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钓鱼损友老杨
2016-06-29吉林老笨
文/图 吉林·老笨
我的钓鱼损友老杨
文/图 吉林·老笨
在我的故事里多次出现过老杨,我曾下决心换个人祸祸,可是这个家伙总是不时地给我提供素材,想不写他都不行,所以只好委屈老杨大哥一次又一次地为我担当主角吧。
小猫钓鱼的故事都知道吧?小猫刚开始钓鱼的时候三心二意,东张西望,一无所获,后来在猫妈妈的指导下,学会了专心致志,最后有了可喜的收获,结局很完美。
别看老杨已经年近五旬,可是他只掌握了那个故事的前半部分,我这个“猫妈妈”历经几年的循循善诱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始终不能使老杨像故事后半部分的小猫一样专心起来,他的笑话层出不穷。
(一)老杨钓鱼
铁河水库,夜色弥漫,天气却依旧潮湿闷热,白天的暑气似乎驱散不净。水中的夜明标就像这无风的天气一样,慵懒而无聊地站立着,纹丝不动。昏黄的一轮弯月在潮气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老杨使劲伸了个懒腰,悠长的哈欠声极具感染力和穿透力,我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老杨点亮了头灯开始向身后走去,我知道这家伙又困了,在找地方休息。
钓鱼的时候越是没口越要盯住,这里的小鱼儿鬼着呢,绝不能给它们偷着下口的机会!所以我对老杨只有不予理睬了。
脚步声响了一会儿,老杨又回到了钓位,自言自语道:这是啥破地方?到处都是石头,连个躺人的地方都没有!啊——”接着又是一声哈欠,连绵又悠远。在我的余光中这家伙似乎还擦了擦眼角。
和老杨在一起玩了好几年,对这种情况我是见怪不怪了。他能拿着电话看他不喜欢的小说看到天亮,而在他喜欢的水库边上却总不能站好每一班岗。由他去吧,神仙也没招儿。
我依旧一丝不苟地换饵,老杨早就打起了懒竿不时地东张西望。过了一会儿这家伙迅速跳了起来转身向后,明显在追逐着什么,在草丛里几个蛙跳之后他哎呀叫了一声,然后嘶嘶地吸起凉气。
“那个萤火虫你扑到了吗?”临近的一个渔友问道。
“哎呀,嘶——”老杨没回答,一边揉着自己的双手一边自言自语:“哎呀,这石头咋都尖朝上?”
因为我喜欢夜钓,所以老杨也就喜欢。我觉得夜钓的时候灯光对鱼的影响比较大,尤其在水浅的地方,所以我尽量不开头灯,不论是搓饵还是摘钩,可老杨就不同了,有事没事他都要打开头灯,哪怕是弯着腰也要看水里的田螺是怎么游泳的,然后绘声绘色地给我讲田螺有多好玩,尽管我一点也不爱听。
刚刚为了抓一只萤火虫把自己的双手弄出血的老杨在恢复了一会儿后似乎不太困了,又打开了头灯东瞅西望的。夏季里打开头灯就意味着向蚊子小咬蛾子发出了邀请函,短短几分钟老杨的面前就出现了群虫飞舞的壮观景象,老杨左闪右躲不停地挥舞着大巴掌:“去去去,上老笨那去,他血多咬他去,咬他去!”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是这家伙依然兴致不减:“老笨,听说你们练武的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能不能在空中打死一只蚊子?哈哈,都是吹的吧?看我的!”
接着这家伙挥舞着两个大拳头在空中就划拉开了:打!打!打!看谁厉害?他玩得兴致勃勃。
“哎哟——哎呀……”
“你又咋了?”我不耐烦地问。
“我正打着呢,有只蚊子落我脸上了,我一着急一拳头……”
老杨经典的甩大鞭子动作,颇有太极高手的风范
(二)老杨偷鱼
这天,老杨迫不及待地和我商量周日中午出发去钓鱼,准备玩一下午。
周日上午,我在单位接到了钓友的电话:“老笨,赶快来吧,都是鲫鱼!”声音里洋溢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和兴奋。
耳朵支楞起半尺高的老杨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还等啥?走哇!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说你还号称瘾大,知道人家在上鱼你咋就不着急?”老杨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不停地转圈,一副猴儿急的样子。
我刚好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没说的,撤!老杨立刻蹦了起来,在他的背影里扔下一句话:“你先回家,我马上就去你家楼下等你。”然后人就没了。
我买好酒菜大步流星、心急火燎地赶回家,和老杨一路狂飙,不到20分钟就和先期到达的渔友会合了。确实和他描述的一样,鲫鱼的质量真不错。
我的心情越发急迫,压竿架,伸竿子,和鱼饵,找底……
老杨也没闲着,兴致勃勃地铺塑料布,摆酒摆菜,一遍又一遍地嚷嚷:“喝酒喝酒,老笨,你先别忙了,先吃饭!”
我嘴上虽然答应着,可是总想在饭前有一尾收获垫底,所以仍然一丝不苟地坚守在阵地上。
老杨开始不耐烦地催促:“你快点吧,我都饿了,吃饱喝足你消消停停地玩儿多好!”
