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人类的不是命运,而是思想。
2016-05-31
人不可能把钱带进棺材,钱却可以把人带进棺材。
1999年夏,深圳某高级社区,阳光明媚的下午。一辆的士疾驰而来,停在一幢公寓楼门前,两个花枝招展、穿着性感的女孩下了车。这幢公寓楼是新建的,住户不多,来往的人很少。爽风中,两个女孩裙裾飘飘,长发乱飞,一路响亮着高跟鞋穿过大堂,进入电梯,升到第十四层,然后按响了一间套房的门铃。
门开了,迎接她们的是红红。三个女孩都是深圳一家豪华夜总会的舞女。昨天夜里,在KTV包房,红红把一位年轻英俊的老板介绍给这两个女伴,她说:“老板姓周,是做煤电生意的,现在唯一让他发愁的就是钱多得花不出去。你看,人家长得特像香港影星周润发,所以熟人都叫他发哥。”姑娘们媚眼一飞,这位发哥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肤色白皙,留一头齐整的板寸,身后还跟着一位文质彬彬的秘书和一个黑壮保镖,确实很有范儿。随后,唱歌跳舞,喝酒聊天,发哥表现得很绅士,话语不多,表情深沉,对姑娘彬彬有礼,绝不动手动脚。但他似乎对其中一个女孩婷婷特别情有独钟,一曲舞过,发哥掏出一个小巧的红丝绒盒子递给婷婷,他说:“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期望你收下。”
婷婷打开盒子一看,哇,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发哥情意绵绵地说:“明天,你可以拿到珠宝店鉴定一下是不是真货?然后打电话告诉我,也算证明我是真心实意的。”
第二天上午,婷婷跑到珠宝店鉴定了那枚钻戒,果然是真的!天哪,婷婷不由得心荡神驰,看来发哥真为自己倾倒了……就在她痴痴地梦想着自己和这位“高富帅”的种种可能与未来时,红红给她发来短信:“我已到,人傻,钱多,速来。”
接到短信的婷婷没有丝毫的犹豫,决定把青春出卖给魔鬼。两个女孩刚刚迈进房间,厚厚的防盗门就从里面锁死了。发哥从卧室走出来,脸上的笑很怪异,婷婷喜滋滋迎上去刚要问好,秘书和保镖突然从身后扑上来扼住她和女伴的喉咙,随即用胶带封住了她们的嘴巴。发哥的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怖,抡起大巴掌猛扇过来,两个女孩顿时鼻口窜血,摔倒在光滑的地板上……
一切都是那枚钻戒惹的祸。
这位“发哥”就是杨树彬,“红红”就是戢红杰,另外还有两个同伙,共计三男一女,一个另类小“四人帮”。出道之初,杨树彬多次约夜总会女孩上门,都遭到婉拒。这些风尘女孩深知来夜总会寻欢作乐的客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因此很注意自我保护,一般情况下绝不上门“服务”。于是杨树彬想出一个“金钩钓鱼”之计:拿钻戒当诱饵。一枚价值数万元的钻戒白白送你了,我难道还不是阔佬吗?这难道不是爱的表示吗?
此后数天,杨树彬、戢红杰和两个同伙对女孩用尽种种酷刑,逼她们交出自己的钱财。两个女孩为求活命,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和住处,几年来出卖青春的全部收入都归了发哥一伙。两人还被尖刀、铁钳逼着,以“患了急病”或“有急用”为借口,向亲友“借”了很多钱。数十万元到手了,两个女孩已被吃干榨尽。发哥冷冷地说,该处理后事了。第七天早晨,晨阳冉冉升起,透过一扇窗口,我们可以看到那栋公寓楼的套房内,两个一丝不挂的女孩遍体鳞伤,静静躺在席梦思上,脸部、乳房、手臂、大腿有很多烟头的烫伤和铁器的重创,所有红指甲都被铁钳夹碎,可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据说,饮用了含有过量安眠药的水,人在走向生命终点时是微笑着的。
随着杨树彬一声令下,房间仿佛变成了医院的外科手术室,薄薄的塑胶手套戴上了,一堆闪闪发亮的刀具、铁器摆了出来,煤气灶也点燃了……很快,两朵花被肢解了,碎裂了,生命的曲线流出浓烈的血色。
地球上的每朵花、每个女孩都是不该碰的,此刻太阳喷射出愤怒的光芒,光芒如泪,光芒如仇,光芒如剑!
邪恶永远躲在黑暗之中,活着也必须以死亡的方式。清晨,窗外的朝阳冉冉升起。“讨厌!天这么快就亮了!”满室蒸腾而腥臭的雾气中,响起戢红杰喑哑的声音,随即刷的一声,窗帘拉上了。
戢红杰,眉眼俏丽,身材窈窕,1981年出生在吉林省舒兰市溪河镇四家子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母亲患有癌症,父亲性格暴戾,好喝酒,醉了以后对家人非打即骂,家里几乎没什么收入,也看不到任何希望。17岁时,戢红杰逃离这个冷冰冰的家庭,南下深圳在夜总会当了陪舞女。两年后,她被杨树彬用那枚钻戒勾下水,一夜风流之后,成了他的情妇与帮凶。此刻,戢红杰照例穿着自己特殊的“工作服”:半裸的身体只遮着一副黑色乳罩和一件黑皮短裙,连鞋都没穿——一切为了避免染上血迹。屋里太热了,而且整整忙了大半夜,汗水淋漓的她点燃一支细雪茄,冲着发哥说:“他妈的快饿昏了,出去吃点儿东西再干吧。”她的声音因疲惫而变得十分嘶哑,像电锯切过空气。
“快干!这就完事儿了。”发哥说。另外两个瘦男人像冰冷的机器人,一个俯身在浴盆前细心而专业地切割着,另一个站在煤气灶前鼓捣着蒸锅。四个杀手紧张地忙碌着,凶光在闪,血光在闪,煤气灶的火光在闪……三四个小时过去了,临到中午,所有的活儿都利索了。红红打开窗户,腥臭的雾气很快消散。此刻,地板光滑如镜,浴盆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像五星级级宾馆一样洁白发亮。三个男人套上笔挺的西装,红红套上一件蓝色牛仔马甲,登上高跟长筒黑皮靴,然后对镜拢拢汗湿的披肩发,得意地摆出一个S造型——一个妖冶的狐狸精顿时显形在穿衣镜里。发哥走过去揽住她的纤腰说:“走吧,我们可以出去吃一顿牛排了。”
一次“死亡约会”宣告结束,两个夜总会女孩彻底人间蒸发。因为她们从事的是难以告人的暧昧职业,对外报的是假名字、假住址,对家人说的是假工作,因此在以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没有多少人关心她们去哪儿了?为什么失踪了?只有其家人久久打不通手机,急忙赶到这座城市,哭求警方帮助查寻。
警方的记录只能是:“失踪”。
接着,又是连续几个“失踪”……
这是令人痛心的警示:所有渴望一夜暴富的天真女孩,千万要小心啊!把青春出卖给魔鬼,那是刀尖舔血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