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先生诗歌赏析
2016-07-13赵瑜薛
赵瑜薛
薛木头先生简介:
薛木头,笔名在路上,木道长等,中原市诗歌学会副会长,市作家协会理事,现为牙山风景区管委会主任。曾在《诗刊》(河南版)、《中原都市报》、“中原交通电台”等发表诗歌散文通讯一百余万字,出版诗集《黄河之水牙山来》《薛木头风景诗五十首》《比黄色更黄的》等六部。曾获龙腾水泥杯诗歌大赛优秀奖,市交通电台诗歌奖。
之一:暖场发言人:电台主持人赵瑜
各位领导、诗友,先生们,女士们,大家上午好。很荣幸能在这样一个荷花飘香的六月,主持这样一场诗歌研讨会。我呢,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市交通电台的文化频道的主持人赵瑜。可能在座的有一部分从外地赶来的朋友不熟悉我,怎么说呢,我其实也算是一个诗歌爱好者,不过,我不写诗,却喜欢读诗。在座的有不少老师的诗歌作品,我们频道都播出过,比如教育学院的孟丽琴老师的诗歌,我特别喜欢,孟老师诗如其人,美好,安静。还有刚刚获得政府奖的马荣耀老师的诗歌,真是深刻,我们电台播出之后,都接到听众的电话了,说是在家里抄呢,我读得太快了,没有抄完整,想要问清楚几个段落。
真的,非常让人感动,我们平时都觉得诗歌离老百姓太远了,哪知,我们电台的诗歌一直都有很好的听众参与度。这就是我们电台一直保留着这个栏目的原因。
当然,我们电台也给薛木头老师做过专题介绍,薛老师的诗呢,短平快,特别接地气,我记得在我们栏目播出过一首诗叫《喝酒》,里面有一句诗,都成我们台里见面时的口头禅了:你看看你,又说醉话,我啥时说过你的坏话。
薛老师笑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们频道的詹一桃,她最爱说这句了:你看看你啊,又说醉话……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却显示出了薛老师的幽默。诗歌不只是可以腾空飞翔,也可以落地生根。薛老师自己好像说过这样的话,别人写诗,都是讲究成仙,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做个泥菩萨。我想,薛老师这么谦虚的本意,就是想写一些和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诗歌作品,让大家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可以读诗,并且不觉得这些诗歌读不懂。我想,这是薛老师努力做的事情。
今天呢,市委宣传部的沈铁副部长要来参会的,说好他致开幕词的,不过,临时打电话要晚半个小时到,所以呢,前面这半个小时,就是我来给大家暖场。
这本黄色诗集的确有些让人惊艳,诗集的名字让人很不理解,叫《比黄色更黄的》,猛一听,像一个黄色笑话。当然,日常生活里,薛老师的确是一个高明的段子手,那些来历不明的黄色段子别人讲就显得俗,薛老师讲从来都只讲一半,显得很有诗歌的节约感,非常有趣。
这是题外的话,我个人理解是,一定有一种颜色,是比黄色更黄的,这种颜色摸不到,可能也看不到,它在哪里呢,在薛老师的心里,对,薛老师是个好人,不忍心自己独享了这种颜色,所以,他拿出来了,他写了这本诗集,让我们看到,比黄色更黄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
他还真的写了呢。大家翻开来看一下,诗集的第十二页,就是第一首诗,结尾处这四句,薛老师这样写:
比黄色更黄的,
是梦里剥开的故乡的红薯,
是母亲喊叫我的一声小名,
是深夜里念起的一句情话。
感觉这一段写得非常深沉,薛老师的思维也很跳跃。但我相信,诗歌讲究的就是意象的跳跃,不然,就成了散文,成了大白话了。总之,作为一个诗歌的阅读者,我从薛老师的诗里看到了日常生活里的情感,也看到了日常生活中缺少的抒情,所有这些,都是一个诗人可以挖掘到的。
好的,我看到沈部长来了,我就先说到这里,我们先欢迎沈部长补上开幕词,并对薛老师的诗集发言。
之二:致词发言人:沈铁副部长
谢谢,谢谢大家,也谢谢薛木头兄送我的诗集。我最近在练习书法,看了不少古体诗,新诗看得不多。但是薛木头的诗我看得懂,因为他老写黄河里的水啊。我看这一本好像又是在写黄河水的颜色,他是要跟黄河过不去了。
木头是我的党校同学,我们同学中还有刘俊市长,对,刚刚调到省里去了。木头写现代诗,这一点其实我很不理解,因为木头喜欢喝酒,喝完酒以后,写古体诗可能更适合。因为字数少嘛,意思表达得更精练。毛主席的古体诗,写得多好啊。
这样,回头,我准备搞一个古体诗研究会,薛木头也来参加一下,说不定,你的黄河又可以在古诗里活过来。
