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音现象与年味的营造

宋清霖　黄慧

摘 要：春节是中华民族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从语言与文化的角度来看，春节氛围的营造自然离不开汉语，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汉语中的谐音是春节氛围营造中不可缺少的手段。富有情趣和想象力的中国人利用“字”与“字”之间的音同和音近，使“字”与“字”之间在语义上产生关联，增强了语言的表达效果。本文将以年味的营造作为研究的文化背景，在此基础上从谐音现象产生的原因、常见谐音现象的谐音类型、谐音现象的表达效果三个方面进行解释和说明。

关键词：谐音；春节；文化

[中图分类号]：H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0--02

谐音是汉语中非常有趣的一种现象，谐音所传递的不仅仅是汉语语言的特点，还传递出这种语言现象背后一个民族的集体心理特征和文化信息。将谐音放入春节这个文化背景下研究，既增强了语言研究的实用价值还可以观察并认识到谐音其他特点。

一、浅析谐音现象产生的原因

“谐音现象是汉语语言活动中的一种常见现象。谐音，是指发音相同或相近。……将本无联系的A字与B字，通过谐音的方式，进行了有意义的字义转换，进而达到“借A字表B字”的修辞效果。”[1]这是赵华女士在《谐音画汉字》对“谐音”“谐音字”以及“谐音现象”几个概念的定义，从这些概念中可以看到谐音现象的产生主要基于两个方面：一是汉语本身的特点；二是汉语使用者的心理特征和中国人所具有的文化背景。

（一）汉语自身的特点

汉语属于汉藏语系中的汉语语族，这种划分自然体现出汉语是有其特有的特点的。具体到谐音现象来说，可以从汉语的语音和语义两个方面来分析。

从语音上来看，一个汉字一个音节，但是一个音节并不仅仅对应一个汉字。“声调是有区别意义的音高变化。”但是即便是有声调，一个音节也不是对应着一个汉字的。比如yú，与这个音相对应的汉字有于、余、俞、鱼等等。这种“一对多”的关系为谐音现象的出现提供了可能。况且谐音现象还是指的音同或音近，这就更有利于汉语中谐音现象的大量出现。

从语义上来看，谐音现象是“利用音同或音近的条件，使两个汉字之间发生语音联系”，这样的语音联系，很容易使人产生联想，从而使两个汉字产生语义联系。这种联系是约定俗成的，是被中国人所广泛接受的，多表达一种美好的愿望和期盼。比如，年糕就是“年年高”，生菜就是“生财”。

（二）汉语使用者的心理特征和中国人所具有的文化背景

汉语是中国人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汉语反映着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也反映着中国人心理特征的形成。谐音现象还受到中国人心理特征的影响和文化背景的影响。

姚小平的《西方语言学史》中提到“凭一句暗语就能开启宝藏，念一些咒词便能置人于死地”这就是原始的语言崇拜。[2]人们认为经常重复某些话，这些话所描述的内容就可以变为真实的东西。因此中国人在过年的时候才会特别强调要说吉利话，禁忌说一些不吉祥的话，也就是语言禁忌。谐音现象正是中国人在说话时趋利避害的体现，通过语言传递一些吉祥的信号。

中国人含蓄内敛，追求情趣。谐音现象正是中国人展开丰富的联想和想象，利用“字”与“字”之间的音同和音近，使“字”与“字”之间在语义上产生关联，含蓄又不失情趣地表达自己对幸福、财富、事业等美好事物的追求。例如，“鳜鱼”代表富贵；“蝙蝠”代表福气，“击磬”代表吉庆等等。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节日，吉祥是春节的重要基调。以谐音来传递吉祥的祝福和期盼不仅仅是表现在语言上，还表现在各种新年符号当中，比如年画中有年年有余（鱼）、事事（柿柿）顺心、岁岁（穂穗）平（瓶子）安等等。春节为谐音现象的发展提供了条件，同时谐音现象也使得春节更加具有中国特色。

总之，谐音现象的产生一方面来源于汉语自身的特点，另一方面受到汉语使用者的心理特征和中国人所具有的文化背景的影响。认识到这两点便可以从汉语自身特点出发探讨谐音的类型，并且利用谐音传播中国文化，使中国文化的学习变得更加生动有趣。同时还要注意的是网络的发展，也为谐音现象注入了活力，这将在下文的举例中体现出来。

二、常见谐音现象的谐音类型

上文提到谐音现象与汉语自身的特点有关，一是汉语中音节和汉字是一对多的关系，二是谐音现象中“字”与“字”之间的语义关联是约定俗成的。谐音现象的约定俗成有利于材料的搜集，材料的分类有利于谐音形式的探讨。首先本文将搜集到的与过年有关的谐音现象分为以下几类：

