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的味道
2016-07-22卫庆秋
卫庆秋
前不久,漂在异国的堂弟发来微信语音消息。点开带着小红点的灰色小诓,那头传来可怜兮兮的声音,“姐姐,求代购。”
堂弟外漂这些年,“兼职”之一就是帮亲戚朋友代购洋货,如今却找我代购东西,这真是奇闻一桩。紧接着,他又发来—条新闻,我扫了眼标题便秒懂了,毕竟这条新闻在那—天几乎刷爆了我的朋友圈——天府可乐要重新上市了。虽有暴露年龄之嫌,但我的朋友圈里没有人是不知道天府可乐的,即便是堂弟这个“90后”。以致于那条新闻一出,线上线下都共鸣强烈。
第一次喝到可乐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我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只记得一个比我年长几岁的姐姐握着个玻璃瓶,里面是焦黑的冒着气泡的液体。“我喝的是中药!”那个姐姐一副生怕被我喝到的表情紧张地说。然而终究还是敌不过我的再三央求,给我喝了一口。舌头感觉剌剌的,甜味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和父母曾逼着我喝过的同色系液体挺接近。“呸!”我一口吐在地上,果然是中药!
没想到是,这之后关于饮料的记忆却变得美好起来了。在那个年代,饮料并不是随时都能喝到的,父母又管得格外紧,一般我只能在宴席上或是去别人家做客时,才被获准喝一次。大约是物以稀为贵,又或是有“童年滤镜”的“加持”,曾被我喷了一地的可乐自然而然变得美好起来,更何况那时它已经晋升为“国宴饮料”。
那会儿,风靡山城的饮料还有青鸟汽水、百柠汽水、乐竹百利包、巧克力香槟、塑料管软装的橘子汁等。在我看来,不管是哪种饮料,能喝到就非常“提劲”,以至于有个迷思在我脑内盘桓好些年——长大后到底是开零食店好还是开饮料店好?然而长大后的我并没有自主创业去开店,也没有堆成山的饮料供我喝。初当上班族的日子,生活艰难,开始懂得父母曾经的唠叨,也学会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也不知是不是那会儿伙食太差,低血糖也常来造访。有次刚完成采访,在回报社的路上,突然感觉头晕眼花、耳内嗡鸣、口不能语,意识还在,但身体已不受控制要倒向地面。好在同行的同事眼尖,一人扶我坐下猛掐虎口,另一人立刻冲到最近的小摊买了听可乐给我喝。当熟悉的带着中药味的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时,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喝到天府可乐,在2006年的夏天。
再后来,我们只能在新闻里看到天府可乐了——向百事追讨配方和制作工艺归属权、胜诉、天府可乐商标回归、寻找新的投资人……没有天府可乐陪伴的十年里,我们的生活中虽有其他牌子的可乐和各种小时候从未听闻的饮料可供选择,但每每看到这些新闻,心里总觉遗憾。即使我学会了做可乐鸡翅,也曾短暂地迷过可乐泡饭,着凉后都会切点儿姜丝煮可乐喝,然而在我的心中,始终还为那淡淡的中药味留了一片小小的空间。
“哎!说4月初就能买到了!这新闻是不是真的啊?是真的一定要帮我代购啊!我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个味道呢!”堂弟的语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呢,属于我们的旧日味道,怎能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