生与丁玲握手，见她穿得单薄，说：你穿得太少了，我这里有一条可当外裤穿的毛线运动裤，你先拿去穿上。
丁玲正要说什么，史沫特莱进来了，二人高兴得拥抱又拥抱。史沬特莱从挎包里拿出一顶貂皮帽子戴在丁玲头上，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的身子左右摇摆着看，并向她竖起大拇指，又大笑起来。
一男士走进来对丁玲说：我叫刘鼎，是这里的交通员。这里也是我们八路军驻陕办事处。（指着李夏明）这妹子叫李夏明，她是在江苏省、广东省担任过省委书记的邓中夏的妻子，一个合格的党的地下工作者。
丁玲怀着崇敬的心情和李夏明握手并拥抱：小妹妹，你真了不起，我应该向你学习。
李夏明：丁玲大姐，您这个大牌作家死心塌地要加入我们这个充满希望、众望所归的党组织，我敬仰您，能和您在这里相遇感到很荣幸，我要向您学习！
刘鼎：丁玲同志，中央已经同意你去苏区了，我今天正式通知你，请你作好准备。冯雪峰同志会给你作全面安排。
丁玲高兴得跳了起来，满含热泪地又一次和小妺妹热烈拥抱，嘴里连连说：刘鼎同志，感谢你！（边说边和刘鼎热烈握手）
刘鼎：你应该感谢冯主任，更应该感谢的是毛主席和周副主席。
丁玲激情难抑地双手一握，朝天一拱说：毛主席、周副主席，我丁玲这个学生一定会为党为人民的利益任劳任怨一辈子，艰苦奋斗一辈子，一辈子精诚团结在您的周围永不变心。
这时，冯雪峰走了进来，见丁玲还在蹦蹦跳跳，便说：怎么像个孩子！
这时，潘汉年也喜出望外地走了进来，看见了房里的情景便对冯雪峰和丁玲说：丁玲同志，我刚从苏区来，那里没有很适宜你的工作，莫不如去法国，饶漱石、陆璀他们都在法国。
丁玲怔住了：为什么要去法国？我到法国能做什么？
潘汉年：现在红军十分需要钱和药品，你可以利用你的名气和影响力给红军募捐。中央给了我们上海办事处一个筹款的任务。巴比塞、古久里、罗曼·罗兰这些人都知道你，你肯定会干得很出彩。
丁玲一口回绝道：汉年同志，我可不是一个爱幻想的小孩子。1925年在北平，我倒是想去法国留学，但是现在我只想回家，我从一个冰冷麻木的地方来，绝不会再到一个冰冷的地方去。
冯雪峰对潘汉年说：我知道她的脾气，她认准了的事，缆索都拉不转来。既然毛主席、周副主席都同意了，就让她去苏区。上海我们再想法筹款。
潘汉年：好吧。丁玲同志，你作好准备吧，苏区不比城区，要吃苦哇。
丁玲喜滋滋地：我知道，我乐意。
冯雪峰：冰之，苏区路不近啊，也有步行，也有时要骑马，你骑过马吗？
丁玲高兴地：我学，我不怕。
李夏明：我会，我告诉丁姐先掌握要领。
丁玲甜蜜蜜地望着李夏明说：小妹妹，今睌就收我这个学生。
12.丁玲和李夏明房里 夜
一条高且长的木条凳平稳地摆放在房子的空阔中央。
李夏明对丁玲说：丁姐，你听过武则天驯服唐太宗烈性马的故事吗？
丁玲惊奇地：哦，还有这事？真新鲜。
李夏明：唐太宗的那匹烈性马很多身强力壮的马夫、马倌都不敢骑它，可智勇双佳的武则天不信邪，凭她的鞭子、棍棒、匕首和智慧以及胆识将这匹烈马征服了，真是巾帼豪杰呀！丁玲姐，我们且把这条长板凳当作一匹烈性马来驯练。
丁玲：只有这样就地取材了。
李夏明边说边示范：右手扯紧马缰，脚要蹬紧马蹬，左手轻抚马鬃下的马颈，上下防止马尥开蹶子乱踢乱蹬，一上一下注意自己的身子平衡。一般的烈性马喜欢嘶吼，喷着粗气，鼻翼噗噗作响地翕动着，躯体向右旋转，掠着右侧的镫鼻，牙齿嚼响辔头，嘴角泛出褐色的唾沫，用力踏响四蹄，有时前蹄腾空，人立而起，高昂的头颅勒挺了辔头，前胸宽阔地敞开，后肚将腹部勒出条条皱纹，两眼瞪着昏蒙的远方，似要纵情一跃跨长江。这时你可要这样这样紧紧抓住啊……
二人在条凳上不断地苦练。
13.树荫下 日
丁玲等三女两男一行五人要出发了，冯雪峰和周文赶来送行。
冯雪峰交给丁玲一叠钱，说：国母宋庆龄听说你要去陕北，她很高兴，为表示她老人家的心意，她送给你350元钱，这对于经济拮据的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丁玲双手捧着这沉甸甸的厚礼，双膝往地下一跪说：宋妈妈、宋大姐，丁玲给您行大礼了，丁玲深知您的苦心厚意，丁玲一定舍生求义，奔赴寻求救国救民、真理正义的圣地苏区，粉身碎骨也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小小的螺丝钉。（她站起来转对冯雪峰说）雪峰啊，请你帮忙，将这宋妈妈、宋大姐的厚重情谊，代我寄给我湖南贫穷的母亲及两个年幼的儿女作为生活费吧，拜托了。此去千山万水路途遥遥，我可没法侍奉我苦命的母亲及两个儿女呀，真是忠孝难两全啊。（泪水漱漱地往下流）
聂绀弩来了，他主动同丁玲握手。
冯雪峰对丁玲说：绀弩同志化名为聂文才，你俩以夫妻的名义，他送你一程，你要配合好。
丁玲又一次和聂绀弩握手点头致谢！
14.大路上 日
天很冷，风很硬，丁玲穿上东北军的灰布军衣，剪短的头发掖在军帽里，当她抓住缰绳去蹬马蹬时，没蹬上马蹬便摔倒在地上，嘴角还撕裂了一个小口，出了血。
一个武大三粗的连长立马跑到她的身边，将她抱上了马背。她拼命地抓住缰绳和马鬃，两腿一掖紧，马便随队伍奔跑起来了。
15.安家畔桥上 日
丁玲和同行的队员们都改骑毛驴了，护送、同行的人也增加到了十几人。
毛驴趁机尥蹶子翘屁股，想把人甩掉，正当她们走到桥中心时，毛驴一个狠力的尥蹄翘屁股，将毫无骑驴经验的丁玲甩到了齐腰深的桥下河水里，她在河水中啧啧地喝了几口浑浊的泥水，拼命地挣扎着在水中站起来。好在这是个浅水河。
带队的连长刘向山和接她们的男战士们立即脱了上身的衣服跳进水中将丁玲搀扶上岸。丁玲身上的水在流淌，身子瑟瑟发抖不止。
桥面上突然有人向着远方不断地挥手，大声喊：保安，我们看见你了，毛主席，我们看见你了，我们心中的圣地保安，我们就会奔赴到你的怀抱了！
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挥手呼应，蹦跳起来。
丁玲随着同志们的欢呼，心潮澎湃地眺望着保安方向挥手欢呼敬礼。
16.保安理发店 日
满脸胡须的毛泽东披着一件棉大衣，与警卫员一起进进来。
毛泽东：师傅，生意兴旺。
理发师傅刚好给人理发结束，一见毛主席便立即笑脸相迎：主席，托您的福，还可以。
毛泽东：功到业熟，笑脸服务，自然财水往你屋里流哦哈……
理发师：谢谢主席金囗玉言，小人这里一定会蓬筚生辉。
毛泽东：哦吙，你读过书？
理发师：没读过。这些高兴的话儿，一是听我们农村的说书匠说的，二是你们这里的兄弟们也经常到我这里理发告诉我的，他们还教我认字嘻……他们说老油条再下锅就脆脆的香嘻……
毛泽东：说得好啰。（指指自己的脸）来，只打扫脸面，不理头。
理发师：主席，您的发要理了呀，我不会收您的钱的。
毛泽东：那怎么行？劳动就应该有报酬呀。
这时，警卫员立马从口袋里掏出钱在理发师面前一晃：主席理发的钱由我给，你只管给主席理好。
理发师：主席，您真不理，只刮脸？
毛泽东：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要欢迎一个大人物光临我们这里，我一定要参加的。规定的时间快到了，我毛泽东不能违时啊。
理发师边连连点头边给毛泽东披挖单（理发布围单）：噢。
17.大窑洞会议室 日
大窑洞里陈设简单，只有三张桌子，几十把长短不一的高低凳子，茶水和茶水杯子，桌上还摆了花生、瓜子、红枣。
与会的有周恩来、朱德、张闻天、洛甫、凯丰、李克农、吴亮平、邓颖超、刘群先、阿金、刘金等30多人，挤满了一会堂。大家都谈笑风生地先后和丁玲热情地握手，周副主席给丁玲一一介绍与会的各位同志。
这时，毛泽东披着棉大衣风光满面地走了进来，在门边里坐着的刘群先（博古的爱人）、阿金（罗迈的爱人）、刘英立马站起，笑眯眯地伸手去拉毛泽东的手，她们三位对着毛泽东的面同时笑笑说：主席今天好漂亮啊！
毛泽东自然地笑笑：是吗？欢迎来我们苏区的大作家、大明星光临，邋里邋遢见面还行吗？哈……丁玲，丁玲同志，你坐在后面啊，来来来，拉拉手。（边笑边说慢慢向后面坐着的丁玲走去）
毛泽东一进门，后面坐着的丁玲就立即站了起来，眼睛一直不转弯地老向窑门口盯看毛泽东进门的风采。当毛泽东向她走来时，她也移动步子向毛泽东靠拢，当毛泽东向她伸出娇健有力的大手时，丁玲立马伸出一双手将毛泽东的手紧紧握住，温柔地问候从她嵌在红晕脸上的嘴里漾出：主席，您好，我是丁玲。
毛泽东也专注地盯着她含在脸上的笑：你辛苦了！
丁玲：主席，我不辛苦，我高兴，您才辛苦呢。
毛泽东：好好好，你不是又叫冰之吗？
丁玲：是的是的。
毛泽东：我以后是叫你丁玲呢，还是叫你冰之呢？
丁玲的脸蛋慢慢恢复了本色：主席，您愿意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我都愿意听，嘻……
毛泽东：喜欢？
丁玲：喜欢。
毛泽东：噢，好好好。（他面向大家）好好好，这就是我们苏区的兄弟姐妹情，大家说好不好？
雷鸣般地吼声：好！
毛泽东又面向丁玲：冰之呀，我也还有个名字叫润之，你愿意哪么喊就哪么喊，我也愿意听，哈……
窑洞会议室响起了爆笑声。
周副主席：下面请我们中宣部副部长吴亮平同志致欢迎词。
掌声。
精神抖擞的吴亮平站在中央桌前，清了清嗓子：主席，周副主席，各位首长，同志们，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大家团聚在一起，像亲兄弟姐妹一样，热烈欢迎我们又一个亲姐妹，当今中国大地上一颗耀眼的星星，文学文艺界的大牌名作家丁玲同志冲破牢笼，历尽艰辛，跋山涉水，以对党对人民对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的崇高信仰，来到我们中国劳苦大众向往的圣地保安苏区，让我们以鼓掌的形式热烈欢迎丁玲同志的到来！
雷鸣般的掌声。
丁玲的脸上荡漾着无比的兴奋、激动加感激。
吴亮平讲完后，走到丁玲身边和她诚挚地握手。
周副主席：同志们，下面请丁玲同志给我们讲讲吧。
丁玲在后面座位上站起来准备讲话，周副主席见她坐在后面那个位置讲话不适合大家听，便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到中间桌边同一个人换位置。
丁玲稍稍有点紧张地说了声：谢谢！主席，周副主席，各位首长，领导，同志们，今天这个场合，我丁玲终生难忘，我要讲的太多了，这样吧，我就先讲南京的事情吧。在那个魑魅魍魉、形形色色妖魔鬼怪的黑暗世界里，他们经常不断鬼鬼祟祟地使出鬼蜮伎俩迫害，恐吓，威逼，诱引我背叛我的信仰，而与他们苟且合作来从方方面面诬篾围剿我们伟大而英明的党。而我是怎样跟敌人作斗争的？敌人怎样给我钱叫我自首？把我关在屋子里，我的身心怎样受到极大的煎熬和磨难？我是怎样坚持我的信仰的？给主席首长和同志们认认真真老老实实作个汇报和交待。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我现在根据年代的顺序只讲几个重要方面，详细的经过和细节我会向主席、各位首长以及组织上写一个详细的文字材料。我还想把南京的苦痛和真实情况写成一本书，以告戒天下，并接受组织的精准调查和考验。来到我日思夜盼的圣地，我会备加珍惜今天这个隆重的大会和各位兄弟姐妹对我的信任，重视，尊重和期盼。主席，一直到死，我丁玲都是党的人。现在我开始说了……
18.丁玲住所 日
刘群先敲门进来说：丁玲同志，昨晚还适应吧？
丁玲笑吟吟地：刘姐，很好，很舒服。
刘群先：丁玲啊，我告诉你，这是保安最好的房子。这里是中央对外联络局，用来招待外边客人的，叫外宾，负责对外联络、接待和宣传工作，由红军政治保卫局局长李克农同志兼任局长，把你安排在这里居住是主席、周副主席、李克农局长对你最大的优待和看重啊。
丁玲露出惭愧之色：刘姐，我我我，我不配啊，我何德何能何功？怎么这么对我呢？我去找主席换房。
刘群先：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今天要我带你先去看望主席的吗？走，我带你去。
19.毛泽东窑洞 日
门口，年轻的警卫指着丁玲说：刘群先同志，这位是……