说起写诗,我就觉得薛木头是一个被诗歌救了的人。五六年前吧,薛木头有一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很像个诗人,胡子也有几天不刮,就坐在我家客厅里。那年我还在组织部,薛木头本来是很有机会去高速公路管理局的,那边的办公室都去看了,就差宣布了。结果,好吧,好,好,这有些跑题,不好揭老薛的伤心事。不过,这件事情的结果也挺好,薛木头到了这样一个湖光山色的地方,这也成就了他,他写诗。
其实,我最近特别感慨,尤其是看到木头,我忍不住。当年如果木头遂了心愿,到了高速公路管理局,还不是和李宝强一样,在城东头关着呢,大家都知道了,李宝强以及整个高速公路管理局的党组,一伙七个人,全部出事。
这就是命运。
上次,省里来人,我带他们去牙山风景区去看河滩上的红嘴鹤,结果,那天晚上,就在景区里的菜地吃的野菜,老领导一群人特别喜欢喝牙山里的水,从山上流下来的,有森林植被覆盖,没有污染源,那些老领导懂养生啊,喝完了以后,拿着矿泉水瓶子,每人带走了几瓶山泉水。
木头多好,就是这样喝着这种泉水,写着诗,你看看这些年,我们同龄人都见老啊,就你老薛,天天脸都红扑扑的,像恋爱了一样。
是吗,永强说的也对,写诗就是恋爱。
我今天来呢,主要有三层意思。这第一层,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说一些感慨的话,怀旧的话,对薛木头的诗集出版表示祝贺。
接下来,我想说说第二层意思。其实最近我也一直在思考,中国古代的一些官员基本都是文人,而且有一些是大文人,比如王安石,宰相,苏东坡更是做了一辈子的官。现在我们的一些官员也好,或者是公务员也好,基本上不写文章。更不用说像木头这样写诗了。如果说,我们这些当官的都写诗,当然,这只是一个理想,或者说,有一门其他手艺,哪怕是除了公务以外,热爱弹琴唱歌也好。现在的政府官员,基本上没有什么文艺上的嗜好,成为一个麻木的工作机器,这样的时间久了,就会被一些规章制度给框住,成为一个缺少同情心的人。比如我吧,在宣传部工作,如果有一阵子开会开得多,头昏脑胀的,就很烦老家里的人打电话,包括我父母亲的电话,有时候也很不耐烦。而木头相对就好很多,诗,最起码需要感性的内心判断,所以,如果一个官员,在工作之余写写诗,那么,就会变得柔软,就会有人情味。人不就应该这样子吗。所以,我很早就告诉木头了,这个会我一定要来。只是可笑的是,我一会儿还得提前走,我给木头兄请个假,因为还有一个接待任务。是一个联合国的教科文组织,来我们市里官渡县考察一个村庄,我们要接待一下。
最后一层意思呢,是表态,市委宣传部会给文联以及其他相关部门一笔钱,一定要让我们文化生活活跃起来。大家在业余时间写写文章,多好啊,既排遣了苦闷,又提高了修养。到时候我们搞全市职工诗歌的比赛,散文的比赛,小说的比赛,搞纯文学的,不搞让你害怕的主旋律的,连亲情一类都不搞,就搞你们喜欢的自由的、散漫的、热烈的、个性的文学比赛。
这个也不是今天突然萌发的想法,怎么说呢,像我们这样的一代人,都是有过文学青年的梦想的。现在因为工作的原因,又到了宣传口工作,那么,我们也要重新拾起来当初的爱好。今天来参加薛木头同志的诗歌研讨会,我有些激动,多说这几句。我希望,在座的诸位都是见证人。我说的这些事情不是说说就算了,是要动真格的。这往大了说,也是响应中央的号召,重视文化产业的发展。当然,这是套话,我就是想让这些生活在官方体制里的一些年轻人能有些文采,能生动地表达自己的感受。这比什么都好。
谢谢薛木头的赠书,我回头认真拜读,如果有心得了,再私下和木头兄聊。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先走。
之三:评论发言人:中原大学文学院张镜明院长
很开心和大家一起说说诗歌,今天在这里旁听的,是我们文学院现当代文学诗歌研究方向的一些研究生,大家坐在这里讨论诗歌,也相当于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我在这里先表示感谢。
这个会议室和薛木头主任有缘,薛主任第一次到这里来是领奖,一个公益诗歌奖,奖金五千元,薛主任捐给了我们文学院的图书室,用来给学生们买文学类书籍。这件事情让我非常感动,不是觉得薛主任捐了钱,而是能感受到他对文学的热爱是那么具体,真实可感。
在我本人和薛主任的共同努力下,我们还在牙山风景区挂了中原大学文学院的采风基地,每一年的新生入学后,都会到牙山风景实地做一次采风活动。门票是免掉了的,这也是为我们学校节约了一笔开支。
当然,我们的合作也是互利共赢的。上次,薛主任的长诗《红五月里的杜鹃花开了》获得市委宣传部的征文奖,我们文学院就为这首长诗专门举行了座谈会。还有研究生写了评论文章发在晚报上。
这次座谈会上提交的论文,后来由薛主任结集出版了。这样,学院里的学生也很高兴,觉得他们自己写的文章,收入到了书里,每一个人还拿到了薛主任自己发的稿酬,还拿到了出版的样书。所有这些,都是愉快的回忆。
