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角度看保险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2016-06-05段鸿济
■段鸿济
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角度看保险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段鸿济
“马克思-库恩”总供给定律表明经济长期增长的根本动力是在科学和技术推动下不断提高的生产力,在生产力革命的推动下,总供给曲线向右侧大幅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本质上就是破除体制机制约束障碍,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当前我国生产力水平提高面临人力资本状况、人均收入水平,以及产业结构、技术能力等诸多方面的约束;生产关系的适应性调整也面临重重阻碍,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决定性作用还未发挥,分工协作关系不顺、专业化程度不高,分配关系不顺,收入差距大。保险机制在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协助调整生产关系、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生产力;生产关系;总供给;经济增长;分工;保险
段鸿济(1982-),山西太原人,中国人民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博士后工作站、中国人民大学博士后流动站在站博士后。(北京100084)
风靡一时的“供给学派”的减税和私有化政策无法应对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世界性衰退和萧条,以致于不得不重回凯恩斯经济学,推出一轮又一轮的财政货币宽松政策。所谓的主流经济学对于经济现象和问题的解释都是阶段性和暂时性有效,从经济思想影响的长期性来看,只有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是具有超越时间影响力的经济学说。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生产力是社会经济发展最革命、最活跃的因素,生产力的变化是根本的变化,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邓小平在1992年南巡讲话时说:“革命是解放生产力、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重点是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并在建党95周年时强调要通过“全面深化改革,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解放和增强社会活力”、“坚决破除利益固化藩篱,坚决清除妨碍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经历了三十多年的高速增长,社会生产力显著发展,社会活力显著增强,经济社会站上了新的发展平台。当前,我国生产力继续向前发展的基础扎实雄厚,但制约条件和限制因素也严峻紧迫。保险作为一种特殊的市场机制,在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增强社会活力和促进经济长期增长方面可以发挥重大的功能作用。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过程中,各行业、各领域产生巨大的保险需求。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保险业面临的重要政治任务和现实课题。
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本质在于推动“科学-技术-生产力”革命,实现总供给的大幅跃升
姚余栋(2010)在基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核心观点的基础上,结合马斯·库恩的科学哲学理论,提出了“马克思-库恩”总供给学说,认为经济长期增长的根本动力是在科学和技术推动下不断提高的生产力,只有通过把握科学、技术、生产力三者的对应关系才能正确认识经济增长的真实过程。这一学说既遵循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的一般原理,又对生产力的运动规律进行了开创性论述,指出科学和技术革命是导致生产力革命的根本原因。而科学是通过“科技进步、科学危机和科学革命”三个基本阶段交替发展的。科学进步是范式内的进步、是边际递减的,最终将停下脚步。当新的科学问题超越了原有的科学研究范式以后,科学危机出现,最终导致科学革命,突破原有的范式。科学进步推动技术进步,科学危机导致技术停滞,科学革命导致技术革命;技术进步和停滞带来生产力的进步和停滞;技术革命导致生产力革命。生产力的增长、停滞和革命是必然的,但在时间点上是不确定的。“马克思-库恩”总供给定律表明,长期总供给曲线不是永恒不变的,在一个生产力革命之内是垂直的,当科学和技术推动生产力实现了新的革命,则潜在总供给曲线向右大幅平移,实现“供给革命”,而此时,供给学派的萨伊法则有效,供给革命创造全新的需求。如图1所示。这一理论为邓小平“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论断做出了理论诠释。