刘群先：这就是我们中国大名鼎鼎的女作家丁玲同志，她今天是来拜望主席的。
警卫立即一个立正，敬佩地：丁玲同志您好，请进吧。
这时，房内的毛泽东已听见了刘群先和警卫的对话，立马笑呵呵地走出来说：啊，欢迎欢迎，冰之同志来我这里视察工作，快快快，请进请进，升座升座！
丁玲也笑吟吟地：嚯，主席，您百忙之中，丁玲来打搅，为的是拜望请教，想不到您这么豁达、幽默、浪漫、风趣，丁玲真是和您前世有缘那，幸福幸福！
毛泽东：哦，是嘛！冰之啊，“如磬夜气压重楼，剪柳春风导九秋，瑶瑟凝尘清怨绝，可怜无女耀高丘。”你这个鲁迅先生的得意门生耀高丘还向我请教？哈……（与俩人一一握手）
丁玲：主席，您这么说我只有无地自容了，我拜望您是心诚的。
毛泽东：好好好，来来来，群先和冰之坐下，我这里茶水烟叶有的是。
刘群先：丁玲同志，主席的住宅我带到了。主席，我今天还有事一定要完成，我先走了，您同丁玲同志慢慢聊吧。（说完，出去了）
毛泽东指指走出门外的刘群先说：她是博古的夫人，好同志啊。
丁玲点点头：我知道了。
毛泽东：冰之哬，你到这里走走，串串门，熟习情况和环境，先不急于工作，你这个大名人，以后的事儿有你干的。
丁玲：主席，我不是大名人，您才是大名人呢，我一切都听您安排。
毛泽东幽默地反问：一切都听我安排？把一切都交给我？
丁玲脱脱甩甩地：您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不不不，您要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而且还（一字一板地）坚决干好。哈……看看看，主席，我一高兴就讲错了。哈……
毛泽东笑了笑：没错哇，我喜欢听那，欢喜为愿嘛。哎，冰之，你昨天向大家的汇报发言，只讲你自己知道的南京事，我知道的事你没讲啊。
丁玲有点讶疑地：啊，您知道的我没讲？
毛泽东点燃一支烟点点头：嗯。
20.蒋介石官邸 日（回忆）
客厅里，上海市市长吴铁城来向蒋介石汇报说：总裁，丁玲这个事现在娄子捅大了，美国报业公司在上海出版发行的英文报纸《大美睌报》，向世界捅了出去“丁玲女士失踪”，接着上海、天津、北平一些报刋相继纷纷报道，此事已成为社会热点。上海文化界始知丁、潘二人被便衣暗探用汽车绑到南市，生死未卜。同一天，蔡元培、杨杏佛、胡愈之等38位名人，联名向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司法部长发出营救丁、潘的电报，呼吁“尚垦揆法衡量，量予释放，或移交法院从宽处理”。
蒋介石十分恼火：铁城，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主席宋庆龄也致电行政院长汪精卫要求援救，巴比塞、瓦扬、古久里，罗曼·罗兰等国际人士也发起强大的抗义和声援，鲁迅也在写文章攻击我们。这个丁玲的事越闹越大，现在对我党形成了很大的压力，电报到了我这里。他们抓捕的名单中不是没有丁玲的名字吗？怎么搞的嘛？
吴铁城也抓耳挠腮地：这个马绍武混蛋真是蛮干，他说抓别人时候碰上了，就顺手牵了这只羊。
蒋介石：铁城，你们现在迅速制定上策，先要灭火，但这个人千万不能杀，她的用处大啊。如果能调动她为我党所用，将是你们的一大功劳，你要调动一切对劝丁玲有用的人物给她做工作，什么共产党归顺我党的汪盛荻、顾顺章、姚蓬子、徐恩曾、张道藩，我也可以叫他们去劝劝丁玲。生活上对她要比其他囚犯优待，可以给她发生活费嘛，女人嘛，三句半好话，银子一晃就睡下了。
吴铁城：丁玲可不是个贼坯。
蒋介石：去想法吧，这个人不能虐待，要优待，共匪的鼻子灵得很那。千万不能杀，陆续可给她点小范围的自由。
21.毛泽东窑洞 日
丁玲：主席，您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毛泽东：蒋先生不是说了吗，共匪的鼻子灵得很那，哈……
丁玲：主席，您真英明。
毛泽东：不是我英明，是你高山打鼓名声大哟。哎，冰之呀，听说你认识杨开慧呀？你们是同学？
丁玲：是啊，那时我是丑小鸭。她们是大姐姐金枝玉叶，在周南女中、岳云中学我们都同过学。有一次听说你要来给我们讲课，我喜出望外。大家都翘首久盼啊，可是那次没来，使我们很失望。
毛泽东：那是1921年嘛。我六月底去上海参加中共一大，八月回到长沙，身体不好，在船山学社养病，同时要和何叔衡、易礼容他们商量成立湖南支部，这是大事情哟。
丁玲：我也经常到易礼容任经理的文化书社看书买书。
毛泽东：我也是文化书社的发起人呢。
丁玲：陈启明老师他说和您也是第一师范的同学。
毛泽东：就是陈书农嘛，而且还是同志，新民学会成立的时候，我们两个都被推选为干事。
丁玲：那是哪一年？
毛泽东想了想：1918年春天，在蔡和森家里召开的成立大会。
丁玲：我是1920年秋天考入周南的，周南女中的管理员陶斯咏是我妈的同学，我妈托她照管我的，还有向警予阿姨。
毛泽东：哦，陶斯咏你也认识？就是陶毅嘛，她是个才女呀，她跟我是同乡，她和我、陈书农都是新民学会评议员。向警予的故事多呢。冰之啊，我猜都猜得出，你那时可能是人小鬼大精得很，要不你小小年纪也能到男女混读的岳云中学去读书，不简单呃。
丁玲：我跟你的开慧姐姐学唦，开慧姐姐好漂亮，好聪明，好善良哟，跟她在一起学习好幸福哟。主席，您现在没有忘记开慧姐姐吧，有时候想不想起她？
毛泽东猛吸净了烟屁股最后一口烟后，将烟按熄在桌案边的小烟灰缸里，端起茶杯狠抿了一口茶水，茶叶在嘴里嚼动：嗯呀，丁玲啊冰之，你也是个女人，我知道一些你前段在婚姻生活上的一些苦恼和坎坷，我看了你的《不算情书》，写得真感人啊。我在这里托同志们的抬举，要我带个头闹解放。我毛泽东也是个凡人那，家庭里也有烦心的阿杂事。我俩谈话已经推心置腹了，家庭的烦心事我没地方去发泄，没有人可以交心地谈，我也有烦恼啊。冰之，你以后要多到我这里来，不要受拘束，我给警卫员交待，你不要任何手续可以随时到我这里来，和我这个老哥解解闷吧。我比你大11岁，可以算老哥吧，你常来常往，算我又找了你这个好知己。有时我一想起开慧，我就悄悄流泪……我把我和开慧的痴情友情爱情分次慢慢说给你听吧。（完全沉浸在思恋杨开慧的情境中）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挥斥方遒……
22.杨开慧家 日（回忆）
杨开慧的母亲在做饭，不修边幅的年轻毛泽东坐在小餐厅的靠背条凳上。肤色黝黑，眼窝很深，眼睛甚小，胡须剃得精光的杨开慧父亲杨昌济教授坐在他的对面问道：听说你见到陈独秀了，还长谈过？他是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主张科学和民主。
毛泽东：他是我多年来在文学方面崇拜的对象。
杨昌济：他总是强调人民的自由与启蒙。
毛泽东：我感觉他主要是不妥协地拥护一切不受束缚的，充满活力的新兴事物，我们在这方面是完全一致的。
杨昌济：你也说过，你同李大钊也完全一致，可他们俩人是有过争论的。
毛泽东：李先生坚持说，既使在最专政的国家中受痛苦也比当亡国奴好，因为亡国奴更无民主自由可言。
杨昌济：噢。
毛泽东：我首先是中国人，哪个主义能够救中国我就研究哪个主义。我看过李大钊的《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我认为马克思主义能救俄国，也一定能救中国。我感觉我已经开始信仰马克思主义了。
杨昌济：润之，小女向我推荐了你的一篇文章，《体育之研究》。（瞟了女儿一眼）
坐在父亲右侧的杨开慧脸色微红，垂下眼帘摆弄衣襟。
杨昌济：非动其主观促其对于体育之自觉不可。讲得好，促使国家的活力蕴藏在每个社会成员身上，只有激励个人的主动性才能迸发出来。
杨开慧脸红得厉害，她侧对毛泽东坐着，两腿靠紧，自然前伸，身体微微前倾，两手轻握，放在腿上，细语道：人家用枪炮打来了，你不用枪炮对付又怎么办？体不坚实，见兵而畏之……我看这个道理不错。
毛泽东深情地对杨开慧刮目相看。
23.杨开慧家 日
饭桌上，毛泽东边吃饭边看书，毛泽东的筷子在菜盘和嘴巴之间机械地运动着。杨开慧去夹菜，毛泽东将杨开慧的筷子夹紧当菜送进嘴里，杨开慧摆也摆不掉，当毛泽东将杨开慧的筷子在嘴里用力嚼时嚼不烂，杨开慧轻轻慢慢抽出来，脸通红通红。
师母见毛泽东没吃到菜，便端起一只菜碗，将菜碗里的米粉肉全倒在他碗里，说：书呀，文章呀，这个主义那个主义，就是不好好吃饭，总要学点生活的本事，总得谋一份职业吧……
杨开慧：妈……
24.杨开慧家 傍晩
毛泽东和杨开慧二人在走廊相遇。
杨开慧：一到礼拜天，你来了，我就吃不饱饭。
毛泽东笑道：我也没吃饱呢，可我还是装作吃饱了。我没吃饱，比吃饱了还享受。
杨开慧：混帐逻辑。
25.杨开慧家 日
毛泽东和杨开慧的婚礼，新青年们都来祝贺。
26.毛泽东住房 夜
大着肚子的杨开慧在床上床下吐得满地都是，她很过意不去，生怕毛泽东看见，自己忙着收拾屋里的污秽物。
毛泽东还在聚精会神地看书。
杨开慧收拾完房里房外的呕吐物后，她看见毛泽东还在看书，她笑了！（回忆完）
27.毛泽东窑洞 日
圏椅上坐着的毛泽东痴痴的脸上满是泪迹。
心情沉重的丁玲见此，立即掏出衣袋里自己的手帕给毛泽东擦拭泪痕。
毛泽东回过神来，猛地伸手抓住丁玲的手臂。
丁玲也没有反抗回缩，任从毛泽东将她的手臂搓揉，并安慰他说：谁让您选择了拯救中国这条路，开慧姐姐在九泉之下一定会为您投票的。我丁玲愿做您的知己好学生，永远陪您走到底！
毛泽东：那你就天天到我这里来，陪我聊天解闷。
丁玲：这个我做不到，因为您是我们全国人民的希望，您的伟大事业千头万绪，我怎么能剥夺您为全国人民谋划美好明天的宝贵时间呢？那样，全国人民都会恨我的。不过，您说得好，我也体谅，您讲和开慧姐姐的浪漫故事，我发现您也是个情种。我会来得勤，为您带来欢乐，也为我带来满足，您的知识是高山的泉水永不枯竭而透亮，将浇灌我永远健康成长！
毛泽东：别人乱说怎么办？
丁玲：只要您不在乎，我更不怕。
毛泽东：好，来，拉勾。
二人的手指绞在一起，他们笑了，笑得既滑稽又庄重。
丁玲：主席，遵照您的安排，我打算到各窑洞去拜访各位首长和兄弟姐妹们。
毛泽东：好，我赞成。今天就在我这里吃饭，我给警卫员说了，加个菜，起码得煎个蛋嘛，没作特别准备招待你，一家人吃个家常饭不好吗？我保证顺你的味口，我们都是湘味嘛，哈……
丁玲：好好。主席，随便就是亲。我俩都是湖南人，湘味肯定顺胃，贺大姐不在家吃饭吗？
毛泽东指指心窝又指指脑袋：她呀，经常不在家吃饭，这两个地方有点问题。
28.一组镜头
周恩来窑洞内，周恩来和邓颖超热情地接待了丁玲，亲热地寒喧。
李克农窑洞内，丁玲与李克农一起吃饭聊天，丁玲吃得痛快聊得开心。
博古窑洞内，博古和刘群先拉着丁玲坐下，他们热情地交谈着。
林伯渠窑洞前，白发白须的老人林伯渠在院子外边的场院上接待丁玲，二人兴致勃勃地唠了起来。
杨尚昆窑洞，在保安的几个女同志陪同下，丁玲与杨尚昆一起吃饭，热热闹闹地谈笑。
29.丁玲窑洞 傍晩
毛泽东在一个年轻警卫的陪伴下，和李克农等人走来。
丁玲在隔壁人家窑洞里看见毛泽东来了，笑吟吟地从隔壁家跑出来迎接毛泽东，伸手就抓住毛泽东的手将他迎进窑洞，让毛泽东坐在炕上，马上开始生火烧炕。
毛泽东坐在炕沿上，背靠在墙上，一只脚就跨在炕沿上，拿出烟开始吸。
火生好了，毛泽东挪近火炕门边，一屁股就在泥地上坐下去，两膝成A字型的撑在地上，很随便的。丁玲立即将桌子上的一个空挎包拿来给毛泽东垫在屁股底下。
毛泽东风趣地朝丁玲一笑说：就这么给我垫底哟哈……
丁玲自然地笑笑说：主席，您这么大的体形，这么坐在光泥地上不舒服唦，这么一垫不就舒服些了吗，嘻……
毛泽东幽默风趣地笑着：好好好，你垫的哪么都舒服哈……
先后围坐进来的李克农、朱正明、刘群先、李伯钊、刘英也跟着笑起来。
丁玲：主席，您日夜不住的忙，还有时间来看我？
毛泽东：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先看了我，我不能不行中国礼嘛，况且，你丁玲初来乍到的贵人，我毛泽东更应该来看你，大家说是吧？
