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墨菲对生态批评与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影响
2016-07-06帕洛玛·比利亚米尔·阿格拉斯文王俊暐
帕洛玛·比利亚米尔·阿格拉斯文+王俊暐
[摘 要]本文旨在介绍帕特里克·墨菲及其对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运动进程的影响,并且评述墨菲与西班牙生态批评家之间的互动。
[关键词]帕特里克·墨菲;生态批评;生态女性主义
[作者简介]帕洛玛·比利亚米尔·阿格拉斯(Paloma Villamil Agraso),西班牙阿尔卡拉大学富兰克林学院博士研究生,西班牙生态批评研究社(Grupo de Investigación Ecocrítica,GIECO)成员。
[译者简介]王俊暐,江西省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江西南昌 330077)。
帕特里克·墨菲(Patrick D. Murphy)博士,美国中佛罗里达大学英语系教授、主任,1973年获得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历史学士学位,1983年获得加利福利亚州立大学北岭分校英语硕士学位,并于三年后再次获得该校英语博士学位。诚如墨菲本人在《构建:文学研究期刊》(Frame: Journal of Literature Studies)的一次专访中所说,刚读研究生时,他对生态批评或任何生态文学运动的存在没有什么概念。当然,他也承认当时对自然开始了最初的关注,但也仅仅是从风景、地方和空间的层面上而言。墨菲的硕士论文是以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和温德尔·贝利(Wendell Berry)为研究对象的《地方追问》(A Quest for Place)。当时墨菲使用了“生态诗人”这一术语,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再引用“生态批评”或其他类似的术语①。墨菲在研究生阶段深受米哈伊尔·巴赫金(Mikhail Bakhtin),尤其是其《对话的想象》(The Dialogical Imagination)(1981)和《通向行动的哲学》(Toward a Philosophy of the Act) (1993)两部著作的影响。巴赫金的理论和方法为墨菲构思《另一种》(another)提供了一套有用的术语②。
墨菲的生态批评生涯始于其1988年撰写的论文《对地球的性别—烙印:盖亚想象和推翻父权制的问题》③,该文不是发表在文学期刊而是《环境伦理》上。墨菲在文中探讨了将我们所处的地球想象成盖亚、地球母亲以及最初的养育者这种做法的弊端,为此,他分析了詹姆斯·洛夫洛克(James Lovelock)、深生态学者及生态女性主义者的一些作品。尽管墨菲也承认盖亚假说有助于改变人们的意识,但他最后还是认为,盖亚想象强化了父权制中关于性别问题的压迫性等级模式的套路。
墨菲著述颇多,他在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领域最重要的一部著作当属1995年出版的《文学、自然与他者:生态女性主义批评》(Literature,Nature, and Other:Ecofeminists Critiques)一书。墨菲借助这部书为概念化的环境分析建构了一套理论框架。他还认为,有必要修正广为流传的妇女/自然、自然/文化的二元论,并解释了对地球进行男性诗化的性别—烙印的问题。不过,墨菲在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领域最具影响力的一部著作还是他与格里塔·加德(Greta Gaard)合作编著的论文集《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理论、阐释和教育学》(Ecofeminist Literary Criticism:Theory,Interpretation,Pedagogy,1998)。该文集首开此类著作之先河,因为它不仅探讨了生态女性主义如何为文学批评贡献力量,而且指出文学批评反过来也可以提升生态女性主义的理论和实践。论文集共收录了12篇文章,涵盖的范围包括:从凯思琳(Cathleen)和科伦·麦圭尔(Colleen McGuire)的草根生态女性主义,黛博拉·瑟莱斯(Deborah Slicer)的土地身体理论,到加德关于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教育的反思,约翰·保罗·塔桑尼(John Paul Tassoni)的文学入门课堂的生态女性主义对话方式,以及墨菲关于当代文学作为理论批评的文章。
