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著中解读马克思恩格斯的民族平等理论

陈小娟

摘 要：马克思和恩格斯民族平等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我国处理民族关系问题具有重大的意义。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民族和民族平等问题的著作相当多，他们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揭示了民族问题的解决方法。本文将从马克思和恩格斯原著中深刻解读民族平等理论，挖掘伟大思想家的理论精髓。

关键词：马克思；民族平等；民族解放

一、民族平等理论初步形成期

这个时期的民族平等理论刚处于萌芽期，时间大致可以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初，民族平等理论主要集中在《论犹太人问题》、《神圣家族》和《共产党宣言》等著作中论述。

1.《论犹太人问题》第一次正式论述民族平等思想

在这部著作中，马克思论述的是犹太人应该如何取得民族平等的权力。

《论犹太人问题》是马克思针对布鲁诺？鲍威尔的两篇文章——《犹太人问题》和《现代犹太人和基督徒获得自由的能力》的论战性著作。马克思在文中针锋相对，批判鲍威尔的错误的关于民族的思想，提出自己的民族理论。

马克思通过对鲍威尔的批判得出相反的观点，犹太民族的解放不是宗教问题，而是“政治解放”和“人的解放”问题。“政治解放同时也是同人民相异化的国家制度即统治者的权力所依据的旧社会的解体。政治革命是市民社会的革命。旧社会的性质是怎样的呢？可以用一个词来表述：封建主义。……政治革命打倒了这种统治者的权力，把国家事物提升为人民事务，把政治国家组成为普遍事物，就是说，组成为现实的国家。”马克思在这里论述的政治解放是世俗社会的解放，并不是思想精神领域的纯粹的解放。马克思已经开始认识到，民族问题的基础在现实的市民社会，要实现真正的民族解放首先是市民社会的政治解放。人的解放就是“只有当现实的个人……成为类存在物的时候，只有当人认识到自身‘固有力量是社会力量，并把这种力量组织起来因而不再把社会力量的形式同自身分离的时候，只有道路那个时候，人的解放才能完成。”

2.《神圣家族》进一步发展民族平等思想

《神圣家族》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一部论战性著作，批判布鲁诺？鲍威尔及其伙伴在《文学总汇报》发表的一系列错误思想，是马克思、恩格斯初步形成唯物主义思想的重要标志。

在《论犹太人问题》中，马克思已经论述，要取得民族平等，就必须进行政治解放和人的解放。在《神圣家族》这里，马克思、恩格斯进一步阐述了政治解放和人的解放的关系。

“既然鲍威尔已经把政治解放同人的解放混淆起来，那么他也就必然合乎逻辑地要把实现解放的政治手段同实现人的手段混淆起来。” 为了进一步阐述两者的关系，马克思仍以犹太人问题为例进行解释，“在许多国家，犹太人（如同基督徒一样）在政治上已经获得了完全的解放。但是，犹太人和基督徒还远远没有获得人的意义上的解放。可见，政治解放和人的解放之间必定是存在差别的。所以，必须对政治解放的实质，也就是对发达的现代国家的实质进行研究。” 政治解放不同于人的解放，政治解放就是指资产阶级革命，当时的德国没有完成资产阶级革命，所以犹太人还没有真正获得解放，犹太人和基督徒的共同解放，那就是更高一级，消灭阶级剥削的人的解放。

“直到现在每个民族同另一个民族相比都具有某种优点。……批判凭借无限的自我意识，使自己凌驾于各民族之上，期待着各民族跪在自己脚下乞求指点迷津，它正是通过这种漫画化的、基督教日耳曼的唯心主义，证明它依然深深地陷在德国民族性的泥坑里。” 马克思在这里批判了青年黑格尔派运用唯心主义论述德国日耳曼民族的优越性，指出民族是平等，没有哪个民族对其他民族具有“精神优势”。

3.《关于波兰的演说》中实践的民族平等

1847年11月29日，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伦敦举行的纪念1830年波兰起义十七周年的国际大会上各自发表了重要演说，论述了民族问题与所有制关系的联系。

“無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胜利也就是对民族冲突和工业冲突的胜利，这些冲突在目前使各国互相敌视。因此，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的胜利同时就是一切被压迫民族获得解放的信号。”被压迫的民族要想获得平等自由，获得民族的解放，唯一的方式就是无产阶级进行革命，消灭资产阶级。马克思已经将民族问题与阶级问题深深联系在一起，民族问题就是阶级问题。

“一个民族当它还在压迫其他民族的时候，是不可能获得自由的。因此，只要波兰没有从德国人的压迫下解放出来，德国就不可能获得解放。正因为这样，波兰和德国才有一致的利益，也正因为这样，波兰的和德国的民主主义者才能够为解放两个民族而共同努力。” 恩格斯在这次演说中以德国人的身份来演讲，勇敢地承认自己国家在瓜分波兰中得到的利益，并指出只要德国还在压迫波兰，德国也不可能得到解放，只有波兰得到解放，德国才能得到解放，波兰和德国的民主主义者利益是一致的。恩格斯不仅体现出崇高的品格，也论述了民族之间的平等不是压迫和剥削关系，共同起来反抗资产阶级才是民族平等的真正要义。

