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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竞赛分男女?

2016-06-15

海外文摘 2016年6期
关键词:美国队奥数竞赛

为什么参加数学竞赛的男女选手比例如此悬殊?为了激发女生学习数学的热情,数学竞赛应该分男女吗?

罗马尼亚的布什泰尼小镇以动人心弦的雪地风光闻名于世。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今年4月发生在小镇体育馆主馆的一幕更扣人心弦——147位少女在主馆做数学题。女生不是应该讨厌数学吗?或者至少应该像芭比娃娃那样,觉得数学很难?

不仅仅是这147位女同学。来自39个国家的39个代表团参加了今年的欧洲女子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参赛国家包括美国、厄瓜多尔、俄罗斯、英国等。这项从2012年开始举办、为期一周的奥数比赛,参赛队伍从2015年的35个增加至今年的39个,发展势头确实不错。赛事活动由巴斯大学的数学教授杰弗里·史密斯发起,史密斯教授旨在鼓励更多女生参加数学比赛。

史密斯教授说:“国际数学竞赛存在的问题就是,参赛者中女生的比例太低了,尤其是国际锦标赛,比如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10位参赛选手中只有1位是女生,其他都是男生,有的代表团压根没有女生(去年是21年来美国队首次夺得金牌,其成员全是男生)。

史密斯教授提到,自从2002年中国开始举行一年一度的女子数学竞赛以来,中国就开始让女生慢慢加入到国际数学竞赛的队伍中去。尽管史密斯不愿承认他的做法是受中国影响,但他的确在模仿中国,为欧洲女生设立了专属女子的奥赛。女子奥数的难度丝毫不亚于男子奥数。

但是也有人不赞同他的观点。他说:“有些人持怀疑态度,有些人一腔热忱。关于女子独立赛事,有两种看法。一种是鼓励年轻女性,让她们有更多机会参与这样的活动,最终废除独立比赛,让她们参加男女混合赛。另一种认为这是对女性的侮辱,因为女子数学比赛明显说明了女生没能力参加男女混合赛。”

有人认为这是女权主义的实践;还有人认为这是对女性的侮辱。去年,奥利弗·霍姆斯在《卫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分析第二种观点。文章以瑞典国际奥数女参赛选手和负责瑞典学校数学竞赛的女数学教授为例,他得出这样的结论:女子奥赛是“二等赛事”。

但是真正参加过欧洲女子奥数的女生绝不同意。珍妮·伊格莱西亚斯是今年美国队的主教练。她认为对于喜欢数学的女孩而言,这场比赛不仅能让她们体会比赛的激烈,更能鼓励她们尝试更多活动,还扩大了她们的圈子,不再做“养在深闺的女子”。伊格莱西亚斯在卡内基梅隆大学攻读数学博士。她参加过中国女子奥数,从中获益匪浅,包括赢得了一场旅行。

但是如果说欧洲女子奥数竞赛表明女生确实对数学感兴趣,那么国际奥数竞赛的性别差距为何仍在?2009年,经济学家格伦·埃里森和阿什利·斯旺森的一项关于性别和数学竞赛的研究表明:在美国,女生参加国际奥数竞赛这类竞赛选拔赛的人数少于男生。此外,参赛女孩大多来自小众精英学校,而男孩来自各类学校。因此,他们得出结论:大多数学校在女孩的数学教育上是失败的。

美国数学竞赛12是难度系数最高的比赛(每题6分,25题,总分150分),100分的女生只有参赛人数的1/5,超过100分的女生只有1/10,男女差距实在悬殊。尽管格伦·埃里森和阿什利·斯旺森认为可能由系统性别歧视和成见威胁导致,他们否认拉里·萨摩斯臭名昭著的天生差异论,但他们不愿妄下任何结论,只说还需进一步研究。

经济合作与发展评估组织每3年对15岁的青年进行一次测评。2009年的测评表明:整体上,男生在数学方面更有优势。但是每个国家的情况不一样,比如阿尔巴尼亚,女生平均分比男生高出10多分;瑞典也是女生表现更优异,虽然男女分差不大,也许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美国女生明显逊于男生,平均分低了20分。