我勉强抽了20多竿后终于被老杨扯着膀子拉到了饭桌前。
一杯酒、一只炸鸡腿、一根香肠、几张干豆腐卷葱,只耽误了我5分钟。
我重新回到阵地的时候,老杨才刚刚进入状态——喝酒的状态。这儿的鱼真给面子,第一竿就是个黑标,然后我就开始接二连三地上鱼。老杨不急不躁,端着酒瓶子兴趣盎然地看着我表演。
一阵连口之后老杨也吃饱喝足了,他扯开大嗓门叫嚣道:“老笨,从现在起我就追你,看晚上谁钓得多!我就不信邪了!”然后就从我的竿袋里拽了一把4.5米的鱼竿,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他的马扎上,一边伸着鱼竿一边还喋喋不休:“老笨,你信不?浮标拽没了傻子都能把鱼弄上来!刚才我看了,你看标的水平也不咋地。”
他一顿搅和,鱼停口了。毕竟水的实际深度才70厘米。
我无可奈何,老杨却兴致勃勃,只见他东一下西一下地抛竿,始终聚不成窝子。一个小时后,老杨开始变得沮丧,在我身后不停地走动,抽烟、喝水、翻我的鱼护,嘀嘀咕咕地算计能炸几盘炖几条。
关爱生命,远离老杨。我终于忍无可忍,拎着竿子搬家了,没几分钟,在的钓位。
我这儿还在连口,趁着换饵的工夫我偷偷看了一眼老杨,他正做手托香腮状唉声叹气:“咋不咬钩呢?这玩意也认生?”
我没工夫理他,可是过一会儿再看他好像离我近了。就这样,每隔十几分钟老杨都会偷偷向我靠近几十厘米。在已经达到我的忍耐极限的时候,这个家伙不再动了,可是他的破锣嗓子也敲开了:“咋回事啊?我长的磕碜?老笨比我还磕碜呀,唉……哎?老郭你那咬钩不?你看看都不咬钩他那咋闹得欢呢?”
太阳还没下山老杨就迫不及待地张罗吃饭了
我一次次地用眼神警告他,绝不可以越雷池半步!于是后半个下午还算安静。
过了晚上5点,老杨坐在了我身哗啦哗啦起鱼的水声中,老杨又凑了过来。
我再也受不了了,摘了墨镜扭过头愤怒地用犀利的眼神警告他:你再踏前一步我就掐死你!
老杨一个急刹车:“你干啥呀?我又没过去?是不是想说我方鱼?现在我没过去,钓不着别怨我!”然后就凛然地转过身,极不情愿地蹒跚着回到自己后,竿子斜斜地扔在岸边。他不停地抽烟,不停地叹气,还不停地往水里扔着无聊的小石子。6点,在他的折磨下我终于崩溃了,准备收竿回家。
老杨像得了特赦一样,一个箭步蹿了过来,欢天喜地地拎起我的鱼护到后面的高地上给自己抓鱼去了。听着他一五一十地查数,我突然想起来,该拍一张相片了。这时老杨把一个塑料袋背到了自己的身后,很配合地看我照相、过秤。嘿嘿,12斤高高的,我喜出望外。
接着我低头收拾家什,老杨扔了一句,“你的鱼给你放竿袋里了”,就一路小跑奔向自己的摩托车。
我到家吃过晚饭开始收拾鱼了,在竿袋里翻了半天只翻到一个可怜的黑色小袋子,打开一看,只有10条小鱼。正在这时老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老笨啊,你几条鱼?我的有六十三四条呢……啊?我才给你留10条?你够吗?……”
“不够你还能再给我送回点来呀?!”我恨恨地问道。
老杨信誓旦旦地要赶超我,大鞭子抡得虎虎生风,可就是没鱼咬钩
(三)老杨中奖
老杨是个执着的小彩民,每天只要略有闲暇就会窝在投注站里望着墙上的走势图冥思苦想,或者掰着手指头翻来覆去地算计着阿拉伯数字的排列,可是幸运的雨点一直也没有砸中他那颗大黑脑袋。不过6月12日这天,这家伙竟然破天荒地中了1190元!这可真是奇迹!可创造奇迹的号码并不是他绞尽脑汁的结果,而是他无意中记下的一辆车牌号!气人不?
