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改造再次激发城市中心活力——解读英国利物浦一号更新历程

■ 张 薇 Zhang Wei

通过改造再次激发城市中心活力
——解读英国利物浦一号更新历程

■ 张 薇 Zhang Wei

后工业社会转型中，英国利物浦内城发展面临人口下降、经济持续负增长、失业率不断增长等问题。作为战后一直未开发却拥有着古老建筑优秀遗产和滨水地带的良好通廊，利物浦一号是利物浦城市中心商业区更新的一个里程碑，它使这个古老的城市焕发出新的活力。它摈弃了购物中心过去单调和封闭的设计套路，让新建筑与城市路网、肌理和尺度充分融合，为城市带来新形象，从一个破败、落后的地区，变成了由一系列商店、餐饮、咖啡厅、办公楼、住宅、酒店等组成的一连串令人炫目的公共广场和华美建筑，建立了城市中心商业更新的新模式。

城市更新；商业中心；渗透性；城市肌理

0 引言

利物浦经受了一段长达二三十年之久的艰难岁月。那段时间里，它自身的悠久历史和文化底蕴被罢工、骚乱以及政坛剧变等事件的喧嚣所淹没，变得声名狼藉，这是十分令人悲哀的。

按照利物浦市议会前议长迈克·斯托里(Mike Store)的说法，利物浦曾经是“首选的购物目的地”。它曾是英国四大购物目的地之一，但由于社会和经济的原因，其地位后来明显下降。

因而，只有换一种步伐才能使得利物浦市中心在区域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并重拾其作为欧洲主要城市的地位。“利物浦一号”项目迎合了这种需求，这不光是城市本身，而且也是就整个英格兰西北部地区而言的。它不仅满足了商业需求，还促进了相关区域的整体更新。

1 英国城市更新概况及利物浦城市背景

1.1 英国城市中心更新之路

城市中心商业区更新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它是城市复兴的重要组成部分。20世纪50年代，更新城市中心商业区的模式备受瞩目，这种更新计划在英国得到了广泛的实践。今天，许多城市在经历从制造业向服务业转型的痛苦过程，商业和服务业在城市经济和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日益突出。

在英国，第一轮城市中心商业区更新伴随战后重建和城市复兴运动拉开序幕，在20世纪40年代后期一直延续到60年代中期，从根本上改善了城市中心区的商业环境。战后的英国城市中心区一片狼藉，一方面，战争使城市遭受严重破坏；另一方面，城市老化已经不能适应新的发展需求。城市中心商业区原有的路网结构严重老化，道路交通拥挤不堪，商业街购物和服务交通混杂，人车混流，环境恶劣，为了改善这种状况，保障购物者安全，许多城市走上了更新之路。

1.2 利物浦历史背景

1715年，为满足自身对奴隶贸易和工业品贸易的巨大需求，利物浦建成英国第一个船坞。紧要的地理位置让利物浦从一个500人的小镇快速成长为当时英伦全岛仅次于伦敦的第二大都市，并逐渐成为来往美洲的“新大陆”、非洲和远东的主要进出口地。随着19世纪席卷欧洲的工业革命，利物浦也当仁不让地成为英国的主要工业区，并奠定了英国最兴旺和最大海港的美誉（图1）。

20世纪中期，淤积的泥沙堵塞了航道，但清除泥沙的成本相当于再建一座新港。与此同时，新兴的大规模远洋运输业务开始向英格兰南部城市转移，利物浦大部分与港口运输相关的行业迅速萧条。更大的打击是世界大战，1941年的“英国大轰炸”让利物浦的工业成就彻底化为废墟。战后重建仍无法让利物浦重新振作，连后来“甲壳虫”乐队掀起的利物浦风潮也无法拯救病入膏肓的城市。到1993年，利物浦曾经引以为豪的船坞和传统制造业不仅不复存在，还沦为欧洲最贫困城市之一，曾经的历史遗迹则沦为城市前行的沉重躯壳。

