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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身着狮皮》

2016-08-01郭明明

人间 2016年21期
关键词:默尔帕特里克克莱

郭明明

(天津师范大学,天津 300387)

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身着狮皮》

郭明明

(天津师范大学,天津 300387)

迈克尔·翁达杰是加拿大文坛上一颗璀璨的新星,以鲜明的后现代主义风格著称。小说《身着狮皮》是其早期的代表作,涉及到的主题有文本与历史、爱情、后殖民主义等。笔者细细读来发现,作家在文本中借自然与工业文明之间的冲突,男女两性之间的斗争主题,展现了一种新型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模式,同时也表达了对两性之间相互尊重、平等互爱、和睦相处的愿望。

迈克尔·翁达杰;《身着狮皮》;生态女性主义

迈克尔·翁达杰,以其特殊的身份和文化背景成为一名跨国界和跨文化写作的作家。他出生于斯里兰卡,11岁到英国读中小学,后又移居加拿大。他的作品题材跨度非常大,寥寥几部作品的背景就囊括了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欧洲、北非和亚洲,可见他的视野之宏阔。《身着狮皮》写于1987年,是以多伦多的城市建设为背景,以移民者帕特里克的两段爱情为主线,展现了移民这个边缘群体在城市中的生活状态,被称为一部加拿大的非官方历史。对于这部小说的解读也是多方面的,有新殖民主义、新历史主义等,本文则是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对文本进行解读。

生态女性主义是女性解放运动和生态运动相结合的产物,既是一种女性主义理论,也是一种生态伦理学。毋庸置疑,人类自工业化革命以来,科学技术和现代工业文明飞速发展,物质财富迅猛发展,由此极大地改善了人类的生活境遇。然而,随着人类支配和改造自然力量的日益强大,人类对自然生态环境的破坏也越来越严重,人与自然的关系也从和谐渐渐走向疏离和冲突。在《身着狮皮》中,就连男主人公帕特里克生活的贝尔洛克村,一个在有人居住100年后才出现于地图上的这个遥远隐秘的地方也未能免受工业文明的殃及:每年冬天来临到开春之前都会有一批伐木工人在此驻扎进行伐木工作;澄清碧蓝的天空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刺痛双眼的黑色河水。人类对自然不计后果地强行改造,不仅造成环境恶化,也伤及到人类自身。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成为杀人凶手:伐木工人大多死于肺病;帕特里克的父亲死于炸矿石的工作中;铺柏油路的工人必须忍受嵌在指甲缝里永远不褪掉的漆黑色;皮革厂的染工永远也洗不掉那深入皮肤中的最邪恶的气味……小说不仅描写了工业化对人类身体上的伤害,更写了迷失于物质世界中的精神危机。富翁史默尔之所以会失踪,是因为他想逃离有钱人的生活。他每天谋划的就是赚钱打败对手,他碰到的任何东西不是被他买下来就是被他耗尽,他已变成一个纯粹的“单向度的人”,那种机械的沉浸于金钱资本中的生活使他成为一个没有精神生活和情感生活的单纯的技术性的动物和功利性的动物。翁达杰对史默尔这个人物的处理——回归自然,传达出作家对当下更深层的发生于精神领域的生态危机的思考。自然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作为他者的客体,而是在人类的生活中扮演者重要的角色,商品的繁荣、科技的进步以及物质的丰富都不足以解决人类社会的根本问题,人类只有回归自然、融入自然,才能找到精神归属。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史默尔这个人物对于自然的回归仍然具有功利性,然而,在女主人公克莱的身上则体现出自然独有的审美属性。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女性对自然有着天生的亲切感。女性面对自然是爱护是感悟,亲切地融入这多姿多彩的自然世界,感受大自然给人类带来的快乐,汲取智慧和爱情。的确,女性对自然所表现出来的温情和爱是男性所无法给与的。翁达杰在小说中描写了女性和自然水乳交融的情景,看到了女性与自然的亲近性。克莱拉可谓是一个自然的精灵,她的身上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自然的灵气,以至帕特里克和富翁史默尔都深深地被她吸引。克莱拉尽管是史默尔的情妇,一个处于财富边缘的人,但是她身上不乏纯粹的童心。她“捉弄”帕特里克将他的睡姿作成画;兴致高昂时冲进雨中,去拥抱树木;喜欢在简朴的农舍中和衣而睡……她的美不是名贵的装饰品点缀而来的,而是一种由内散发出来的率真气质,就像自然一样不矫揉,不造作。这样的气质让两个男人为之倾倒,不能忘怀。翁达杰通过克莱拉这个人物所展现的自然具有一种本真的质朴美感。克莱拉怀着热爱之情陶醉于大自然,感受自然的美,而不是把自然当作工具来表现自我、表现人的心态;她通过感官把内在心灵与外在世界融为一体,让心灵在宇宙之中去体验自然,感悟自然本身的美。

