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家_参考网

给我一个家

2016-06-18冯传胜卞喆君

戏剧之家 2016年10期

关键词：石磊小雅小溪

冯传胜++卞喆君

人物：

小雅：女，22岁，艺术学院毕业生。

初中时期小雅：女，12岁，初中生。

小溪：女，12岁，初中生。

石磊：男，23岁，小雅男友、同学。

小胖：男，13岁，小溪同学，不出场，画外音。

陈主任：岳西县茶树初中教务主任。

小雅爸爸：茶叶公司老总。

小溪爸爸：农民、建筑工人。

小溪妈妈：农民、建筑工人。

小雅爷爷：60多岁。

大姐：40来岁，自行车主人，泼妇形象。

道具：

积木两块、一张纸、两个水杯（塑料、小溪爸爸自带）、一个文件夹

灯光：

依靠灯光进行分区和时空转换。

舞台：

A区作为小小雅的特定回忆区域，用蓝色灯光、某种音效来告诉观众回忆开始了。

第一场

【灯起

【2014年的9月份。中学门口。窗外知了的叫声。小雅拿着地址找到学校，有点焦急地等着。陈主任边喊边上。

陈主任：小雅老师，小雅老师。

小雅：你好，您就是陈主任吧？

陈主任：对，我姓陈，欢迎你来我们岳西县茶树乡初级中学。负责本校的教务。

小雅：陈主任，幸会幸会。非常感谢贵校给我这次“一对一”帮扶的机会。我想问下，我帮扶的对象是谁呢？

陈主任：你有没有哪方面的要求？

小雅：无所谓，都行。

陈主任：你也不必客气。尽管提。

小雅（骄傲的）：那就望把最难帮扶的学生交给我吧。

陈主任：小雅老师果然有能力，这样吧，我们把小溪同学交给你帮扶。

小雅：她成绩很差是吧？

陈主任：那倒不是，她成绩非常好，尤其是数学，每次都考100分，从不失手。

小雅：陈主任，您这是开玩笑吧？成绩那么好还需要帮扶？

陈主任：她......

小溪爸爸：小溪，你给我站住......

【陈主任的话被小溪爸爸打断。小溪爸爸一边追一边喊。陈主任拦住了小溪爸爸。

陈主任（十分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小溪爸爸：陈主任，你看看，真把我给气死了。她考试考了个0分。

陈主任：这不可能，小溪你过来。

【小溪灰溜溜的走过来。

陈主任：你考试0分？

小溪（没有一丝歉意的）：是的。

陈主任：哪门课？

小溪（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数学。

【小雅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发觉自己很失态。陈主任很尴尬。小溪爸爸拉来小溪，又用手掌打小溪背部。

小溪爸爸：让你不争气，让你考0分。

【尽管被爸爸打，小溪脸上倒是没有认错的表情，反而觉得很幸福，似乎很陶醉，还笑出了声。

小雅（看出了端倪，对小溪爸爸）：住手！陈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陈主任：好，这样，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对小溪爸爸）这是安徽艺术学院的毕业生小雅，来我们这一对一帮扶。小溪就是她的帮扶对象。

小溪爸爸：你好，小雅老师。（对小溪）快喊老师。

小雅：不用客气，（对小溪）喊小雅姐就可以了。

小溪：小雅姐。

小雅（对陈主任、小溪爸爸）：这样吧，你二位都先忙去。我和小溪说说话。

小溪（拉着爸爸）：爸爸，你不要走。

小溪爸爸：爸爸不走，爸爸回家等着你啊。

陈主任：好，小雅老师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小溪爸爸：那就麻烦你了。（对小溪）你要听小雅老师话啊。

【陈主任、小溪爸爸下，一边走一边聊着小溪的事情。

小雅（换个话题）：小溪，你的衣服真好看。谁给你买的啊？

小溪：妈妈买的。

小雅：妈妈呢？

小溪：在上海打工。

小雅：哦，那爸爸怎么在家啊？

小溪：爸爸刚回来。

小雅：你爸爸是不是听说你考了0分才回来的啊？

【小溪点头。

小雅：那你为什么考0分啊？

【小溪拨弄衣角，不言语。

小雅：你不是经常考100分么？陈主任还说你从不失手。

小溪（不满的）：考100分有什么用？

小雅：考100分，上大学啊。

小溪：上了大学爸爸妈妈就能回来么？

【灯亮，舞台上三束光，所有人都在灯光里。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站位按照以上所示。万能角色用全新人物演绎，在本节，既扮演小溪妈妈、小溪爸爸、小雅爸爸、小雅爷爷。两种表演方式，一是他们只用语言对话，动作各自在各自区域做。不叠加。二是按剧本来，剧本叠加