研究全球范围内男女生在数学上的差距的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的社会学教授玛利亚·查尔斯说:“这也许和美国教育文化相关,美国强调个人发展而不是实用主义。生逢盛世,我们对事业和教育本质的追求不同,从实用主义、物质需求上升到自我表达。”

一个多世纪以来,美国一直秉持开明的教育理念,鼓励学生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但是美国民众对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缺乏兴趣和根深蒂固的数学恐惧症,也许在开明教育前就存在了。美国人数学底子弱。欧洲殖民者在美国设立的第一批学校,更关注文学教育以修身养性,而不是基础数学。数学只有在用到时才显得有点用处。直到19世纪,美国才出来一位国际知名数学家——哈佛大学教授本杰明·皮尔斯(顺便说一下:哈佛建校100年后才任命了第一位数学教授,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醉鬼)。随着工业革命兴起,19世纪美国鼓励以兴趣为学习导向,但是美国数学家们也许还要花一个世纪才能参与国际舞台竞争。

查尔斯发现当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教育时,尤其在工业化国家,如美国,女生往往有性别定式思维,认为男生才能学数学,这种思维早在二年级就存在。很多女孩在初中时就认定自己学不好数学。

查尔斯说:“如果你问一个年轻女孩:‘你想做什么?她们大多数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喜欢什么,擅长什么,这就容易导致定式思维。但是贫困国家的女孩不一样,家长老师鼓励她们学习数学,至少得试一试。因为在贫困国家,从事科学、技术、工程、数学行业收入更高。”

这种情况和移民到美国的中国人、印度人、韩国人、日本人和伊朗人很相似。他们往往鼓励女孩学习数学、理工科、医学,尤其当这些女孩是家庭第一代移民时。

美国对女性的定式思维从何而来呢?说来奇怪,这种思维在过去60年内一直在变。查尔斯在《科学是何性别?》中写道:“19世纪,选修物理、天文学、化学的女孩比男孩多,当时的社会认为学习这些对做家务有帮助,而且学习这些对推理能力的要求也没有人文学科高。”

20世纪初,美国人认为算术和代码是没技术含量的文职工作,所以当时有很多女性计算员和电脑代码编写者。但到了20世纪中叶,这一领域变得利润丰厚,便成了以男性为主导的行业。这也说得通,因为太空竞赛和冷战带来了科技大繁荣。随着70年代硅谷的兴起、80年代和计算机科技领域融合,人们把硅谷视为精英男孩俱乐部。

美国和其他国家在试图消除男女数学差距时,可以参考那些没有接受定式思维的女生,比如欧洲奥数美国队教练伊格莱西亚斯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龚雪莉,以及她俩的对手——来自加州的两位高三学生梁塞林和郭黛米。她们4位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父母中至少有一人从事理工科或医学领域工作。她们说从小她们的老师就鼓励她们参加数学竞赛。这表明:当我们鼓励学生学习理工科时,情况真的会不同。

“我认为我做的很糟糕,但是我们女孩总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其实我们做的很好”

其次是自信。梁塞林给初中生提建议:“当你不能解决一个问题时,你会有点儿失望,但是你应该愈挫愈勇。”

不管意志如何坚定,遇到失败时,信心或多或少都会动摇。2007年,龚雪莉成为美国第二个获得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的女孩。她回想起她的教练梅兰妮·伍德比赛时鼓励她的一番话:“我认为我做得很糟糕,但是我们女孩总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其实我们做得很好。”梅兰妮·伍德是美国队第一位女选手。

也许有一天欧洲女子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将不复存在,但年轻的女数学家们对此毫不沮丧。目前,她们希望美国队在今后几年继续参加这一竞赛。

郭黛米说:“给更多女孩一个机会是一件好事。因为目前别无选择,所以很有必要参加女子奥数竞赛。”

[译自美国《大西洋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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