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结构是产权交易阳光运作的保障——从拍卖行业的兴衰引发的对产权交易市场的思考

◎ 龚涛（北京中招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北京100097）



三元结构是产权交易阳光运作的保障
——从拍卖行业的兴衰引发的对产权交易市场的思考

◎ 龚涛（北京中招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北京100097）

随着新一轮国有企业的改制重组去产能，涉及百万亿的资产将加速流转处置，在中国经济持续下行压力下，银行数以十万亿的不良资产逐步显现，每年千亿以上的司法拍卖也将不断增加，这将形成一个利益巨大的产权市场。

众多行业对于产权交易这块巨大蛋糕都垂涎欲滴，摩拳擦掌，想要占有一席之地。众多机构也是明争暗斗，刀光剑影，希望分得一杯浓羹。其实对于产权市场主导之位的争夺大战已有近十年了，其中的斗智斗勇、尔虞我诈的各种戏剧性情节不亚于清宫戏。

细数成败得失，传统拍卖行业惨败，近期又有枯木逢春之意；产权交易机构跑马圈地数年，风头正劲，同时也面临着诸多变数；淘宝、京东等互联网企业怀揣着免费利器加快了进军的步伐；公共资源交易平台高举中央文件强势霸气闪亮登场。至于，拍卖公司之间、经纪会员之间，甚至交易机构与经纪会员之间，更是赤膊上阵，打得不亦乐乎。

北京中招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作为中拍协AAA级企业，在北京、四川、广西、新疆等地二十几家法院入围拍卖机构，拍卖金额超百亿元，也算是资深拍卖企业了。同时，也有幸成为中国企业国有产权交易机构协会的第一批中介会员，十年来作为北京、上海、重庆、天津、西部、深圳等十余家产权交易所的会员和战略合作单位，从事挂牌、拍卖、竞价、增资扩股等业务，成交金额60多亿元。不但对拍卖行业的兴衰历程有所感悟，同时也珍惜与各大交易所的合作，关注着产权市场的变革与进程。

因此，以北京法院的司法拍卖为例，从拍卖行业的地位变迁角度，认真分析拍卖行业从事产权交易的兴衰历程，从中得到一些启示，从而建立完善的相关制度，以利于产权市场的健康发展。

以时间为纵轴进行一下梳理：1956年至1991年，查封资产由法院委托国营商业部门或供销合作社代卖。年代久远，暂且不论。1991年至2004年，法院自行拍卖与委托拍卖机构拍卖并存。1996年《拍卖法》颁布，逐步开启强制委托拍卖的历程。2004年至2013年，法院摇号随机确定拍卖机构进行委托拍卖，拍卖行业独领风骚。2013年至2014年，通过摇号确定拍卖机构，其中四家法院项目（一中院、朝阳法院、海淀法院、大兴法院）拍卖公司须通过北京产权交易所诉讼资产服务中心交易平台进行“网络”拍卖；其余法院项目拍卖公司须通过北京市公共资源交易平台和中拍协网络进行“现场+网络”拍卖。产权交易机构占领一席之地。2014年至2015年，四家法院项目（一中院、朝阳法院、海淀法院、大兴法院）通过摇号确定拍卖机构，通过北京产权交易所诉讼资产服务中心交易平台进行“网络”拍卖；其余法院项目由案件执行法院直接通过淘宝网进行“网络”拍卖。淘宝网独揽大部分司法网络拍卖，产权交易机构维持不变，拍卖行业几近出局。

不难看出，拍卖行业在司法拍卖中的地位每况愈下，即使有《拍卖法》和诸多的司法解释保障，一个国家级专业行业，6700余家拍卖企业，12000多名拍卖师，从业人员达到近6万人，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落到如此地步，令人唏嘘。

为什么？

经过苦苦思索，个人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拍卖行业在政府和人们的心目中丧失了它的核心价值。任何一个行业都应当拥有它的核心价值，也可以叫旗帜。一旦丧失，任何一个行业都无法持久健康有尊严地生存。

拍卖行业的核心价值有二：一是公平、公正、公开，二是价格发现。关于价格发现，在目前开放的互联网时代，有众多的媒体和平台，信息的传播相当便捷和高效，只要规定了信息发布的渠道足够广泛，任何一个行业和公司来处置资产都会吸引众多客户，从而做到价格发现。真正的核心价值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平、公正、公开，这也是《拍卖法》的基本原则。

曾几何时，关于拍卖行业的丑闻不断，假拍拍假、行贿受贿、暗箱操作等等脏水一股脑的泼向拍卖企业，拍卖在人们心目中不再是一种阳光处置方式。公平公正公开这面旗帜一度被产权交易机构夺得，同时被淘宝京东、公共资源平台所觊觎。大家明白，公平公正公开的这面旗帜在哪个行业手里，哪个行业将立于不败之地。