1、与食物有关的谐音现象：小鸡炖蘑菇—大吉大利；鱼—年年有余；豆糕—甜甜蜜蜜/年年高；葱—聪明；蒜——会算；生菜（白菜、菠菜）—生财；芹菜—勤快；豆腐—福；饺子挣了—挣钱；韭菜—长长久久；苹果—平平安安；柿子—事事如意；鲶鱼—年；鳜鱼—富贵；荔枝—利；稻穗—岁

2、与数字有关的谐音现象：8.88发发发；6.66顺顺顺；9.99久久久；1.68一路发

3、与十二生肖特点有关的谐音现象[3]：鼠—数一数二、数不胜数、数你最红；蛇—舍我其谁、绝不舍本；马—马上有钱、马上有房、马上有对象；羊—扬眉吐气、阳关大道、扬长而去、喜气洋洋、洋洋得意；猴—马上封侯、后来居上、猴急猴急、一定红；鸡—天天有生机、人生更积极、发财的机会、抓住机遇；狗—旺财旺福、一旺百旺、兴旺；猪—诸事平安、珠光宝气等。

4、其他：荷—和、青色的瓶子—清平、菊花—居、绶带鸟—寿、蝙蝠—福气、击磬—吉庆、打破瓶子—岁岁平安、如意—如意、百合—百、倒贴福字—福到了

从上面的分类可以看出，这些谐音现象有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例如：击磬—吉庆、柿子—事事如意；更多的是网络语言中的谐音。这些谐音现象都是在传递着一种吉祥的信号，都体现出中国人在新年时对健康、财富、幸福等美好事物的期盼。无论是流传下来的谐音还是网络语言中的谐音都主要可以分为四种类型，分别是：音近字之间的谐音、同音字之间的谐音、同形同义同音字之间的谐音、多义字的谐音。与数字有关的谐音现象有些特殊，数字自然不是汉字，但是这些谐音现象确实不可缺少，具有明显的约定俗成的特点：8—发，6-顺，路（6大写作“陆”，南方方言中多读lù）；9-久。

在与食物有关的谐音现象中有音近字之间的谐音：小鸡炖蘑菇—大吉大利、生菜（白菜、菠菜）—生财、豆腐—福、鳜鱼—富贵。同音字之间的谐音：鱼—年年有余、豆糕—甜甜蜜蜜/年年高、葱—聪明、蒜——会算、芹菜—勤快、韭菜—长长久久、苹果—平平安安、柿子—事事如意、鲶鱼—年、荔枝—利、稻穗—岁。多义字的谐音：饺子挣了—挣钱。

与十二生肖特点有关的谐音现象中有音近字之间的谐音：兔—突飞猛进、大展宏图、前途似锦；猴—后来居上；鸡—人生更积极；同形同义同音字之间的谐音：猴—猴急猴急；同音字之间的谐音：鼠—数一数二、数不胜数、数你最红；蛇—舍我其谁、绝不舍本等。多义字的谐音：马—马上有钱、马上有房、马上有对象。这一类中有一种特殊的谐音就是汉语和英语之间的谐音：牛—Happy New year、兔—to be number one。

其他中的谐音现象有音近字之间的谐音：菊花—居、击磬—吉庆；同音字之间的谐音：荷—和、青色的瓶子—清平、绶带鸟—寿、蝙蝠—福气、倒贴福字—福到了；同形同义同音字之间的谐音：如意—如意、百合—百；多义字的谐音：打破瓶子—岁岁平安。

三、谐音现象的表达效果

上文已经分析了谐音现象产生的原因就是一方面来源于汉语自身的特点；一方面是受到汉语使用者的心理特征和中国人所具有的文化背景的影响。谐音现象的表达效果自然也要从这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谐音现象展现了中国人含蓄、谦逊的特点。“中国人受儒家思想的影响，语言交际时显得谦逊。”[4]谐音现象恰好可以让中国人在春节时含蓄又不失情趣地表达对幸福、财富、事业等美好事物的追求。

谐音现象可以帮助汉语学习者了解中国文化。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要的传统节日，掌握谐音现象的类型，了解其中蕴含的语言崇拜和语言禁忌等文化内涵，可以促进中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友好往来。《礼记》中就有“入境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的说法。谐音的学习和运用正是对中国禁忌和风俗的学习和了解，谐音的风趣和智慧有利于中国文化的传播。

同时，将谐音与具体的节日联系起来进行探讨和研究，可以具体且清晰地抓住汉语的特点，进一步增强修辞学体系的实用性。

注释：

[1]赵华：《谐音画汉字》，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2.

[2]姚小平：《西方语言学史》，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5.

[3]根据本文所搜集到的材料，十二生肖当中有几个生肖是没有谐音现象的，分别是：虎、龙.

[4]陈炯：《中国文化修辞学》，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