回到这次的主题上来,我也来谈谈薛主任的诗。我之前很喜欢读薛主任的《红五月的杜鹃花开了》,借着山上的一朵杜鹃花开了,想到花开是因为这一朵杜鹃花是想对着春风,想对着人间有很多的话要说。然后,又借着杜鹃花想说的内容将过往的一段鲜血染红的抗日战争的历史打捞了出来。很是激情澎湃。对,激情这个词,适合薛主任,他的诗歌,多是长诗,长句子,用词也大胆,色彩斑斓的,多是激情之作。这和他这个人的性格有关,所谓文如其人。就我个人和薛主任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薛主任是一个性情中人,说话办事讲效率,从不拖拉。有激情,是指他从不逃避困难。
刚才刘铁部长说了很多怀旧的话,其中还谈到了薛木头兄官场上的一点旧事,巧合,那一段时间,恰是我们两个打交道比较多的时候。有一阵子,薛主任可谓是仕途失败,照理说应该会沉默一阵子。可是,他没有。还是兴高采烈地给老家的人帮忙,笑脸对着旧日的同事。
薛主任到了牙山风景区以后,我们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一则是文学上的交流,再则是工作上的交叉,最后则是私人间的友谊。这些年相处下来,薛主任已经成为一个喝茶能喝在一起,谈论文学也能谈到一起的一个老朋友了。
这本《比黄色更黄》我刚拿到书才两天,不过,因为要在这里开研讨会,我还是专心地读了。读了三分之二,我读诗不多,读得很快。我边读薛主任的诗,边想,我读诗,可能就像一个渴了的农夫喝上好的红茶,一口喝完了,等着别人来问,那红茶味道如何的时候,农夫只能说,很挡渴。我现在读完这本书里的一些诗,也只能像农夫那样回答一句:很陌生。
就是说,这本诗集里的诗可能更纯粹了,有些诗很缥缈,词语的选择也陌生。让我一下子将写诗的人与我熟悉的薛木头拉开了。
但是,这本诗集里的激情依旧是有的,比如这几个诗的题目,大家听一下《登高》《如果我老去请依旧给我一把剑》《侠客行》,等等,有剑,对,诗的标题里就有激情。行侠仗义的形象就出来了。
当然,这样说有些以偏概全,我看了,还有不少诗是写村庄里的事,还有写给他的过世的母亲的悼诗,我读得眼泪都出来了。真的,这首诗我读懂了。
关于薛主任的诗歌的具体评论,我就不多说了,因为我本人的研究方向是明清地方戏,所以,对古典的东西了解一些,对现代的这种文学样式,诗歌啊,均是外行。说的不对的话,我希望大家不要笑话。
另外再提醒大家一句,如果大家的发言是准备了稿子的,希望能在发言结束后,将稿子留下来,交给我们系的小刘就行,就坐在后面,对,站起来大家认识一下,刘重光,也是一个诗人啊。这些诗歌的评论,薛主任将来可能会收集在一起,专题出版。
有稿酬的啊,这是薛主任特别交待的一句。
之四:评论发言人:著名诗人马荣耀
好的。到我了,我就说几句。
最近可能是因为天气变热的缘故,发现不少人开始写诗了。前天吃饭遇到我以前单位的同事,就是我在《中原信息报》工作时的同事,原来在办公室做行政工作,读书啊也只喜欢读那种如何织毛衣一类的,最近突然开始写诗了。见到我以后,大谈诗歌,读了不少诗,读得还不错。她竟然说出了茨维塔耶娃的名字来。
我觉得挺好的。一个人开始写诗,这说明这个人的内心有了空闲。
你让一个非常繁忙的人,每天都想着如何升官如何发财的人写诗是不可能的,诗是需要一棵种子的,这些人内心里干旱得很,没有种子,就是有了,种上去也不发芽。是啊,很多人活得没有水分。
薛木头就是一个活得有水分的人,这里说,水分是滋润的意思。你想啊,一个人有时间思考,有时间抒情,这其实就是一种活着的姿态,这是一种独立,精神的独立。精神上独立了,就会有愉悦。说到底,写诗是一件精神上愉快的事情,和大家坐在一起讨论不讨论没有关系。
那么,为什么还要坐在一起说诗歌呢,其实,这是一个专业的话题,那就是,我们还需要获得认可,获得赞美或者批评,这样,才会有变化。
薛木头刚开始写诗的时候,我就看过,那个时候是自然主义写作,现在想一下,还是挺好的。他当时在物价局,天天查市场上一些东西的价格,他就将这些生活细节写进了诗歌,我还记得他当时的一句诗,叫“白菜多少钱一斤,她的忧伤就多少钱一斤”,大概是给一个下岗的女工写的,卖白菜,可是白菜不值钱。有同情心,有感受力,这是写诗的一个必要的条件,显然,薛木头具备这些。
只是诗歌不只是单纯地描绘生活现象,和抒发情感,诗歌还有审美的意味。审美其实就是对日常生活的一种升华。薛木头的很多诗都停在生活现象的观察上,却并没有再进一步表达。这其实就是对诗歌的一种逃避。
一个人写诗,如果写了很长时间,还停留在歌颂月亮,歌颂六月,歌颂某个节日,那么,这种写作是没有意义的。这种写作是一种工具性的写作,就和办公室的人员写公文是一样的。
这些话,私下里也多次和薛木头说起过。
所以,他这次在《比黄色更黄》里的一些尝试,就是一种对自己写作的挑战。他写了很多自己之前从不会写的东西,比如,他第一次在诗里写到性爱。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先锋的写作主题,多是年轻人写这样的主题。可是薛木头开始尝试,这就是他本人的一种进步。这种态度是非常可取的,但就我看的那首叫《爱尔兰的玫瑰》的诗,写得并不成功,就是有些发抖的感觉。我能感觉到,作者在写这首诗的时候,道德的自律感还挺强烈,甚至有羞耻感,故意写得很隐晦。其实这种隐晦并不必要,有时候,大胆甚至肆意并不会破坏诗意,反而是这种隐约的晦涩的表达,会让人觉得写作者在故弄玄虚。
