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早年的文化想象

摘要：文化是尼采早年研究的核心问题，“上帝死了”不仅是对基督教文化的批判，也是变革旧有文化秩序的豪放宣言。尼采批判以苏格拉底为始祖的现代文化，并试图建立一种与现代文化完全异质的新型文化——悲剧文化。对现代文化的批判及对悲剧文化的赞誉，呈现了尼采内心的自我意识与文化想象。

关键词：尼采 文化批判 文化想象

尼采，不仅是一位著名的德国哲学家，也是伟大的诗人、文化评论家，甚至还是作曲家。作为有着良好人文素养与艺术修养的思想家，他以同时代人罕有的智慧、激情、勇气，批判包括基督教在内的一切旧有文化秩序，力图在批判现代文化的过程中，呈显一种新型文化——悲剧文化，以期实现其内心的自我意识和文化期许。

一、尼采早年对文化的关注

“尼采早年”指自1872年尼采发表第一部专著《悲剧的诞生》到1879年尼采辞去巴塞尔大学教职的七年时间。此七年间，尼采思想关注的核心主题是文化问题。“尼采当时之所以格外关注文化问题，一方面是由于叔本华学说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德国现状的不满。”[1]《悲剧的诞生》主要通过探讨古希腊艺术、近代文化艺术和文化的发展，结合近代德国艺术与社会的现实，探讨悲剧的诞生与再生。从主题词上看，尼采关心的话题是悲剧的诞生，但实质是探讨了文化及文化发展对社会、个人的作用。表层是谈悲剧，深层谈的是尼采的文化理想。《人性的，太人性的：一本献给自由精灵的丛书》则较为全面地批判了形而上学的传统及其影响下的西方文化。《不合时宜的考察》包括《告白者和作家大卫·施特劳斯》《论历史对于生命的利弊》《作为教育家的叔本华》《瓦格纳在拜洛伊特》四部分。尽管四篇文章各有侧重，但从研究主题来看，都是针对现实生活展开的文化批评，表现了尼采对现代文化的批判以及对德国文化的担忧，他希望通过重建一种新型文化以拯救濒于堕落的德国文化。

二、尼采对现代文化的批判

在尼采看来，现代社会的发展创造了较为丰富的物质财富，但物质财富并未带给人们想象中的自由与幸福。尼采首先将文化批判的矛头指向了作为西方现代文明始祖的苏格拉底。在尼采看来，整个近代欧洲都处于苏格拉底文化的统摄之中，苏格拉底文化崇尚知识，这使人们带着对知识这一灵丹妙药的渴求创造了现代科学，科学成为现代人生活中除了上帝之外的尊者。其次，尼采直指基督教道德的幻相。在尼采看来，基督教塑造了一个圆满的道德至上的神——上帝。整个西方文化中，信仰上帝成为人们固有的生活方式与思维习惯，尽管启蒙运动一定程度地打开了瓦解上帝之窗，但在西方人已经凝固的生活方式与思维习惯中，这种对上帝的瓦解并未见实质功效，基督教道德的圆满化身——上帝，仍然成为人们的道德标准与行为准则。为此，尼采说，他就是那个杀死上帝的人，他要杀死作为神的上帝。表面上，尼采是要杀死上帝，实质上，尼采是要颠覆以上帝为基础和前提的一切旧有文化秩序。在尼采看来，被“上帝”束缚的现代生活让人处于种种不自由之中，这使生命失去了意义，所以，一定要从现实的世界走向审美的世界，即走向艺术文化与悲剧文化。

三、尼采对悲剧文化的期许

对德国现状与现实生活的不满激起了尼采对理想文化的诉求，也引发了他塑造一种新型文化的渴望。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认为，希腊悲剧文化的繁荣源于希腊文化中的日神文化系统与酒神文化系统，正是两种文化长期对立统一的矛盾斗争推动了希腊悲剧文化的繁荣与发展。而在文化的战场上，酒神文化中的原始冲力成为文化繁荣的最关键力量，这一认知表明了尼采的非理性主义文化立场。在尼采看来，一定要复兴悲剧神话，没了神话，现代人将“永远饥肠辘辘，向过去一切时代挖掘着，翻寻着，寻找自己的根，哪怕必须向最遥远的古代挖掘。”[2]失去悲剧神话，现代人将迷失在历史的海洋中，现代文化将随着现代人的迷失而堕落。尼采力图用悲剧文化取代苏格拉底文化，进而重塑一种高于苏格拉底文化的新文化。在尼采看来，悲剧文化中的酒神精神可以通过音乐唤醒德国文化，以拯救尚未完全流失于现代文化中的德国文化。“作为一部向瓦格纳致敬的著作，《悲剧的诞生》把瓦格纳的歌剧推到了一个崇高的思想舞台，并且将它同巅峰时期的希腊悲剧相提并论。”[3]表面上看，尼采是要呈现瓦格纳歌剧对悲剧文化复兴的意义，实质上来说，则是用瓦格纳的浪漫主义表明了他对生命意义的深思与对德国文化新生的渴望。

尼采早年的文化理想中充满了浪漫的审美主义，这种审美主义因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反差而使其文化理想演绎为一种文化想象，但这种文化想象中却包含了尼采对现实生活的不满以及对生命意义的求索，这也必然导致其思想从文化批判转向“自由精神”的沉思，转向一种强烈的自我意识探求，进而逐渐否定与扬弃其早年的文化想象。

参考文献：

[1]季中扬.论尼采早年文化理想及其内在矛盾[J].甘肃社会科学，2006（01）.

[2]尼采.悲剧的诞生[M]. 周国平，译.北京：三联书店，1986：100.

[3]吴增定.尼采与悲剧——《悲剧的诞生》要义疏解[J].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01）.

（作者简介：刘蕊萱，女，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化研究与社会发展）（责任编辑 刘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