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分析<br/>——基于湖北省阳新县的调查数据

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分析
——基于湖北省阳新县的调查数据

2016-07-08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邢佳

中国商论 2016年8期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邢佳

农户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分析
——基于湖北省阳新县的调查数据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邢佳

摘要：本文通过对湖北省阳新县375个农户的实地调查数据，归纳出农户在自然、人力、物质、金融和社会五种生计资本的拥有情况，运用有序probit回归，分别探究不同生计资本组合对农户选择纯农型、兼业型和纯非农型生计策略选择的内在影响，以此为据得出结论并提出针对农户生计资本状况选择最优生计策略的建议。

关键词：可持续生计生计资本生计策略影响分析有序probit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民生计活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表现为原来大量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民转变为从事非农活动。农业兼业化、农村空心化、农民老龄化的现象越来越普遍,“谁来种地”成为发展现代农业难以绕开的话题。在“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战略要求下,如何根据农户生计资本来制定合理、稳定、有效的生计策略显得极其重要。

当前关于农户生计策略选择的研究中,普遍认为农户生计活动与生计策略的选择主要受到农户自身生计资本的影响和制约,但各学者对两者的具体关系以及不同生计资本的作用程度大小研究不一。许汉石等(2012)认为,基于我国特殊的农村社会情况,农户社会网络的规模和质量直接决定其社会资本的丰富程度并影响其他生计资本功能的发挥[1]。而苏芳等(2009)认为自然资本和金融资本的权重是影响农户采取农业种植还是非农业活动的决定性因素[2]。大部分研究都表明农户拥有的生计资本结构和总量影响着农户家庭对劳动力分配和生产方式选择的决策。因此,生计资本与生计策略选择息息相关,生计资本决定了农户采取何种生计策略(或生计策略组合)来维持生计,生计策略的选择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生计资本的可持续发展。

本文基于对阳新县龙港镇的实地考察,调查了农户的生计资本和生计策略情况,并对调研数据进行了量化统计和分析。通过建立农户生计策略框架和生计资本框架,对二者关系进行考察,研究探讨了农户的生计资本与生计策略选择的关系。

1　农户生计策略分析框架

图1　可持续性生计发展框架

注:H表示人力资本,S表示社会资本,P表示物资资本, N表示自然资本,F表示金融资本。

图1为本文采用的可持续生计框架模型,该模型由英国国际发展机构(DIFD)于1999年建立,是对农户生计问题,特别是对与贫困问题有关的影响因素进行整理分析的一种方法。可持续生计框架由脆弱性背景、生计资本、结构和制度转变、生计策略以及生计输出五个部分组成,其之间的相互作用共同决定了农户的生计选择与可持续发展,充分说明了人们利用可支配财产、权利来决定生计策略的行为模式。该模型强调影响农户生计活动的不同因素之间多重性的互动作用,概括出了许多问题因素间的联系,例如,在脆弱性背景下的冲击、趋势以及季节性既有利于生成资本,又有可能毁坏资本;政府机构的投资、政策的颁布与实施、制度的建设也是创造资本的过程,同时政策制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资本的分配,而拥有较多资本的人们往往拥有更多的选择生计策略的权力,并且能够承受一定的外部冲击来确保他们的生计安全;人们取得幸福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对资产的拥有,而不同的资产组合产生的生计结果往往是不同的[2]。

本文主要利用该模型分析在不同生计资本组合下农户倾向于何种计策略,并且考察其生计策略在环境、政策等因素影响下的实施结果,由此分析出在一定生计资本组合下的最优生计策略,以及该策略对环境的承受能力和对政策的协调影响。

表1　生计资本评估指标及量化

2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获取

阳新县位于湖北省东南部,地处长江中游南岸,耕地面积广阔。区域内雨水丰沛,水源丰富,农业生产条件较好。阳新下辖19个镇(区),全县农村劳动力达41.02万人,外出务工劳动力占比达农村总劳动力的58%。近年来部分村开始集中利用土地,由企业将村中土地集中兴建农业园,使得地被租用的村民基本失去务农活动,转而投向其他生计活动,村里青壮劳动力则大量外流。2014年,全县生产总值GDP达183.65亿元,与湖北同级县市比较,处于下游水平。第一产业产值在整个地区生产总值中占40.2%,比重较大,农业仍是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支点。