【小溪在A区打电话（用手势表演），电话接通的声音，可以用声音模拟。时光闪回到以前每次小溪考100分的时候。夜晚时分。

小溪妈：诶，小溪啊？

小溪（兴奋的）：妈妈，我数学又考100分了。

小溪妈：真聪明。妈妈过年回家给你买新衣服穿。

小溪（带点哭腔）：妈妈，我不要新衣服，我要你回家，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小溪妈：妈妈在工地上给你爸爸和叔叔伯伯们做饭挣钱呢，过年回家给你做红烧肉啊。小溪乖，来，跟你爸说会话。

小溪：爸爸，我数学又考100分了。

小溪爸：我们家小溪就是厉害，将来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小溪：爸爸，你们啥时候回家啊？

小溪爸：傻孩子，爸爸妈妈在外挣钱给你读大学啊。现在哪回的了家？

小溪：爸爸，读大学还早呢，我还在初中呢。

小溪爸：等到那时候，你爸妈干活都干不动了，哪还挣得了钱？好了，不聊了，爸爸累了，你也睡吧。

【A区灯灭

【B区，十年前的小小雅给父母打电话，立刻被挂断了。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的声音。小小雅又打，手机铃声响了好久，久的让人着急。终于通了。

小小雅（急不可耐的）：爸，我考试语数外3门课都拿了满分。

小雅爸爸：哦，好，小雅，我在谈生意啊，再见！

【电话嘟嘟音。

爷爷：小雅，来，我的好孙女，考得好，爷爷带你吃肯德基。

小小雅（嘟着嘴）：吃腻了

爷爷：去迪斯尼。

小小雅：玩够了。

爷爷：那骑大马？

小小雅：好。你快点趴下来啊。

【爷爷艰难地往下弯腰。弯了一半，不住的喘气。小雅还不断的催促着。

小小雅：爷爷快点趴啊，快点啊。

爷爷：好、好！

【爷爷终于趴在了地上，摆好马的架势。小雅忽的一下往爷爷身上一坐。顿时把爷爷就压到了地上。

爷爷：哎哟，哎哟。

小小雅：爷爷，你把我摔疼了。

【小雅赶紧从中间区域跑过来，搀起爷爷。爷爷和小小雅在整个过程中都无视小雅的存在。爷爷被搀起后，继续艰难的趴下，摆好姿势。

爷爷：来，小雅，再来，小雅长大了，重了。

小小雅（坐了上去）：爷爷不许说我重，是你老了，不中用了。

小雅（过来拉小小雅，但根本拉不下来）：你怎么这么说话？

爷爷（艰难的爬着）：是哦，爷爷不中用了，只要我们家小雅成绩好，对社会有用就可以咯。

小小雅：那肯定的。像我这么优秀，肯定是人才！

【小雅非常无助只好一边抹眼泪一边扶着艰难爬行的爷爷。小溪喊了声，把小雅思绪喊了回来。

小溪：小雅姐，爷爷好可怜。

小雅：是啊，姐姐那会不懂事。和你一样，你也是故意考的0分吧？

小溪：嗯。

小雅：这样，你爸妈就能回来看你，哪怕骂你、打你，你也很高兴？

小溪：爸爸已经好久没打过我了。

小雅：傻孩子。

小溪：小雅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小雅：你才这么小，能谅解的。但下次别还是要考100分哦。

