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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代农民工社交融合与谣言传播现状考察
——以武汉市两大民工聚集企业为例

2016-06-12欧维维彭传静

新闻研究导刊 2016年5期
关键词:新生代农民工智能手机

欧维维 彭传静

(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300 72)



新生代农民工社交融合与谣言传播现状考察
——以武汉市两大民工聚集企业为例

欧维维 彭传静

(武汉大学,湖北武汉4300 72)

摘 要:智能手机密切地嵌入了新生代农民工的日常生活,并对其社会关系网络产生了影响,促进了其社交关系的融合。新生代农民工通过智能手机的使用和社交关系的融合而被“赋权”,增强了其在群体关系网络中作为关键节点的作用,也提升了其在群体内谣言传播的影响力;另一方面,融入社交关系网络的新生代农民工个人也更易受到群体圈子内谣言传播的影响,且他们因为“偏颇吸收”等原因而避开了社会辟谣渠道和信息,在融合社交的影响下陷入谣言传播的“群体极化”。

关键词:智能手机;新生代农民工;复媒体;社交融合;谣言传播

社交工具在智能手机上的应用让信息的传播和分享速度更快,范围更广,大大缩短了信息传播的周期,丰富了信息传播过程,但同时也为网络谣言的产生和传播提供了条件。网络谣言作为一种信息和资讯,是网络中特殊的潜舆论,隐含着某种社会情绪和意见倾向。社会化媒体的介入使网络谣言传播变得更加复杂。

本文基于“社交媒体在智能手机上的聚合导致的社交融合影响了网络谣言在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中的传播”的研究假设,在武汉龙威汽车公司和武汉萝卜制药公司①开展了为期两个星期的实地调研,对两个企业的16名新生代农民工员工进行了深度访谈,并在两个企业中发放问卷100份。笔者通过对20世纪90年代以后出生的新一代农民工的问卷调查,来了解、评估新生代农民工的手机社交融合现状,并通过参与式观察和访谈来研究手机上的社交融合对新生代农民工群体的网络谣言传播所产生的影响。

一、新生代农民工的智能手机使用以及社交融合现状

新生代农民工在其生活、工作的城市属于“边缘群体”和“社会底层”,但不同于老一代农民工的是,他们有着更高的受教育程度,且不安于作为“底层群体”的生存状态,乐于接受新事物,也因此成了边缘群体的“先锋”。但是,他们利用智能手机所从事的活动并非“资本促进型”活动,而仅仅在于满足其社交、娱乐及消费的需求。尽管如此,智能手机紧密地嵌入了新生代农民工的日常生活,重构了他们的社会关系和社会交往模式,导致曾经不在同一场域的社会关系在社交媒体上的融合,影响了他们在社会关系网络中作为节点的能动性,进而影响了这一社会群体对信息的认知、接受和传播。

(一)智能手机使用与新生代农民工的生活模式

根据我们对龙威公司武汉二厂和萝卜制药公司的新生代农民工的问卷调查以及我们的日常观察,96.2%的新生代农民工(17~35岁)已经拥有智能手机,此外,12.5%的人拥有平板电脑等移动设备作为智能手机的补充。我们调查的新生代农民工均有着较高的教育背景,65.7%的受访者具有高中或中专等中等教育或职业教育文凭,初中及以下教育程度的受访者仅为9.4%。然而,他们的收入仍然处于中等及偏低水平,且工作强度偏大。

所有受访者均表示,随时随地接入网络(移动互联网)是他们一天中最为“重要”的事情,其中使用社交媒体更是最为频繁的上网活动。我们的受访者中,全部受访者的智能手机里均装载了QQ,装载微信的比例为87.5%,微博为21.7%,还有少部分受访者装载了陌陌、天涯、豆瓣等App。可以看出,智能手机和移动网络已经紧密地镶嵌入了新生代农民工的日常生活。在移动互联网设备中,智能手机甚至成为大部分新生代农民工保持社会联系以及接入互联网的唯一渠道,智能手机已然成为他们生活的“重要伴侣”。相对较长的工作时间、较少的休息时间、工作的重复乏味以及在城市里有限的社会关系等,使新生代农民工的日常生活成为“上班—下班”的固定模式,缺乏变化,这与他们所想要的“五彩缤纷”的城市生活相去甚远。而接入网络的智能手机却为他们的单一生活模式补充了“色彩”,只要在休息时间,他们可以随时随地进入网格的“精彩世界”。