众人：是。哈……
丁玲：主席，您太客气了，不，太亲热了，一有了您就人气旺嘻……
众人立即抢说：对，太亲热了。哈……
毛泽东：是吗？冰之啊，你这几天没到我那里去，我知道你在一个个地拜访同志们，我估计也差不多了，所以我就来了，找我这个大老乡聊故事哟，和你聊很开心，我好像又年轻了十岁哟。
丁玲：好哇，只要您和我聊能变年轻，我就天天去，您不会厌烦我吧！
毛泽东：求之不得。
年轻的警卫：作家同志，主席讲的是真话，有几次外面有别人的脚步声走过，主席张起耳朵一听就问我，外面是不是丁玲来了，我说不是，我看主席就很失望。真的，我没扯谎，作家同志，你经常去吧，我又不收您的通行证。嘻……
毛泽东：伢子耶，你怎么掲我的底呢。哈……
众人也放声大笑。
朱正明：丁玲同志，我看主席和你说话很亲和，很高兴，也很随便，真的就是一家人。我看，你就做主席的大女儿，主席就是你的父亲，真是其乐融融喔！
毛泽东：我有那么老吗？哈……
丁玲：做我大哥哥还差不多，润之哥哥是不是？
毛泽东：好呐，我又收了一个亲妹妹。
丁玲：不反悔？
毛泽东：不反悔。
屋里阵阵笑声。
毛泽东：冰之妹子，这段时间有什么收获？
丁玲：主席您真这么喊我？
毛泽东：君子一言，快马不鞭，岂能儿戏哈……
丁玲：嘻……主席大哥，咦哟，看我说这话好高兴哟，嘻……这里很多人提议，这里的文艺生活自从伯钊姐带宣传队和朱老总到张国焘同志那里去演出被扣后，一直没有文艺生活了。大家建议应该成立一个文艺俱乐部之类的组织，把文艺爱好者聚集起来，创作作品，座谈讨论，开展活动，活跃这里的文艺生活。
毛泽东：好好好，这个想法很好，我早就这么想过，真是好人略见相同。以前条件还不成熟，你来了，就好了，成立一个正式的文艺团体，我看是不是就叫“中国文艺工作者协会”。开展活跃的文艺活动，你就召集吧，我们中央认真研究一下，选一个日子开成立大会。
30.保安会议礼堂 日
主席台前额一幅“中国文艺协会成立大会”的红纸黄字会标威严地高挂，一百多与会人员成队形坐在高矮不一的各式凳子上。
毛泽东、洛甫、博古、张闻天、林伯渠、凯丰、成仿吾、贾柘夫、王亦民、徐梦秋、李伯钊、朱正明等都来到了会场，中央首长一橫排坐前。
李伯钊主持会议：主席，首长，各位领导，同志们，兄弟姐妹们，今天是个大喜的好日子，为活跃我们苏区人民群众的文艺生活，鼓动团结，宣传各族人民积极抗日，经中央领导研究决定，现在成立苏区，当然也包括江西苏区，一个“中国文艺协会”。下面请中国文艺协会主任丁玲同志讲话，大家欢迎。
台下掌声热烈。
丁玲精神抖擞地走上主席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满面春风地说：主席，中央领导，同志们，兄弟姐妹们，刚才伯钊大姐说了，今天是个大喜的好日子，大家看，晴空万里的火红的太阳温暖光芒裹素着我们各位的张张笑脸，大家更显得精神焕发，斗志昂扬。感谢主席，感谢首长和各位领导，决定为活跃我们苏区人民的文化生活，团结人民，宣传好我们苏区人民政府的抗日主张和广大军民的抗日激情，而成立这么一个正式中国文艺协会组织。同志们，战斗的时候要枪炮，要子弹，要各种各样的东西，要这些战斗的工具，去摧毀敌人；但我们还不应忘记使用另一样武器，那就是帮助冲锋侧击和包抄的一支笔！一支笔写下了汉奸秦桧，几百年秦桧就一直长跪在岳庙门前，受尽古往今来游人的咒骂。所以有人说刀笔吏的一枝笔可以生死人，我们也可以说一支笔是战斗的武器！
台下热烈地掌声。
丁玲：我们要在主席和中央政府的直接英明领导下，努力开展各项活动，并办好《红色中华》刊物中的《红中副刊》。
掌声中，李伯钊又说：下面请主席讲话。
毛泽东激昂铿锵地：同志们，中国苏维埃成立已经很久了，已做了很多伟大惊人的事业，但在文艺创作方面，我们干得很少。今天这个文艺协会的成立，这是十年来苏维埃运动的创举，发扬苏维埃的工农大众的文艺，发扬民族革命战争的抗日文艺，这是你们伟大光荣任务，中央一定支持你们。文艺协会选举丁玲同志为主任，很好。她和成仿吾、贾柘夫、王亦民、徐梦秋、李伯钊、朱正明等16位同志为干事会的集体，一定会干出人民满意的好成绩。听丁玲同志说，李伯钊同志还要为今天这个文艺成立会唱响少数民族情歌，还跳苏联乌克兰舞、网球舞、海军舞，很好，大家欢迎！
台下一片掌声爆吼：欢迎欢迎！
31.毛泽东窑洞 日
丁玲兴高采烈地进来：主席，您忙。
毛泽东嘴里叼着纸烟正在伏案疾书，丁玲一喊他猛一调头：喔，冰之啊，坐坐坐，你不来我闷啊！
丁玲：看，主席，我一来又要您的活字印刷机停版了。冰之哪不想来呢，实在是怕灭了您的灵感。嘻……
毛泽东：我愿意。你来了，我的灵感更开窍哟。来，聊什么？你的故事多哦。
丁玲：主席，谁有您的故事多？您的文章神釆飞扬，雄豪奔放，传神得很。您知识渊博，博闻强记，古典、左传、老庄、诗经、书经、易经、四书、孟子、论语等等，上下古今，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您对中国历史地理，中国学术思想，中国历史上许多文学家，哲学家的分析研究，十分透辟而精到，而且充满了辩证法。您对马克思主义有极其深刻的研究，并且丰富、发展了它。您说话又那么自然、轻松、谦和、风趣、幽默，而且具有充分的说服力和吸引力，使人如坐在春风之中，您有“鲲鹏展翅九万里”的大境界……
毛泽东：哎呀哎呀，好了好了，高捧我的话让你说完了，我受不了呢，我的好冰之大作家，你真会作。
丁玲：您不作，我作得好吗？嘻……
毛泽东：好好好，我问你，你还想做什么工作？
丁玲：主席，我不愿老戴着一个作家的头衔在苏区晃来晃去，我要当红军，参加红军的实际生活，参加打仗，真实地了解红军的内在生活，然后再开始创作。
毛泽东：好好，我同意。不过，一有机会就到我这里来陪我聊天解闷好吧？
丁玲连连点头：好好好。您心情闷时需要我，想起了我，就给我打信，我飞字加跑字赶到。哈……
毛泽东：好。山城堡战斗刚打完，我们还要打一仗，你还赶得及。我给肖劲光写信，要他给你准备马匹和勤务员，你和红军前总政治部副主任杨尚昆同志一块儿走。很辛苦的，冰之啊，你要做好吃大苦的思想准备哟。
丁玲：我不怕。
32.行军路上 日
丁玲骑着一匹跛马，后面跟着一个12岁的警卫小战士，走在杨尚昆的马后面。杨尚昆前面是身穿皮夹克，斜挎一支左轮手枪，腰间围着一溜小子弹，步伐矫健，透着一股英气的李伯钊及其他战士们。
她们在结了冰的河面上行进，马蹄踢得冰水响。
33.红军营房 夜
丁玲和三个20多岁的红军战士在小窑洞的厨房边就寝。丁玲感到很尴尬，她朝男战士们望了望，男战士们没朝她看，都和衣抱枪睡下了。她便顺势傍灶房一倒睡下了。
34.操练场 晨
天蒙蒙亮，部队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口笛声。
战士们赶紧收拾铺被和零星物品，跑到大路上集合。
丁玲也和战士们一样，只是跑路的姿式有点忍痛。
35.定边县城 日
丁玲来到毛泽民的家，她对毛泽民的妻子钱希均说：钱姐，我俩都是昔日平民女校的同学，想不到你也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我可掉队了哇。毛泽民同志，我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毛主席一样亲切哟。
毛泽民和妻子都笑了。
36.定边中共中央党校 日
丁玲与董必武校长、成仿吾教务主任互相亲切握手，谈笑风生。
37.定边前敌指挥部驻地 日
丁玲到来，向在座的各位首长敬礼：报告，新兵丁玲前来向各位首长报到！
贺龙、萧克、陈赓、杨得志、黄克诚、任弼时立即站起，惊诧地：哎，你就是大作家丁玲吧？欢迎欢迎！
彭德怀没有站起，将嘴里的一口烟叭出了光亮的星火，说：兵贵神速哇，说你参加纪念广暴九周年群众大会后，要来我这地葩（这地方）采访，说到就到哇，请坐。
大胡子贺龙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弯弯地，走近丁玲，操着乡音说：来，拉拉手，我们是老乡。我们湖南桑植县在你们安福县以西300多里，中间只隔个武陵源，你们安福县蒋家我去过，我们同你们蒋家打过多少交道。哎呀，多气派呀，那以前全国三个半大财主中，你们蒋家算半个呢，听当地的老百姓说你们蒋家在当地没作什么大恶。和蒋介石先生还不是一个系？
丁玲：不是的。
贺龙：几百年的老地主家出了一个革命家，而且是个女的，不容易啊！
王震用手把脸一抹，大大咧咧地：听说来了个女作家，好啊，我们这里都是武的，需要个文的。
任弻时用手把眼镜往上一推，分别指着几个在座的首长说：他黄克诚，这个陈賡，那个萧克，他们还会使双枪呢。
彭德怀立即补上：还包括你任大胡子弼时先生嘛！
众人笑了。
丁玲：各位首长，小兵丁玲是来向大家诚心诚意学习的，我一切行动都听大家指挥。
彭德怀：我们这里的故事多得很，够你写的。
杨得志：请写写我们的彭司令。
彭德怀：写我什么？那几本厚厚的字典我连三分之一的字都认不到，写什么？我想请作家吿诉我认字呢。
丁玲：彭总，丁玲一定效犬马之劳。
彭德怀：好，先拜丁老师。（见丁玲穿得单薄）现在天气冷，你穿那么单薄。（朝外面喊）小黄。
警卫员小黄立即跨进屋：首长。
彭德怀：夜晩天气太凉了，她穿得单薄，写文章摸夜寒冷会得关节炎，把我的那件皮大衣给丁玲穿上，合不合身，只要暖和就行。
小黄：是。（拿来给丁玲披上）
丁玲穿上神气多了：彭总，谢谢您的关心，我丁玲一定好好工作。
38.前敌指挥部 夜
办公桌前，任弼时在看书，彭德怀、聂荣臻等其他同志在翻阅文件。
警卫员小黃报告：首长，丁玲同志来了。
彭总：快请进。
丁玲进屋：彭总，首长，这么晩了有情况？
彭总故作严肃地：对，有情况。（递给她一封电报）
丁玲看着。
毛泽东的画外音：壁上红旗飘落照，西风漫卷孤城。保安人物一时新，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纤笔一支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阵图开向陇山东，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将军。
丁玲捧着电报文稿讶然地：这是主席的口气，是打给我的？
任弼时：当然是打给你的。主席对你的评价很高哦，丁玲同志。
彭总：我说丁玲同志呀，当了武将军，可你的武器还是那支笔，对不对？红军中动人的故事多得很，够你写的。就用你的一支枪多杀日寇，你用好了用活了，瞄准了这支毛瑟枪，就一定能弹无虚发的，何止三千啰。
丁玲：我丁玲一定按首长的指示百倍地做好。谢谢党中央、毛主席、你们这些首长对我这样关心，这样爱护，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写出我们红军将士的动人功绩呢？我一定像鲁迅先生一样投准我的匕首。
39.前敌营地丁玲住所 夜
在只有一床一桌几把小凳和简单的冼漱换洗用具的窄小房里，丁玲将毛泽东的《临江仙》电报文稿的诗词展放在小桌子上，又一次注目审读，她心潮澎湃，激情难抑。
任弼时的画外音（任弼时画面）：丁玲同志，主席对你这么高的评价与期望，你是不是给主席回封电报？应该，怎么回？你比我有准星……
彭德怀的画外音（彭德怀画面）：丁玲啊，给主席回电是应该的。
聂荣臻画外音（聂荣臻画面）：那个是啰。
丁玲又将电文稿拿起在房里踱来踱去地想，她的心声：是应该要回。一定要回，不回还是我丁玲吗？（她停下踱步）不，不能用电报回。用电报回，不能让个人的私事而占用十分有限的前线电文资源呀，况且，电文上的短文字语也不能诉说我冰之对润之的感激和怀念之情，润之对我这样的深情厚谊，我只给他发几句大众化的公文式的谢词儿吗？我心里好多话要对他说哟。对，写信，只有鸿雁传书才能表达我对润之的崇敬与感激之情。
她坐到桌前，在洁白的纸上开始写信。