图1 供给革命
美国1970年后、苏联1980年后和日本1991年后分别出现的经济停滞,表层原因都是巨大的物质资本积累量遭受边际报酬递减的打击、投资收益率下降,本质原因都是因为丧失了技术进步的潜力。不同之处在于美国的经济体制没有僵化,通过在20世纪80年代里根执政期间大刀阔斧的改革,使生产关系对新生的信息革命做出了适应性调整,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生产力,最终把美国经济带入近十年的高增长、低通胀的繁荣发展阶段。反观苏联和日本都因为制度性僵化导致经济资源被过多地束缚在旧的主导产业和行业里,没能抓住信息科技革命所带来的生产力革命之机遇,导致经济长期停滞,并严重影响了国内政治的稳定性。
经济体制改革对于经济发展至关重要。生产力革命的发生和影响是不确定和不可通过逻辑推演而预知的,这要求经济体制不只具有配置效率,还需要有适应性效率,要能够感受到被束缚的生产力所形成的变革压力,破除僵化,进而才能抓住新一波的增长机遇,将总供给曲线向右侧大幅推进。
二、我国供给侧面临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难点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经历了三十多年的高速增长。从1979年到2009年,年均增长9.89%。新常态下,经济增速从高速增长变为中高速,既有增长基数变大导致的增速放缓的原因,也有经济制度僵化、产业结构变迁困难、生产力革命阶段性受阻的原因,而且从当前我国人力资本状况、人均收入水平,以及产业结构、技术能力等诸多方面来看,后者是主要的影响因素。
(一)阶段性瓶颈制约生产力水平提高
1.劳动力总量趋于下降、劳动力成本大幅上升、人力资本积累不足,旧的人口数量红利即将耗散殆尽,而新的人口质量红利还未形成
“十三五”时期,人口结构的转变和人口红利的减弱将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所面临的一个基本条件。具体来看,包括劳动人口总量下降、劳动力成本上升和人力资本投资不足三个方面问题。
一是从劳动人口总量来看,人口老龄化提前到来,劳动年龄人口下降,未来将存在较大的劳动人口短缺问题。统计显示,2012~2015年,15~59岁劳动年龄人口比重从9.22亿下降到9.11亿,连续四年下降,劳动力数量转向有限剩余;60岁以上人口在2014年已经超过两亿,占全部人口比重达到15.5%,预计到2030年,15岁~39岁的年轻人群体的比例将有可能从2013年的38%下降到28%,人口老龄化提前到来。
二是从人力成本来看,2008~2014年我国平均劳动力成本上升93%,制造业年平均工资从2008年的24404元涨到2015年的55324元,涨幅达127%。我国劳动力成本优势逐渐丧失,比东盟国家中劳动力成本最高的印尼高出5%~44%。
三是从人力资本来看,我国的劳动力素质在全球处于中等水平,难以满足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和产业价值链进一步攀升的要求。《我国劳动力动态调查:2015年报告》显示,2014年我国劳动力受教育年限以中等教育为主,初中毕业的占比最高,为46.97%,平均受教育年限为9.28年。尽管高于大部分新兴市场,如印度为5.1年,巴西为7.5年,东盟十国为6.6年,但低于俄罗斯的11.5年,也低于主要发达国家,如欧洲为10.4年,日本为11.6年,美国为13.1年。另外,我国劳动力专业技术培训薄弱,自2012年7月以来,我国劳动力参加过至少5天以上专业技术培训的比例仅为9.13%,仅有11.75%的劳动力曾取得专业技术资格证书。“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6年人力资本报告》显示,在全球人力资本指数排名表中,我国位列第71位,不仅低于日本(第4)、德国(第11)、法国(第17)、美国(第24)这些主要的发达国家,而且低于泰国(第48)、菲律宾(第49)、智利(第51)等部分发展我国家。
2.资本市场发展滞后形成的金融约束,难以有效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和新旧动力转换
马克思与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用“鱼的‘本质’”的例子说明生产力革命后,经济制度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他们指出,“每当有了一项新的发明,每当工业前进一步,就有一块新的地盘从这个领域划出去”。当前我国金融行业存在突出的结构性问题,金融资源在旧产业里过度沉积,而新产业、新业态却难以获得足够的金融支持,金融约束严重影响产业结构调整和新旧动力转换。