通常在对男性作家的作品进行生态女性主义解读时,总是进行反抗式的阅读,强调女性与自然的处境相似是因为它们面对来自男性的共同压迫,剖析女性是如何被父权制压迫从而导致生活困苦。和以往这类作品的写作倾向不同,翁达杰在《身着狮皮》中并没有刻画两性之间的冲突,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而是描绘了一个真实的自由选择的和谐的两性世界。

在传统的二元对立的哲学体系中,男性是属于文化、理性、客观、公众的文明世界,而女性是属于自然、情感、主观、私人的生育世界。在此小说中,翁达杰塑造的男性和女性形象都同时具有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克莱拉,一个喜爱自然的具有文艺气息的浪漫广播演员,她的气质中天生就有放荡不羁率性而为的女性特质。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她的理智确是难得的罕见。在爱丽丝失去丈夫的那段时间,她用自己的坚强和理智帮助好友共渡难关;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和喜好,不依附于富翁史默尔;开导安慰帕特里克会有事情填满生活的,人来人往,没有什么事情和人是不能够被取代的。克莱拉是一个既对现实有着清醒的认识,又敢于冲破束缚勇敢做自己的人。她十六岁大胆追爱,和初恋情人私奔结婚,在婚姻维持不下去时毅然离婚;她起先是因为史默尔送给了她一架钢琴才和他在一起的,是迫于物质,但是钢琴代表着克莱拉的梦想,那是她生活的最大寄托,她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此。在之后和史默尔的交往中,克莱拉的生活依然是自由的,她有自己的电台和钢琴,人格依然独立;她和史默尔的好友布里法发生关系,是被他整齐的仪容和独到的眼光所吸引;她在史默尔失踪时拒绝了帕特里克的肉体引诱,直到自己的内心被触碰到后主动和帕特里克同居。即使最终她选择和史默尔一起隐居于乡村,陪着富翁过逃离金钱的日子,也是她想了解史默尔的真性情,想看到他的本来面目。克莱拉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基于自主自愿的前提下,她并没有以一种激进的方式把男性从生活中消除,也没有被男性逼迫去做不情愿的事情,相反,有着强烈自我意识的克莱拉按照自己的内心需求在生命的不同阶段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正是克莱拉这种质朴自由的真性情使帕特里克深深地迷恋上她,以致于在克莱拉离去的时候,帕特里克难以走出这段感情。失恋的痛苦不仅在女性身上得以体现,男性也有感性的一面。克莱拉总是出现在帕特里克的梦里,他走不出失恋的阴影,几个月没有笑容,神情恍惚,对周边一切视而不见,生活变得一团糟。而这时克莱拉的好友爱丽丝出现并救赎了帕特里克。

此时的爱丽丝不仅是一名话剧演员,更是一位失去丈夫并且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革命者。她的丈夫是一名游击队员,在执行工会任务中身亡。她受到死去的丈夫身上力量的影响,成为一名革命活动家,怀有伟大的使命,信仰为了使大多数人活得有价值可以牺牲自己的理念。此时的帕特里克并不理解爱丽丝的政治抱负,爱丽丝也没有强迫灌输给他这种价值理念。他是在对爱丽丝往事的了解中一点点地觉醒,被爱丽丝身上的力量所震撼,渐渐注意到身边的同胞受到的压迫现状。所以在爱丽丝为革命献身之后,帕特里克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这项追求公平反抗压迫的伟大事业中。在此,革命进入到女性的视野中。革命,在传统意义上属于男性的性别分工,不再是男性的特权,为了推翻压迫建立一个和谐的社会,女性勇敢地介入男性世界,参与社会生活,而且力图建构自己的精神世界,以对话的姿态理性对待另一半。爱丽丝在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之间自由地进行转换,她说怀孕准备做母亲时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如今为了平等的社会她果断地选择了革命者的身份。其实,对于女性来说,真正的自由和真正的平等就是让女性不受任何性别和社会分工限制,自己去决定她们所要扮演的角色,去实现自己所追求的理想。

在翁达杰的笔下,作家摆脱了顽固的二元对立模式的影响,展现了一种新型的两性关系状态,它是建立在尊重、包容彼此差异的基础上,体现了性别平等与合作,追求两性之间自由和谐的共同发展。在生态女性主义这个多元理论的引导下,解放的不仅仅是女人,还包括男人和一切生命。只有把男性、女性、自然和文化融合在一起,才能最终解除现存的各种压迫,开创人与自然、人与人和谐相处的新局面。

[1]迈克尔·翁达杰:《身着狮皮》[M],姚媛译,译林出版社,2003年版。

[2]南宫梅芳:《生态女性主义》[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

[3]袁玲红:《生态女性主义伦理形态研究》[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4]Barbour Douglas.Michael Ondaatje, New York: Twayne Publishers, 1993.

I06

A

1671-864X(2016)07-0001-02

郭明明(1991-),女,汉族,黑龙江齐齐哈尔人,硕士在读,天津师范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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