小溪：嗯。你成绩那么好，一直都是100分吧？

【A区灯亮

【小小雅在扇自己嘴巴，非常响的那种。

小雅爸爸（命令的）：小雅，爸爸命令你给我停下。

小小雅（不理会）：少一分一巴掌，语数外三门满分300，我考了280，少了20分。20下巴掌。我自己许下的承诺，必须兑现。

小雅爸爸（心疼又生气，拉住小小雅的手）：你咋这么倔强？你打我行不行？

小小雅：打你做什么？你忙你的生意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又扇一下）

小雅爸爸：我和你妈妈陪你去旅游好不好？

小小雅：成绩差，对不起，不旅游了。（又扇一下）

小雅爸爸：孩子，我知道你是怨恨我和你妈没时间陪你，我们是想挣钱给你出国啊。

小小雅：出国？哼！世界那么大，我不想出去看看。（又扇一下）

小雅爸爸（崩溃了，也扇起自己来了）：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你停下。

【小雅赶紧冲过去，拉着爸爸的手，还是没有得到爸爸的理会。

小雅：爸爸，对不起，我不该那么犟。爸爸，我求求你，别扇了。

小溪：小雅姐。我错了。

第二场

【灯灭，灯亮。

【B区，小溪爸爸、小溪、小雅在学校。

小溪爸爸：小雅老师，非常感谢你，你看你这一来，我们家小溪又考100分了。

小雅：小溪爸爸，是这样的。她更多的是需要爸爸妈妈的陪伴。我相信，只要你们有时间陪她，她肯定会进步的。

小溪：是的，爸爸。

小溪爸爸：哎，我们也不想让孩子留守啊，我们以前在本地种茶叶，销路不畅，挣不到钱，只好外出打工。她妈妈做菜还行，就在工地上给工友们做饭，挣点钱。这个我想小雅老师应该理解不了。

小雅：理解的，我虽然在城市，但也是留守，父母做茶叶生意的，没空照料我。对了，你说你们种茶，是岳西翠兰么？

小溪爸爸：是啊，茶叶倒是好，就是卖不掉。哎。

小雅：这样吧，我改天联系我爸妈。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式。

小溪爸爸：这个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小溪成绩恢复了，我也该出去打工了，请假回来又扣了不少工钱。

小溪：爸爸，你又要走么？

小溪爸爸：是啊，还是给你上大学挣钱啊。

【小溪沉默了、情绪沮丧

小雅（赶紧来安慰）：小溪，爸爸出去挣钱，小雅姐姐陪你好不好？

小溪：你不是也会走么？

小雅：我这一对一帮扶，要呆一年呢。

小溪：那一年以后不还是要走么？

小雅：这......

小溪爸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对小雅）小雅老师，那就麻烦你了。我这就去汽车站了。孩子淘气，你尽管打尽管骂。

小雅：你就放心吧。小溪，上课时间快到了，去教室吧，要认真听课哦。

【小溪爸爸下，小溪去了教室。小雅一抬头，猛地有个人站在旁边，此人正是石磊。

小雅：你怎么来了？

石磊：我来陪你啊。

小雅：你不是考到电视台了么？

石磊：你在这，我去省台干啥？

小雅（诧异地）：你辞职了？

石磊：是的！不过我又考到县台来了。

【小雅非常生气，不理石磊，直接掉头就走，石磊跟着后面抓小雅手臂，小雅一直甩手。小雅在整个过程中开始一直不说话，石磊一直贫嘴，贱贱的样子。

石磊：好了，别生气了......你看岳西多好啊.......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小雅：你是来沾花惹草的吧？

石磊（学庞龙《两只蝴蝶》的调子）：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啊。

小雅：滚。

石磊：对了......这还没有雾霾，我来呆了几天，咽炎都好多了......还有我吃猪肉了......我发现这里的猪肉真好吃，水真甜。

小雅（忍不住笑了）：吃吃吃，你就长成猪吧。

石磊（更加俏皮）：对，请喊我八戒。（背起小雅，嘴边哼起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猪八戒背媳妇了咯。

小雅：走你！

【陈主任气喘嘘嘘的跑过来，石磊寻找合适时机下。

陈主任：小雅老师，小雅老师。

小雅（含羞，赶紧从石磊背上下来）：陈主任？你有事找我。

陈主任：哎，说出来都丢人啊！

小雅（疑惑）：请讲。

陈主任（直摇头）：小溪她......