图1 利物浦城市发源地

2 项目背景

到了1998年，BDP被委任领导“DUKE街和BOLD街”综合行动计划。该计划通过城市中90英亩土地，测试了城市更新的框架，尤其改善了联系性。过去超过30年缺乏显著投资，这项研究调查了现如今的绳索工业区及最终的利物浦一号场地。随后，通过1999年公布的Paradise街区的商业更新概要，两个决定性的更新计划被确定,这些地方成为城市规划的奠基石，最终成为成功的城市更新框架（图2）。

一开始，当Paradise街项目（PSDA）作为一个大型更新计划被考虑时，其基本原则是，这不应该是一个直接放在基地上的购物商场。相反，它应该采用街道格局，沿着College巷、School 巷及Hanove街少数幸存的历史建筑，将其纳入其中并呈现出更开阔的远景。城市失去的渗透性需要重新聚集起来，它应该更多的是基于历史街区格局上休闲性的城市中心，在历史的城市中心具有多样性的建筑。

3 总体规划演变

利物浦一号总体规划的重心在于城市的重建，而不是一个社区，或是夜晚的无人区。

图2 开发前基地照片

利物浦市议会给了开发商一份高品质的规划概要协助设计开发，强调良好的联系城市毗邻地区的重要性。从概要中可以看出，不管是开发商还是设计师，或者政府，项目最后的成果需要尽量结合城市的肌理选用街道格局，而不是打破它，创造新的形式。这种观点部分源于开发商自己的工作经验，但从利物浦的地图上看，它也出于一种本能——利物浦城市以码头及水池向外辐射发展。

总体规划一开始的工作主要是设计的前期准备工作，先从街道模式，试图建立可行的购物流线，获得良好的垂直混合的功能用途。同时，基于公共交通系统及停车设置，在更大的规划层面上进行详细的功能布局。

在这期间，总体规划力图保留城市的紧凑性。这也是为了能让利物浦一号获得尽可能多的丰富性和高品质空间。因此，这并不只是一个建筑设计，同时还包含了与周边重要建筑之间视线交流的城市体验。设计一开始便把所有的视线作为总体规划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没有一条街道是相同的宽度，每个建筑都有不同的网格，给人惊喜的空间体验。利物浦一号作为一个整体规划在很大程度上是不规则的，只有椭圆形的公园及大的轴线可以找出一点规律（图3、4）。

渗透性作为议会一开始提出的最基本的要求，在方案中体现了足够的复杂性，使人们可以不用按照规定的路线行进。他们可以到处走动，这样他们就不确定他们是在利物浦一号，还是在城市的其他地方，利物浦一号成为了城市中的一部分。同时，功能的混合用途——购物、休闲和居住也是城市设计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把这些功能联接起来，使得它们互相渗透，从而增添了活动性（图5）。

图3 设计体块研究图

图4 重要节点视线分析图

图5 总体规划构思草图

4 方案设计发展

利物浦一号项目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它运用独特资源的创新性，从城市的角度看具有一定的示范作用。

4.1 多主体参与

4.1.1 总体规划协调

BDP公司编制的总体规划促使参与各个单体建筑设计的建筑师一直能够聚集起来开会讨论，同时向关键的参与方，如建筑与建成环境委员会和英格兰遗产保护协会进行咨询。按照综合性的总体规划中所设定的做法，大多数的建筑物进入了初步规划阶段；而对列入保护名单的位于绳索街区域蓝衣会所周围的建筑则又采取另一种方法，包括BDP公司在内的建筑师们需要就这些方案作出详细设计。虽然有20多位建筑师参与了整个方案，“利物浦一号”还是尽量避免成为一个“建筑物动物园”。更确切地说，选用的方法有助于培育创造力和吸纳各种不同的“声音”——就像任何其它城市近年来所发生的变化一样 (图6、7）。