我读薛木头这本《比黄色更黄》里的一些诗,觉得进步还是蛮大的。
以前薛木头虽然已经在《诗刊》《星星》上发表过不少诗歌,但说实话,那些诗歌并不高明,虽然也有真情实感,也有情绪流露,但那些诗歌,多数是白描生活,多数都停留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境界。这一次,薛木头敢于向诗歌的深层空间发展,开始尝试自己之前从不涉及的领域,比如灵魂,比如性,比如价值观,这些,在这本诗集里,都有涉及。
我其实特别欣赏的,是老薛的价值观。他是一个价值观非常正常的人。大家别笑,其实,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有很多写诗的人,诗歌写出来,你老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好修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看那些漂亮的诗句,你也无法瞬间就能改出好的意味来。再细细地看,才知道,原来有一些诗歌传递出的价值观不对,是那种在旧式家具里封存了多年的内衣内裤,生着模样奇怪的虫子,散发出让人窒息的霉味。
说是价值观的问题,其实更是一个常识的问题。写诗的人当然不必对世间所有的事发表言论,但是,要有基本的底线,比如,当我们的家乡的那条河流已经被污染了。作为诗人,你不能不管不顾,还写诗赞美家乡河流的清澈。这就不好,是吧,这并不复杂,很简单。我们要对这样的问题有清醒的认知。
这一点,我很喜欢薛木头这本诗集里的一首诗,叫《民工李双富的鞋子》,这首诗要说有些写实,是一首叙事风格的诗。可是,这首诗里传达出了薛木头的价值观,他有同情心,他观察得很仔细,他笔下的民工李双富挣了很多钱,理了好看的发型,用了好的手机,甚至穿了漂亮的西装,可是,他脚下的那双鞋却布满灰尘。这首诗其实还可以再打磨一下,写得更有深度一些。但目前这样子,也很好,这首诗好在价值观。这首诗没有一句话是在评论,却通过这种白描将写作者自己的观点表达了。李双富这个民工的形象也非常活泼地从纸面上站起来了,好像就是我们生活中认识的那个民工一样。可能这个李双富有了钱,因为要回家相亲,就理了好的发型,过了一阵子因为上网了解了一些新闻,有了身份的焦虑,就买了一款好手机来装饰自己,再后来,一套很贵的西服,一咬牙呢也买了下来。只是,李双富因为买了这些好看的行头以后呢,日子可能会更紧巴了,那么就要更加辛苦地干活挣钱,他唯一没有时间来擦干净自己的皮鞋,跑到街上花三块钱,找擦鞋的人来帮自己擦鞋呢,是绝不可能的,三块钱对他来说,意味着一顿早餐呢。所以说,这首诗写出了一个民工的生活现状,也写出了民工个人生活的逻辑和价值观,同样,抱着同情心来写诗的薛木头,也表达了自己的价值观。
当然,这本诗集里,还是有很多问题的,比如编辑的体例不太好,在时间上是乱的,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用心看的话,会发现,有些诗歌是临时补进来的,一看就知道是凑数的,比如这首《为环卫工人节日而作》,虽然是打着底层写作的幌子,却基本是一种伪底层写作,作者并不了解环卫工人,一味地抒情。远不如那首民工李双富写的好。
还有一首诗,叫做《雷锋颂》,写得也是非常的晚报副刊化,一看就知道是三月份学雷锋的时候写的,这种诗歌呢,偶尔应付一下差事,写了也就写了,但是出诗集的时候,尽量不要收入,不然的话,就会显得水准很一般。
我和老薛呢,交往多年,是老朋友啦。说话不免有些直接,但这也是我认真阅读后的一些感受,也是作为老朋友,一种很苛刻的要求。说的有些多,希望老薛不必介意。
好的,我说完了。
之五:评论发言人:
中原都市报副刊部主任魏兰花
谢谢主持人,我中午要赶回报社签一个版,谢谢,让我插队发言。其实,跟在马荣耀老师后面发言特别吃亏。他太智慧了,也太深刻了,不给别人留一点余地。我得好好改一下策略,不正面抢攻诗歌这块阵地了。
我也学学张院长,来说说我和薛主任的交往,谈一下,我眼中的诗人薛木头吧。
不好意思,我找下我的发言提纲,我怕说着说着跑题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发言常打底稿,但我不会照着稿子念的。
我和薛主任认识得比较早了,当时薛主任在新区当副区长,正分管宣传口,那时候我记得他好年轻啊,和我们一群女记者说话都会脸红。当然,后来把我们最漂亮的女记者夏夏娶了,证明了我们的判断失误。我们都被薛主任表面欺骗了。
好的,不八卦薛主任的家事了,说说薛主任在副区长任上的时候,我们报社报道一个特别贫困的抗战老兵,得不到政府救助的事情。当时,我们的记者采访了很多个部门,各个部门都相互推诿。当时正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的时间段,好像是八月下旬,刚刚刮过纪念的风不久,反正,政府公务人员的那种态度,大家都懂的,那些办事员从来不会替前去申请的人着想,而是从来都是抱着如何难为对方的心态来将自己手中的审批权最大化。说到底,是缺少一种人性的教育,这话说得有些重,但不是针对薛主任的,是针对当年我们记者采访时左右刁难的那些民政和政府办的人员。