一方面,由于资本市场不完善,融资结构不合理,直接融资比重不高。国际经验和经济学理论均已说明,当经济进入后工业发展阶段以后,直接融资占社会融资比重将显著提升。如果融资结构不能随着经济发展阶段进行相应地调整,间接融资占比过大,将不仅降低资本使用效率,而且势必累积巨额债务,形成系统性风险。目前我国社会融资仍以间接融资为主,2015年我国社会融资规模存量中企业债券融资和股票融资之和的比例不足25%,直接融资比例不仅显著低于美欧等发达国家,而且低于主要发展中国家。在经济下行阶段,过高的间接融资比例将导致企业债务压力和整体经济风险大增。据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测算数据显示,金融危机以来,我国实体经济部门杠杆率从2008年的157%上升到2014年的217.3%。其中,非金融企业债务占GDP比重达到123.1%,而同期日本仅为101%、英国为74%、美国为67%。
另一方面,银行信贷结构严重扭曲,降低信贷资金效率,放大经济风险。一是占国民经济总量23%的国有大中型企业获得了近50%的信贷资金,而活力较强的中小民营企业却长期陷于融资难和融资贵的困境之中;二是形成了大量依靠银行信贷资金存活的“僵尸企业”,推高了信贷成本的同时也推高了银行不良贷款率;三是对经济贡献仅为21%的房地产行业获得了41%的银行信贷资金,放大了房地产泡沫,增大了系统风险。总体来看,金融业的结构性问题,导致金融资源的无效供给,进而导致实体产业过剩产能,以至于整个经济有效供给不足而无效供给过多的结构性矛盾长期得不到解决。
3.政府支出结构畸形,导致传统产能严重过剩,供给结构不能适应和引领需求结构的变迁
供求严重错配是当前我国经济结构的突出矛盾。
一是投资过度集中在生产领域,物质资本过度低质量累积,导致传统行业和部分新兴产业产能严重过剩。我国是全球制造业大国,供给能力突出,全球500多种工业品中,我国有220多种产品产量位居世界第一。新世纪以来我国产能过剩行业的名单不断加长,从2003年的钢铁、电解铝、水泥、汽车四个行业,逐步增加至2013年的十九个行业,甚至光伏等新兴行业也出现了严重的产能过剩问题,导致一大批企业长期亏损,依靠融资和补贴维持。如在A股上市的265家企业“僵尸企业”中有130家企业募集资金3281亿元,获得补贴近426亿元。单个经济体在一定时间内,社会总资源是固定和有限的。如果将新产业、新业态比作即将破土而出的秧苗,那么传统产业过剩产能就是与秧苗争夺养分的杂草。落后产能淘汰、僵尸企业退出已成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成败的关键环节。
二是消费类产品低端化,消费流失严重。新常态下,模仿型排浪式消费阶段基本结束,个性化消费渐成主流,但是生产小型化、智能化、专业化还未成为我国当前产业组织的新特征,产业结构在较长期间没有能够对需求结构的变化做出相应调整。加之产品质量总体不高,质量监管标准较低,消费环境不佳,由此产生较为严重的消费外流现象,仅2015年我国游客境外消费就超过1.2万亿元,消费总额占全球境外旅游消费35%,连续五年稳居全球第一。
三是导致医疗、养老、健康等涉及民生的投资长期不足,导致国内供给侧与需求侧严重错位。我国医疗卫生支出的GDP占比仅为5%左右,远低于发达国家10%的平均水平,每万人口的医疗卫生人力、基础设施数量,与发达国家如美国、德国、日本等还存在较大差距。从政府医疗卫生支出来看,世界银行数据显示,2010~2014年15年间,每年我国公共医疗卫生支出占政府支出平稳定保持在10%左右,同期美国、日本、德国、英国的支出比重则从14%~17%之间逐年提高至16%~21%之间,见图2。
图2 公共医疗卫生支出占政府支出百分比
4.技术创新不足,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缓慢,严重制约我国生产力水平的提高
我国技术创新基础薄弱,尽管科技研发投入比例不低,但是产出不高,科技产业化率不高,经济贡献度不高。我国作为后发国家,经过几十年的学习和模仿,技术领域“低垂的果实”基本摘完,学习曲线已经老化。由于长期享用技术模仿和学习带来的好处,导致基础理论和研究投入不足、人力资本积累不足、创新意识和能力不强,短时间内无法引领新技术周期,全要素生产率停滞不前,严重制约产品、产业优化升级。研究显示,1982~2015年期间,在我国10%左右的年平均GDP增长率中,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率不足1个百分点,其中技术进步贡献率不足半个百分点。近年来我国不断加大科研费投入,2014年科研经费投入总量为1.3万亿元人民币,占GDP比重2.05%。尽管从比例上看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并不明显,例如2010年德国为2.4%,美国为2.7%,日本为3.3%,但是由于科研资源的分配并没有市场化,科研体系不完善、产学研脱节,使得我国科研资源投入的产出效率不高,高质量的研发成果不多。特别是规模以上企业研发费用占销售收入比重只有1.8%,远低于发达国家平均超过4%的水平,粗放式发展特征非常明显。