丁玲画外音：主席，润之先生，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因为我心里是真诚地这么装起的。现阶段你是我心目中最亲热最敬佩的大哥哥，因为我俩在一起聊天时你对我说，你叫我冰之，我也可以叫你润之，这样我们才显得无拘无束，亲如兄弟姊妹。你还说过，润之出生在湖南省湘潭县韶山冲，是个男的，冰之出生在湖南省临澧县黑胡子冲，是个女的，当时你戏谑地调笑问我，冰之，这是什么意思？我当时生怕你抢先说出那句我投错了胎的话，因为你不是有了贺大姐了吗？所以我赶快说，那是前世两个亲兄妹投错了胎，你也大笑起来，说我狡猾。现在在这个既宁静又沸腾的夜晚想起我们当时的画面，又激起我冰之妹爽朗的笑声。我到前线来了这段时间，我确实对你的得意战友彭大将军的方方面面十分佩服，又因工作的需要，所以经常和彭大将军谈笑风生，我还给他写了文章《彭德怀速描》，可有人就说我和彭总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有人公开与我当红娘，要我和彭总在战场上结婚。主席，润之先生，贤妻良母到底是什么标淮？我做不做得到举案齐眉呢？我能做好贤内助吗？男女一好就要结婚吗？所以，润之大哥，我心中无限尊敬的领袖，我毫不顾忌地对他们说，我非常钦佩毛主席，经常和毛主席在一起无拘无束地聊天，无所不谈，关系很亲切，那我是不是也要同毛主席结婚呢？为此事，润之，我也给你单独打个电报汇过报呀。为你我俩人的事也有这个说法、议论，我们俩人都说过，我们是反封建的先锋战士，马列主义坚定的践行者，让他们去说吧，我们不怕，时间一长了，他们就不说了。主席，润之大哥，我收到你给冰之发来的《临江仙》诗词佳作，我对您感激崇敬之情实在是无文字形容，首长们要我等几天陪美国友人史沫特莱大姐回到您那里去，我见到您后，会向您索要您给我写的《临江仙》墨宝的，并当面感激。啰嗦的话还在后面——我们未来的全国人民的大领袖。
40.延安毛泽东窑洞 日
毛泽东正在奋笔疾书。
丁玲面带笑容地走进来：主席，您好！
毛泽东立即停下手中笔，望着丁玲：哦，冰之来了，坐坐坐，史沫特莱安排好了？
丁玲：她不需要我安排，她的事多得很，她忙着采访朱老总、周副主席、洛甫、博古等各位首长，我不会给她搭桥，所以我就来看您了，不会打扰您的灵感吧。
毛泽东匆忙地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擦燃火点烟说起来：呃，怎么说打扰呢？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回延安有时间就来和我聊天，像你这样的名作家，一接触社会，接触战地，海阔天空的故事多得很，比我这个只有方寸天地的孤人有生气哟。
丁玲：主席，您怎么是孤人呢？您胸中自有雄兵百万，良将伟才万千。
毛泽东：哈……回来了还想干点什么？
丁玲：主席，我还想当红军，继续了解我们红军战士各方面丰富多釆的斗争生活。
毛泽东：好，就依你。这样吧，我给后方政治部主任罗荣桓同志写封信，你去担任中央警卫团政治处副主任。冰之啊，我告诉你，这是担当红军军官的重任啊，开始做工作，先要认识人，研究人，一个一个去认识，把团里主要的人名记住，并且要了解他们。
丁玲：好，主席，我一定照您的指示去做。（略一思索）嗨，主席，有时间吗？能不能把您高奉我的《临江仙》泼份墨宝吧。
毛泽东：以后吧，我把这份赶急的材料完稿后你再来吧，我也有话跟你说。
丁玲：好，主席，我感激的话还没出口呢。
41.一组镜头
夜，延安警卫团政治处办公室，丁玲在给战士们讲课。
夜，延安警卫团政务处丁玲住处，丁玲伏在一块木板搭成旳小桌上写作。
延安警卫团政务处，战士们忙着打扫卫生，搬运物件、后勤、给养，和干部家属做劝解工作，洗漱碗具、蔬菜等一类工作，他们边干边说说笑笑。
丁玲向他们走来，战士们及家属立马住声说笑，一幅严恭的神态。
丁玲和战士们及家属们座谈，无人发言。
丁玲苦恼和尴尬的窘状。
42.延安毛泽东窑洞外 日
毛泽东边吸烟边踱步。
丁玲来了：主席，您还有闲心？
毛泽东朝她望一眼没说话。
丁玲明白了：噢，您在思考国之大计。冰之不打扰您的大好事了。（迈步回转）
毛泽东猛然醒悟，立即叫住她：喔喔，冰之留步，润之有话要说。
丁玲：哈……您醒了！
毛泽东：冰之风来，哪有不醒之理。快快，请进，今天有闲了，给你书墨宝《临江仙》。
43.毛泽东窑洞办公屋 日
丁玲协助毛泽东铺纸研墨，毛泽东手握羊毫注睛泼墨，随意挥就一幅炉火纯青，自然天成，天衣无缝的神品《临江仙》。
丁玲看得目瞪囗呆，半晌才说一句话：主席，您的狂草真是兼有“形”、“神”、“意”、刚柔共济之美。您是夸奖和期盼小女子的祝辞，小女子不便多讲。主席，还请将您雄浑激越前无古人的豪迈大佳作诗词，给冰之书送几幅吧，冰之将终生好好珍藏。
毛泽东很爽快地：好哇。冰之展纸侍候，润之愿效犬马之劳。冰之哬，我陆续给你书写几幅吧，今天先给你写一首我在马背上哼出来的《清平乐·六盘山》。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在毛泽东书写这首《六盘山》时，相继出现以下画面：
中央红军登上六盘山，英姿飒飒。
秋风爽爽，红旗迎风招展，卷着西风作响，在那湛蓝的天幕衬托下，加上白的薄云数缕，使红旗更加鲜艳、壮丽，又宛如片片火焰，映红蓝天。
那六盘山峰似臂，擎执着火炬，燿燿之光向大地泼去。
看着毛泽东挥毫书写，丁玲的画外音：主席澎湃的思潮，博大的情怀，通篇气势磅礴，流畅瑰丽，圆润宏伟，精骨深涵，墨雨纵横驰聘，绚丽多姿，刚柔共济，领袖登高一呼，立马缚住苍龙。真是“临石侧之水，使人神清，登高万仞，自然意远”。
书毕，丁玲恭敬地揭纸而放在一边，又将一张纸展铺桌上，向主席伸手做出了请的动作。
毛泽东：想不到冰之项项在行，比润之对你的夸奖还要过之，和你聊什么写什么都是享受啊！好，就凭你这玉言，润之再书一幅《沁园春·长沙》……
44.延安大礼堂 日
台顶的红纸黄字橫幅：苏区人民宣传抗日公演活动。
条凳上和小椅子上坐着站着里外挤满了六七百人涌跃观看。
台上在演出改编高尔基的独幕剧《母亲》，剧中扮演母亲的是燕京大学毕业的个子高高的吴光伟。
扮演儿子巴威尔的陈明完全深入了角色，巴威尔那激越悲愤的歌声：生活像泥河一样流，机器吃我们的肉，煤烟染黑我们的脸，火酒烧焦了心窝……
台下的人都嘴巴奓起，耳朵张起，眼睛鼓起，聚精会神地随着剧情心神而跳动，震颤。
丁玲目不转睛深情地盯着陈明的表演，她的心声：这个陈明20来岁年纪轻轻的，演巴威尔怎么这么传神，好像专业剧团的，人也不错哇。
这时台上有人喊：丁主任，您上来呀，再下面演《王老爷》，您要出角了。
丁玲猛省，绕后门走到幕后去。
台上的《王老爷》演出了，丁玲出演剧中红军宣传员，她仍旧穿一身灰军服，系着皮带，打着裹腿，脸上薄薄涂了一点油彩，门帘一掀走上台去。
延安的干部观众都认得她，哄地一下笑起来了，丁玲的脸陡地一下通红僵在台上了。
幸好，剧中王老爷赶快走过来跟她说话：干部，我是支持你们抗日的，您看……
丁玲马上反应过来，严肃地说：有血性有良心的中国人都不愿意当亡国奴，难道你王老爷就愿意当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杀戮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现在应该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王老爷连连诺诺地：是。
丁玲也演得很投入。
毛主席来晩了，礼堂里站坐都挤不进来，他便悄悄站在台后面的一个侧角里看着丁玲的演出，他的心声：这个丁玲也能登台演戏？还真不赖呢。
幕毕。丁玲原装走到台前，面向台下说：下面请主席给我们作指示。她望望台下，没看见毛泽东坐在前排，便又问：主席来了没有？
这时，毛泽东从后侧边向前台左侧角的木梯凳走来，应答道：来了来了。哎呀，丁玲同志，你还会演戏呀，还真不赖，像你这样，日寇定被我们赶跑消灭掉。
丁玲笑笑边鼓掌边说：下面请大家欢迎毛主席给我们作指示。
雷鸣般地掌声。
毛泽东打着强有力的手势说：同志们，卢沟桥的枪炮声点燃了全国人民抗日战争的烽火，全面全民抗战的时刻到来了，只要是爱国的，不愿当亡国奴的，不怕死的，都有上前线的机会。你们准备着好了，哪一天命令到你，哪一天就背起毯子走，延安不需要这么多干部，我们欢迎你们出去，到前方也好，到后方也好，把中国弄好起来，把日本赶出去，那时再欢迎你们回来。丁玲同志、吴奚如同志组织的西战团虽然只是半军事化的组织，但应该像正规军一样管理，我们全民抗日需要这么一支拿笔杆子当枪的部队，同志们，让我们以热烈地掌声欢送他们！
台下掌声热烈。
在掌声中丁玲讲话：主席，首长，同志们，战地服务团的组织虽然小，但是它好像小河流一样，慢慢地流入大河，聚会着若干河的水，变成一个洪流，把日寇完全覆灭在我们的洪水中。我们还要办好我们的《战地》团刊。
掌声热烈。
45.毛泽东窑洞 日
毛泽东在窑洞里奋笔疾书。
丁玲走进来：主席，您忙。
毛泽东停下笔朝她一笑：哟，冰之来了，坐坐。
丁玲：主席，您这么相信我冰之，让我带这支队伍，请您给我作指示，我将怎样带好这支队伍？又怎样工作？
毛泽东：喔，讨教？谦虚好哇。我也没带过专业知识分子团体。你是我们延安知识分子当中佩服的人物，我看延安来的知识分子都喜欢围到你那里。主要是团结好他们，自己也要吃苦，不要当甩手掌柜，时刻迎接新的挑战和变化。还是原来我给你说的那句话，先要了解人，一个一个去观察人。
丁玲：您对我说的这句座佑铭，冰之我永远记着了。
毛泽东：这支队伍你任主任，吴奚如同志任副主任。吴奚如同志可是老资格的革命者了，他既是抗大的教员，以前又任过北伐军连指导员、政治部主任等，你要和他好好商量哦。西战团这个工作很重要，要通过你们的宣传，让老百姓了解我们党的抗日主张，扩大我们的影响，物资可以找留守兵团司令部萧劲光同志，宣传工作去问宣传部。你们宣传的对象是老百姓，节目一定要大众化，新瓶装新酒也好，旧瓶装新酒也好，都应该短小精悍，适合战争环境，为老百姓喜欢，至于内容，要向群众宣传抗日救国的十大纲领，扩大我们党和军队的政治影响。我现在正在起草《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宣传鼓动提纲，你们的任务就是“动员一切力量去争取抗战胜利”。
46.延安丁玲窑洞 夜
丁玲伏在炕桌上，就着小油灯，摊开笔记本写着。
丁玲画外音：当一个伟大的任务站到你面前时，应该忘记自己的渺小。不要怕群众，不要怕群众知道你的弱点，要到群众中去学习，要在群众的监视之下纠正那些致命的弱点。至于工作方法，多听大众的意见，多派大众一些工作，不独断独行，不包而不办，是最好的领导方式。不要担心领导不重视你的工作，主席、首长，中央领导是很重视我们工作的。
47.延河大道 晨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十八集团军西北战地服务团”鲜红的团旗映着朝阳，伴着清风，30多名队员身着军装，打着绑腿，脚蹬草鞋，英气勃勃，飒爽地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延河边上的大道向东开进。
丁玲走在红旗的后面，她的胸前佩挂着写有“主任”二字的胸章，身后是七名女团员。其后是胸牌写着“西北战地服务团宣传股长”的陈明，和胸牌写着“西北战地服务团通讯股长”的陈克寒以及佩着“西北战地服务团总务股长”的李唯，身佩“副主任”胸章的吴奚如断后。
丁玲的坐骑同队伍中的七只小毛驴驮着炊具、道具、工具等行李辎重迤迤逦逦随同前行。
大道两旁，陕北公学的学生排成长长的队伍夹道欢送。
“欢送战地服务团开赴前线！”“团结起来，一致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夺取抗战的全面胜利！”口号声不绝于耳。
48.延安毛泽东工作室 日
毛泽东神情肃穆地站在发报机前口述，女发报员滴滴答答地发电文。
毛泽东：驻晋办雪枫同志，丁玲同志带领的战地服务团已出发到贵处，请你作好接应准备。毛泽东。
49.驻晋办电文室 日
彭雪枫在看电文。
50.延安毛泽东工作室 夜
毛泽东站在电文机前，边抽烟边口述电文，女发报员发报。