小雅：小溪她怎么了？

陈主任：这次考试，小溪倒是考100分，可其他人全部都，都是0分！这真是我们建校史上头一遭啊。

小雅：看来孩子们都是想爸爸妈妈回来啊！

【陈主任的叹息声、小雅的笑声

第三场

【灯灭，灯亮。

【小雅蹲在地上系鞋带，小雅爸爸上。

小雅爸爸（没认出小雅）：请问，乡镇府怎么走？

小雅（转过头来）：往前......爸？

小雅爸爸：小雅？你来这旅游的吗？钱够不够？

小雅：钱钱钱，你连我的背影都不认识，我看你只认得钱。我最不缺的也就是钱。

小雅爸爸：玩几天？你该回去上了研究生了吧？

小雅：谁跟你说我考上了？

小雅爸爸：你妈妈啊，说你笔试第一。

小雅：考研还要面试啊。

小雅爸爸：面试难不倒你。

【小雅不言语

小雅爸爸：莫非真是面试不通过？

【小雅面试时的场景。她往A区一站，把所有观众当成是面试主考官。

小雅（骄傲的）：各位考官，你们好。我是01号考生。我对贵校的研究生充满了向往。所以我笔试是第一名。我相信我的面试肯定也是第一名。你们尽管提问吧，没有我不知道的。

【嘭、嘭、嘭《非诚勿扰》里灭灯的声音。灭了3盏

小雅：这个问题，我......换一个吧。（又灭3盏灯）.....这个我不会......再换一个（又灭3盏灯）......我不会，不会。（又灭6盏灯的声音）

【舞台上响起《可惜不是你》的音乐（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小雅爸爸：哎，你这孩子。算了吧。

小雅：凭什么算了？我们宿舍4个人，就我一个没考上。我不甘心。

小雅爸爸：你太傲了。

小雅：我要考，我就要考。我还要上那个学校，还要考那个导师。

小雅爸爸：除非，你把你的性格改掉，否则，不是我说你，没希望。

小雅：谁说的？我明年肯定上，还不用考。

小雅爸爸：为什么？

小雅：学生干部支教满一年就可以保送研究生。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争取我的保送名额的。

小雅爸爸：你来这支教？还一年？你肯定熬不下去的。

小雅：为了保研，肯定能。

小雅爸爸：你这孩子，你这么做是欺骗，是交易。是不诚信的，不道德的......

【小雅爸爸手机响。

小雅爸爸：你好，局长，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挂了电话，对小雅）改天再找你说这个，爸爸要去谈生意。

小雅：什么生意？

小雅爸爸：生态茶园，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快告诉我乡政府怎么走？

小雅：前面那个路口右拐就到了。

小雅爸爸：好，那我去了。（急着走）

小雅：喂，爸，你过马路慢点，注意车。

小雅爸爸（停下，若有所悟）：嗯？你什么时候学会心疼人了？

【小雅爸爸急下，小雅盯着爸爸的背影看了好长时间。

第四场

【广播响了。

广播：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初一（三）班刘小溪同学与胡晓强同学交往过密，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依据《茶树初中学生管理条例》第七条第八款之规定，经学校领导研究决定，给予二人通报批评处分。请同学们引以为戒。茶树初中。2014年10月10日。

【B区灯亮。

【小溪妈妈拉着小溪手，又气又急的哭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小溪摸着妈妈的脸，不说话。既不认错，也不反驳。像是享受这个过程。

小溪妈妈：你才这么小，怎么就能谈恋爱呢......你才多大啊......那你怎么考大学啊......不争气的孩子......怎么不让爸妈省点心呢......

【小雅闻讯赶了过来。

小雅：小溪妈妈，这样吧，你先休息会，我和小溪聊聊。

小溪妈妈：小雅老师，我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方法。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让我们操心啊。

小雅：好，没事。

小溪妈妈：那就麻烦你了，谢谢！（下）

小雅：胡小强对你好吗？

小溪：一般吧。

小雅：那他长得帅吗？

小溪：不帅。

小雅：那你喜欢他么？

小溪：不喜欢。

小雅（疑惑）：那......

小溪：他能陪我。

小雅：嗯？

小溪：陪我过生日，陪我放学，我只要喊他他都来。不像我爸妈，总是不回家。一年在家呆几天。

小雅：陪你过生日......

【A区灯亮

【舞台上只有小小雅一人。她在当众朗读同学小胖写的她的情书。当众羞辱他。小胖、同学们都不出场，由画外音起哄。

小小雅：小雅，祝你生日快乐！我给你买了一个杯子。放在你的书包里。我想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都送你一个杯子，一直到100岁。小胖。2004年5月20日。（往前走几步，尽量靠近观众，给观众造成一种自己是小胖的压迫感和羞辱感，语气一开始是故作羞答答的，后来越来越刻薄）小胖哥哥，谢谢你的礼物哦。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杯子了。你还想每年送我杯子，你不是故意要气我么？什么？你要换个礼物？

【此时小雅赶紧从B区赶过来。阻止小小雅。但和前面一样，无论小雅做什么，所有人都无视他的存在。同学们照样在画外音里起哄。

小小雅：手机？电脑？我都不稀罕。这么说吧。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杯子的。我就是不喜欢你。我觉得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把情书撕得粉碎）

【画外音里小胖伤心的哭声。

小雅（对刚才被小小雅伤害的小胖/观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种语气跟你说话。

【小溪隔空喊了一下

小溪：小雅姐，那后来......

小雅：后来......