我们在阳新县龙港镇,根据不同经济状况和发展水平,随机选取了汪家垅、车桥、阮家畈、星潭、梧塘、上曾和上泉七个行政村,采用结构式问卷设计,以入户深入访谈的方式,共发放问卷400份,回收有效问卷381份,有效问卷回收率达95.25%。结合本文的需要,对数据进行剔除整理后,共得到351份有效数据。

3　结果与分析

3.1生计资本评估指标的量化

近年来,国内外许多学者在定性分析的基础上,构建了衡量农户生计资本的量化指标体系和测算方法。根据已有的研究成果,结合阳新县龙港镇的实际情况,对农户各类生计资本的量化操作,如表1所示。

由于调查所得的农户各类生计资本指标数据有不同的量纲、数量级和变化幅度,所以我们需要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本文采用极差标准化处理,使所有数据介于0～1之间,越接近1表明这一类型资本的数值越高。极差标准化公式如下:

相关文献中对各指标权数的计算和确定有主成分分析法、离差法、德尔菲法等。本文先采用AHP层次分析法对生计资本类型划分二级指标,再结合已有研究成果对权数赋以大致区间,最后采用德尔菲法,在组内成员间多次往复不记名打分修正,得到各生计指标的评估公式。

人力资本,指农户针对不同生计策略目标而拥有的技能、知识、劳动能力和健康状况。为了具体测量这些指标,我们设置了年龄、健康状况、学历等多个具体指标,数值可从问卷中直接获得。本文采用户主的人力指标特征进行衡量。

自然资本,指能从中导出有利于生计的资源流和服务的自然资源存量(如土地、水域等)和环境服务(如水循环)。在问卷中设置的指标有耕地面积、林地面积和养殖水面面积。为便于对不同量纲的数据进行比较,对自然资本的各项数据进行正向标准化处理。

物质资本,指农户用于生产生活的公共设施和各类物质设备。基于农户的生活条件差异,设墙体材料、地面材料、做饭能源、厕所类型四个指标以反映农户的住房状况。

社会资本,指农户制定生计策略时可利用的社会资源。本文设春节拜年走动户数指标,运用正向极差标准化来对该指标进行赋值。

金融资本,指主要表示农户可支配和可筹集的资金。调查问卷设置金融资本用自身筹资能力和急事时借、贷能力表示。

3.2调研农户生计资本现状

对湖北省阳新县龙港镇农户而言,在5种生计资本中,物质资本的得分最高(其值为0.57),这说明它更能影响农户的生产生活方式。我们认为物质资本得分最高的原因可能是农耕民族长期以来的住房观念让农户对住房的各种建造修缮十分重视。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的得分与之相比较小,相互之间差异不大。金融资本中由于自身的受教育程度和工作性质影响,能够从正规金融渠道借贷款比较困难,又受到自身社会资源大部分为农户,收入不高,相互之间受到的一定的影响。而自然资本的得分仅为0.14。我们认为得分较低的原因可能是自然资源禀赋及当地政策所致,一方面,阳新县龙港镇人口密度较大,实施家庭承包责任制时,每户承包的土地面积较小;另一方面,我们在调研过程中了解到,库区移民政策导致大量移民安置在当地,使得户均土地面积更小。

图2　阳新县农户生计资本现状

表2　各生计策略边际效应分析

3.3农户生计策略分析

生计策略是人们为了达到一定的生计目标而进行的一系列选择和与之对应的生产经营活动。生计策略是依托于生计资本多寡的因变量,农户所拥有的生计资本越多时,则趋向于选择多样化高水平的生计策略。考虑到被调查农户的实际情况,不适宜以农业收入占总收入的比例来衡量,故选用劳动力从事两种类型的数量比例来作为划分农户生计策略类型的指标。即:从事农业活动劳动力数量与该户劳动力总数的比值。该比例等于0时,表示纯农业策略(23.73%),介于0～100%时,为兼业型生计策略(34.67%),等于100%则为纯非农为主的生计策略(35.47%)。

3.4调研结果分析

对农户策略选择的衡量,所得的主要为以分类数据为主的离散数据,采用概率模型分析离散选择问题是理想的估计方法。本文采用有序probit回归模型来解释五种生计资本在预测生计策略发生概率的作用和强度。有序probit回归的一般形式是:

人力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四类对纯农业型策略的选择有反向作用,对纯非农策略的选择有正向作用。这四种资本越高,农户选择纯农业型策略的概率越低,农户越倾向于选择高层次的生计策略。其中,物质资本和自然资本在1%水平下显著,这两种资本拥有的多寡对农户选择影响最为明显。

