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律师点评 徒法不足以自行

文|孙芳军



本刊律师点评徒法不足以自行

文|孙芳军

孟子曰：徒法不足以自行。在当下全面推进法治中国建设的大背景下，任何对法治抱有奢望的观点都是不成熟的表现，这是由法律自身的缺陷所决定的，比如法律有限的调整范围；法律之间，法律与道德、与其他社会规范、与社会意识之间也存在矛盾。

仔细研究河南邓州的这起案件，我们会发现其实是有适用的法律规定的。第一，死者家属以民族习俗、宗教信仰为由拒绝尸体解剖查明死因。依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二百一十三条，公安机关应当通知死者家属到场，让其在解剖通知书上签名。死者家属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场或者拒绝签名的，不影响解剖的进行，但是应当在解剖通知书上注明。第二，死者家属要求旅店方赔偿10万到20万人民币，旅店方拒绝赔偿。根据《侵权责任法》第六条规定，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六条，从事住宿、餐饮、娱乐等经营活动或者其他社会活动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组织，未尽合理限度范围内的安全保障义务致使他人遭受人身损害，赔偿权利人请求其承担相应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但是，即使旅店方确有过错或者违约行为，死者家属也将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诉讼中，对于路途遥远，家庭贫困的死者家属无疑是雪上加霜。第三，死者家属以聚众围堵等极端手段向旅店讨要说法，如果情节严重，根据《刑法》相关规定将涉嫌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等犯罪。

然而，如果直接适用前述法律规定，将可能破坏宗教信仰、影响民族团结，引发大规模群体性事件，造成社会秩序严重混乱。在这种严峻形势下，冰冷的适用法律就没有基于双方共同认可的道德规范进行的调解、劝说效果好。像本案中的阿訇金胜利就利用自己在回、汉两族群众间的威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运用双方都认可的道德规范，调和了双方的矛盾。

事实证明，对于涉及人的生命、尊严以及民族、宗教等重大社会问题，单纯依靠法律至少不是最佳解决手段。一个仅靠法律而忽视道德规范作用的国家是不可能持续发展的，一个社会也最终将失去其应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