【小雅爸爸对着小小雅一顿埋怨

小雅爸爸：小雅，你这事情做得......

小小雅：哼，我不喜欢他。他凭什么喜欢我？

小雅爸爸：你这孩子。不喜欢他是你的权力，喜欢你也是他的权力。

小小雅：不行，不让他喜欢。

小雅爸爸：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你不能那样跟他说话啊？多伤人自尊心啊。

小小雅：他还有自尊心？脸皮那么厚。

小雅爸爸：怎么没有？人家都转学啦！

小小雅：转学就转学，关我什么事！

小雅爸爸（对小小雅）：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孤傲。哎！

小雅（忏悔的）：爸爸，我错了。我当年不懂事。

【小溪又隔空感慨了一句

小溪：看来真是伤他自尊心了。

小雅：是啊！小溪。

小溪：那以后过生日就没人送你杯子了吧？

【小雅沉默几秒后，以一种青春飞扬的大学生的状态走向A区。

【A区灯亮。

石磊迎面上。注意这里的小雅是大学时期的小雅，不是小小雅了。石磊在此处一直是油嘴滑舌，没个正行。

石磊（拦住小雅的去路，既霸道又礼貌）：小雅，等一下。

小雅（欲走，瞪他一眼）：你干嘛？

石磊：不干嘛，我注意你很久了。

小雅：神经病！

石磊：对，自从得了神经病，整个人精神多了。

小雅（忍不住噗嗤笑了）：油嘴滑舌，滚。

石磊：我是因为你生病的，也只有你能治好。

小雅：怎么讲？

石磊：心病还需心药医嘛。

小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石磊：呱、呱、呱。

小雅：受不了你！

石磊（突然一本正经）：小雅，祝你生日快乐！

小雅：你怎么知道是我生日？

石磊：从今以后，你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送你一件礼物。（拿出杯子）

小雅：杯子？切......

石磊：这是一个神奇的杯子，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石磊拿杯子在嘴旁边晃了一圈，就表演起才艺来，可以是口技、也可以是唱歌，总之是有才华的。

石磊：喜欢么？

小雅：好吧，本姑娘正好要喝水。借你杯子一用。

石磊：得嘞，小的这就给您打水去。（准备跑下）

小雅：喂，你叫啥啊？

石磊（边下边回应）：石磊，四个石头垒起来的。说明我实在。

小雅：实在个鬼。

【小溪笑了声，小雅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溪：石磊哥哥还是很幽默的。

小雅：嗯，也是奇怪，对其他人我就没那么好的心态。对他算是个例外。

小溪：看来真是对上眼了。

小雅：小溪。姐姐跟你说啊，谈恋爱其实是一个非常开心、又非常严肃的过程。在一起的两个人要相互关心、共同进步。这样既对得起爱情，又对得起自己的前程。

小溪：那我和胡小强呢？

小雅：你们现在还小。我这么跟你讲吧。如果你们真心喜欢对方，就把这份情默默地放在心底。两个人保持距离，相互鼓励，努力学习，把成绩提上去。这样的话，等到你们以后上了大学、就了业。就能很开心的在一起了。但如果你们不是真心喜欢对方，那就赶紧分开，做不了恋人还能做朋友嘛。毕竟学校已经给了通报批评的处分。还是要慎重的。后面可不能再犯错误了。

小溪：嗯，小雅姐，我错了。

小雅：这个年龄段也正常，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小溪：谢谢小雅姐。那我回去跟我妈妈认错去。（小溪下）

第五场

【小雅爸爸、石磊上。

石磊：小雅，叔叔来看你了。

小雅：哦。

小雅爸爸：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

小雅：你又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你是来谈生意的。

石磊：小雅，快别这么说。

小雅爸爸：好好，小雅。爸爸对不起你，给你道歉，行了吧？

小雅：爸，你怎么......