记者呢,当时就写了一篇专题报道的整版稿子,标题好像叫做《一个抗战老兵的病与痛》,不完全准确,大致的意思是这样,在这篇报道里,记者如实记录了采访各个政府部门被各种推诿的过程。这篇稿子因为涉嫌曝光民政局,就在发稿前给市民政局的办公室人员看了一下,也是我们报社的通讯员。结果,这位通讯员十分机警,第一时间将稿子拿给了主管局长,差不多也在第一时间,我接到了民政局一位副局长的电话,态度十分蛮横,说,给我们两个选择,一是撤稿,再就是别想得到民政部门的新闻线索的配合。
我当时呢,正是计较的年龄,哈哈,这个得说明一下,生完孩子以后,我好像看开了,那时候,刚结婚不久,正是追求上进,不畏强权的时候,谁怕你一个民政局的副局长啊。我和我们头简单打了个电话,就给民政局的副局长回了电话,我明确地告诉他,我们决定好了,以后不需要你们提供的线索了,但是,稿子,我们会原封不动地发表。
就是这个时候,我接到了薛木头区长的电话,那时候薛主任是分管民政和科教文卫的副区长,他的声音非常沙哑,一听就知道上火了。前几天一个超市的大火,我相信区长大人也是几夜难眠,熬得嗓子都哑了,我觉得有些辛苦,我从听他的第一声开始,就有了一些同情心。而薛区长当时在电话里只说了两句话,稿子看了,记者写得非常好。第二句话是,这样吧,我要记者见个面,当着他的面,将记者反应的问题先处理了。
薛区长沙哑的嗓音的确帮助了他,我带着我们的记者和薛区长第一次见面,就在文化路上的一家咖啡馆。薛区长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素三鲜馅的包子,告诉我说,是他母亲做的,特别好吃,想着记者们都不爱吃早餐,就带了两个。天啊,当时我和记者相视一笑,这危机公关做得太好了。
薛区长两个包子就收买了我们中原晚报的事情,后来在媒体圈里成为美谈,甚至成为中原市媒体公关的最佳案例。
其实,我知道,薛区长根本不是在做公关,而是在做一个很长的计划,当时,他有一个公益计划,正准备到区委会上讨论,草稿已经写好了。主要是普查全区的老弱病残中的孤寡老人,没有后人,查清之后,统计人数,由政府主导成立一个公益养老机构。政府出一块地,但是由一个企业来承担养老院的建设。这样的话,一期工程将全部用来政府公益养老,二期工程,企业可以做投资,建立私立养老院。这样的工作比起每年给一些孤寡老人送一袋米一袋面要亲民多了。
正是在关键的时候,媒体应该以正面报道为主,绝不能出现着火的现象。
所以,我们陪着薛区长,先解决了那个抗战老兵的困难救助户的低保申请,每一个月,老人可以领到一百多元的特困补助。
接下来,薛区长又用什么馅的包子拉拢记者,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们报连续用了五个版报道薛区长的公益养老机构的计划以及第一期工程所遇到的困难。那一阵子,薛区长几乎是一个新闻名人。
很快,薛区长便升了职,到了市广播电视局做副局长,当然,那个公益养老院的项目,后来因为继任的区长贪污严重一直并没有建立起来。但是薛区长和我的交往就是从这次新闻事件开始的。
薛区长成为薛局长以后,开始写诗了。开始写诗以后呢,我恰好调任副刊部做主任,所以,薛局长又成了我的作者了。一成为我的作者,那么,他以往的威严就没有了,动不动就被我删稿子,压榨他美好的词语。想想就觉得对不起。
现在不会了,现在薛主任的诗歌,错别字以外,其他一概不改的。
一晃,我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真想不到,当年那个政治上十分有前途的薛区长成了我们报纸的著名作者。
我们感到十分开心,就像刘铁部长所说的,听起来像是玩笑一样,但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宁愿您成为我们知名的作者,也不愿意您在升职的过程中,一步走错,到了监狱里。
这是个玩笑。我说完了。
之六:评论发言人:著名诗人孟丽琴老师
谢谢主持人赵瑜老师,您在节目里朗诵我的诗歌的音频我都保存着呢,深夜的时候,会打开电脑听一下,觉得,自己的诗被别人朗诵了以后很陌生,感觉不属于自己了都。
茶歇过后发言真好。因为我发现薛木头先生离开了,其实,当着他的面,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因为,我要说他的坏话了。
在我眼里,好诗是没有标准的,但是坏诗是有的。很不幸,薛木头主任的一些诗差不多就是坏诗的标准。
先要向薛老师道歉,其实,我并无恶意。我也很不喜欢自己有时候的刻薄,但我的刻薄只表现在诗歌上。我对诗歌有偏见,我觉得,诗是一种天赋。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写诗,如果一个不适合写诗的人,天天练习,硬写,那么,会写成薛老师现在这个样子。你说他的诗歌不是诗吗,也不能这么暴力。但是,你说他的诗歌是诗吗?