目前,我国核心和关键技术的对外依存度依然高达50~60%(先进国家一般低于30%),新产品开发70%依靠外来技术,基本没有引领全球产业方向的核心和关键技术。缺乏世界知名品牌和跨国企业,2015年世界品牌500强,美国占227个,法国44个,英国42个,中国只有29个。进出口企业中自主品牌比重不到20%。自主品牌占出口总量不到10%,大多数替外国企业做贴牌生产。我国相当一部分企业仍然固定在发达国家主导的产业链低端难以自拔,产业升级换代的任务极为艰巨。目前,新技术周期的便车已经无法再继续搭乘,必须自主打开技术新空间,依靠自主研发和自主创新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彻底转变为发达国家“打小工”的局面。这是我国企业增加有效供给实施供给侧改革的不二选择,也是我国跨过“中等收入陷阱”的唯一出路。
(二)改革进入深水区,生产关系调整面临巨大阻碍
1.落实基本经济制度的各项政策措施还有诸多不到位的地方,限制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决定性作用的发挥
生产关系必须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从中共十五大到中共十六大、再到中共十八大、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十八届四中全会、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我国在生产关系的所有制层面不断进行调整,以适应生产力的发展要求。
“十三五”规划纲要提出大力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加快国有企业公司制股份制改革、完善各类国有资产管理体制、积极稳妥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等多项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的规划要求。从顶层制度设计的角度来看,我国所有制关系的历次调整能够不断适应生产力的发展;但从“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现实情境来看,在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方面还存在不少障碍和困难。尽管在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方面接续出台了一大批相关政策措施,但依然存在所谓的“三座大山”:市场的冰山、融资的高山、转型的火山。基本经济制度在企业层面的落实程度还有待提高,国有企业依然不是完全的市场经济主体,在资源、资金、行业准入等诸多方面相比民营企业仍然具有非常显著的制度性优势,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已然不在同一条制度起跑线上。扎实推进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的各项政策措施,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当前我国生产关系调整的重大课题。
2.分工协作关系不畅、专业化程度不高、产业链条短,降低了潜在市场规模,弱化了经济内生增长动力
就整个经济体而言,分工协作关系不顺畅和专业程度不高直接限制了价值链的宽度、国际收入的控制程度,降低了整体经济附加值的提升,也降低了市场效率、阻碍了市场规模的扩大。就行业而言,产业链条宜长不宜短。较长的产业链有助于营造一个健康的行业“生态圈”,以使企业能够获得深度专业化的优势。拿电影产业来说,目前我国电影收入90%仍来自票房,而在国外成熟市场中,电影收益构成票房约占35%,65%则来自海外版权输出和衍生产品。
就企业而言,产业链条宜短而精,不宜长而粗。我国企业贪大求全倾向严重,严重制约专业化程度的提高。拿国务院国资委管理的106家中央企业来说,企业层级过多,下属子公司、孙公司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关系庞杂,导致“主业不突出,副业‘吃’主业,主业严重亏损,国有资产被‘啃光’”的不良现象较为普遍。目前有34家央企的管理层级超过5级,最多的甚至达到了9级。《2015~2016年全球竞争力报告》显示,我国商业复杂性不高,在本地供应商数量、质量和聚集程度,以及价值链的宽度、国际收入分配的控制程度、生产过程的复杂程度等十个维度上与主要发达国家和部分发展中国家相比差距还很大,在140个国家和地区中仅位列第28位,不仅低于主要发达国家,而且低于马来西亚、卡塔尔等一些发展中国家。
3.分配关系不顺,侵害社会公平正义,严重制约消费水平提高
我国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按劳分配为主的社会主义分配制度还非常不完善。解决供给侧的问题离不开对需求侧的分析。供给侧与需求侧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供给通过分配影响消费需求,消费需求通过劳动力再生产过程影响供给。
