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提巴，巴西 “精明眼”

翁倩++张海律

巴

西南部城市库里提巴（Curitiba）主街，一家书店的货架上，摆着一本名为《De Mochila Pelas Americas》（《美洲背包》）的葡语游记，插页里有一张我在荡秋千的照片。可我为什么会跑到葡语书籍里去呢？

那是3年多前，在中美洲国度萨尔瓦多的一个小镇上，我结识了巴西旅行作家Ike，他在左翼游击队曾经的训练营按下了快门。那一章结尾煽情写道，“一个清晨，Hilou背上大包，出发去洪都拉斯了。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但对有的人来说，说出再见是很难的。”

结果，我来到他的家乡库里提巴时，他刚从中国背包回来。直到他驱车按开豪宅大门，我才知道这个一路省钱穷游的中年大高个儿，竟是家道中落的富二代。作为当今都市规划的楷模，库里提巴从1970年代开始，在最受尊敬的市长Jaime Lerner的带领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诞生了全球第一条BRT线路、大量公园绿地代替水渠起到更好的防洪效果、满眼的花草树木让街道干净得迥异于巴西任何其他城市。而Ike的88岁老爸Quito，正是那个时代城内最重要的建工企业掌门人。可毕竟不是圣保罗和里约，这里的发展空间和投资吸引力始终有限，基建的停滞加上国家高速发展后突如其来的倒退，让老Quito的生意渐现危机，并最终申请破产。

我这位49岁的朋友刚从中国回来次日，他的第二个女儿便出生了，在老姐的责备中，他终于为家事负了点责，召集另一位帅气的演员弟弟，从HBO西语频道电视剧片场赶回这套游泳池干涸许久的大宅，为一件外人企图侵吞老爸财产的事忙活官司。

掺和不了他们的家庭会议，我独自在这个并无太多传统景点的城市转悠。在巴西，库里提巴算是一个异数，市民几乎清一色白种人，受教育程度和英语普及率也远高于其他地方，这让库里提巴人有那么一些骄傲和得意。比如，若与居民谈起国家艺术桑巴，大多数人会诚实地表示：“我跳不来，也一点不喜欢那种没有高潮和旋律的吵闹音乐，这个国家肯定有远超一半的人口反感桑巴，剩下的才会去狂欢节。”在动画电影《里约大冒险》中，那只来自北美的鸟儿也曾翻脸表示：“桑巴是最无聊乏味的音乐。”

不过这里是没人不喜欢足球的，我也去了体现城市自豪感的库里提巴俱乐部主场。周六的巴西甲级联赛关键战役，他们1：1逼平了劲敌圣保罗，现场虽然疯狂，但远不至于Ike对我描述的那般危险。

周日是天主教世界重要的基督圣体节，城中主干道半封闭起来，教会人员和志愿艺术家们，从凌晨开始忙碌，用各色锯末布置起与《圣经》故事相关的大面积漂亮图案。Ike与我穿过密集的人群，光顾了地标性景观“大眼睛”——一座以首都巴西利亚规划者及南半球最大牌建筑师——奥斯卡·尼迈耶命名的博物馆。展览主要集中于这位大师的艺术成就，却也意外地有着米罗名作，那是某贪腐政客为洗黑钱而购置的艺术保值品。去年东窗事发，该官员遭调查后，个人收藏品迅速充公，留在“大眼睛”，进行托管和展出。

黄昏时分，祈福游行开始。有人挥着工作证以希望找到更好的工作；有人举着银行账户求加薪；有人捧起儿时的照片，大约是在求子。Ike和我则举起热苹果酒，以求肚子饿时便有胃口等候大餐。迎圣体的队伍汹涌而至，教科书、病历本、准考证……一道在空中挥舞，渴望着耶稣降福。白天那些漂亮的彩色锯末绘画，此刻已混乱不堪，算是让游行者得到了赐福，有人拿塑料瓶收集锯末，这样可以把赐福带回家。

Tips

库里提巴是巴拉那州州府，该州最吸引人的景点是伊瓜苏大瀑布的巴西部分，不过车程需10小时。若嫌远，则可搭乘3个半小时Serra Verde旅游列车，穿过绝美山涧深谷和大西洋雨林，抵达小镇Morre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