小雅爸爸：石磊把你和小溪的事情都说给我听了。我觉得从小到大，没有照顾好你。是爸爸妈妈不对。你能原谅爸爸妈妈么？

小雅：爸......你那个生态茶园？

石磊：叔叔是想在生态茶园里种植茶叶、茶叶山上养鸡，这样鸡吃虫子就很环保了。鸡粪又可以养鱼，再办几个小鱼塘。有鸡有鱼了又可以搞农家乐。茶叶、鸡肉、鸡蛋、鱼这些都是纯天然无公害的食品。肯定很受欢迎啊。

小雅爸爸：是啊，我这么多天一直在和乡政府谈这些事情，也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

石磊：政府看重的主要是吸引农民工返乡创业和就业。

小雅爸爸：石磊这小伙一点就通，我很欣赏。

小雅：干吗欣赏他？没出息。跑农村来工作。

小雅爸爸：他那不还是陪你么？非要我说这么明显？

小雅：爸......前面说农民工返乡，那小溪爸妈也能回来咯？

小雅爸爸：当然，等规模起来后，整个茶树乡半数以上的农民工都可以回到家乡，创业和就业。

小雅：那太好了，爸爸！小溪就等着这一天了。

小雅爸爸：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是不是还需要通过支教来保研啊？

石磊：小雅，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你自己也在不断改正以前的缺点。我相信，明年凭你自己的实力，去考试，肯定行的。

小雅：额，我回去想想。

第六场

【灯灭、灯亮。

【学校门口，大姐、小溪二人，大姐一边扯着小溪的胳膊，一边开骂。小溪不说话，只是不断地挣扎，却挣扎不掉。小雅听见骂声赶过来了。

大姐：你个小毛孩子，什么不学好……看我不找你们校长……

小雅（想要松开大姐的手）：大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先放开她，有话好好说。

大姐：你是谁？

小雅：我是她姐姐。

大姐（找到出气口了，放开小溪）：你是姐姐，好！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坏事？

小雅（赶紧把小溪拉到身边保护，耐心的问他）：小溪，怎么回事？

【小溪不言语，一边疼的在忍住不哭，一边得意的样子，意思是目的肯定达到了。

大姐（气不打一处来）：你个死鸭子，嘴硬！

小雅：你干嘛骂人啊？

大姐：怎么不骂？你妹妹小偷。敢偷我自行车，被我当场逮个正着。三岁看小，十岁看老。他长大了肯定还是贼。

小雅：小溪，你告诉姐姐，是这样么？

【小溪继续不言语。

小雅（半抱着小溪以示安抚，对大姐）：大姐，对不起，我妹妹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请你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

大姐（不屑一顾的）：我凭什么给她机会？

小雅（哀求的）：大姐，她还小，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这个事情给她今后带来阴影的话，她还怎么做人啊？

大姐：她怎么做人关我什么事？这年头，就得杀一儆百。我非得告诉她们校长。

小雅（着急的要哭了）：大姐，你们家也有孩子。万一您的孩子犯错误了，您希望他没有机会改正么？

大姐：你不要把我的孩子和你妹妹相提并论。我们家孩子才不像你们姐妹这样，有人生没人养呢！也不知道你们妈妈是怎么教的？

小溪（天然的护母情节，站出来要跟大姐决斗是的，推着大姐走，哭喊着）：你干嘛要骂我妈妈？你干嘛要骂我妈妈？嗯嗯！

小雅（也气哭了）：就算我们家小溪犯了错误。你也不能随便骂人啊！

【陈主任闻讯赶来。

陈主任：小雅老师，什么事？

大姐：看你这样子，是学校领导吧？

陈主任：你好，领导谈不上，我负责教务这块的。我姓陈。

大姐：哦，陈主任，来，你来看看这孩子。

陈主任：小溪？

大姐：她大上午的，偷我自行车。

陈主任：上午不是有课吗？小溪，你没上课？

大姐：哦，那问题更严重了，她逃课偷自行车，被我逮个正着。

陈主任：小溪，你……！

大姐：孩子交给你，你们看着办吧。

陈主任：我们一定会严肃的批评教育。

大姐：批评教育？处理结果不好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县电视台。叫他们采访一下。

陈主任：这个好像没有必要吧？

大姐：什么叫没有必要。一个学校培养的学生逃课偷自行车？说明学校也不行。培养不了孩子就解散算了，你们学校也不要办了。

【大姐和陈主任在争论，小雅在收住情绪。小溪在此时受不了侮辱跑了，没有人察觉到。

陈主任：您这说话也太不合适了吧。我们一个孩子犯错误，不能代表我们整个学校教育失败啊？

大姐：随便你。我走了。我等着看你们处分结果啊。（下）

陈主任：你……（欲对小溪说话）小溪，你这孩子啊……小溪呢？哪去了

小雅（回过神来）：哪去了，刚刚还在这啊？

陈主任：这样，小雅老师，你去她家找找。我去教室找找。我们电话联系。

小雅：好。

第七场

【二人急下，灯灭，灯亮。

舞台上，小溪爸抽着烟、小溪妈妈抱着小溪在抽泣、小雅在一旁劝。

小溪妈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要是真跑丢了，妈妈会后悔死的。

小溪：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小溪爸爸（气得发狠话）：你这学也不要上了。

小雅：别呀！孩子刚找回来。你这不又要吓他么？

【小溪挣开妈妈的怀抱，冲到爸爸面前，头昂着，倔强的看着她爸爸，不言语。对他爸爸这句话表示很不满的样子。

小溪爸爸：小雅老师，我们家小溪这段时间犯了很多的错误，真对不住了。

小雅：没关系，我们当年也这么叛逆过。

小溪爸爸：可她这次的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逃课、偷自行车还离家出走。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