墨菲最近的两部著作是《劝导性美学生态批评实践:气候变化、生存之道以及不确定的未来》(Persuasive Aesthetic Ecocritical Praxis: Climate Change, Subsistence,and Questionable Futures,2015)和《横截性生态批评实践:理论问题、文学分析和文化批评》(Transversal Ecocritical Praxis: Theoretical Arguments,Literary Analysis,and Cultural Critique,Lexington Books/Rowman and Littlefield,2013)。《横截性生态批评实践》分为11章,贯穿其中的是一个三位一体的文学生态批评范畴。作者在导论部分简述了书名中涉及的术语以及整本书的架构:第一章详细阐释生态批评的对话理论,他将此奉为其生态批评实践的首要方法;第二章思考了其他与身份、身体和自我相关的术语;第三、四章专门考察了生态经济与生态学;第五章分为三部分,墨菲从将外星球殖民化的视角考察了居住与生存的问题;其余的部分致力于探讨一种强调跨越国界交流的文化研究①。
墨菲最新出版的著作《劝导性美学生态批评实践》是由一篇关于生态批评作为行动主义的特约文章扩展而成②。因此,第一章借助艺术作品以及对这些作品的评论,集中探讨宣传、煽动及说服的主题;第二章依照第一章的结论分析了苏珊·费尼莫尔·库珀(Susan Fenimore Cooper)的《乡村时刻》(Rural Hours);第三、四章分别致力于剖析小说和非虚构作品、电影和短剧集作品中关于气候变化主题所持的悲观和乐观的作法;相反,第五章专门讨论科幻小说《曼谷的发条女孩》(The Windup Girl),该书关注的是后碳未来时代的农业综合企业和种子垄断问题;第六章与第五章一样,探讨的也是农业问题,但却质疑第三世界国家通过主权财富基金和跨国大企业不断推进购买和租赁土地;第七章考量了从消费转变到可持续的可能性;第八章继续讨论各种用以重审对人与环境关系之认识的方向和方法;最后,第九章专门讨论了欧内斯特·卡伦巴赫(Ernest Callenbach)的小说《生态乌托邦》(Ecotopia)和《生态乌托邦之诞生》(Ecotopia Emerging)中所呈现的一种可持续的未来模式。墨菲在该书的最后附上了一些关于进一步的横向生态批评研究的建议,以及一个附录和一个访谈录③。
迄今为止,墨菲常有文章见诸各种期刊的专栏,在此仅列举一二。首先,是《文学与环境跨学科研究》(ISLE)的创刊号,当时他也是该刊的创刊主编。据墨菲回忆,ISLE为学者们提供了一个探讨一种新的文学和修辞研究的平台,而这种研究在当时还未被学界完全认可,他创办这个刊物的目的,是为了帮助生态批评家“展示其批评活动的合法性和价值”,而这在后来的若干年已经为诸多知名学术期刊、学术会议以及热衷于出版生态批评学术著作的出版社所广泛认同①。很有意思的是,由墨菲和格里塔·加德联手主持的ISLE专栏“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②中包含一篇由他们二人共同署名的文章,题为《关于文学批评在生态女性主义中的角色和地位的对话》(1997)。墨菲还参与了《人类科学研究》期刊的好几次专栏写作,最值得一提的是发表在该刊1988年第2期第15卷的文章《女性、生态和人文学科的未来》。
墨菲对生态批评的影响已经远跨美国,并穿越了大西洋。近些年来,他与西班牙生态批评家在许多场合有过合作。例如,他是西班牙生态批评研究社(GIECO)的学者成员,GIECO是一个生态批评研究的团队,成立于阿尔卡拉大学富兰克林学院,是西班牙高校的第一个生态批评研究团队。特别值得指出的是,虽然生态批评在美国、英国和德国的学者和院校中已经达成某种共识,但在西班牙却还仅为极少数人所知。GIECO的成员和合作者致力于通过召开研讨会和学术会议,在期刊上发表文章,以及出版著述来改变这种现状。
2009年,墨菲受邀在西班牙阿尔卡拉大学富兰克林学院作了一场题为“在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实践生态批评”的讲座,讨论的是文学中与美国人的个体与财产之类理念相关的环境主题。他还强调,人与自然之间进行交流非常重要,其目的是为了避免诸如2005年袭击美国墨西哥湾沿岸的“卡特里娜飓风”之类的自然灾难。墨菲在此次讲座中也从生态视角解读了一些诗歌。此外,阿尔卡拉大学一些其他的GIECO团队的成员也参与了讨论,如胡里奥·卡捏罗(Julio Ca■ero)(现在是富兰克林学院的院长)和 路易莎·华雷斯(Luisa Juárez)和 卡门·福来斯(Carmen Flys)教授(GIECO的核心成员)。