老杨和我说:和你一起钓鱼快三年了,一条白鲢都没钓到过。
我说:咱们那钓法想钓白鲢就像你买彩票,不会轻易中奖的。
13日中午,我、老杨、我爱钓鱼新手,还有五哥,带着酱牛肉、鸡腿、烤鸭、花生米、小咸菜和若干瓶度数不等的白酒啤酒,怀揣着对河虾、小鲫鱼的向往,一边念叨着不着急不着急,一边以起车80迈的速度蹿出了市区,直奔我们的菜园子——山门水库。
水库上游的特点就是肃静。蜿蜒的虫王河静静流入水库,青翠的杏花山下清波荡漾,微风徐徐,蓝天上白云朵朵,偶有白鹭飞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植物气息,山林深处一两声鸟啼恰到好处地点缀着这个叫人心旷神怡的人间仙境。
我第一竿就是一个黑标,一尾银光闪闪的小白鱼摇头晃脑迫不及待地给我开了张。鱼是小了点,可是这种频率要是保持下去也不错嘛!我饶有兴趣地玩了起来。
老杨一脸不屑,他的理想是大鱼。
我爆连了一阵后鱼口渐渐稀少,就渐渐的不丢食了。老杨则非常乐观地嘟囔:来大鱼了,把小鱼都吓跑了。
我爱钓鱼新手尽管大汗淋漓一无所获,可仍然一直耐心地保持着抛竿的频率,宠辱不惊才是一位老钓手的基本素质。我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有大鱼群过来了,于是将一把4.5米鱼竿配上4号线、9号钩入了水。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在枯燥的等待中老杨又坐不住了,开始漫无目的地到处瞎转悠,转到我身后粗手重脚地翻我的竿包。这种情况下的老杨总是让我无可奈何,随他去吧!
没有标讯的时候人都会懒洋洋的,我看了看表,下午4点多了,带了那么多好吃的一直叫我的胃惦记着,我有点饿了,琢磨到5点就开喝,酒足饭饱后再等晚上这拨儿。
转够了的老杨回到自己的钓位后只抛了几竿,就在凳子上软软地向后躺去,他身后的山坡的坡度刚好合适,只见他很惬意地打了个哈欠伸了半个懒腰——只伸了半个懒腰,他就扑棱一下子坐了起来,随着鱼线吱的一声嘶鸣,鱼竿弯成了一张弓。这个时候我总是习惯看他的浮标,老杨的浮标悬在空中,既不抖也不颤,眼看已经变成了7字型,老杨还是一脸凝重地奋力举竿。
“哎哎哎,竿子要折了,你挂上啥了?”我以为他挂了个大塑料袋。
“鱼、鱼、鱼!是鱼!快过来!”这家伙不知所措,说话都结巴了,可是手上的力量一点没减。
我腾地一下跃了起来几步就蹿了过去,这种情况老杨处理不了,所以我一到近前他就把鱼竿塞了过来。鱼还是很老实,可是凭手感判断这套钓鲫鱼的纤细线组很难把它拿下。
“快点,抄网!”
老杨跌跌撞撞地奔向我的竿包,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十分怀疑地问:“能用得着吗?”
老杨在水库的三大特点:看手机、溜号和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睡大觉
“快点吧,这家伙不小!”
“能、能有2斤啊?”老杨的问话挺没信心,他钓惯了鲤鱼,1斤多的鲤鱼产生的冲击力绝对比这家伙大。
“6斤都得多!白鲢,快点!”
听我这么一说,老杨又慌了,一股脑儿的把我的家什都扣在了地上,捡出抄网一边毛手毛脚地组装,一边又跟头把式地向我这儿跑,啤酒瓶子踢倒了好几个。
“轻点,轻点!别把鱼弄惊了!”我蹲下身小声而急切地警告他。 可是还是晚了,受了惊吓的白鲢带着鱼线的嘶鸣,一头就向右前方扎了下去。好在它是向右前方冲刺,我也立刻平端鱼竿,利用鱼竿的腰劲向右猛带,就在1号子线负荷达到极限堪堪要断的时候,这家伙回头了。
第一轮冲锋有惊无险,虽然被我很狼狈地化解了,可是这家伙不干了,拼命地向右边跑,鱼线的嘶鸣也一阵紧似一阵。我也端着鱼竿跟着它跑,我爱钓鱼新手及时地抬起了自己的鱼竿,我一路畅通无阻。
老杨瞪着一对牛眼双手端着抄网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在鱼原地打转的时候就心急火燎地把抄网插到水里。
“拿一边去,别把鱼弄惊了!”
“哗啦啦——”他慌慌张张地把抄网拽出来。
鱼再次受了惊吓,又一路向右跑开了。
老杨又来劲儿了,撩开大步追到了鱼的前头,迎着鱼线就捞了下去。
“哗——”大鱼一翻身跳起半米多高,接着鱼线再次发出“呜呜——吱吱——”的切水声。
“一边去!”我吼了一句。
再次受了刺激的大白鲢一掉头又往回跑。
刚才这一阵子这条鱼能跑出去30米,再回来的时候稳当多了,几次懒洋洋地被我拉到了水面。
老杨越来越清晰地看到了他的俘虏,见这条鱼大得超出了他的想象,就越发手足无措了。
在被我领回了它上钩的地方后,这条鱼彻底老实了,可是一贯毛毛愣愣的老杨却犹犹豫豫地不敢下抄网了。最后在我爱钓鱼新手的指导下,才勉强完成了他破纪录的一抄——这条鱼七斤三两。鱼出水的时候老杨那张老脸乐得像个大包子。
晚饭的时候,大家又提起那条鱼,老杨完全不是上鱼时的神态了,以一副老师对小学生讲课的口吻说:钓鱼和买彩票一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刚才翻老笨竿包的时候我无意看到一个酸窝头,就掰了一块,你们看这不也能中奖嘛!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