(二)新生代农民工的智能手机(复媒体)与社交融合现状

对农民工来说,智能手机是一种“元媒体”,能够使他们“穿梭于”不同的社交网络,享受各种形式的娱乐,并参与消费文化。[1]除了实际功能外,智能手机里的社交媒体App还装载着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社会联系,以及他们内心所建构的美好世界。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来说,智能手机为他们提供了数种维持和发展社会关系的渠道。

而且随着智能手机越来越大众化,保持“通讯”的门槛越来越低。在选择通讯渠道时,人们不再需要考虑接入条件、技术性能或经济成本,选择的标准即社会关系,这导致媒介渠道的“再社会化”。智能手机建构了一个基于个人社会关系网的生态环境,成为复媒体,并将曾经分散在不同社交场域的关系纽带重新融合,将人类社会带回本身固有的密集社会网络,[2]形成社交融合的状态,从而建构了一个“复媒体”生态。智能手机已经不再是纯技术性的存在,而是通过“再社会化”建构了一个整合性的渠道生态,对人们社会关系的保持和发展以及相互间的信息交流产生了重要影响。

图1

如图1所示,新生代农民工对智能手机的使用已经超越了简单的通讯功能,而更多地在于对社交媒体的使用。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交媒体在线时间与活跃程度强化了其与“朋友及熟人”等弱社会关系的联系与交流,弱化了其与“亲人”之间的天然强社会关系,使得天然的强社会关系“退居后围”,而弱社会关系在表面上跃然成为受访者社会联系的“前院”。但这并不妨碍不同社会关系间的融合,所有社会关系共享了一个相同的“节点”——受访者,通过相同“信息”连接关系网中的不同群体,形成了社交关系的融合。

二、社交融合基础上的信息流通与谣言传播

老一代农民工的受教育程度较低,对工业社会的劳动具有较强的忍受力,但对新事物、新技术等接受度较低,加上时代社会环境的影响,以往的学术研究认为农民工是“不具有社会传播力”的群体。然而,新生代农民工改变了这一状态,他们积极利用新技术、接受新事物,并主动地融入现代化的生活和工作中。尽管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仍然处于社会的边缘弱势地位,但智能手机和新媒体的普及使得他们更容易接入网络,参与社会信息的流通和传播,并积极地在传播场域中寻找自己的角色。

(一)社交融合基础上的信息流通:“影响力”与“被影响”

智能手机超越单纯的“手机”功能而形成一个融入众多传播渠道的“复媒体”,促进了社交融合的产生。“复媒体”的存在意味着传播渠道的丰富化,而且使用者将根据其与交流对象的社会关系来决定传播渠道的选择和使用。一方面,新生代农民工对智能手机的使用促进了其媒介素养和能力的提高,实现了新媒体赋权,使其在社会关系网络中获得了更大的影响力,成为信息流通网络上的关键节点;另一方面,新生代农民工也融入了他人的社交关系网络,更容易受到群体同化或群体极化现象的影响,对个人圈子里传播的信息也更为敏感,易受其影响。

通过对受访者的访谈发现,“新生代农民工不具有传播力”的说法并不完全正确。在融合的社交关系网络里,智能手机的使用者与非使用者间的差别非常明显。使用者不仅可以随时随地接入网络、获取信息,打破传统的“信息垄断”,而且可以在网络平台,尤其是对个人的融合社交群体产生影响的社交网络平台上发布信息,发出声音。新生代农民工也因此被“赋权”,成为农民工群体的“先锋”,能对其关系网络中的部分人,尤其是与使用者有着强社会关系的群体成员产生极大的影响。此外,社交融合能够整合使用者的社交关系。例如,通过QQ、微信或微博,不同社交媒体上的好友相互重叠亦相互补充,进而形成一张无漏洞且更大的网络,成为使用者进行信息传播的“后盾”,为其提供“传播力”。当他们的群体圈子都在社交媒体上同时关注同一事件或信息时,甚至会产生相互强化影响的作用,产生“共振”,在引起大众传播媒介的注意后,也可能会对社会公共话语产生影响。另一方面,融入社会关系网络的新生代农民工对圈子里的信息更为敏感,尤其是对那些反复在手机上“刷屏”的信息,如QQ空间里好友发布的“说说”、“日志”、“视频”以及分享的网络热点话题等,会给予更多的注意力和时间,亦容易对此类信息产生“信任和认同”,并再次传播。

