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床
2016-06-03蔡冬菊
妈妈的床是一首唱不完的歌,流淌着婉转动听的音符;妈妈的床是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弥漫着鸟语花香的温馨;妈妈的床是一筐讲不完的故事,散发出着古色古香的亲情。
妈妈的床蕴藏着丰富多彩的宝藏,妈妈的床装饰了我天真无邪的童年,妈妈的床带给我无限的思念与酸楚。妈妈那张精美雅致、坚固耐用的桃木床呵,带着残缺的记忆缓缓地走入我的梦中。
童年的摇篮轻轻地唱着不倦的催眠曲,那是来自妈妈最纯真最圣洁的情感。小时候的家,一穷二白,跟几户亲戚挤在四合院里。我家住在西厢房,只有一个深长狭窄的房间,上面还有一个小阁楼,门口就是小得可怜的客厅。走过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过道,就是我们的厨房。
八岁之前的记忆全部堆积在那张充满着神秘与美丽的大床上。红色的雕梁画栋,外面是粉红色的蚊帐,绿色的床帘绣满了活灵活现的双龙戏珠。我们三个姐妹就跟妈妈挤在这张床上度过了最快乐的童年。
家里没有多余的床,爸爸和大哥分别到朋友家和奶奶家去住。在我的印象里,全家人一起相聚的时间特别少。除非家里有什么大事,比如逢年过节,家里要卖猪等,爸爸才会回家过夜。哥哥则是每天放学后,吃晚饭后帮妈妈关好鸡鸭,才走路到奶奶家睡觉。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那时的家是一个幸福的家,那里有浓浓的亲情,深深的爱。事隔多年,直到今年端午节,回到祖厝祭拜,才再一次看到这早已破旧不堪的老家。看着妈妈的遗像高高挂在祠堂里,内心深处最痛的伤口被掀开,眼泪倾巢而出,阵阵悲痛一齐涌上来。
妈妈在世时,每年的端午节总会为我们煎上一盘软软的、香香的、甜甜的煎饼。如今,妈妈不在了,我的心就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弦,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思念的声音拉断。爸爸为了不让我们失去节日的欢乐,特意请五姑妈过来帮忙煎饼,为我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吃着一样的煎饼,却再也感觉不到妈妈那独特的味道,吃进嘴里的只有难忍的辛酸。
放假三天有两天是在娘家呆过的。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在妈妈睡过的那张大床上躺着。望着光秃秃的床头,粉红色的蚊帐跟绿色的床帘已经随着妈妈的离开化作了灰烬,床架上的两个陪嫁的木箱子也剩下了一个。这两个陈旧的木箱子是妈妈的骄傲,里面放满了来自香港、菲律宾的洋布,都是她的朋友赠送的。妈妈舍不得用,都藏在箱子里当宝贝放着,现在人不在了,所有的东西都随她而去了。
床架上的抽屉放满了妈妈的贴身衣物,还有一些来自海外的宝贝。每次有朋友自香港返乡,妈妈总会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去探望。回来时就会换回一包包的宝贝,有进口药品、罕见食品、漂亮衣裳等。妈妈精心收藏一段时间后,才舍得拿出来用。在我的印象中,妈妈的床就像一个百宝箱,珍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小时候我们跟妈妈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等我们起床后,妈妈那双灵巧的手就像变魔术一样,把一件简单的棉被折成漂亮的花样:有时像一座层叠的小山,有时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有时像一堆整齐的梯田,而两块枕巾则会变成两朵精致的小花,绽放在五彩斑斓的棉被上。那张床就像充满生机的百花园一样,吸引着我稚嫩的目光。妈妈的这手绝活被我学会了,有时她没空整理床铺,我总会用心地帮她叠好被子,妈妈都会欣慰地称赞我手巧。
妈妈,您为儿女们创造了幸福的生活,却把自己忧郁的泪水洒满了我们成长的摇篮,我想用嘹亮的歌声来打破这痛苦的深渊,用赤诚的爱来为您拭去眼角的泪水,用丰硕的成果来报答你的如海之恩。
漫天的悲伤席卷而来,在飞扬的疼痛里,我又看到了妈妈那衰老而沧桑的脸。妈妈啊妈妈,请你安心地离开吧!孤单的女儿会学会坚强,学会照顾自己,学会向困难挑战,您放心吧!妈妈,让女儿再一次用思念的泪花来陪伴您吧!
作者简介:蔡冬菊,笔名梦海晴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福建省泉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江山文学网”签约作者,“江南烟雨”社团主编。作品散见于《诗中国》《红叶悦读》《泉州青年》《诚信泉州》《晋江经济报》《石狮日报》《南安文学》《南安商报》等报刊;与文友出版诗文合集《陌上花香》《半窗红日》《梦海晴空》《笔尖下的家园》《人生有味是清欢》《那年花前月下》等,有作品收录《诗酒情缘》《千年包公》《2015年当代文学作品选粹》《2015当代诗歌选粹》《2015年读者文摘精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