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里流出一条河

车培晶

阿直是我们班“心肠超热男士”，他乐于助人。一天早晨上学，他遇到一位白胡子老人在街口卖西瓜。他同情这位老人，就跑过去帮着吆喝：“卖西瓜啦！又大又甜的沙瓤瓜——”经他这么一吆喝，买瓜的人一下子多起来，一堆西瓜很快就卖光了。

瓜摊上还剩下一只瓜，少说也有20千克的样子。老人说：“孩子，感谢你帮忙，这只西瓜就送给你了。”

“我不要。”阿直说。

“别客气！”说罢，白胡子老人拿着钱袋子飞快地跑了，速度快极了，简直就是飞毛腿！阿直纳闷：这么大岁数，腿脚还这么利索。

这时，易大立和刘雷找来了，易大立说：“害得我们到处找，你原来在这儿做小买卖！”

阿直说：“我是替别人卖瓜。”

刘雷说：“快去考试，老师在等你呐。”

他们三个轮流抱着那只大西瓜来到了学校。考试时，大西瓜被放在老师的讲桌上，花斑绿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同学们馋得直淌口水。老师坐在西瓜旁监考，表面上她对西瓜毫不动心，其实内心馋得很。因为天太热了，教室里像火笼子，吃一块西瓜多凉爽，多惬意啊！“哧溜哧溜”，教室里响着一片吸口水的声音。

老师偷偷咽掉一大口口水，说：“安心答卷，不许馋！”

可是，过了一会儿，老师自己忍不住了，用小刀偷偷在大西瓜上切开一个三角形的洞，打算悄悄挖出一小块沙瓤西瓜解解渴。令人惊讶的一幕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西瓜洞里淌出一些粉红色的甜汁，开始时甜汁缓缓淌着，老师像熊舔蜂蜜般地舔吮着。一会儿，甜汁越淌越快，像泉涌一样汩汩外流，老师来不及喝了，惊叫着：“哟哟哟！哟哟哟！”

“别浪费了。”易大立说。他第一个跑上去，紧跟着，同学们都扔下笔，争先恐后地跑上前喝西瓜汁。

但是，根本喝不完。西瓜汁越流越快，在教室里弯弯曲曲流成了一条河，凉丝丝、粉红色的西瓜汁把墙壁和人的脸映得红通通的，瓜汁清香飘逸，让人陶醉。

“把门窗关上，别让甜汁流到外边。”阿直说。

门窗被关上了。但西瓜汁很快就漫到了窗台上，课桌漂起来，同学们坐在漂浮的椅子上答题，惬意极了。易大立根本就没心思答题了，时不时拿杯子舀西瓜汁喝，喝了一杯又一杯。

校长来了，他停在窗外问：“你们班为什么关门堵窗，不怕中暑吗？”

同学们回答：“西瓜汁凉爽得很呢！”

“哦？”校长热得正难受呢，他从小气窗爬进教室，猛地喝了一大口西瓜汁，呛得半天才缓过气，“真凉快呀！”

放学时，老师和同学都是从小气窗爬出去的，一个个让西瓜汁浸泡得浑身芳香四溢，神色甜蜜怡人。当阿直最后一个从窗口爬出去时，奇迹又出现了：西瓜汁河忽然浪起涛涌，随着他从窗口流出去！

这样，阿直如同神话里说的青龙引水下凡，牵着一条西瓜汁河流走出学校。河流离地面有一米高，好像一条粉红色半透明的彩绸飘舞着，阿直向左转它向左转，向右转它也向右转；阿直蹦一下，它也像舞龙者手中的彩绸一样高高抖起。

刘雷自告奋勇为阿直当保镖，因为贪心的人免不了会打西瓜汁河的主意。

一个女人冷不防从墙后闪出来，用大水桶舀西瓜汁，可舀到桶里的只是几粒西瓜籽儿。有两个小伙子从中看出了门道，他们打算拦住阿直——只有这样才能把西瓜汁河搞到手。

“快跑！”刘雷拉起阿直便跑。

两个小伙子猛地一扑，“通”一声，扑进了西瓜汁河里。

阿直故意绕着路旁的一棵大树转，一圈儿，两圈儿，三圈儿……西瓜汁河漩涡迭涌，两个小伙子被漩涡搅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从西瓜汁河里逃出来。

天黑了，西瓜汁河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月光下，它像霓虹灯一般绚丽多彩。阿直和刘雷决定去找卖西瓜的老爷爷，把西瓜汁河还给他。可是老人住在哪条胡同里呢？

“跟我来，我知道他住在哪儿。”一个男人热情地说，“不过，你们得闭上眼睛，最好是睡着了。”

阿直和刘雷闭上眼睛，跟着那个男人走去。爬过一座拱桥，经过两条长长的胡同，走进一间屋子里。原来这是易大立的家，那个男人是易大立的爸爸，他是个财迷精。

阿直和刘雷睁开眼睛，问：“这里是卖西瓜老爷爷的家吗？”

易爸爸支支吾吾地说：“好像是吧。”

“老爷爷在哪儿？”

“在那里。”易爸爸指指里面的一间小屋。阿直刚走进去，门“嘭”一声被易爸爸锁上了。

“现在好了，我们有了一条喝不完的西瓜汁河。”易爸爸高兴地说。

“你爸爸真卑鄙！”刘雷气愤极了。

易大立不好意思起来：“爸爸，我可不喝西瓜汁。”

“你不喝，我和你妈妈以及你舅舅、叔叔、姑姑们喝。”易爸爸的脸一点儿也不红。

就在这时，小屋子里突然响起了惊涛骇浪声，西瓜汁河掀起的滔天大浪撞开窗户，冲出小屋。阿直骑在浪头上，他向刘雷招手道：“走啊，去找卖西瓜的老爷爷去。”

刘雷正不知怎么是好，西瓜汁河的浪头猛然低下来，一下把他卷到阿直身边。

两个男孩骑着西瓜汁河的滔滔浪头跑出去了，身后传来易大立的埋怨声：“爸爸，你让我明天怎么去见同学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