(二)社交融合基础上的谣言传播:理智与“群体极化”共存

社交融合基础上的谣言传播与一般的信息流通有着极为相似的机制。在智能手机和网络共同建构的空间里,新生代农民工的天然强社会关系、具有地理空间联系的社会关系或虚拟社会关系,会相互融合。对于天然的强社会关系,由于新生代农民工的家人大多不使用智能手机或社交媒体,所以他们的信息有限(信息是一种赋权)、影响力有限。在彼此的关系中,新生代农民工对家人有着更大的传播力和影响力(笔者认为这是因为作为信源,新生代农民工值得家人信任,所以他们的家人对信息的判断中带有对家人的信任,而不纯粹是出于对信息的信任)。另一方面,新生代农民工通过使用社交媒体强化了“朋友熟人”这一社会关系,与他们有着更多的互动,对他们有着更大的影响力,但也更容易受到他们的影响。这一切导致谣言在该群体中有着不同的发生和传播机制。

然而,正是社交关系的融合使得新生代农民工群体内出现谣言传播、“圈子化”和群体极化效应,使得符合群体倾向的特定谣言在圈子里“经久不衰”。而且当相同的信息在群体成员的手机上“刷屏”时,持不同意见的人会越来越少,最后大家都趋同于相信反复读到的信息。尤其是当新生代农民工群体里有“主见”的人也转发信息时,圈子里的意见越是趋于一致。而相关的辟谣信息渠道与他们的“距离”非常远,并不能进入群体的流通渠道,更不能进入他们的圈子视野。

总之,社交融合使新生代农民工群体吸引与他们处于相似“层次”的人进入圈子,并强化了其部分社会弱关系,形成一张安放在智能手机里的社会关系融合网。一方面,社交媒体和融合关系网成为新生代农民工被“赋权”而获得信息传播影响力(也包括谣言的负面影响)的来源;另一方面,融入社会关系网的个人也更容易被以社交媒体信息为纽带的社会关系网影响,卷入群体信息流的漩涡,在信息漩涡变为谣言时失去理性,从而产生群体极化现象。

三、结语与建议

本研究基于对新生代农民工群体智能手机使用情况的“田野调查”,探索了由社交媒体聚合所导致的社交关系的融合现状,分析了社交媒体渠道的“再社会化”,以及社交融合对新生代农民工群体的信息流通和谣言传播所造成的影响。

针对调查中发现的问题,笔者提出了以下建议:第一,社交网络服务商可以对社交平台上原创或分享的内容设置“标识”,即让读者对文章进行标识,并根据后台大数据分析在社交媒体界面上显示的信息或文章的实时“标签”,从而为“无动机或不能辨识”信息是否为谣言的新生代农民工群体提供辨识的便利。第二,针对新生代农民工群体的“偏颇吸收”、避开社会辟谣渠道和信息、不能接收真实信息等问题,则需要社会的共同努力。例如,通过定期推送信息的方式发布辟谣信息,最大限度地缩短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与社会辟谣渠道和信息的“距离”。第三,对于农民工聚集企业而言,应该根据农民工的实际精神需要来进行企业文化建设,使农民工真正融入企业,在心理上有“依靠”,从而使其对企业或者官方发布的信息更有信任感,增加他们对官方信息的黏性,缩短他们与社会辟谣渠道和信息的“距离”。

注释:①为了保护相关机构或个人的利益,本文所用地名、人名、机构名等皆为化名。

参考文献:

[1]Wang XinYuan.The Portable World:the Appropriation of Mobile ICTsamong Chinese Rural Migrants[] . CIRC12,2014.

[2]Horst,Heather A.,and Daniel Miller.Digital anthropology[J] . A&CBlack,2013,38(1):119-120.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16)05-0011-02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中国田野调查基金·腾讯人类学科研支持计划”项目成果,项目编号:303029-20140113,作者:欧维维,彭传静

作者简介:欧维维,武汉大学2013级新闻学硕士研究生。彭传静,武汉大学2013级社会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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