小溪（急着解释）：我不是离家出走。我不是！

小溪爸爸：还撒谎？那怎么在长途大巴上发现你的啊？你要去哪？

小溪（急哭了）：我要去上海，我要找你和妈妈。

【小溪妈妈赶紧把崩溃的孩子再次搂紧怀里，温柔的问道：

小溪妈妈：小溪，告诉妈妈，到上海找爸妈做什么啊？

小溪：我怕。

小溪妈妈：你怕什么？怕自行车主人责怪你，还是怕学校处分你？

小溪：都不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处分我我也认了。

小溪妈妈：那你怕什么啊？

小溪：我怕你们不要我了，我就没家了。

小溪爸爸：你怎么这么乱说话？

小溪：因为我是女孩。

小溪妈妈：女孩怎么了？小溪很可爱啊？

小溪：他们说你们准备再生个弟弟。

小溪爸妈：这.......

小溪（似乎她的疑惑得到验证，更加崩溃）：你们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

小溪妈妈：小溪，这怎么可能呢？爸爸妈妈就算生了小弟弟，还是会疼你啊！

小溪爸爸：我们家三代单传，到了你这就一个女儿，如果不生个弟弟，我们家就绝后了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小雅：小溪，你能理解你爸妈的苦衷么？

小溪：不理解，不理解。我不在乎有没有弟弟，我在乎有了弟弟之后，爸爸妈妈还是疼我。

小溪妈妈：傻孩子，我们肯定会疼你啊。

小溪：你骗人！我考100分，你们从来没回来看过我。我考0分，你们就回来了。我发现了，我表现得越好，你们就越不会来。我表现得很糟糕，你们就一次又一次地回来。

小溪爸爸（欲打小溪）：那这么说，这些错误都是你故意犯得了？看我不打死你？气死我了。

小溪妈妈（伤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陈主任上，小溪在前面很长一个过程中，犹如惊弓之鸟，不敢有任何动作。需要演员好好把握。

陈主任：哦，你们都在啊，正好。学校处理意见基本达成，就等着校长办公会讨论了。

小溪爸爸：会是什么处分？

陈主任：这几件事影响很恶劣，再加上前段时间刚通报批评过。所以按学校管理规定，必须得开除了。

小溪爸爸：不能啊！陈主任，小溪成绩一直很好的，考咱们安庆一中应该是没问题的啊？

陈主任（表示可惜的）：小溪从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到今天这个地步，家长、学校都要反思啊！

小溪妈妈：陈主任，她要是被开除了，今后可怎么做人啊？

陈主任：学校也不希望这样，只是你得理解学校的苦衷啊。那么多的孩子，如果都这样，那怎么培养啊？

小雅：陈主任，我作为她的帮扶老师，我有很大的责任。所有错误都算到我的头上。要不请你把我除名吧？小溪还小，这一开除就没办法了啊。

陈主任：小雅老师，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发生这些事情也不是你能预料的。

小雅：陈主任，实话给您说了吧，我来帮扶的目的没有那么高尚，其实是为了我保送研究生的，是不道德的，我甘愿受罚。

【众人非常错愕的表情，停顿，石磊上，看这边乱成一团，先躲在较远处看。

小雅：而小溪犯错误，并不是因为她本性坏，而是她这个年龄的叛逆，让她用这种极端方式去证明自己的存在，让父母来关心她，呵护她。

小溪爸爸：是的，陈主任。

陈主任：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事情毕竟出了啊。给我们学校也带来了声誉上的影响。现在的媒体，三人成虎，狠啊！

小溪妈妈（拉着陈主任的手，痛哭，配点音乐营造气氛）：陈主任，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做父母的错。我们为了挣钱，常年不在家呆着，根本不顾孩子的感受。每年回来，就买两件新衣服给她。学习上只会说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其它事情我们关心的太少了。我们甚至还想给她生个弟弟。陈主任，（扑通一声跪下，小溪赶紧过来拉她妈妈，陈主任也在拉她起来）我求求你了！我不打工了，专门在家陪她，我只求你开开恩，让孩子读读书。她不能重走我们的路啊。