我想随便选一首他获得好评的诗,给大家读一下,比如这首,这首《雨中的母亲》。
他这样写:
母亲爱在雨中散步
仿佛要找到丢失的时光
我想起我的童年
依偎在母亲的身旁
那时的我啊,只知道悲伤
母亲的糖果放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整整一个夏天
我一直在寻找,却找不到甜蜜的方向
母亲爱在雨中散步
我每天都陪在她身旁
我知道,淋湿的不仅仅是母亲的过往
还有我的旧时光
这首诗非常押韵,听起来更像是一首歌词,照着我们平常的审美来说,这首诗表达了自己对母亲的爱,还挺完整。但我要说这首诗坏在哪里呢,坏在作文腔。就是小学生写作文的那种腔调,什么母亲啊就是发烧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什么老师啊就是燃烧自己的蜡烛。作为一个成年人,写诗,其实就是将日常生活中不能表达的情绪写出来,如果日常生活可以表达,直接就写成其他东西了,比如小说啊,散文啊,诗歌一定是有埋在地下的一种深隧感,不然,过于浅表性的诗歌写作,只能说是浅诗歌。
这一定是我的偏见了。
我接着说我读薛木头先生的诗歌的感受,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无比虚伪的人。哈哈,这简直有些人身攻击了,这个词,我刚才用圆珠笔换了一个,换成了胆怯。但我看他现在不在这里,我就忠于我的第一感受了。之所以说他虚伪是看他写的爱情诗。
你们看出了吗,有一首诗,他应该是给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写的,诗里有湿漉漉的身体的碰撞,可是呢,他写得既不唯美,也不暴露。既想要表达自己喜欢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不能过于投入了。我给大家读一下,大家就知道,这诗里有悖论。
诗的名字叫《一只麻雀飞向何处》。
一只麻雀飞向何处
一只麻雀飞向何处
你在哪里投放食物
它就有了目标的追逐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上次的白色衣服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记忆
请你收好你的食物
一只麻雀飞向何处
一只麻雀飞向何处
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人生不是我能做主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溺爱时对你的称呼
如果有一天,我的钥匙丢了
请你关好你的窗户
奇怪,薛老师的诗歌都很押韵,这首诗更像一首抒情的流行歌曲的歌词。这首诗呢,因为涉及到作者个人的隐私,所以写得比较虚,诗意更浓一些。比刚才那首写母亲的要好。但是,一切写作都是个人史,这首诗里表达出一个男人在和女人偷情之后的那种纠结。标题其实是色情的,大家可能没有读出来,或者读出来了,故意不说?!一只麻雀不就是指男人的生殖器吗?不好意思,今天有女学生在场。不过好像也都是研究生了,多数都见识过男人了。
开玩笑,还是回到诗歌上来,薛老师在这首诗里,反复强调的就那句,“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上次的白色衣服”,指的是一次女人记忆深刻的事情,他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有就是,那句“我不记得溺爱时的称呼”,那也就是穿上衣服翻脸不认人了。
好了,你们都笑我,我就不说这个了。
总之,我就说,从薛木头老师的诗里,我读出了一个诗人经过后天的努力阅读和积累,写出了大量的诗歌之后,仍然难以摆脱平庸的宿命。所以,经常会有一些学生跑过来让我看他们写的诗,我一看就说,不要写了。学生会很疑惑,觉得我没有耐心,其实,我是怕诗歌害了他们。
最后再说一句,就是,写诗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爱好,但从不追求认同感,只为了将某种感受写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语境,那么,这是值得尊敬的,不论写得多么差,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安宁。一种是主动性很强,有被认同的欲望,那么,这个时候,天赋就很重要了。如果没有天赋,硬写的话,我觉得,会有非常悲惨的命运。
我今天说得有些多,也不一定对。谢谢大家。
之七:评论发言人:
诗歌爱好者、旅行爱好者、酒吧歌手白居易
谢谢主持人,我来自唐朝,叫白居易。大家都是这样开我玩笑的。白居易是我的本名,父母亲可能想让我成为诗人,就图省事,起了个这样的名字。倒也好,为我指明了方向,从小同学就叫我白诗人。仿佛不写几首诗就对不起这名字,只好学着写诗。