问题是出在拍卖行业自身缺陷或者拍卖人的素质上吗？拍卖行业的几粒老鼠屎就真能将整个拍卖行业这锅粥搞臭吗？其实老鼠屎哪儿都有，淘宝的店小二私下刷单，串通买卖而暴富的新闻也是屡见不鲜，“手拉手”项目也曾出现在一些交易机构中。是中拍协没有作为吗？还真不是。中拍协做了大量的监督制约的努力，制定了各方面的标准操作规程，签订了无数廉洁自律公约，但是没有强制力，结果只能是“然并卵”。

仔细分析司法拍卖的运作结构，就不难发现腐败的根源不是哪个行业和哪个人身上，而是制度设计和约束机制的问题。

细数司法拍卖历史上曾采用过的所有方式中，包括三种运作结构：

一元结构。即法院自己处置，基本被历史抛弃，但现在还保留了变卖处置方式，其中的藏污纳垢只是由于数量较少不引人注目罢了。

二元结构。分两种，即法院委托拍卖企业拍卖和法院在淘宝平台拍卖。其中，法院委托拍卖企业拍卖实行了十多年，虽然后来采取了摇号等公平的方式，起到了相当好的作用。由于法院的强势和拍卖企业之间的竞争，不免会出现一些苟且，这也是二元结构的弊端。

而我个人认为，法院在淘宝平台拍卖属于历史的倒退。淘宝只是一个平台，小二们才不会费力去做项目的招商、瑕疵的解决、协助过户纳税，淘宝免费承揽司法拍卖的目的完全是希望得到每年千亿成交款的资金沉淀。而上述工作自然落到法官身上，一方面紧缺的司法资源投入到应该中介公司干的事情上，法官深厌其烦，自然做不到位。另一方面，这种方式必将逐步蜕变为法官操作的一元结构，价格的确定、拍卖的时间、瑕疵的公布、税费的分担、清退的力度等等完全由法官决定，难道期望法官个个都是圣人吗？

三元结构。即法院委托，摇号选择拍卖公司，在北交所等产权交易机构或公共资源平台操作。这种结构既保证了公平公正公开的要求，又相互监督制约，而且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专业高效。

经过多年的司法拍卖方式的选择调整实践，最高人民法院总算明白过来了，2015年12月印发了《关于加强和规范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工作的意见》，要求人民法院开展网络司法拍卖原则上应将拍卖事务委托给符合要求的专业拍卖机构进行，选择拍卖机构一律采取公开随机方式，并且选择具有信息发布、网上报名、网上竞价、网上结算等功能且运作规范、安全可靠、服务优质的网络平台开展网络司法拍卖。选定的网络平台必须链接人民法院诉讼资产网，实现信息与资源共享。确定了司法拍卖的三元结构的形式。

在几何学上，三角形最稳定。三元结构对于一个具有公平公正公开要求的商业运行模式是非常必要的。没有三元结构的监督制约机制，公平公正公开的旗帜必将会变成藏污纳垢的遮羞布，再高大上的牌坊总有一天会轰然倒塌。不只是司法拍卖，所有的国有资产和公众资产都应当在三元体制的监督制约机制下阳光进行。

三元结构中的各方各有其价值，委托方、平台、中介三方各司其职，相互监督制约，又合作共赢，共同扛起公平公正公开的大旗。同时强化产权交易机构协会、中拍协等专业协会功能，负责制定政策和标准，监管交易流程和所属交易主体，维护各方利益，保障国有产权交易的阳光运作。

委托方作为国有资产或司法财产转让方，其价值就是坚持公平公正公开的转让方式，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交易平台包括各交易所、淘宝京东等互联网企业、公共资源平台。其价值是建立完善的流程，保障信息发布的广泛，提供公平公正公开的环境。杜绝由平台来代替中介机构，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结果又会回到二元体制。中介包括拍卖公司、产权经纪会员、律师事务所、评估事务所、审计事务所等中介服务机构。中介机构的价值是在遵循交易规则的基础上，对项目进行评估审计，出具法律意见，充分利用市场机制，包装推介，解决瑕疵，协助过户。协会包括中国产权协会和拍卖协会等，应强化协会管理监督的职能，加强沟通协作。建议中国产权协会应当成立中介机构专业委员会，做好中介机构的培训管理和资格认定。中国产权协会作为整个产权交易行业的协会不应该是产权交易机构自娱自乐的俱乐部，而应当是整个产权交易流程中所有机构的交流合作平台。

至于中招国拍的自我定位，也就是在产权交易的拍卖、经纪、咨询领域，做一个专业的有尊严的产权交易服务机构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