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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经历过生死一线吗

2016-07-16

当代工人(B版) 2016年3期
关键词:男医生皮卡车小艾



你经历过生死一线吗

【主持人】生死一线不难理解,生即生,死即死了,人生小概率事情,极端的精神体验。听一听诸位的讲述,就当是上一堂课,让我们审视生活,好好地活在当下。

飞向踏板

曲女士 35岁 杂技演员

【诉说】我是一家民营杂技团的演员,常年四处奔波演出。我从小学体操,9岁开始在少年宫杂技班学杂技。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拿不出更多的钱培养我,学它完全是因为喜欢。所以我练的刻苦、投入,文化课也没耽搁。在学校是三好生,在杂技班是尖子生。

1998年我考入艺校,4年后毕业,本应投考专业团体,但现在供职的杂技团找上门,以高薪和骨干演员为条件请我签约。当时,父亲生病,母亲下岗,家里太缺钱了,我需要用快钱来回馈父母,就同意了。

上班仅半个月,团长就派给我一个搭档,16岁的小伙子,身高足有1.74米,让我俩组合排练杂技舞蹈《梁祝》中的“化蝶”。他当梁山伯,做我的底座。我演祝英台,在他的托举下表演各种杂技动作。

小伙子很实在,视我这个姐姐为老师。为了留下好的第一印象,他一口气连翻了5个跟斗。这么高的个子,不适合做这种动作。我马上制止,他脸涨得通红,做错事了似的。我忙夸他坚强刻苦,有这样的底座心里踏实。从此,就跟他组合排练、演出了。

实践证明,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小伙子太刻苦了,每天要付出比别人多10倍、百倍的汗水。别人的臂力练200斤就不错了,可他一定要练到300斤。别人肩头各压100斤,他就压200斤。我知道,他这是让我的“蝶飞”更有安全感。但是,长期的超负荷,受伤成了常态。他经常骨裂、骨折,让我站在他的肩头格外心疼、不忍。

我能做的只有拼命控制体重。喝减肥茶,坚持“过午不食、杜绝鱼肉”,还增加训练量。但是,危险已潜伏在我俩的身体内。我出现营养不良和低血糖的症状。他看上去挺健壮,但排练时,我经常听到他的骨头在咔咔作响。

生死一线的那一天就这样出现了。那是在常德的一场演出。舞美很炫,舞台机关重重,观众非常踊跃,座无虚席。我俩已是有30多场演出经验的老演员了,对这阵仗并没感到紧张。随着《梁祝》音乐响起,我俩翩翩出场。每一亮相,每一架势,都和谐默契,珠联璧合,引来阵阵掌声。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往日稳健的肩头,怎么有点颤抖飘忽?后来才知,此时小伙子的肩胛骨已经撕裂,他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每一个挪步都拼尽全力,但仍无法控制重压下的颤抖。

我分心了,满脑子都是“他受伤了”。最后一个动作是旋转落地,他要用左臂托我一下。但我开始出现不适,有些眩晕,然后乏力出汗,明显是低血糖反应,基本处在半虚脱的状态,而肩伤又让他的托举没给上力,两人的配合一下出现偏差,我向着升降台的踏板飞过去。机关一弹,整个人从台上跌向足有6米高的升降通道。

说时迟、那时快,小伙子一把拽住缠在我身上的彩绸带。这一拽让他的肩和臂完全脱臼,绸带撕断了,但给我下坠的身体一个缓冲,我最后落在通道里横着凸起的架子上,失去了知觉。

我被第一时间送到医院,抢救及时,捡回一命,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康复,继续排练、演出。如果没有搭档的奋力一拽,我从6米高的舞台跌落,不死也得残。这生死一线让我跟这位小伙子结下了生死之交,也把我们这些民营剧团演员的悲酸和风险展示出来。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凄厉的一声“啊”

小顾24岁护士

【诉说】小艾是我朝夕相处的室友兼同事。两个月前,她死了,被一个午夜持刀的抢劫犯,害死在回住地的路上。那是深夜,她凄厉的一声“啊”,像划破夜空的闪电,让我在半睡半醒间腾地坐了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这姑娘才19岁,从医科大学护理专业毕业,签到我所在医院的呼吸内科,与我成了同事。我比她年长5岁,又先来3年,经常被排在一个班,所以成了好姐妹。她长的漂亮,身材高挑,穿什么都好看,素颜也动人。工作快一年了,科里的人都知道她。几位年轻的单身男医生,对她都特别好。她性格温和,非常有礼貌,对同事,对患者都没的说。

小艾家境一般,父母在县城,父亲是个公务员,母亲是中学老师。她对生活没有野心,但积极向上。好好工作,多挣钱多攒钱孝敬双亲,是她的奋斗目标。她刚来时,还跟几位女同学合租住。地方离母校很近,但离医院就远了。

我正好租下现在的房子,二室一厅,就请她过来小住。这里距医院就隔一条街,走小巷进小区的一个小门,七八分钟就到达。我说你来跟我合租吧,便于上下班,还是个伴儿。她说租金比同学那个贵了200元,有些犹豫。我很心疼,多懂事的姑娘啊,当下已经少见了,就说反正这房子我已付了一年租金,你来住,我让点利,按你过去的租价给我就行。