图6 总体规划图

总体规划在利物浦一号项目上起着重要作用，并且涉及内容超出了一般的职责范围。规划概要对基地的每个地块都做了全面的测试，特别是公园周围的建筑，其中，设计与技术的对接是非常复杂的。在超过4年的时间里，设计团队每周举行一次工作研讨会。会议由开发商和总体规划团队举办，包括政府、规划 、结构、景观等相关单位都被邀请参加。同时，更大范围的研讨会也定期举行，设计事务所一起参加讨论。

4.1.2 不同设计师之间的合作

由于利物浦一号是个更新类项目，有很多设计工作需要基于现有建筑和城市尺度。因此，开发商和总体规划需要考虑哪个设计事务所最适合去设计哪个地块。甄选的过程是一个非正式的面谈会，开发商通过观察评选建筑师是否有足够的经验来参与这样一个高密度的城市设计项目。

图7 功能布局图

图8 鸟瞰图

图9 Paradise街

图10 Paradise街中心街区

比如，Page and Park设计事务所被选中设计了BBC电台建筑，对面临近蓝衣会历史建筑，这对地块产生一定的技术及使用上的特殊要求。Allies and Morrison事务所发挥其优势，设计Paradise街中心地标建筑，BDP则设计临近的酒店地块。设计师不断地对地块提出自己的想法，并且在工作会上与其他设计师一起讨论，尤其是与自己地块产生关系的相邻地块的负责设计师。所有事务所都把各自的工作模型带到会议现场，放在共同的总体规划上，从直观上，感受建筑之间是否协调，设计手法是否可行（图8～10）。

开放的工作模式，使不同的建筑师能够带来不同的想法，促进了“积极”和“动态”的设计过程。对于利物浦一号或者今天的更新类城市项目来说，这是相当开明新颖的工作方式。

4.2 Chavasse公园

4.2.1 公园概念背景

图11 Chavasse公园

中心公园作为利物浦一号的绿心，使人们可以随意在这里聚集交流、休闲娱乐，或者干脆沿着视线下到河边或进入到城市的其他地区。作为这样一个关键的节点，最重要的是使人觉得这个公园的空间感受恰到好处（图11）。

但在设计之前值得回顾一下公园诞生的背景和周围的景观现状，通过了解周围的景观环境特色及回顾它产生的原因，可以更好地了解中心公园在利物浦一号项目中的作用及它是如何构思的，以确认它在整个利物浦一号发展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自然资源上，利物浦得天独厚地拥有许多优秀的公园，在利物浦郊区，环状的绿廊形成了一条天然的“项链”环绕周围。但是，在城市中心，由于海上的强度扩张，很少有公园的存在。除了项目中的Chavasse公园，只有码头和圣乔治花园为城市中心提供绿色开放空间，但这两处都相对正式，且没有得到充分的使用。

4.2.2 概念设计发展

从总体规划的一开始，公园就被视为利物浦一号的核心和城市的绿肺。团队所面临的挑战是为所有人提供优美的可以亲近的公共绿地，改善连接性、多样性和持续活跃的临街面。同时在下面提供2 000个停车位，服务设施和两层的商业空间（图12）。

最初BDP总体规划，对于Chavasse公园边缘连接处的设计做了非常强势的处理。贯穿公园东西向的轴线一直延伸到阿尔伯特码头，同时也很好地把人从城市引导到了河边。公园的边界由沿着Paradise街的建筑界定，根据总体规划，南侧乔治街的两端各布置了一个旗舰零售商店——北侧为Debenhams，南侧为John Lewis。

图12 剖面示意图

公园椭圆的造型处理，可以连接所有不同的接入点和交通流线——人行或者车行，并且可以保留所有的人行步道。同时，在对基地的呼应上，椭圆的处理手法也显得更为柔和，并有助于创建一个“门户”节点，从河岸的视线通廊看，利物浦一号显得格外醒目。