我不是一个很喜欢与别人交流的人,总觉得,诗吧,这东西是一个并不重要的东西。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怎么能天天和别人讨论呢。
还有一个,就是,我不是太喜欢守规矩,所以很早就辞掉了电台的工作,开始到处流浪,走到哪个城市,如果觉得好了,就抱着吉他到哪里唱一阵子,住烦了,就再走。这样的生活习惯,让我对这种研讨会啊挺不习惯的。
怎么说呢,薛主任曾经帮助过我,当时我在电台刚上班,他呢,正好在广播电视局做领导,下来到电台里察看民情时,看到我在做夜班节目,给我买了一份宵夜。真的,那个时候,我觉得他特别仗义,就一直和他联系。
后来,我离开电台,他到了风景区工作,还找过我,要让我帮着风景区写一首歌,我那时候写过一首有关中原夜生活的民谣,在网上挺流行的,他听到了,专门找到了我,还请我吃了一顿饭,预付了我五千块钱。我那时候正缺钱,就接了这钱,可是不好意思的是,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给他们写歌,我总觉得,给一个景区写歌,这事有点傻。不过,我刚才听孟老师朗读的那首诗,就是那首情色一点儿的诗,我觉得不错呢,适合谱个曲子,我就把这个弄成一首歌算了,也算是还薛主任一个人情。
说到诗歌。我早些年,特别不愿意和别人交流,觉得说的多是废话。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研讨会,按资排辈发言,如果想要提前走,还得申请插队。这让人很不舒服。
关于薛主任的诗,我只想说两句,一句是,我能看得下去。再一句是,还可以写得更短一些。
还有,就是,我刚才很赞同马荣耀老师的观点,但是,听了孟老师的发言以后,我又更赞同孟老师。
谢谢大家。
之八:评论发言人:
诗歌爱好者、中原大学财经外语系明明
各位老师好,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大地上的一切都是真诚的——评薛木头诗集<比黄色更黄的>》。下面,我就读一下我写的短评。
《比黄色更黄的》这册诗集的书名是有双重含义的,其中第一个含义,在书中第一个专辑里已经体现出了,就是“黄河吹来的风”。这也是薛老师一直持续写作的一个领域。比黄色更黄的,就是指黄河吹来的风声。这一辑里有一首诗很有意思,标题是《小调》,像是一段轻音乐一般。里面有四句,很是湿润,是这样的:
一只蝴蝶,只有在静止的时候
我们才能看清楚
它翅膀上的色彩
风吹过来,我只能看见模糊的你。
这一段借着蝴蝶,写感情,我个人觉得非常青春。要么是薛主任早期的作品,要么就是他最近和年轻的女孩子有交往,才能有如此敏感的触觉。
比黄色更黄的,还有一层意思,是薛老师第一次在诗中写到了身体,可能,他有意识做这方面的尝试,比如他的一首短诗,叫做《入夜》,里面的几句非常暧昧:
进入夜晚,就是进入你的夜晚
打开音乐,就是打开你的音乐
虫子在夜里鸣叫,那是我的虫子
而你的名字,此刻叫痒。
这首诗写得非常赤裸,我相信大家看到这首诗都会觉得这不像是薛老师的风格。因为薛老师大量的诗作都是保守的,传统的,甚至是充满了暧意的。没有想到,在这一册诗集里,他奋力地将自己隐藏的一面呈现给读者看。
然而,这本诗集让人最为惊喜的是,力量和反思。
力量是指薛老师的诗歌进入到了一种自觉范畴,他开始有意识地将他熟悉的一些经验,用诗歌的方式表达出来,而不再单纯地为了歌颂和赞美。他在诗集的第二辑“天空的诉说”中,直接将空气污染写了出来。这正是一种关注现实的目光,他在诗里反思,过度开发带给人类的灾难。我也引用——(主持人插话:明明你注意一下时间,因为还有晚餐,所以,怕太晚了我们的车子过去堵在路上。)
那好吧,引用的诗歌,我就不读了。
我很快就说完,接着说薛老师在这册新作上的努力。除了反思之外,薛老师在诗歌的用词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我对比了一下,他之前出的诗歌作品,以前的诗所择取的意象多是黄河啊,风啊,以及亲情类的。这一次,他增加了很多与之相关却完全不同的语汇,比如樱桃园,比如水仙,比如飘飞的柳絮,比如鱼,比如农耕文明的很多道具,比如大瓷碗以及民工的皮鞋。
所有这些词语的增加,说明了诗歌作者的思路已经打开,他有了更为宽阔的视野,对大地上的一切物事都有了敏感点,所以,他才会对他关注的事物做出温暖的注解。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这本诗集涉及作者自身的内容多了,我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占了三分之二,作者不再过度对着模糊的黄河和大自然抒情,而开始关注自己,关注身边的人,关注自己所吃到的食物,所听到的音乐,所度过的时光。这些都是诗歌最为常见的主题,这说明,如果说以前的诗人薛木头是一个大词爱好者,那么,这一本诗集,他完成了一个更为个体的诗人的转变。他的诗因为这转变而变得有了个性,有了可识别的刻度。
另外,在薛老师的影响下,我也开始了诗歌创作,谢谢他。我说完了。谢谢大家。
之九:作者自述:薛木头答谢
