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英雄范筑先的抉择

□ 张光会 白连增

民族英雄范筑先的抉择

□ 张光会 白连增

范筑先（1881-1938），原名金标，又名夺魁，字竹仙，山东馆陶（今属河北省）人，著名民族英雄、抗日烈士、爱国将领。他1904年因生活所迫，离家从军。辛亥革命后，历任中央陆军第4师连、营、团、旅长等职。1929年后，任冯玉祥部第13军参赞。“九一八事变”后，到山东韩复榘的第3路军任少将参议，先后担任沂水县、临沂县县长，1936年11月升任山东省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保安司令兼聊城县县长。范筑先虽然长期在旧军界任职，但一直保持着正直廉明、爱国爱民的品德，深受部下和群众的尊敬和信赖，他从沂水调任临沂县县长时，曾出现万民挥泪相送的动人场景。1938年11月15日，范筑先在聊城保卫战中壮烈殉国。

战与撤的抉择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两个多月的时间，日军就占领了德州等地，山东面临严峻形势。范筑先作为国民党在鲁西北的最高地方官员，面临何去何从的重大抉择。在中共鲁西北特委的努力推动下，范筑先真诚地和共产党合作，走上了共同抗日的道路。

日寇入侵山东后，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兼第3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为保存实力，向范筑先下达南撤的命令。范筑先率领专署机关人员撤至黄河北岸的齐河县官庄渡口坐观形势。共产党员姚第鸿等人反复劝说范筑先拒绝韩复榘的南撤命令。范筑先召开部属会议，经过激烈讨论，决心返回聊城。他说：“大敌当前，我们守土有责，不抵抗就撤走，何颜以对全国父老？愿随我回去的就留下，不愿回去的就渡河南下，绝不勉强。”1937年11月初，日军入侵鲁西北，临清、高唐等地相继失守，形势骤然危急。韩复榘复令范筑先迅速撤退到黄河以南。在此紧要关头，共产党员姚第鸿、张维翰向范筑先反复阐明抗战形势，再次劝说其坚持敌后抗战。范筑先看到国民党军队纷纷南撤，依靠国民党抗战已不可能。经过反复考虑，他再次拒绝了韩复榘要其南撤的命令，并向全国发出“裂眦北视，绝不南渡。誓率我游击健儿及武装民众，以与倭奴相周旋。成败利钝，在所不计，鞠躬尽瘁，亦所不辞”的“皓电”。通电发表后，在全国引起很大震动，极大鼓舞了鲁西北民众的抗日热情。从此，“坚持敌后抗战，誓死不过黄河”成为鼓舞鲁西北军民抗战的口号。

为坚持抗战，在共产党帮助下，范筑先领导建立了鲁西北抗日根据地。

1937年11月，日军骑兵侦察队窜入堂邑一带活动，范筑先率部队到梁水镇埋伏，全歼入侵日军。1938年3月，他率抗日部队两次攻入日军据守的范县。1938年徐州会战期间，为配合中国军队作战，他率部阻击增援的日军土肥原师团，

后组织了济南战役，一度率军突入济南市。1938年7月，他率军在东阿县黄庄阻击日军运输队，毙敌数十人，缴获满载大米的汽车13辆及其他军用器材。8月，范筑先次子、青年抗日挺进大队长范树民在济南战役中光荣殉国。为表示与日寇血战到底的决心，他把年仅20岁的二女儿范树琨任命为挺进大队队长，并先后将长子、长女、三女儿送到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1938年夏，鲁西北境内基本肃清了日伪军，建起了30多个抗日县政权，抗日武装发展到3路民军、35个支队，群众组织人数超过20万，加之《山东人》《抗战日报》《先锋月刊》《战线》等30多种抗日报刊的出版，鲁西北抗日根据地的抗战事业蓬勃发展，使鲁西北成为坚强的抗日堡垒，有“山东红了半边天”的说法。

生与死的抉择

鲁西北抗日根据地的发展，引起敌人的恐慌。1938年11月11日，日军由济南、德州、禹城分三路进攻鲁西北，中心目标是聊城。13日上午，范筑先召开军事会议，研究迎击日军的方案。会议决定：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必须把部队转移到城外和日军打游击。同时，把各机关、学校转移到农村，任命军法处处长刘佩之为城防司令，率游击营和第2支队的两个连负责城防，待日军进攻时，范筑先在城外调集部队抗击敌人。

14日上午9时，日军先头部队步炮兵300余人、汽车坦克十余辆，在飞机配合下，逼近聊城近郊。此时，各机关、学校的人员已陆续撤出聊城，范筑先布置完战斗任务，准备撤退时，国民党山东省民政厅厅长兼鲁西北行辕主任李树春突然从临清赶来，与范筑先商谈整编部队问题，一直到下午4点方才离开。这时日军火力封锁出路，范筑先已经无法出城指挥作战，遂守城以待外援。

14日黄昏，日军攻占东关，在猛烈炮火配合下，三面攻城。范筑先、姚第鸿急率传令队赶到东门，经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打退日军三次进攻。此时，通往各县的电话线尚未被切断，范筑先电令各县火速支援。但在东南方向的第5、6、21支队均被寿张、阳谷、东阿的“忠孝团”反动武装阻止；高唐驻军被日军围攻，无法来援；在大峰山活动的第10支队2团，接到中共鲁西特委军事部长王幼平“聊城危急，火速来援”的急信后，由团长刘致远率5个连奔赴聊城，但一时不能到达；驻冠县的第10支队奉命在金滩镇阻击日军，也不能增援。当夜12时，通往各县的电话线被切断，东关的日军又开始进攻。

15日拂晓，攻城日军增至700余人，在飞机配合下，再次猛攻东门。范筑先把司令部转移到光岳楼下，和姚第鸿赶赴东门督战，战斗中范筑先左臂被炮弹炸伤。上午9时，东城门被炮火击毁，日军蜂拥入城。在日军飞机扫射时，范筑先腿骨被打断，送往天主教堂医院路上，不甘被俘，自戕殉国。随后，守城部队陷入混乱，下午5时，聊城被日军占领。在这次聊城保卫战中，范筑先将军和共产党员少将参议张郁光、姚第鸿及城防副司令郑佐衡等700余人壮烈殉国。

范筑先将军壮烈殉国的消息传出后，举国痛悼。国民政府特令褒扬，“通令全国下半旗三天”。12月13日，重庆举行追悼大会，朱德、彭德怀及蒋介石等送了挽联。朱德、彭德怀送的挽联是“战事方酣，忍看多士伤亡，显其忠勇；吾侪尚在，势必长期抵抗，还我河山”，蒋介石送的挽联是“碧血为山河，百里危城留与社会树模范；浩气存天地，千秋青史合为民族表英雄”。

1953年，范筑先将军遗骸由聊城移至邯郸“晋冀鲁豫烈士陵园”。1988年，为纪念范筑先将军殉国50周年，聊城市（今东昌府区）在范筑先殉国处修建了范筑先纪念馆。邓小平为范筑先殉国处纪念碑题写了“民族英雄范筑先殉国处”，徐向前元帅挥笔写下了“范筑先与鲁西北抗战”的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