在富兰克林学院做完讲座后,墨菲又在由格拉纳达省威斯喀市举办的第二届生态批评研讨会“基因发言”(loci loquentes)上发表题为《生态女性主义对男权崇高的匡谬》的演讲,与会学者现场讨论了生态批评的若干理论,他们分析并讨论了芭芭拉·金索沃(Barbara Kingsolver)的小说《毒木圣经》(The Poisonwood Bible),并于会后进行了一次前往拉萨格拉山脉和卡斯特里尔下游边界的徒步旅行。2014年,墨菲再次来到西班牙参加由GIECO 举办的 “生态女性主义的多元探讨”专题研讨会,探讨了科幻小说中的反乌托邦化及其正位。
论及墨菲在西班牙刊物上发表的文章,就不能不特别强调其在《女性主义》期刊专栏“生态女性主义:妇女与自然”〔由泰利·吉福德(Terry Gifford)和罗琳·(Lorraine Kerslake)主持〕上发表的《土地掠夺时代生态女性主义生存观的改变及其在当代文学中的应用》一文。墨菲在文中探讨了生态女性主义者的生存观及其作为一种呼唤重建社会和重塑全球非正义之必要性的描述。该文还论及布基·埃梅切塔(Buchi Emecheta)、莱丝利·玛蒙·西尔科(Leslie Marmon Silko)、阿娜·卡斯蒂洛(Ana Castillo)和托妮·莫里森(Toni Morrison)等女性作家的小说,分析了她们在作品中揭示的女性所面临的攻击,以及她们试图通过不同的生存观的应用进行相同的抗争。由胡安·伊格纳西奥·奥利瓦·克鲁兹(Juan Ignacio Oliva Cruz)和卡门·福莱斯·洪克拉(Carmen Flys Junquera)担任主编的《加那利英语研究学刊》(Revista Canaria de Estudios Ingleses)第64卷专栏“英语研究中的生态批评”,发表了墨菲的另一篇文章《生态女性主义对男权崇高的匡谬》,他在文中认为,崇高的等级概念起源于强调压迫自然的男权主义和等级观念。墨菲在文章最后也表达了这样一种困惑,即崇高的概念是否真的是一个对生态批评有益的术语,它是否真的可以用来描述人类在自然中的体验①。墨菲的文章《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导论》同样值得一提,该文被翻译成西班牙语,发表在《内特尔文学、艺术和知识专刊》(Nerter:A journal dedicated to Literature,Art and Knowledge)的“生态批评”专栏上。
最后,我想再提一下墨菲漫长学术道路上的另一篇论文《旋转风车:气候变化、互联网以及生态批评的课题设置》,这篇论文发表在《生态圈》(Ecozon@.)杂志的创刊号上,该杂志是GIECO 和欧洲文学、文化及环境研究学会(European 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of Literature,Culture and Environment, EASLCE)联手致力于将生态批评引入欧洲学界的一项成果。《生态圈》也是生态批评领域的第一本多语种期刊,刊发英语、西班牙语、法语、意大利语、德语等语种的非小说与原创作品,目的是为了在非英语国家传播生态批评。墨菲发表文章的创刊号收录了28篇关于生态批评(尤其是在欧洲)的未来的论文,外加一些原创作品、艺术作品和书评。墨菲在文章中指出,在从事生态批评时,着力分析非文学文本作品(如电子文本和互动文本)中的生态主义是很有益的,因为他认为,“全世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依赖网络来了解新闻、从事研究和收集各类信息”。他呼吁生态批评家们在处理数字媒体时,应同时将关于“作为整体的网站的修辞特征和叙述特征”的调研和关于网络内容的调研与对接受和读者反馈的分析相结合,根据对数字文本接受和反馈的不同,可以区分不同的受众。而且,墨菲认为网站的互动规模和数字媒体的游戏部分也应当纳入批评的对象②。除了墨菲的论文,我们在这期刊物上还可读到不少已经在世界范围内知名的生态批评家的文章,如格里塔·加德、斯科特·斯洛维克(Scott Slovic)、卡门·福莱斯·洪克拉、史黛西·阿莱默(Stacy Alaimo)、卡特里奥娜·莫蒂默-桑迪兰兹(Catriona Mortimer-Sandilands)与理查德·凯里(Richard Kerridge)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