从收入分配的总体来看,一是公共投资主体、生产投资主体在收入分配中所占比重太高、增长太快,公共投资用于生产投资的资源太多,挤压了消费空间;二是在资本市场、劳动力市场以及其他要素市场均处于扭曲状态下,市场机制受到历史的、行业垄断的、劳动力市场上买方和卖方力量不对称性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还没有形成所谓均衡条件下的工资率,结果初次分配没效率,二次分配无调节,导致收入差距达到了危险的境地。研究表明,我国劳动总收入约仅占资本总收入的1/2,而美国等发达国家,劳动总收入约是资本总收入的两倍,基尼系数长期超过0.4的警戒线。
从收入分配的结构来看,城市内部和农村内部的收入分化严重,贫困人口和低收入人口规模依然很大。城市20%的高收入和城市20%的低收入之间的收入差距由2000年的3.6扩大到2014年的5.5倍,扩大了1.9倍;农民内部20%的高收入和20%的低收入人群的收入差距由2000年6.5倍扩大到2014年的8.7倍,扩大了2.2倍(如表1所示)。巨大的收入差距意味着巨大的低收入人口,20%的高收入组和20%的低收入组收入差距在2015年扩大到10.45倍,20%的低收人口和20%的中低收入人口平均每月可支配收入不到一千块钱,合计5.5亿人。提高这5.5亿人的收入水平及其基本消费水平是优化我国收入结构和提升我国消费消费水平的重大任务,而脱贫攻坚也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大目标。
表1 城乡居民内部收入差距单位:元
三、发挥保险功能作用,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强劲动力
(一)在生产力方面,发挥保险功能作用,促进人力资本积累,促进产能过剩行业人员分流安置,推进创业创新,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一是通过养老保险机制,提高劳动风险保障水平和人力资本投资水平,开发人口质量红利。西方学者从“经济人”的理性行为出发,通过理论和实证研究表明,养老保险对家庭人力资本投资具有正向促进和鼓励作用。如Becker&Murphy(1994)认为作为一种代际之间的“社会契约”,较好的养老保障制度能降低父母一代的家庭养老储蓄,降低对子女的人力资本投资风险,有利于鼓励父母一代增加对子女的人力资本投资,而且父母一代给予的人力资本投资越多,子女一代的收入越高,缴纳的社会保障税越多,父母的养老金水平就越高。习近平强调:“必须强化人力资本,加大人力资本投入力度。”为此,不妨尝试通过社保盈余资金购买商业保险,创新养老保险模式,放大社保基金使用效率,推动商业保险发展,提高全社会养老保障水平。
二是通过健康、医疗、失业保险,促进劳动者和用工企业加大人力资本水平,提高专业技能,应对“未富先老”和成本高昂的人口结构转型问题。一方面,借助健康、医疗、失业保险机制,降低劳动者技能专业化所产生的人力资本投资损失风险,增加人力资本投资预期收益;同时,大力发展基本医疗保险之外的补充性、深化性健康险产品,将保险、医疗服务与健康管理深度整合,充分发挥保险健康管理服务在延长人口职业生命、政治家社会劳动力供给、维护劳动人口健康水平、提高劳动生产率、支持经济发展等方面的重大作用。另一方面,有效发挥失业保险作用,降低或者取消我国企业解除用工合同时支付的经济补偿费,降低用工综合成本,提高企业增加职工人力资本投资能力。再一方面,完善失业保障水平,提高劳动力市场的灵活度和适应性,提高人力资源的市场配置效率,进而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为此,需要完善失业保险机制,提高失业金的工资替代率,便捷领取失业保险程序,改变收多支少现状,真正发挥失业保险制度的保障功能。
三是借助保险机制,放大财政公共支出效能,提高职工分流和转岗安置能力,减少过剩产能行业去产能和僵尸企业关停并转阻力,降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社会成本。据估计,将有300万至500万职工面临下岗分流和转岗安置,这将给政府财政和社会稳定带来重大挑战。为此,一方面,通过“财政支出+保险”的模式,提高财政资金效率,提高大病报销额度。如在中国人保的“太仓模式”下,以当地基本医保基金年度结余资金的3%支出,将企业职工和城乡居民的医保报销比例分别提高至80.1%和71.0%。另一方面,通过保险机制促进分流转岗职工再就业。对于一部分职工而言,只要有一定的资金支持是能够通过创业解决就业问题的。发挥小额贷款保证保险的增信作用,可以降低银行贷款门槛,提高贷款额度,解决创业初始资金困难的问题。对于年龄偏大且将进入家政、保洁等生活服务业的下岗人员而言,可以发挥意外险、责任险的风险分担机制,帮助各方管理风险、化解矛盾纠纷,从而增加生活服务业岗位需求量,降低生活服务人员职业风险。再一方面,通过保险自身就业吸纳优势,为促进就业、妥善安置下岗职工贡献力量。据统计,2015年,我国保险业新增从业人员180万人,截至2016年4月底又新增56万人,其中相当部分是下岗再就业的人员。