小艾非常高兴,但她懂得自尊,不想占我200元的便宜。回家跟父母商量后,还是按一半的租金,把一年的费用都给我了。

从此,我俩同吃同住同工作。因为有伴儿,离住地又近,所以经常值夜班,零点下班。往往是我俩同行,同班的男医生如果有空,也会送一程。几个人嘻嘻哈哈边走边聊,从没觉得大半夜的会有什么不测。

小艾出事那天,我因阑尾炎休了两天病假。没我陪伴,还有那么多男医生,小艾下夜班是不会独行的,所以我很放心地躺下了。当时,一位男医生本想送她的,这是警方在两人的微信互动中知道的,一度还觉得这位男医生有嫌疑。小艾跟我吐过槽,说这位男医生刚结婚,正新婚燕尔,却对她异常殷勤,总觉不妥,就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

微信记录显示,男医生提出送一程,小艾礼貌地拒绝,还说我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下楼迎她了。我边看边流泪,傻丫头,太自尊自爱了,让人家送一下又能咋样啊!男医生只好作罢,小艾就一个人快步往住地走。就在通往楼口的小路上,被一个因缺钱而半夜出来寻找作案目标的歹人盯上了。抢包时,小艾又拼命撕扯不松手,结果被快刀割喉,留下“啊”的一声惨叫。

凶手两天后在“天眼”的帮助下被抓到,小艾在医院抢救了72小时,还是离世了。活生生的,美丽明艳的姑娘,还没谈场像样的恋爱呢,说没就没了。这生死一线上,给我和同事们留下无尽的遗憾。尤其是那位男同事,痛悔不已。他说他确实喜欢小艾,非常喜欢,太想追求。但他有道德底线,小艾也跟他拉开距离,就发乎情、止乎礼了。如果他不顾一切地行动,死乞白赖地相送,虽然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但小艾绝不会被歹人盯上,丢了性命。她美丽高挑的身影,永远定格在她上班关门的一刻,我会牢记一辈子的。

把他逼进了死胡同

小王 30岁 国企职工

【诉说】那是5年前的事了。我跟她是高中同学,高三时谈起恋爱。毕业后我考上了大学,她落榜,又因家境贫困,没能力出钱复读,就到省城打工了。她长得清新秀丽,也非常懂事能干,我没因地位变化而嫌弃她,我俩感情依旧,4年一晃就过去了。大学毕业后,我进了石化企业,收入不错。可她一直在公司当业务员,收入不高,还特别累。那段时间她情绪不稳,爱发脾气,说了许多丧气话。一次爆吵后,我俩分手了。

她在工作中曾认识一位司机,叫安宇(化名),跟我同岁,一直追她,但因我的存在而遭拒。所以,当得知我们分手后,安宇开始穷追猛打,为她付房租,还买台皮卡车跑运输赚钱,心挺诚的。她感动了,成为他的女友。

按说,我跟她的缘分到此为止了。但冷静下来,这份感情还是让我万分不舍。第二年春节期间,我去她家看望,说分手是赌气之举,你本来就是我的女友。现在,单位马上分给我房子,咱们复合吧。

这话给她的触动极大,也让她冷静下来,反思跟安宇的感情,越想越觉得草率,心开始向我靠拢。但面对安宇的痴情,她又无法谈分手。就这样纠结了三四个月,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回到我身边。

安宇当然不能就这么罢手,纠缠、威胁,能用的手段都用了。现在回头想,我和她做得都有些过,光想着自己,没想到对安宇的伤害。为了躲他,她辞了职,还换了手机号。但没用,几天后他就找上门。她急了,用很难听的话刺激他,把他逼进了死胡同。

他沉默了,不再纠缠了,但开始跟踪我们,把我们的婚事弄得一清二楚。那天,是我和她婚典的前一天,岳丈家大摆筵席,我开着贴着喜字的农用车来取嫁妆,站在院门口大肆张罗,却不知安宇正躲藏在暗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席散后,我开车返回城里,把嫁妆搬进新房。下午4点左右,我骑着摩托车去婚庆公司接她,安宇开着皮卡车尾随着。到了5点30分,他的皮卡车快速超过我,在前方500米处突然掉转车头,看到我骑着摩托车迎面驶来,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以迅雷之势猛撞过来。眨眼之间,我连人带车飞到10多米远的路基下,安宇的皮卡车也因惯性撞到一棵树上。我顿时失去知觉,他还好,只受了点皮外伤。

这就是我的生死一线。婚礼前夕出了车祸,脑震荡和多处骨折,算侥幸了,没留后遗症,更没丢了性命。在死亡边上走了一遭,让我和她都猛醒。尤其是她,自省到是自己的原罪。我说过,她是个懂事的女子,惭愧让她无法面对我,更无法面对已进看守所的安宇。都说“坏事传千里”,真不假呀,都上晚报了,标题叫《婚礼前,准新郎遭情敌追杀》。她家在农村,十里八村的唾沫星子,都要把农家小院给淹没了。

婚礼取消了,一个月后,我坐着轮椅跟她一起去婚姻登记处办了离婚手续。从此,她去了南方,从我和安宇的生活中消失了。

【被采访者言论不代表本刊主持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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