陈主任（苦拉无果，也只好半跪着）：你起来吧，这样跪着多不好啊。

小溪爸爸（似乎也下定决心了，也扑通跪了下来）：陈主任，我们也不要儿子了，我想通了，一个孩子我们都培养不好，两个就更难了。

陈主任（另一只腿也跪下了）：你们夫妻俩这是做什么？

【石磊看不下去了，赶紧冲出来，扶着陈主任，摆事实讲道理。

石磊：陈主任，小溪所有的错误跟学校的培养是没有关系的，而是农村留守儿童的集体困惑。媒体这块我会呼吁，希望他们给学校一个宽松的舆论环境。学校这里，请您多多给小溪说说好话。孩子认错态度良好，父母又积极配合教育。其实已经达到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目的。还请学校多多考虑，把处分降低一个等级。如果可以的话，几位都请起来。学校门口跪一圈，报纸一登又说不清道不明了。如果不可以的话，那我就陪几位一起跪着吧。

陈主任：石磊的有道理，干脆我们都起来吧？

【大家伙赶紧起来了，腿脚还有点麻，起来的不是太利索。

陈主任（看了一眼手机）：这样，马上就要开校长办公会了。我把今天的事情跟校领导汇报下。看看学校最终的态度。

小溪爸妈：谢谢！谢谢！

【陈主任下，小雅爸爸上。

小雅爸爸：小雅。

小雅：爸。来，给你介绍下。

小雅爸爸（看着小溪）：先别介绍。我猜这就是小溪吧？

小溪妈妈：小溪，快喊伯伯好。

小溪：伯伯好。

小雅爸爸：那你们肯定是小溪爸爸妈妈咯？

小溪爸爸：你好。谢谢你家的小雅老师。我们家小溪真是太淘气了。

小雅爸爸：石磊把小溪的事情都跟我说了。我反而觉得是你们家小溪让我们家的小雅成长起来了，懂得感恩和担当了。

小雅：爸爸，对不起，我小时候太任性了。

小雅爸爸：你那也是留守儿童啊。

小溪爸爸：小雅老师也是留守儿童？

石磊：是的，城市留守儿童。

小溪妈妈：这？

【以下在石磊说话的进程中，两个家庭的人都是紧紧依偎在一起，似乎很多年的爱要在这一刻表达。如果条件允许，最好来一段音乐和舞蹈。

石磊：城市里的留守儿童，看似与父母近在咫尺，但是却总是被独自锁在空空的家中，只能抱着那一个个价格昂贵却不会说话的玩具趴在窗户上傻傻盼着父母归来的身影。即使盼回了父母，恐怕也很难像小溪那样与你们开心地独处一段时间，因为走到哪就把忙碌带到哪是城市生活的常态，这些城市娃，有时其实更可怜。

【广播响了。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广播：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初一（三）班同学刘小溪在近期逃课、偷窃和离家出走，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根据《茶树初中学生管理条例》第七条第三款之规定，应给予开除学籍处分。鉴于事后该同学认错态度良好，家长配合教育，经校长办公会研究决定，给予该生留校察看处分，请同学们引以为戒。特此通知。茶树初中，2015年4月23日。

所有人（不需要异口同声，小雅甚至感动的扑在石磊的身上）：谢谢！谢谢！太好了！

小溪爸爸：小溪，学校给了你一次学习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哦。

小溪：嗯。（下定决心的）爸爸妈妈，女儿不懂事，惹您二位生气了。你们还是去上海吧，我要上大学。再生个弟弟，我要教她数学。

小溪爸爸：你能这么懂事，爸爸真高兴。我去上海，妈妈就先在家陪你吧，一直陪到你上大学。生弟弟的事情就先不管了。

小溪妈妈：是啊，小溪，妈妈天天在家里烧红烧肉给你吃。

小雅：对了，我爸要在这里搞一个生态茶园。

小溪爸爸：生态茶园？

石磊（为避免让观众重复听，学戏曲里面的动作，摆了几个手势）：是这样的。

小雅爸爸：怎么样？小溪的爸爸和妈妈，你们愿意加入到我们的团队么？

小溪父母（疑惑、意外）：我们？

小雅：是啊，小溪的爸爸种茶叶，小溪的妈妈经营农家乐。

小溪妈妈：我那都是农家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