毛泽东：晋办彭雪枫同志，丁玲同志带队的战地服务团到贵地后，务必请好好待之，并回电。毛泽东。
51.晋办办事处 夜
彭雪枫和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丁玲一行餐宿。
52.黄河河中心 日
倾盆大雨中，咆哮奔腾浑浊的黄河中几只小船载着西战团的战士们在行进，船儿一会儿被抛到浪尖，一会儿又沉落浪底不见船影……
丁玲和战士们互相抱紧，稳抓船帮，鼓着眼神，一动也不动地向巨浪风雨挺进。
53.黃河彼岸 日
岸上团员们举手欢呼：延安啊延安，我们的母亲，我们会回来的……
丁玲激情地：同志们，战友们，我们离开我们的母亲延安后，按毛主席的指示先后在四十里铺、甘谷驿、延长等地演出了几场抗日剧目，获得了沿途人民群众的欢迎和拥护，特别是毛主席的老师徐特立老校长流着泪欢迎、欢送我们，他老人家的精神和神采将鼓励我们战斗到底！
团员们欢呼：我们决不辜负毛主席和老一辈革命家对我们战地服务团的期望，消灭日寇，夺取全国胜利！
丁玲眼望延安方面深情地：延安啊，毛主席，首长们，我们经历了种种险阻，抛弃了家庭，千里迢迢投奔你，为的是向往共产党，救国家危亡，争取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实现。延安的生活虽然很苦，但我们的身心很快乐，党的殷切教导，同志们的骨肉情谊令我们难忘。现在我们这支队伍带着党和毛主席的指示奔向前方，开辟抗日救亡阵地，点燃人民群众对帝国主义和汉奸卖国贼的怒火，沿着共产党指引的航向胜利前进，转战到了山西。延安啊，母亲，毛主席，我们一定向您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巻。
团员们齐：延安啊，母亲，毛主席，我们一定向您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巻。
陈明：主任，您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
旁白：丁玲带领战地服务团的战士们在各地巡迴演出《大战平型关》《重逢》《送郎当红军》《打倒日本升平舞》《保卫卢沟桥》等各种独幕剧、秧歌、大鼓、相声、快板等曲艺节目。朱德、周恩来、任弼时、彭德怀、杨得志、宣侠父、徐特立、林伯渠等首长领导在各地分别慰问了西战团战士和作指示。他们沿途受到人民的热烈欢迎，塞克、聂绀弩、萧红、端木蕻良等人分别给西战团写剧本。
54.延安凤凰山毛泽东窑洞 日
丁玲和秘书王玉清来到毛主席窑洞。
毛泽东很高兴地接待他俩：我听说了，你们的宣传很成功，抗日的主张很得人心，好哇。
丁玲：主席，我和王玉清同志是特地从西安赶来向您汇报的。现在，国民党通过我们这两次成功的演出，看到了我们的力量，感到害怕，为了配合第一次反共高潮，国民党封闭了西安几乎所有的进步团体，也给我们下了告示，要我们限期离开西安，如果一旦违反，就要逮捕领导人，而且气焰很嚣张。
毛泽东：我给你们讲八个字，“针锋相对，磨而不裂。”有理、有利、有节。
55.延安大礼堂 日
会标：延安人民欢迎西战团凯旋归来公演大会。
西战团在作汇报演出，人们热烈鼓掌。
丁玲穿着戏装讲话，掌声如雷。
56.毛泽东住宅 日
丁玲走进来：主席，您好！
毛泽东抬头笑：噢，冰之来了，坐坐，最近又写了什么？
丁玲：写的不多，主要是抓西战团的整训，也抽空去外面看看从外面来的朋友。您不是叫我联系群众吗，回延安了，成天在窑洞里，孤陋寡闻的哪行呢。
毛泽东：对的。西战团在山西、西安反映都很好，起到了唤起民众，团结一致抗日的播种作用。延安也为你们开了欢迎会，你们的汇报演出也大获好评。这次准备派他们到晋察冀去。你呢，留下来进马列学校学习一段时间，吴奚如同志被恩来同志调到长江局去了。经研究，西战团仍由你挂帅任主住，周巍峙同志为常务副主任，王在江为政治干事。晋察冀边区是统一战线的模范区，到那里不仅仅是抗日宣传，还要把文化工作也带动起来。
丁玲：吴部长跟我说过，谢谢您的关心，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开展工作。
毛泽东：把你留下来学习，主要是提高你的理论水平，延安一下子又来了这么多文化人，你要做好文艺工作，没有一定的理论修养是不行的。你看，现在延安的情况怎么样？直说。
丁玲：延安当然好哇，人气好旺哟，我不会写诗，我去年还写了《七月延安》。现在比去年更加好了，一个本来清冷的小城，一下子磁铁似地吸引了好几万人，各项工作井井有条，简直就像一个小朝廷，哈……
毛泽东：哟，什么？小朝廷？那你得封封官看。
丁玲：蛮像。主席，您看，林伯渠同志不是可以做财务大臣吗，彭德怀同志不是可以做国防大臣吗，还有，您手下的精兵强将多得很呢。
毛泽东笑着说：来，谢谢你，拉拉手，（二人的手面对面地拉在一起）那么你呢？
丁玲：我？是什么呀？
毛泽东又笑笑：那么东宫、西宫你封不封呢？
二人的手紧紧握住，丁玲眉开眼笑地将毛泽东的手扭来扭去：哈……这个，我不敢封，贺大姐回来了还不跟我打架呀。
毛泽东也把她的手拉紧扭来扭去地笑：好你个丁玲，真有你的乐趣啊……
57.延安凤凰山路上 日
毛泽东和丁玲沿着延安河畔边走边聊，年轻的警卫拉开了一段距离跟随。只见他俩时而停下脚歩，时而又缓缓地走几步，走走停停，说说笑笑。
毛泽东：冰之啊，我最近的思绪很不平静，这样吧，我们回窑洞去聊吧，解结还需理解人。你给我评评好吗？
58.延河岸边 日
康生，曹轶欧（康生夫人，又名曹瑛），周扬等也在离毛泽东和丁玲两人几十米远的地方徜徉。他们不时地朝毛泽东和丁玲漫歩的方向望望，指指……
59.延安凤凰山毛泽东窑洞 日
丁玲随毛泽东来到窑洞里坐下，主席抽烟，丁玲喝茶。
毛泽东唉声叹气又语重心长地说：冰之啊，你也是共产党员，红军干部，我和你谈谈我最近的烦恼，也不叫泄露党和国家的机密。但你听了以后也要替我保密的好。
丁玲：主席，我不会做乱事的吹火筒的，您放心。
毛泽东：你看我现在的工作千头万绪，都是些复杂棘手的问题，指挥八路军抗战，复杂的国共合作问题……37年11月王明从苏联回到延安，他以共产国际钦差大臣自居，提出“一切服从统一战线，一切经过统一战线”的口号，主张对国民党让歩，37年12月和38年3月两次政治局会议上，他反对洛川会议以来中共坚持统一战线中独立自主的路线，并不点名地批评我，哎呀，真是心力憔悴呀……
丁玲：主席，您是指路明灯，您不是给我指示西战团和国民党斗争要“针锋相对，磨而不裂”吗，我照您的指示做很成功。您会有法的，您要坚持，您要振作起来，中国靠您啊，主席。
毛泽东：嗨，嗯，还有一件事，磨得我心烦意乱啊，冰之。
丁玲：我明白您的忧郁，贺大姐的事，她到苏联去了这么长时间了……
毛泽东：拦不住。不过，我也没认真拦她，但她的病也确实要治了，延安硬不行吗？唉……她走后，现在想起来我也有责住啊，一起不觉得，离别方觉贵。子珍还是一个好同志呵。冰之啊，子珍为党为国为人民为我感动的故事多得很那，因为时间关系，我只给你说一个实实在在的难忘故事吧……
60.毛泽东住宅 日（回忆）
外面飘着濛濛绵雨。
毛泽东手拿本《红楼梦》半坐半躺在睡塌上似看非看。蓦地，眼前起了茫茫一片雾，继而凝结，幻化出人的轮廓，并渐渐清晰起来。她，中等身材，腰肢细细的，又像古代的仕女，秀气的瓜子脸，两条漂亮的眉毛微蹙着，眉心上留一道浅浅的小沟，抿紧的嘴角漾出一丝缥缈的梦幻般的微笑，美极了。那美女跨上一匹栗色的剽悍的骡马，双手抚着盒子枪，明锐的眼睛闪现出强悍逼人的豪气，嘴角倔犟地朝下弯去，显出一种冷峻武勇的美。她来到热烈欢迎她的群众中间，她那热情洋溢、落拓不羁的笑声歌声是那么感染吸引人……
毛泽东来到她的身边，喜悦地：你就是“永新一枝花”贺子珍？同志们介绍我俩结婚，你同意我吗？
贺子珍落落大方地：同意。
61.山峰下的毛泽东卧房兼办公房 日
毛泽东身冷微微哆嗦，坐在床上写东西。他的心脏突然劲跳，他赶紧用手抚住，甩目一扫山峰映日，光芒刺眼，四围人迹缈缈。
突然门口响起贺子珍的喊声：情况，有紧急情况。
瞬间，环绕圳下的群山枪声大作，吼声杀声雷鸣一般。
62.山峰下 日
毛泽东丟下纸笔冲出门：什么情况？怎么没接到报吿？
迎面一群红军士兵潮水一样溃退下来，拥挤着，吵嚷着，争先恐后朝着村中那条小河逃。刚经过大余县失利之仗，军心已经动摇了。
毛泽东拔出手枪朝天放了一枪，挥舞着双手叫喊：站住，不要往后跑，要消灭敌人。
他的叫喊声被四周的枪声、败兵的叫喊声淹没。
贺子珍站在一抹斜坡上尖声叫喊：林彪、林彪，你往哪里跑？毛委员在这儿。
迅即，贺子珍左手指着被溃兵裹携着的28团团长林彪，右手那只小手枪朝着毛泽东头顶上的天空乱晃。
林彪在败兵里挣扎着，虽然望见了毛泽东，却无力阻止溃兵奔逃。
贺子珍睁大了眼睛朝毛泽东尖叫：林彪带头逃跑。
朱德和陈毅跑过来。
陈毅吼着粗嗓喊林彪：林彪，你往哪儿跑？毛委员和朱军长都在这里呢。
林彪靠警卫人员的帮助挣脱了溃兵漩涡，朝朱德毛泽东跑过来。
一通讯员报告：刘士毅的部队包围了圳下，已经同28团接上了火。
贺子珍来火了：接上鬼火吧，这就是28团，团长就在这儿。（拿手枪朝林彪头上指）
林彪本能地侧头躲开她的枪囗，狠狠盯了贺子珍一眼，吼道：叫喊什么？轮不着你。（用衣袖抹一把脸上的尘土、汗水）他们上来两个旅四个团，妈的，趁着有雾突然摸上来，队伍来不及组织，全散了……
毛泽东转向31团团长下令：伍团长，马上集合队伍突围。（又对朱徳）老朱，特务营和独立营你来组织，我去集合28团。
63.河边 日
河上的小桥被溃兵堵塞了，不少逃兵从桥上跌落河水，哭叫着，咒骂着，更多的溃兵索性涉水过河来。
毛泽东迎着过了河继续奔逃的溃兵伸开双臂拦截：站住站住！不要往后跑，要消灭敌人！
可阻也阻不住，溃兵还是涌退回来，跑向那座木桥。
贺子珍挥舞着枪试图拦阻，立刻被一名逃兵撞个趔趄。她呻吟着弯下腰，脸孔煞白，筋肉由于痛楚而痉挛地颤栗。
这时，坡上有一个女兵大喊：子珍姐，你快来，你肚子里的婴儿要紧啊！
贺子珍好容易透过来一口气，她突然挺起身，一把抓住个逃兵，枪口捅上去吼：站住，哪个再跑，我就开枪了。
这一声吼，惊天动地，那个逃兵吃了定身药一般立定不动了，周围的逃兵也怔怔地立住了脚。
贺子珍：跟我回去，只有消灭敌人才会有出路。
贺子珍呼唤着，逆着溃逃的人流开始向小河前进，但有的还在往后逃。
毛泽东在桥头大喊：同志们，不要往后跑，后逃只有死路，要消灭敌人，要前进，就有生路。
贺子珍忽然冲上桥头，手枪朝着溃兵头顶连放两枪，吓人地一声吼：哪个再跑我毙了他，是红军的就跟上，冲出去，同志们！
全军肃然，桥上和水中的溃兵全立住了脚，无数目光集中到贺子珍身上。贺子珍将手中的枪一挥，桥上的溃兵立刻闪开一条路，贺子珍从人墙中大步冲过，冲向敌人。奇迹发生了，放羊似地溃兵发出了雄狮般地怒吼，掉转头跟随贺子珍向前冲去。
64.战场 日
这是一场异常壮烈的战斗，枪声，杀声，冲锋，反冲锋……
朱德亲自从敌人手中夺得一挺机关枪，吼叫着猛烈扫射，掩护军部突围。
陈毅也端起大枪参加了白刃战。
贺子珍迎着枪林弹雨，率特务营在冲锋。
65.草山上 日
特务营的同志们保护着毛泽东杀出重围来到这里。
当贺子珍刚走到毛泽东身边便仰面倒下了。
毛泽东惊呆了，立马去扶她：子珍啊子珍，难怪袁文才说你是井岗山上最杰出的女杰，巾帼胜须眉呀！（他惊讶地瞪大眼晴）
贺子珍遍身都是血，她流产了。
毛泽东弯腰抱住她，哭了起来：子珍呀子珍，我毛泽东欠你太多呀！
所有在场的人都哭了起来。（回忆完）
66.毛泽东窑洞 日
毛泽东将头埋在匍匐在桌子上的双手上，好像鼻嘴里有暗自抽泣的声音。
丁玲走拢去抚摸他的双肩沉沉地说：主席，您还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子汉，贺大姐知道了一定很感动的。主席，您还是要振作起来，全苏区人民，甚至全中国人民都指望您哬。
毛泽东抬起头：冰之，子珍走了这么久，就有人给我介绍女人，你看你看……
丁玲先是惊，继而马上镇定顿了顿说：主席，这是您个人的权利，您是我们这里第一个大明白人，您怎么决定冰之都支持您，因为您的心里始终是考虑大事的，冰之也是替您想的。