我先给大家鞠一个躬。谢谢大家以诗歌的名义坐在一起,谢谢大家对我本人的宽厚和善意。
茶歇时我回办公室签一个文件,结果回来以后呢,就遇到明明,明明在外面一直和我谈我的那首诗,就马老师表扬的那首《民工李双富的鞋子》。
我以为她是真的想和我单独交流呢,后来,我才知道,里面是孟老师正在做批评我的发言,明明怕我这个时候进来听到了。她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其实,我是有自知之明的。写诗这么久,出了这几本诗集以后,我好像有点看开了。这不是说我真的写得好了,有资格了。而是说,人的天赋是有限的,我这样一个爱好,让我的生命有了一些价值,比起业余时间打麻将或者去鬼混,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我以前老是在意别人说我的诗不好,当然,夸我的我也很在意。现在不会了,现在大家夸我,我知道,大家这是鼓励我,心地善良,甚至是给我面子。如果说我的不好呢,我现在也能接受了,说我不好,意味着大家对我的期待很高,希望我能更好一点儿。或者说,是对我的提醒,我都会真诚地感激。
到了我这个年纪,也应该能承受这些真诚的批评了,不然,就太不成熟了。
关于诗歌,我所有的话,其实都在诗里。要说有什么高深的见解,以及需要反复解释的内容,我这里没有。我不推翻任何阅读我的诗的人对我的猜测,哪怕你们说我的坏话,我也不否认。关于这一点,我要十分感谢马荣耀老师,是他教会了我。
一开始的时候,沈铁部长也说了一句,写诗救了我。他说的其实是实情,有一阵子,我鬼迷心窍,以为人活着的主要目的是事业上的成功。写诗呢补充了我的单一的价值观,写诗让我觉得,有一个无用的爱好,让我不那么焦虑。甚至也因为这样的爱好,我接触另外的群体,扩大了自己的视野。
从这个角度来说,每一个人的爱好都是值得尊重的。
一开始写诗,我都觉得是一个秘密。我不能和我妈妈说的,她住在农村,除了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之外,还意味着,她一直希望着我在仕途上高升呢。农村的人都是这样想法,我老家的二哥,也是这样,一听说我没有升上去,就感觉我没有什么用处了似的。这种实用主义的价值观,也更加促使我写诗了。
我的确是将自己的一部分精力用在了写诗上,这也导致我疏于应酬,慢慢地,甚至反感晚上夜夜笙歌般的生活。
我这么多年来,多次怀疑自己可能不是真的喜欢写诗,就是随便找个爱好,先爱着,结果,找来找去,也没有找着更好的爱好,或者也没有发现自己新的特长。就只好这样写着,一直写着,就离不开了。如果一个礼拜,不摸钢笔,不在稿纸前发一会儿呆,我会觉得,最近是没有什么记忆的。
所以,说写诗救了我,是救了我的记忆。若是没有诗歌,我的日子就会变得单一、重复、枯燥。诗给了我的生活很多弹性的东西,我真诚地感谢诗。
既然要感谢,就彻底一下,先感谢沈部长的开幕词。同时,也谢谢赵瑜在百忙之中来主持我的研讨会,谢谢张镜明院长前前后后的帮助。谢谢我的诗歌偶像、我的老师马荣耀先生非常真诚的批评和赞美。更要感谢魏兰花主任逃了班来这里发言。谢谢孟丽琴老师认真地阅读和批评,你发言的时候,我没有在场,回头有速记员记的稿子,我会认真学习。也谢谢一些年轻的诗歌同仁,你们所有的意见,我都会好好地消化。
最后,我请大家吃黄河鲤鱼,活的,比黄河更黄的黄河鲤鱼。
之十:主持人总结:完美且真诚的研讨会
好了,大家先别起身。看来黄河鲤鱼是真的诱人啊。
我还要通知几件事情。
简单总结一下今天的诗歌研讨会吧,用央视新闻联播的腔调应该是这样子的:这是一个团结的研讨会,是一个进步的研讨会,是一个胜利的研讨会,是一个承前启后的研讨会。
这一次,来宾真的是非常不客气,直接拿着手术刀就上来了。但是,大家都是基于热爱诗歌,希望写作的路是一条长路,才会如此动情和认真。
孟老师发言的时候,我也是很担心薛主任能不能坐得住,我后来才发现,他一直没有回来。原来是懂事的明明在外面缠着薛主任呢。明明是一个非常有爱的孩子,特别懂得感恩。明明从上大学到读研究生都是薛主任个人资助的。明明一开始不知道资助方是谁,非要找到,薛主任呢,坚决不和明明见面,明明找到了我们电台,也找到了报社。没有办法了,薛主任才现身。这在当时是一桩佳话呢。
现在好了,在薛主任的影响下,明明也写起了诗歌,而且,写得很好呢,我听说已经在《诗刊》上发表过作品了,这非常了不起。
好的,好的。我手上的纸条,传达完,大家就可以坐车。
三件事情。一是,请有发言稿的同志,将发言稿留给明明,到时候晚报社的魏兰花主任是要发表一个版的。我们电台也会做一期专题的节目,到时候会播出大家的发言稿。再一个通知是,所有发言的同志,请到张镜明院长那里签字,噢,好的,是小刘那里,院办主任刘重光那里,领大家的辛苦费。最后一个通知是,我们吃饭的地方是金水东路上的水晶宫河鲜第一家。外面有两辆小中巴车,文学院的研究生们也可以坐车去啊,就在外面停着,车牌号后三个字分别是640和641。
好的,我们的议程圆满结束。去吃鲤鱼吧。
备注:半年后,薛木头因涉嫌大宗钱财来源不明,被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