自然资本显著正向影响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该资本每增加1个单位,农户选择纯农型策略的概率增加0.796。通过调研我们发现,阳新县的农户自然资本不是十分丰富,每户大多只有1亩左右田地用于自种,仅能勉强维持生计。随着自然资本的增加,农户更愿意依托于田地进行务农活动,农户倾向于享受自然资本增加所带来的递增的边际收益。在调研中,不少农户也向我们表达了对土地的强烈渴求。

从人力资本方面来看,该资本对农户选择纯农和兼业型有反向影响。该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农户选择纯农型策略的概率降低0.187,选择兼业型概率降低0.040,选择纯非农型的概率增加0.227。农户的人力资本越大,同等条件下外出工作或获得工作的概率越大,农户越倾向于选择高层次的生计策略。

对于物质资本,其对三种策略的选择有非常显著的反向影响。该资本每增加一个单位,农户选择纯农型策略的概率降低0.439,选择兼业型概率降低0.093,选择纯非农型的概率增加0.532。物质资本的多少也受人力资本多寡的显著影响。

金融资本方面,每增加1个单位,选择纯农型策略的概率降低0.088,兼业型概率降低0.019,纯非农型概率则增加0.107。金融资本较多的农户,不仅仅依靠对自然资本的利用来满足基本生计需求,对外出务工的需求增加,对生计策略的选择更灵活,马太效应也越发明显。

社会资本方面,对纯农型和兼业型的选择有负向影响,对纯非农的选择有正向影响,但影响均不显著。与农户往来的亲友数多,农户对新生活方式的接受程度大,越可能不满足于务农型的生活方式,而跟随亲友或受其影响选择外出务工或兼业的生计策略。

4　结论和建议

4.1结论

4.1.1农户各项生计资本都处于较低状态

由于农户的自身受教育水平和职业技能不足导致农户的人力资本处于较低水平,落后的经济条件则使得物质资本难以提升,庞大的农村人口数量必然又导致人均土地的不足,从而造成自然资本的极度缺乏,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的发展也极为有限,农户的各项生计资本都处于较低水平。

4.1.2各项生计资本都对生计策略的选择有影响

通过回归分析,我们发现五项生计资本都对生计策略的选择有影响,其中人力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四类对纯农型策略的选择有反向作用,对纯非农策略的选择有正向作用,而自然资本则相反。同时,通过边际效应分析,我们得到五种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程度大小依次为:自然资本、物资资本、人力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生计资本结构越完善,生计资本越丰富,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越灵活,农户抗风险能力越强。

4.2建议

4.2.1加大农户人力资本建设

一方面,需要通过组织各种形式的职业技术培训,广泛开展技术交流,发扬互帮互助的风气,切实提高农民的技术水平;另一方面,必须加大对农村地区的教育投入,强化基础教育,提高农村适龄人口的入学率,降低失学率,促使更多的农民子弟能够享受教育福利,从而提升人力资本。由调研结论可知,人力资本的提高有利于农户从纯农型、兼业型转向非农型生产,选择更高层次的生计策略。

4.2.2需要政策性倾斜支持,增强地区吸引力

依据该地区不同区域的具体情况发展优势农业,如山区村发展腊米种植业,丘陵村发展苎麻种植业,库区村发展网箱养殖业等,通过有效整合资源,集中使用扶贫资金,借助政府实施的“精准扶贫”等战略性政策,打造地区特色,尽可能地提高对有限土地的利用率,提高地区的经济水平,从而增强地区吸引力,吸引更多的人才和资金帮助该地区实现进一步发展。农户的社会资本大都极为匮乏,故在制定贷款政策时可适当向农村地区倾斜,同时通过对投资环境的改善诸如铺路、修筑桥梁、改善其他公共基础设施等和加大对农民合作组织的扶持力度,促使农户金融资本增加,进而带动其他资本的提高,促使纯农型、兼业型农户向非农型转变,获得更为广阔的生计策略选择空间。

4.2.3探求农业生产新模式,发挥协同效应

被调查地区人均耕地面积(人均占有耕地面积或人均耕地面积)较少,即农户所占有的自然资产数量不多,故而可在有关技术人员指导下引进较为先进和集约的农业生产方式,如集约化生产,合理利用土地资源,扩宽种植途径,采取多种方式的农业经营方法。政府在前期投入和和技术上可予以支持扶助,并鼓励农户利用关系网,一家先富带动其他家共同致富,在有限的资源上创造无限的生产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