毛泽东：知我者，冰之也。
67.康生窑洞 日
康生在窑洞里练习书法。
夫人曹轶欧走拢来说：毛泽东的子珍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不是说要给毛泽东找个女人的吗？好在贺子珍走后，丁玲带着西战团赴外地演出去了，常年没在延安，如果她从西战团返回延安再不走了，她又会找毛泽东扭关系了。
康生停下练字的笔：我觉得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太急了，欲速则不达。你想，毛泽东也是个情种，他对贺子珍的感情也是很真挚的，贺子珍对毛的保护和对毛在生活上的关心照顾也是很到位的，你看，我们中央高干有几个妻子是亲自给丈夫做饭做菜的，包括你曹轶欧天天给我做这个了吗？
曹轶欧来气了：谁学你？整天咳咳吐吐，谁餐餐受得了哇。
康生：可贺子珍天天餐餐都是亲自掌勺给毛泽东做饭，而且她做的饭菜毛泽东很合胃口。她走了，毛泽东自然还有一段丟不开。
曹轶欧：此一时，彼一时，领袖也不能离女人，夜长梦多，你不要忘了丁玲对你的仇恨。丁玲进党校学习的时候，你说丁玲在33年前担任上海左联党团书记主编《北斗》杂志时，被国民党特务秘密绑架，押解南京后有自首叛变行为，不能收她进党校学习。丁玲听说后很生气，找毛泽东问这个事，毛泽东跟她说，要她找你，她偏刹子不找你，便找陈云部长和李富春副部长、任弼时，最后陈云和李富春调査后结论她没问题，毛泽东还在调查材料的结尾处给她写上“由此应该认为，丁玲同志仍然是一个对党对革命忠实的共产党员。”几个结论文字，这几个字好狠。可见，毛泽东好关心丁玲哟。蠢宝，由此，你与丁玲结下了仇，如果丁玲成了毛泽东的夫人，你我还能过日子吗？
康生：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我是什么人啰，我的显赫经历你记得清楚吗？嘿……
曹轶欧：我还不知道你的根底吗？跟你结婚？你张家的事我不讲了。你参加“五卅运动”，上海三次武装起义，31年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后任中央组织部长，34年1月中共五中全会补选为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35年11月出席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选为执委主席团候补委员，37年回延安，历任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等职。你这家伙在延安历任社会部长、情报部长、党与非党审查委员会主任，大搞“抢救运动”，害死好多人，现在人们是“谈康色变”啦……
康生：混账。中国驻共产国际王明是主席，我是副主席，谁敢怎么样？你乱说？
曹轶欧：你们的政策不行。我们现在不管王明了，你要马上悬勒，管管毛泽东的家事，他在延安是得人心的好领导，我姓曹的拥护他，不拥护你。
康生：你说哪么实行呢？你有什么高招？
曹轶欧：你说安排好了的，说说。
康生将左臂端起，臂肘贴紧肋部，掀动嘴唇说：我告诉你，毛泽东是什么人？真正的伟人。丁玲是什么人？我一从苏联回来就调查了，现阶段女人中也是个佼佼者，但她的性格有不在乎的一面，不在乎是什么意思？老百姓说的傲。她就是马上想和毛结婚，没人先开口，或有人介绍，她是不会自己先作贱的，况且，她现在是受人爱戴尊敬的名符其实的作家，她也是很正直和有人格尊严的人，她能那么贱吗？况且毛丁二人都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以后如果有时间我可以为他们两人写本书。从现有角度看，轶欧，你说得对，如果我们不从中作梗，也许他二人有可能结合，但也不会长远，丁玲不是个贤妻，因为她爱她的事业。是不是个良母我不敢说，因为她是个有远大理想和智慧非常发达的女人。
曹轶欧：你物色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她不是经常和主席跳舞吗？
康生：你听我说我安排的……
68.大地主张家门口 日（回忆）
一个30多岁的漂亮妇女手牵一个10岁左右的高挑身体瘦长女孩来到张家大门口站着，这妇女脸上被打的血痕还没有擦干净，小女孩身子颤抖着。
张管家和张二少爷来到大门口。
管家对她母女说：这是我们家二少爷，大名张少卿，现是诸城县小学校长。你们娘俩算是找对人了，诸城臧、王、孟、张“四大家族”，数我们二少爷为第一大善人。你们进来吧，二少爷答应了，好好帮佣吧，每天的事由我安排，管吃管住。
张少卿（康生）：这女孩子生得这么鹤立鸡群，可念念书，今后一定有出息。
69.诸城张家 日
张少卿递给小女孩两本书和零花钱，说：老师不是给你取名叫李云鹤吗？（指指给她的书）这书上就写上你的名字李云鹤。
李云鹤的娘立马给张少卿跪下致谢，李云鹤也立即随娘给张少卿跪倒磕头致谢。张少卿伸手将她娘俩扶起来。
70.延安礼堂外 日
大会散后，大家都走了，唯江青独自站立在大门侧僻静处等人。
这时康生从礼堂门口走出来。
江青迎上去很礼貌谦恭地说：二少爷，您老好！
康生站住，一惊，问：你是？
江青：我叫李云鹤，就是在诸城您家里，您帮我和母亲脱离苦海的那个李云鹤，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呢。我现在叫江青，共产党员。二少爷，您是个大好人。
康生：噢……对对对，李云鹤，李云鹤。哎呀，你是个仙女了哇，鹤立鸡群。你入了党？
江青：是的，党龄有几年了。
康生：好好好。现在叫江青？江青同志，我现在叫康生，我会去找你的。
71.中央礼堂舞厅 夜
舞会很热烈、融冾、乐和，中央机关及首长们都在跳舞。
毛泽东和江青跳得很合拍，漂亮的江青化妆得很得体，很妩媚，和毛泽东跳舞很投入，俏丽的脸上总是和毛泽东恰到好处地笑。毛泽东很舒服，舞也跳得很兴奋，看得出毛泽东很满意。（回忆完）
72.丁玲窑洞前 日
丁玲刚走出窑洞，毛泽东的警卫走来，递给她一张纸条，上写——丁玲，来扬家岭一趟，请你们吃饭。毛泽东。
丁玲问警卫员：主席有么事请吃饭？
警卫员：和江青结婚。
丁玲：请的人多吗？
警卫员：主席不是一天请的，他是分别请的，今天请的有您、徐海东同志、谭余保同志，还有哪些同志我就不全清楚了。
这时，陈明牵一匹大青马来到丁玲面前，丁玲将请柬递给他看。
陈明想了想，问：怎么办？
丁玲背着手在原地走了几圏说：这事太凑巧了，我女儿祖慧在安塞保育院患眼病厉害，我一直没去看她，因为安塞离这里60来里，这里又没有马借。刚好廖井丹同志从山西来马列学院骑了这匹大青马来寄存到这里，你给我借来了，今天又是星期日，我想，只是吃餐饭嘛，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女儿的病总比吃一餐饭要紧吧。（准备上马）
陈明：哎，能不能让我去？
丁玲：保育院来信说一定要我亲自去。（跨上马策马而去）
陈明望着她的背影思索着，他的心声：这事，怕以后有点问题……
73.延安会堂一角 傍晩
蔡畅、曾克、草明、何穆、朱仲芷等几位干部夫人在一起义愤填膺地讨论延安的妇女问题。
曾克：我在《解放日报》第四版登了《救救母亲》这篇文章，呼吁为我们的母亲们创造一个能继续学习工作的环境，我们妇女有了孩子，便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一个狭小的笼子中，迈不开脚步，整天在烦忙与劳累矛盾中挣扎……
草明：我也写了《创造自己的命运》，呼吁我们女同志要培养我们的专门技能，逐渐把自已变成专门人才，要不然一辈子干革命工作的话就会落空了。
何穆哭着说：蔡大姐，我又没犯什么错，陈学昭要和我离婚，您要为我说话呀。
朱仲芷也哭着说：各位大姐，你们要主持公道哇，我那位也要无故同我离婚，我去哪里讲？
曾克：现在延安正闹着离婚潮，不管有无道理，吃亏的都是我们女人。
“婚姻出了问题，受责备的总是我们妇女。”
“有的不愿意嫁给首长，他就说，妈的，瞧不起我们老干部。”
“我宁肯冒着生命危险去堕胎，我不愿生孩子，我看那些生了孩子的女人离婚好可怜。”
有人喊：各位姊妹们，我们去找丁玲大姐给我们写文章，为我们妇女鸣不平，要丁玲大姐去到主席面前替我们说理。
大家齐声说：对对对，丁玲同志也是女人，她的眼睛里也是揉不得沙子的。走，我们去找丁玲同志替我们呼吁。
74.八路军延安大礼堂 日
横幅：延安各界纪念妇女节大会。
参加会议的女同志近千人，大会主席蔡畅在作报告。
报吿结束后立即有一个女同志上台控诉她受离婚丈夫欺压的惨况，诉说得声泪倶下。
又一个女同志上去诉说，还呼号，台下的妇女们也跟着她呼号。
突然，台上有一个尖声气的女人喊：请丁玲同志上台讲话。
人们齐声喊道：对对对，请丁玲同志上台讲话。
在女人们的吼声中，十几个女同志一起将丁玲抬上了主席台。
丁玲站在主席台上，开始了她的讲话。
75.丁玲窑洞 夜
丁玲在写字桌前踱来踱去，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姊妹们向她求援的义愤镜头，她狠劲地揺了揺自己杂念纷挠的大脑，觉得还是不能自控。她的心声：我铁心了，豁出去了，一定要写出姐妹们的正当诉求和强烈愿望……
76.延安文抗倶乐部外 傍晚
江青打扮得怪里怪气的和几个高干夫人嘻嘻哈哈地向倶乐部走去。
江青边走边说：有人对我们跳舞有意见，我们只每个星期跳一次卫生交际舞，活动，缓解首长们一周的疲劳神精和筋骨，以便他们更好地为党为人民工作，有什么不好？有的人就感到大惊小怪，我偏剎子要促使首长们多跳。
一舞女：管它呢，我们乐意陪首长，让他们去说吧，也许是忌妒。
77.丁玲窑洞 夜
丁玲伏在桌上奋笔疾书——《“三八节”有感》。
丁玲怀着沉重的心情边写边自问：我站在女人的角度，批评男尊女卑，观点不鲜明，不尖锐泼辣，言辞不犀利，能唤起同志们强烈的共鸣吗？
78.延安机关单位 日
一份份《解放日报》送到人们手里，上面刊有《文艺》专栏文章《“三八节”有感》《野百合花》，人们争相观看。
79.延安高干学习会 日
《解放日报》中《“三八节”有感》《野百合花》这两篇文章在学习班上传递，高干们情绪很不好。
贺龙两个拇指轮替在眼角里一抹，气冲冲地说：老子们在前方打仗，后面竟有人骂起领袖来了，麻那个×，那不行，这《野百合花》的文章太阴毒了，老子要枪要毙了他。丁玲写的《“三八节”有感》怎么这么写呢？把她叫来。
王震把桌子一拍：这文章对延安的团结，冷嘲热讽，放暗箭，要查到底。怎么把延安的环境与过去的环境不分开来看呢？
丁玲走了进来坐在角落里，朱总司令戴着一副老花镜朝她看了看，一言未发。
贺龙走近丁玲，带气地说：丁玲，你是我的老乡啊，你怎么写出这样的文章？跳舞有什么妨碍，值得这样挖苦？
丁玲望着毛泽东，不在乎地说：关于文艺上的问题，是不是另外找机会讨论？
毛泽东没有回应她。
80.毛泽东窑洞 日
警卫将丁玲引进毛泽东窑洞。
毛泽东让丁玲坐下，开门见山地说：丁玲同志，你昨天的讲话很不对，贺龙、王震他们是政治家，他们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你就看不出来？我认为这两篇文章不是文艺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一是绝对平均主义，绝对民主的观点；一是冷嘲暗箭的笔法。思想斗争认识问题，态度一定要好，态度不好就会引起大家不满意，不要暗箭，不要冷嘲，因为它搞得人疑神疑鬼，这种空气不要在共产党内增长，它不利于大家，它使党不团结，使党分裂。
81.延安贺龙窑洞 日
贺龙在窑洞里看文件。
丁玲走进他的洞门就给他躬身一礼：贺老总，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敢骂领袖呢？请您原谅。
贺龙立即将她让在凳子上坐定。
82.丁玲窑洞 傍晚
丁玲在窑洞里闷坐。
