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性主义视角浅析20世纪《哈姆雷特》批评史
2016-06-13白美娴
摘要: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数百年来是被评论和改编最多的戏剧之一。在男性构建的哈姆雷特批评及表演史上,早期的女性批评及表演并未得到充分的认可。本文拟从女性主义视角研究20世纪的哈评史,重新审视《哈姆雷特》中的女性角色以及重估女性批评家对哈评史的贡献。
关键词:女性主义 《哈姆雷特》 女性批评
《哈姆雷特》是世界文学的瑰宝,数百年来,学者们从未停止过对它的研究。有关它的批评史(简称哈评史),男性书写的哈评中,女性处于边缘地带。首先,这部戏剧中,女性形象批评在正统的哈评史中长期被评论家们所忽略。《哈姆雷特》中的奥菲莉娅和乔特鲁德两位女性角色只有对解读哈姆雷特有益时,才能见到少许对她们的批评关注。其次,女性哈评在哈评史中的贡献没有得到相应的承认。最大的原因是,女性批评家倾向于关注剧中的女性角色,对她们的评论所占比例较大;而处于强势地位的男性批评家则对女批评家的女性评论嗤之以鼻。这就是缘何早期女性作家很少见于哈姆雷特的评论史。又一原因在于女性曾经禁止从事男士的职业,诸如表演和写作。在伊丽莎白时期,不论一个女人如何才华横溢,她都不可能成为一名演员或作家。即便她们后来开始登台演出或者执笔写作,在男性笔下的历史,她们仍是无声群体。然而,转入20世纪,这一局势开始转变。
一、《哈姆雷特》中乔特鲁德女性角色的重释
作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分析手段,弗洛伊德学说对《哈姆雷特》的舞台表演及批评影响巨大。一方面,弗洛伊德所强调的性别认同彻底地颠覆了19世纪舞台表演时尚。这一学说不仅终结了“女版哈姆雷特”的易装时尚,也让男版哈姆雷特再度流行起来。另一方面,由于弗洛伊德引入了俄狄浦斯情结,再经由欧内斯特·琼斯进一步发展,戏剧开始强调母子关系,乔特鲁德这一角色变得空前重要。
弗洛伊德学说主张女性对男性气质的诉求出于阳具崇拜及阉割情结,[1]这揭露了女性是次于男性的非理性动物。这一理论将着男装或者喜用男性化笔名的女性归为精神失常。与此相反,正常女性则不会否认其性别角色。
劳伦斯·奥利弗对哈姆雷特的舞台再现折射出弗洛伊德在20世纪的影响。早在其首次舞台演出彩排之前,主演奥利弗就曾向帮助过弗洛依德进一步发展俄狄浦斯情结的欧内斯特·琼斯进行了咨询。在1948年改编的电影中,奥利弗身兼导演和主演两职,并再一次将弗洛伊德学说运用于其中。为强调乔特鲁德对于哈姆雷特的性吸引力,劳伦斯在王后的密室中布置了一张床,这一举动便成为了哈姆雷特舞台表演的惯例。为了让王后更迷人,奥利弗选了一位28岁的年轻女演员扮演这一角色,而剧中人物已年过四十。由于对乔特鲁德——哈姆雷特关系的强调,女性演员和女作家们开始对重新阐释乔特鲁德的性格特征兴趣浓厚。1925年,康斯坦斯·科利尔饰演乔特鲁德,她一改传统乔特鲁德“美丽而又孱弱”的形象,将她塑造成为一个强势的女人。在美国女作家莉莉·怀曼1924年成书的《丹麦的乔特鲁德》中,乔特鲁德被刻画成一位自满的母亲,她接受克劳迪斯的求婚只为哈姆雷特能承袭王位。
这些重释促使女性评论家们重新审视对于乔特鲁德这一角色的评论历史。卡罗琳·海尔布伦在《哈姆雷特的母亲的性格》中,在回顾了乔特鲁德的女性批评家的历史评论后,她发现:“评论家们……都已接受了哈姆雷特对乔特鲁德的评价‘脆弱,以为它适用于乔特鲁德的全部个性,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伊丽莎白时代具有的激情。于她们,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虚弱,浅薄,毫无生气而又愚蠢。在我看来,乔特鲁德却是聪明智慧,明察秋毫,才华横溢。”[2]
女性艺术家和作家对乔特鲁德的诠释无穷无尽。总而言之,她性格错综复杂,代表着成千上万不同的女性。
二、20世纪女性主义批评对哈评的贡献
R.S.怀特认为20世纪时对莎士比亚作品的评论百花争艳,而不是针锋相对的分歧或精英主义。自20世纪70年代,妇女运动对莎士比亚的研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因此,对莎士比亚作品的女性主义批评更是如火如荼。她们中有些人甚至开始着手重审莎士比亚时期女性的地位。另一些则开启了对先辈(包括女性批评家、演员、编辑及作家)的再发现之旅并且重写她们对哈评贡献的意义。
因为吉尔伯特和古芭的女性主义著作《在阁楼上的疯女人:女作家和第十九世纪文学想象》中的“疯女人”让现代女性批评家尤为着迷。肖瓦尔特的《代表奥菲利娅》影响巨大;她建构的“妇女中心批评”理论激发了众多她的追随者从女性主义角度来重写哈姆雷特评论史。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在其讲座《奥菲利娅负有重大责任》中回顾了“疯女人”传统。她断言:“疯癫让她(奥菲利娅)敢于表达理智状态中难以吐露的事情”[3]。1981年安吉拉-皮特出了一部了不起的著作《莎士比亚的女人》。书中,她不仅给出了个人对奥菲利娅和乔特鲁德的评论,也对1660年至1979年间一些女演员对这二人的演绎以及男主角哈姆雷特的表演作出了评价。除此之外,皮特还向读者展现了莎士比亚时代的女性生活的社会背景及文化氛围。
现代女性主义者意欲将他们对女性的研究应用于哈姆雷特评论,希望使两者都能从中获益。《莎士比亚与女人的天性》的作者朱丽特·德伊森贝赫写到:“女性主义学者是主流,对莎士比亚作品的女性主义研究这一领域更是硕果累累,富有成效。”[4]在20世纪,由于弗洛伊德强调哈姆雷特的恋母情结,乔特鲁德才受到空前的关注。乔特鲁德的演员及女性作家重新审视了乔特鲁德性格批评史。因此,她们所作的评论进一步影响了后来的文艺创作。正是由于女性主义批评者重估各位前辈对哈姆雷特评论史的价值,当代女性主义者不只意欲重建女性对哈姆雷特评论这一传统,同时也想通过女性艺术家和作家所作的诠释来对哈姆雷特批评重新定义。显然,她们所做的努力丰富了《哈姆雷特》批评史,具有相当大的学术研究价值。
参考文献:
[1]Freud, Sigmund. “Femininity”, Issues in Feminism: an Introduction to Womens Studies, ed. Sheila Ruth[M]. Mountain View,Calif.: Mayfield Pub. Co.,1995:107.
[2]Heibrun, Carolyn. Hamlets Mother and Other Women[M].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0:9.
[3]Showalter, Elaine. “Representing Ophelia: Women, Madness, and Responsibilities of Feminist Criticism”(1980), Hamlet, William Shakespeare, ed[M]. Susanne L. Wofford, Boston: St.Martins Press, 1992:3.
[4]Dusinberre, Juliet. Shakespeare and the Nature of Women[M].Basingstroke: Palgrave Macmillian, 2003:21.
(作者简介:白美娴,女,硕士,内江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