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
2016-06-08苏开
苏开
去西安开会,想到贾平凹,便欲借机拜访他。请当地朋友老李向平凹先生转达我的意愿:你看我时很远,我看云时很近。老李联系后告知我他在场,没有可能召见不懂预约的人。既然在场,就有可能见面嘛。老李急了,数落我没文化,人家平凹先生“在场”,是指他回到乡村进入了创作状态。
人物就是人物,不同我等“人”和“物”难达胶合状态。后来做课题“雇主眼中的核心员工”,使我对“在场”一词更添了“禅房花木深”的感觉,它该是心沉职域状态的一种自体存在。一位做网信业的创业老板讲,“二八理论”是对的。凡职业精英一定是限量版的。招来一批新人,我和HR都没有流沙在握的本事。可当闪离的、路演的人跳出后,竞次逻辑就发生了。那些主动走适配路线的人,组织会帮他找到在场的底牌。
初识卫国时,他任职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脸部整个一块阳光晒台。工作中他少有让人嗨森的“爆款”,只是饱含匠心,hold得住工地的每一个瑕疵。于是,领导授权他做HRD。可这位挤进机关大楼的高薪白领,却浑身不自在,说自己“养白了脸,委屈了心”;遇事待人眼无神,人木讷。一年后,一个大项目上马,给他“幸福的一击”。再回施工现场,经验的直接性、无遮蔽状态,让他的目光温和而剔透起来,尽管他又还原成酡红的脸庞。
兑现“在场性”,并非要满足干活吃饭那种物质层面的生存,而是追求精神层面的存在。上月,德国一批蓝领来中国安装智能设备,让中国同行“涨姿势”了。这帮人一上场就各就各位,脑门儿几乎贴在各类部件上,那股子劲儿如同邂逅久别爱人。试车时,他们有椅子不坐,一站到底,眼神里有敬畏上帝般的质感,彰显出自觉的来自生命本身的贲张之力。侧立一旁,你会感知工匠精神的伟力。在德语的哲学中,工匠精神的别解是,“面向事物本身的强力意志”。有中国学者喜欢把这种“在状态”称之气场所在,并言之,行事认真是职业人像人的最后藩篱。
“场”是多维的,却不是任性的。才学似包浆粲然的八大山人现场作画“满纸江湖”后,自语道“总有一鳞慰风尘”。毕业即失业的爱因斯坦未出场时就笃定:平生不搞科研,就当修表匠。今年,95后将抵达职场江湖,有职涯规划师为“校招”配置的广告语是,“不怕你多情,就怕无深情”。
人生的安顿绝非巧克力般丝滑,它依附于心理资本的在场。没有一种持续的力量,即使你GPS定位的靶标再精准,也是虚妄的。何为持续的力量?稻盛和夫答:在你觉得“不行了”的时候,才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