贺龙进来，谦恭地说：丁玲同志，我也给你说个软话，我贺龙是个粗人，哪么想就哪么说，以后我们没事没事，你不要往心里去。报上可能要批判《野百合花》那篇文章。因为毛主席在我们高干学习班上说话了，他说丁玲和王实味不一样，王是托派（后来证明是错的）。丁玲还是我们自己人，她的文章中还有积极的建议，她最后不是有几条建议吗？女同志要自强，自尊，自爱，还是积极的。（朝丁玲的旧破大衣一看）丁玲同志，你这件旧大衣破了，我那里有料子可以换换，我带回去给你换一换吧。
丁玲：丁玲怎么好麻烦贺老总呢？
贺龙：不客气，老乡嘛。
丁玲：贺老总就在我这里吃晩饭，我在食堂多加一份，多炒两个菜。
贺龙：我也就不客气了，随便。
83.丁玲窑洞 日
丁玲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泪水不断地流。
陈明来了。
丁玲哭着说：我我我，听说毛主席对我有意见了，说我幼稚。陈明，你是西战团最了解我的。
陈明：我在你和毛主席之间又算什么？我觉得毛主席是对的，你也是对的。
丁玲：你什么意思？
陈明：毛主席为整体，你为妇女。我听说萧军为你极为不平。
84.毛泽东窑洞 日
毛泽东和萧军在交谈。
萧军：后来我和丁玲闹僵了，但我觉得，丁玲现在正在苦闷中，依我看她面前摆着三条困难的路，政冶、文学、婚姻。她将来的前途有两个，一、随波逐流，二、脱离革命组织。
毛泽东说：还有一条路，就是更积极起来。
萧军：主席，你是懂得丁玲的，她在党中是难得的，她是代表这个世纪的女人上十字架受难的人……
毛泽东沉沉地深思：我预备好好和她谈一谈。
85.毛泽东窑洞 日
丁玲毕恭毕敬地坐在凳子上。
毛泽东严肃地对她说：我《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你理解了，但什么是我们问题的中心呢？我以为，我们的问题基本上是一个为群众的问题和一个如何为群众的问题，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原则的问题。批评人要看两方面，先要讲他的优点，再指出他的缺点不足，别人才能接受，不能一味地指责别人……希望你以此事为戒，振作起来，以后写出肯定优点，再谈缺点，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好文章。我还告诉你，中央成立了由康生、李富春、曾固、曹轶欧、徐一新五同志为常委的“四三决定”整风小组，希望你过关。
86.丁玲窑洞 夜
陈明对丁玲说：康生和他夫人曹轶欧扭合起来硬是把你打成叛徒，彭副校长公开对你说，你以为毛主席喜欢你，你犯了错误他也喜欢你？不过，周副主席到处在为你做工作，他知道你以前的难处。你是不是跟毛主席申明申明，让他为你说句话，他可以证明你的心……
丁玲：你不要说了，我不会找他，我不能给他找麻烦，找压力。
87.丁玲窑洞 夜
丁玲在本子上写着，“夜不能寐，奈何，食斋肠亦苦，强歌声喜欢。出门即有碍，谁偈天地宽……为赋新诗强说愁……”
旁白：丁玲沉寂一段时间后，她熟研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及其他文章，开始振作起来了。
88.靖边县某乡 夜
丁玲与一个有大骨节病的邋遢的婆姨同睡一床，并同她头挨头地睡一起。
丁玲睡不着，她坐起，穿好衣服，下床来捻亮油灯，坐在床边里只有三条正腿的小桌子上铺开白纸，她写下文章标题——《田保霖》。
89.枣园毛泽东住处 夜
毛泽东刚从澡堂洗漱出来，一手就将桌上放着的当日的《解放日报》抓在手中，如饥似渴地读起欧阳山的文章和丁玲写的《田保霖》的文章，毛泽东读了两遍，而且还读出了声，他十分兴奋，便立即在桌上铺开信纸，即兴写着。
毛泽东画外音：丁玲、欧阳山二同志，快要天亮了，你们的文章引得我在洗澡后睡觉前一口气读完，我替中国人民庆祝，替你们两位的新作作风庆祝。合作社会议要我讲一次话，毫无材料，不知从何讲起，除了谢谢你们的文章之外，我还想多知道一点，如果可能的话，今天下午或傍晚，拟请你们来我处一叙，不知是否可以？毛泽东。
90.枣园毛泽东住宅 日
丁玲和欧阳山同时走进毛泽东屋里，丁玲显得有些拘谨。
毛泽东还是那么热情地：二位坐坐。（他望望丁玲，和她拉手笑笑）丁玲同志，我们已有两年多没有单独见面了，你和陈明结婚了幸福吗？
丁玲心头一热脸一红：幸福。
毛泽东：幸福就好，幸福就好。你以后怎么不到我这里来呢？
丁玲：您日夜考虑谋划党和国家大事，丁玲怎么好来打扰您呢。
毛泽东：你们作家也是为人民写大事嘛，欧阳山同志，你和丁玲同志的文章为我帮了大忙，也为人民帮了大忙，作家到群众中去就能写出好文章。丁玲同志，你的《田保霖》写得好哇。特别是你敢于和农村中一个有间接传染的大骨节病的婆姨生活在一起，还和她睡一床，你这是真正全身心的和群众结合呀，我会在我们的干部中提倡号召大家向你学习。
丁玲还是淡红着脸：主席，丁玲那是受您的《讲话》精神的指引，让我获益不浅。
这时，警卫上来了饭菜。
毛泽东：来吧，听说你们要来，特意做两个菜，还有酒。咱们边吃边聊。
91.毛泽东住宅外 夜
微风轻拂，一弯新月高悬。
毛泽东和丁玲在月下徜徉，二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时荡起他二人会心的笑声，一对对夜莺从他二人面前掠过，毛泽东伸出手去抚摩丁玲的双肩，学夜莺展翅，二人的笑声伴着鸟儿飞……
92.大会堂 日
毛泽东在作报告：丁玲同志到工农兵中去了，她有胆量有感情和农村有病的婆姨睡在一起，写出了《田保霖》这样的好文章，我们要鼓励她，作家到群众中去就能写出好文章。丁玲同志有了进步，报纸上批评她的文章太厉害了，不要把她和王实味一样看待，我们要支持丁玲同志进一步创作的高潮期，为人民大众创作出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
93.西柏坡树林里 日
毛泽东同孩子们在散步，随行的有胡乔木、艾思奇、萧三及妻子甘露。他们来到一树荫处，时月正处夏季，天气较热。
毛泽东揺着大蒲扇，边给孩子们赶蚊子，边问甘露：他们几个在干什么呀？
甘露走过去对他们仨说：主席问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仨谈完后走近主席说：主席，我们在讨论丁玲同志写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毛泽东：讨论得怎么样？
胡乔木：写得好，个别地方修改一下可以发表。
毛泽东：有时间给我看一看。丁玲是个好同志，就是少一点基层锻炼，有机会当上几年县委书记，就更好了。
胡乔木：这部长篇小说有人有不同看法，出版有点阻力。
艾思奇：我看可以出版。
萧三：听说周扬同志有看法，可能认为丁玲傲，说什么丁玲是“一本书主义”，我看这样说不好，你也可以出书嘛。他对丁玲埋头创作，不愿听他的，在他手下工作有意见，说丁玲是“文抗”派的，怕丁的威信超过他，这不好。
毛泽东：我曾经同丁玲说过，她的名字应该与鲁迅、茅盾、郭沐若同列为一等。
94.延安城里 日
报童夹着一叠报纸在叫喊：卖报卖报。我们延安的大作家丁玲女士写的我们农村农民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出版了，还获得了斯大林奖金。
人们争相购买。
95.北京城报馆前 日
宣传栏的橱窗里，全国各地的主要报纸贴在橱窗里让人们浏览，橱窗前观看报纸的人推进涌出。
有人大声念道：人们敬仰的共产党员，革命女作家丁玲同志，她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获斯大林文学奖二等奖，奖金五万卢布，约合人民币3亿3千7百70万元，全部捐给中国妇女儿童福利部，用于儿童福利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共产主精神，这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高尚的无私精神，她是用实际行动忠实地践行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的共产主义战士，她的忠民爱国，热爱党，热爱人民的高风亮节的风范，全国人民永远记得她，并向她学习，向她致敬！
这时，丁玲和陈明也来到了橱窗前，有人认出了她，并立即围住她，很多人立马掏出随身带的日记本、工作本、纸张等伸到丁玲面前，虔诚地请丁玲签名。丁兴高兴地给热爱她的围观者们连连签名。人越围越多，陈明见此便双手抱拳代丁玲谢谢大家，想谢绝抽身，可已经难以抽身了。
96.路上 日
丁玲和陈明擦着脸上的汗，边走边说。
陈明：老丁啊，你现在是文艺界一棵大树了，你写了几百万字的文学作品，有很大一部分在多国出版了，为我们中国在世界文艺界增添了光彩，人们欢迎你，感谢你。但人们常说树大招风啊！
丁玲：我没有自满过。
陈明：我不是指自满，我看现在的风向有问题。
丁玲：为人不做害人事，心底无私天地宽。
陈明：不过你放心，我是怎么也会呵护你的。
丁玲看看陈明，笑了。
97.中国作协礼堂 日
中国作协党组成员、部分党员作家、中宣部、文化部、中国文联、戏剧家协会、音乐家协会、美术家协会等1100多人参加了传达中央266号文件会议。
会场角落里丁玲和陈明二人紧紧挨在一起坐在一条长凳子上。
会议主席团主任刘白羽宣布：丁玲、陈企霞反党小集团的反党活动主要有四条，一、拒绝党的领导和监督，违抗党的方针、政策和指示。二、违反党的原则，进行感情拉拢，以扩大反党小集团的势力。三、玩弄两面派手法，挑拨离间，破坏党的团结。四、制造个人崇拜，散布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实际上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破坏活动起了互相呼应互相配合的作用……
邵荃麟：丁玲所犯的反党错误和她历史上被国民党逮捕后，在南京的一段经历是有一定关系的，会后要对丁玲这段历史重新加以审查，并作出结论。
周扬站起来，狞笑着面对墙角里坐着的丁玲说：丁玲，你在历史上有三次反党，第一次是在南京，第二次是在延安写《三八节有感》，第三次是现在搞“丁陈反党集团”。以后还会对你开展批判斗争。（他眼睛朝台下所有与会者一扫，那鹰隼的鹞眼射向丁玲和陈明）丁玲，再也不会有人喊你同志了，再也不会有人保你了，你将更加孤立，你晓得这功夫，看你还跟不跟共产党作对。
角落里坐着的丁玲眼睛一直定定地盯着他们，身子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只有脸上的颜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眼里没有泪。陈明两眼挂了泪。
周扬：陈明，你是受丁玲影响的，你要和她划清界线，积极检举揭发她，要不，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陈明断然伸出双手将丁玲的身子紧紧抱住，唯恐丁玲倒在椅子上。
台下有些人说：患难见真情，陈明好样的，丁玲找对了终身伴侶！
98.路上 日
陈明手挽紧丁玲的胳膊前行，他自言自语：这周扬说的没有人保你了，这不是说的毛泽东吗？
99.毛泽东办公室 日
偌大的办公室里，各种与丁玲有关的文件和报告挂在壁上和展放在办公桌上。
《中共中央宣传部关于中国作家协会党组准备对丁玲等人的思想作风进行批判的报告》《作协党组揭发批判“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的处理意见报告》《中宣部关于丁玲同志历史问题的审查结论》，《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文艺界反右派斗争的重大进展，攻破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文艺报》头版《文艺界反右派斗争深入开展，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阴谋败露》等等。