四是通过科技保险和保险资金支持,营造良好的研发创新市场环境,构建创新保险保障机制,提高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新动能。一方面,通过科技保险、健康医疗保险、间接资金支持等一揽子创新研发解决方案,分散企业科技创新和技术升级改造中的风险,降低企业研发试错成本,提高创新迭代速度,消除科技创新中的孤岛现象,使创新成果更快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如,中国人保牵头组建首台(套)重大技术装备保险共同体,为推动国家装备制造业产业化、市场化和各行业装备国产化、高端化提供有力支持;太平财险组建太平科技保险公司,探索科技保险专业化之路。另一方面,发挥保险资金在信用增级、保单质押贷款和风险投资领域作用,缓解中小企业和新兴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鼓励新技术、新业态的初创企业成长发展。生产力革命从来都是发生在非主导行业,发挥保险增信作用和风险投资功能,发掘和培育“独角兽”公司,降低创业创新风险,提高生产力革命成功概率。以保险资金参与风投为例,欧洲资本市场中风险资本来源于保险业的比例超过10%,美国则有50%以上的风险投资资金来自于保险资金。与欧美同行业相比,我国险资投资风险投资领域还有很大潜力和空间。再一方面,通过发挥风险分散机制的专业优势和投资资金规模大期限长的资金优势,支持“一带一路”国家战略实施,支持国际产能合作,帮助产能输出。通过工程险、航运险、财产险、人身险、意外险、出口信用保险等系列保险产品为国内企业境外投资贸易合作提供全面的风险保障,加速国内去产能和产业升级;通过发挥保险在风险管理方面的数据与技术优势,向企业提供贸易投资合作国家的国别风险以及行业风险信息,为企业开展跨境合作提供重要决策参考;通过债券、银保联动等多种方式对港口、物流、航空、园区建设等“一带一路”重大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进行投资,发挥保险资金资本融通功能。
(二)在生产关系方面,发挥保险功能作用,降低生产关系调整成本,推动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完善基本经济制度、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和分配体制
一是通过发挥保险公司积极机构投资者作用,以推动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为切入点,带动生产关系在所有制层面的调整,完善社会主义市场化经济制度,以适应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一方面通过购买国企上市和非上市股权、债权和参与实施国有资产证券化,以及设立股权基金、并购基金、夹层基金等多种方式,满足国企混合所有者改革的资金需求,推动国企上市、促进上市国企市场化、规范化运营,实现国有企业有序进退,提高国有资本流动性,推动国有资本有进有退、合理布局。另一方面,通过创新股权投资模式,构建不同所有制资本的利益共同体,分担风险、分摊成本,消除国有资本对资产流失的担忧和非国有资本对股东权益受损的疑虑,带动非国有资本投资国有企业,引导国有资本入股非国有企业,实现各种所有制资本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如,中国人保、腾讯、麦盛三方共同发起设立“人保腾讯麦盛能源基金”参与中石化销售子公司增资扩股。再一方面,保险机构作为具有独立利益诉求的市场主体,通过行使股东权利和借助控制权市场,实现对国有大股东“一股独大”的“制衡”,实现对层层委托代理下国有企业所有者“事实缺位”进行“补位”,以资本为纽带解决国企公司治理问题,构建国企现代企业制度。
二是通过发挥风险分散机制功能,降低市场协作风险和市场交易成本,提高分工精细化和专业化程度,提升商业复杂度,扩大潜在市场规模。一方面,通过信用保险产品体系,打造交易闭环,整合产业链上下游的交易、物流、现金流等相关数据,为供应链金融保驾护航,降低融资风险,营造完整的供应链金融生态圈,实现保险、银行与产业链上下游众多市场主体共赢,从而提高产业内和产品内分工和专业化水平,实现我国制造业等诸多行业在全球价值链的跃升。另一方面,通过创新“三农”保险产品,完善农村普惠金融体系,降低农户市场风险,促进农户增加固定资本投资,提升农户专业化水平,鼓励农户对农产品深加工、延长农业产业链,提高农业规模化、特色化、产业化和现代化水平。如中国人保探索出“期货+保险”模式,有效帮助农业产业化主体进行风险管理。
三是通过发挥保险在社会救助和财政转移支付等方面的功能和优势,完善分配制度,实现精准扶贫。一方面,借助税收优惠型保险业务,搭建财政税收、企业利润和职工福利之间合理再分配的桥梁,进一步完善国民收入在政府、企业和个人之间的分配模式和分配制度,提高财政税收支出效率、降低企业和个人税收负担,提高劳动者综合福利水平。另一方面,发挥保险风险分担作用,体现保险互助本质,实现金融扶贫精准发力,提高社会托底能力和民生保障水平,落实共享发展理念,促进共同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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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6-169X(2016)11-007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