把公园设计成一个活跃公共空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在沿河层面布置餐馆和咖啡店，并且在上层同样设置一些餐厅。另一个对总体规划的修改，是把原先的弧线往北侧延伸了一点，包括Debenhams。事实上，贯穿公园的楼层变换复杂性是相当大的。公园的椭圆形体最后形成最上层为零售建筑，通过这样的处理手法，它创造了一个上层的休闲露台，视觉上跨越南约翰街，但感觉上确是相同的平面（图13）。

图13 Chavasse公园

4.3 活力街区——不夜城

成功的城市更新不能只是关注白天环境的质量，而是街区空间，生活、工作和功能，以及24h的服务。像许多其他方面一样，利物浦一号的照明设计包含的不仅仅是该项目的范围内，也涉及城市中心周围。考虑到基地内的地标性建筑设计，灯光设计的关键因素是在景观和视觉参考上建立一套白天和夜间环境的新格局（图14）。

图14 利物浦一号夜景图

图15 扶梯照明

照明设计主要的任务是要突出具体节点，每一个特色片区或重点建筑特征。为了确保照明设计与各建筑以及更广泛的总体规划相协调，规划的最初阶段就融入了照明设计的构架。有序的工作方式对灯光配景无缝衔接到公共空间也同样重要，如在长凳和扶梯，照明设计力求在白天减少到最低的视觉冲击，但在夜间产生最大的影响（图15）。

照明设计的总体纲要是根据“向光性效应”。同样的，植物配景也遵守这个原理，包括人。这一理论决定了建筑的哪个立面需要被点亮，哪些路线相比较其他路线需要一个更明亮的灯光，同时考虑人及车流的影响。照明设计还用于影响之前与基地没有联系的地方。例如，电影院的连桥。把照明设备渗透到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例如桥的底下或侧边。

5 结语

一个精心设计的、渗透和有吸引力的、零售为主导的模式固然很好，但如果它对于零售商和消费者无法正常工作，本身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成功。在全国乃至全球经济衰退的情况下，利物浦一号迄今为止的表现是相当成功的（图16）。

图16 城市整体鸟瞰图

这个时代，零售业总的方向是走向同质化——不同国家的商业街都非常相似，但令人振奋的是“场所”仍然可以成为城市中心复兴计划的引擎。虽然几乎可以肯定，创建一个大的、单一化设计的项目比这容易操作得多。开发商、利物浦政府和设计团队却认识到城市需要由许多不同的氛围和形式所构建，所以利物浦一号诞生了。

通过一个街区到另一个街区的慢慢转变，由城市化的、宜人的步行系统和中心公园绿肺组成。虽然交通系统仍不完善，战后留下的破坏还有待修复，但城市肌理已经得到了统一，并且恢复了活力。 通过利物浦一号我们可以看出，项目成功的关键是设计团队抱着共同的愿景，在总体规划的前提下不断地丰富设计技巧。

Re-stimulation of Downtown Vitality ThroughTransformation -Interpretation of Renewal Process of Liverpool One in Britain

In the post-industrial society transformation, population decline, sustained negative economic growth, increasing unemployment and other issues are confronted in the inner city development of Liverpool in British. As a good gallery which has not been developed always after the war and has the ancient architectural heritage as well as a waterfront region, Liverpool One is a milestone in the renewal of a downtown business district in Liverpool, which makes this old city been full of new vitality. It abandons the past monotonous and closed design routines of the shopping center and fully integrates new buildings with urban road network, texture and scale, thereby bringing a new image to the city, becoming a stunning public square including stores, canteens, coffee houses, offi ce buildings, residential buildings, hotels and the like and an ornate building from a dilapidated and backward area and establishing a new model of downtown business renew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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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1-20）

张薇，硕士，上海百殿建筑设计咨询有限公司资深城市设计师、项目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