毛泽东在每一份报告和文件报纸上认真酌研。
毛泽东在屋里踱来踱去。
终于，他提起羊毫笔写道：“丁玲们奇就奇在以革命者的姿态写反革命文章。丁玲不能当人民代表，把她赶出去，文学艺术会更发展……”
100.丁玲家 夜
一碗蛋炒饭搁在床边小桌上已冷了，张凤珠又端去热一遍，陈明端起给她喂，她还是不动嘴。
陈明流泪，丁玲痴看。
101.丁玲家屋外 日
天空闷雷滚滚，北风呼啸，暴雨倾盆。
丁玲和陈明身前身后各背一个旧衣包裹的大包袱，一块雨布将大包袱连人一起兜紧，二人含着泪手牵着手，顶着恶风恶雨，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走出了他们昔日温暖的这个家。保姆兼秘书张凤珠撑着雨伞泪流满面地目送暴风雨中昔日的好战友。蓦地，张凤珠又跑向他二人，猛地将他二人抱住大哭起来，雨伞被风卷走，她也不去追。
102.北大荒垦荒队 夜
一副手铐将满头白发身子佝偻正在田地里劳作的丁玲双手铐住带上警车。
103.北大荒 日
丁玲和陈明顶风冒雨在荒地里挖土。
陈明对丁玲含泪说：报上登了第三次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大会即将在北京举行。
104.北京周恩来工作室 日
陆定一、周扬等在座。
周恩来：还是要丁玲参加会议吧，她还是作家嘛，而且还可以要她在会上作个发言，露露思想也可以嘛。她跟共产党这么多年嘛。
周扬有事先告辞了。
周扬走后，周总理对陆定一等人说：以后研究丁玲的事，周扬最好不要参加。
105.北京作协礼堂 日
横会标：第三次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
丁玲白发爬上了鬓角，坐在会场角落里，眼神专注着主席台。
周扬在主席台上激昂地说：同志们，我讲话的主旨是“我国社会主义文学艺术的道路”。我们应全面肯定进行反对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及其他右派份子的斗争，反对文艺界右派份子的斗争，就是文艺战线两条道路、两种世界观的一次具有决定意义的战斗……
角落里坐着的丁玲眼角里噙着泪珠一直没有掉下来。
会议结束了。
毛泽东在众人的陪伴下边鼓掌边走了出来。
陆定一宣布：同志们，毛主席在万忙中接见大家合影留念，这是我们的最大幸福，请大家把队形排好。
会场掌声雷动。
丁玲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毛泽东，眼角的泪水掉了一粒。毛泽东的目光分别扫向每位与会者，也与角落的人有所接触，丁玲的心为之一震，但毛泽东的目光一扫而过，视线的温暖并没有光顾她。
丁玲的心声音：我怎么这么幼稚呢？
与会人员和毛泽东合影开始，丁玲站在最偏的角落里，但她的眼睛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毛泽东。
陈明的画外音：你要亲自给主席汇报汇报，主席原来那么多年一直都对你很关心的，你不找他，他会找你吗？对你的四大罪状全是莫须有哇，全是作协党组少数几个领导为了他的宗派小团体利益而赶走你精心炮制出来呀，太冤了哇，你伸伸冤啊！
丁玲望着毛泽东，没有动。
毛泽东说说笑笑地走了。
旁白：1984年，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央组织部颁发的九号文件《关于为丁玲同志恢复名誉的通知》中说：1955年、1957年定丁玲为“丁陈反党集团”、“右派分子”、“叛徒”等都属错划，错定，不能成立。对1955年12月中央批发的中国作家协会党组《关于丁玲、陈企霞等进行反党小集团活动及对他们的处理意见的报告》和1958年1月中央转中国作家协会党组《关于批判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的经过报告》应予撤销。事实说明，在半个多世纪以来的革命斗争和文艺工作中，丁玲同志一贯维护毛泽东思想，是一个对党对革命忠实的共产党员。现决定为丁玲同志彻底恢复名誉，因丁玲同志被错定，错划而受到株连的亲友和同志亦一律纠正，推倒一切不实之词，消除影响。
106.湖南常德市临澧县
家乡儿女们奔走相告，欢呼：丁玲终于彻底平反了，还苍天一片青天了，共产党万岁！
107.临澧县 日
丁玲和陈明神釆奕奕地走在万头攒动的老家临县新城的大街上，在欢迎的人流中她不断地频频和家人故人招手，握手。
108.临澧县大会堂 日
能坐上千人的主会堂里，里外挤满了两千多人专来听丁玲演讲，外面还在不断地来人。
主讲台上，丁玲满含深情地说：乡亲们，同志们，亲人们，你们好哇！60年前，当我18岁的时候，我怀着对封建家族不满的心情，离开了风光秀丽的临澧县，辞别了养育我的临澧人民，去到长沙，去到上海，去到北京，寻找人生的道路，寻找救国救民的真理。60年后，当我78岁，满头白发的时候，我回到了临澧的故土，回到了你们的身边。与旧社会比，现在临澧的变化不得了哇，翻天覆地，完全崭新，这是我们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呕心沥血带领人民群众换来的呀！父老兄弟姐妹们，我说这句话是从内心里说的呀，不是违心地假话。下面我讲个我出狱平反后，我经历的真实故事……
109.美国爱荷华礼堂 日（回忆）
多国记者，海外华人，到会的女士大部分都穿得珠光宝气，济济一堂几百人，将丁玲围在中心。
一美国记者首先发问：丁玲女士，我们美国邀请你来，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请你谈谈，共产党、毛泽东是怎么迫害你的？你对中国人民那么好，对共产党那么忠，在那个艰难的年代，你把你日积月累的一万多元稿费全部捐给了农民买农业机械，把你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获得的斯大林二等奖金、可以自己买两栋大楼房的几万元一次性捐给了中国儿童福利基金会等等，可共产党、毛泽东还是不领你的情，还整你。
丁玲登高一站，义正辞严地说：记者先生，你错了，我是下去劳动了，但我又是和工农兵群众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学到了很多在屋里没有的知识，下农村是有苦吃的，作家深入生活，苦中就有乐，要写的生活就多。我的快乐你们是不会体会的。
一外国记者：共产党、毛泽东真的没迫害你吗？吿诉你，丁玲女士，你在中国是德高望重的老作家，而且世界有名了。请你把受迫害的全过程介绍介绍，我们已计划好了，给你写本这方面的书，你会得到一笔很丰厚的美金。
丁玲：我吿诉你们，记者先生，我们中国现在人民群众中最流行的两句话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毛主席是全中国人民的大救星。”而且都是出自内心的话，当然也包括我丁玲。毛主席曾经对我说过，你首先是共产党，然后才是作家。共产党员的宗旨是完全彻底为人民服务，这是我的最高最终信仰，所以我前面才有那些微小的捐增行动。是毛主席教导我的，不但我自己，我还经常教育我的子女也不会忘记这个信仰。我为什么要昩着我的信心，昧着我的良心去讲我们党的寡话（坏话）？去抹黑我们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呢？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是我们中国共产党的缔造者，他像我们的祖人一样，我为什么为了几个黑钱而去背叛我的祖宗呢？你们是不懂的。
另一外国记者：你骨子里真的不恨共产党、毛泽东？
丁玲：我们共产党很伟大，犯了错，有勇气坚定不移地改，世界其他党派哪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和博大胸怀？我们党在成长中也受了一些损伤，我个人和党和祖国的损伤比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是党的教导培育我向前走，如果不是党和毛泽东思想教育我，使我理解党，理解毛泽东思想，相信党，相信毛泽东思想，我是活不下来的。所以，我原来在写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时遇到了艰难，思想很痛苦，我便大喊，毛主席，我这本书是为你而写的呀，为了毛主席，冲啊！所以，在艰苦中我坚持写完了，因为当时我就坚持想，一定要给毛主席交一本《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长篇小说。现在我们党拨乱反正，正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带领全国人民建设一个和平、民主、公平、正义、富强、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让全国人民过上好日子，我为什么还要恨他呢？
又一外国记者：丁玲大姐，你是不是心有余悸，对大问题有寒蝉之噤而说假话呢？
丁玲：中国有句老话，叫“对亲不说假”。你们邀请我来访问，我们就是好朋友，在中国好朋友就跟亲人一样，为什么要跟亲人说谎呢？再说我们党已经认识到错了，而且改得很彻底，为什么要老是揪住不放呢？恩恩怨怨，斗来斗去，没完没了，对谁有好呢？世界上哪个国家、哪个党、哪个人一辈子不犯错呢？
台下出现了热烈地掌声。
掌声中一外国记者对着扩音器大声说：丁玲女士，你真是中国的一本厚书，难得看透，难得读懂！
台下一阵阵的笑声，掌声。（回忆完）
110.临澧县大会堂 日
几千人的会堂里外，丁玲越讲越激动。
会堂中央坐着的人中，突然站起一个身材魁梧的男者对台上的丁玲高声说：丁玲同志，您真不愧为是毛主席的铁杆粉丝，共产党的铁杆卫士，佩服佩服！您为我们中国人民争光了，更为我们家乡人民争光争气了，我们几十万家乡人民一定为您在我们家乡立一块丰碑，永远记住您这个伟大的大有出息的家乡儿女，世代向您学习！
春雷般地掌声。
111.临澧县丁玲公园 日
一座巍峨的丁玲雕像在公园屹立。
（剧终）
[作者简介]
杨云庭，湖南省临澧县新安镇人，曾任过教师，党支部书记，政府文秘、企业厂长、书记等职务，湖南作协会员，湖南剧协会员，先后发表各类作品百多万字。主要作品：文集《土地的女儿》（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电影文学剧本《弟找嫂子公找媳》《打妻》《强林嫂和她的孩子们》《悲情》《刻木娘娘》《凤凰落毛还是凤凰》《丁玲与陈明的风雨恋》（《电影文学》2010年第8期、2012年第9期、2013年4、18、22期、2014年第17期、2015年第10期）出版，小品、小戏、曲艺《巧合老鸳鸯》等16篇分获文化部艺术中心、中国戏剧家协会艺术发展中心《文化大视野》等颁发的二等奖、优秀奖、佳作奖、银奖，并分别由中国文联、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小戏《银花吐艳》获湖南省农村群众文艺汇演二等奖，散文《特殊照片》获2012年全国散文作家征文大赛二等奖，小说《爸要媳妇儿当红娘》获2013年全国群文系统文艺作品优秀奖（最高奖），散文诗《回望新安漫水桥》获2014年《中华散文网诗潮》杂志社一等奖，散文《凤涯洼的阳光》获2015年中国散文比赛二等奖。均由中国文联、文化艺术出版社等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