4.《共产党宣言》确立民族平等理论的初步形成

《共产党宣言》中论述民族的语句有很多处，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民族理论与阶级理论深深联系在一起。这是马克思和恩格斯运用辩证唯物主义方法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的典范之作，正因为如此，民族平等问题是始终根植于历史唯物主义中，民族平等问题就是阶级问题，就是人的解放问题。

马克思和恩格斯深刻揭露了民族不平等的根源和实质，而解决民族平等办法就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因为“工人没有祖国。绝不能剥夺他们所没有的东西。因为无产阶级首先必须取得政治统治，上升为民族的阶级，把自身组织成为民族，所以它本身还是民族的，虽然完全不是资产阶级所理解的那种意思。” 工人没有国界，工人在资产阶级这个共同的敌人面前，他们就是一个民族，只有工人阶级上升为民族的阶级，团结一致，共同努力，消灭资产阶级，所有的民族不平等问题都迎刃而解。

从《论犹太人问题》到《共产党宣言》，马克思主义的民族平等理论已经基本得到确立。1848年以后，歐洲各国掀起了一场空前的资产阶级民族民主运动，为了在实践中检验自己的理论，马克思、恩格斯积极参与革命运动。在革命中吸收经验教训，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

二、在实践中发展民族平等理论

这一时期主要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论述民族平等问题的著作主要有《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法兰西内战》、《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匈牙利斗争》《民主的泛斯拉夫主义》等。

1.《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和《共产主义同盟中央委员会告同盟书》中论述民族问题和社会主义革命联系

《共产党宣言》确立了取得民族平等的方式，即消灭阶级。那么该如何适当地、理性地进行消灭资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是什么？

这种社会主义革命就是用暴力手段推翻资产阶级统治，无产阶级自己掌握政权，消灭一切阶级差别，建立新的生产关系。“但是为了达到自己最终的胜利，他们首先必须自己努力：他们应该认清自己的阶级利益，尽快采取自己独立政党的立场，一时一刻也不能因为听信民主派小资产阶级的花言巧语而动摇对无产阶级政党的独立组织的信念。他们的战斗口号是：不断革命。” 要取得社会主义的革命必须不断革命，并且要警惕民主派小资产阶级的诱惑和误导，始终把夺取政权作为自己的目标。

社会主义革命问题就是民族平等问题，民族平等问题从属于社会革命问题。只要解决主要问题，民族问题自然而然地解决。作为代表新生力量的无产阶级，其目标是建立自己的政权，而手段就是不断革命。

2.《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和《法兰西内战》中工人阶级和民族问题跟国际化的关系

这两篇分别是马克思在1864年和1871年写，对当时工人阶级的活动都具有指导性意义。在这个时期，马克思在解决民族平等问题，争取工人阶级解放时指出一种出路—国际化。

“工人阶级的解放既然要求工人们兄弟般的合作……努力做到使私人关系间应该遵循那种简单的道德和正义的准则，成为各民族之间的关系中的至高无上的准则。” 这里马克思所说的无疑是让民族之间明确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资产阶级，只有民族间共同努力，一起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才能做到真正的民族平等。在《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一篇宣言》的最后，马克思热烈赞美了“英国工人阶级向法国工人阶级和德国工人阶级伸出了友谊的手。”“工人之间没有国界，只有共同的敌人，相互之间的团结才能正在实现人的解放。

在《法兰西内战》中，马克思首先强调工人阶级目标是必须消灭阶级统治，无产阶级掌握政治权力，才能解放自身，解放民族，实现人的解放。“巴黎无产阶级用以欢迎的二月革命的‘社会共和国口号，不过是表示了希望建立一种不仅应该消灭阶级统治的君主制形式，而是应该消灭阶级统治本身的共和国的模糊意向”。 其次，马克思论述到了资产阶级的沙文主义，揭露了资产阶级沙文主义对民族的掠夺和压迫性，要实现民族平等，必须消灭资产阶级。“资产阶级的沙文主义只不过是最大的虚荣…巴黎的工人却通过打击本国的阶级统治者而打败了外敌；通过取得世界各国工人之先锋的地位而消除了国界！”资产阶级的沙文主义无疑体现了资产阶级的罪恶本质，也体现了造成民族压迫和民族剥削的重要原因。马克思在此揭露资本主义的沙文主义的本质，也是为了让各国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资产阶级。正如《共产党宣言》最后所号召的一样，“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初，马克思著作论述民族平等问题一如既往的要求无产阶级革命，消灭剥削阶级。并在此论述了一个重要的思想，那就是各国的无产阶级必须团结在一起，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共同对抗资产阶级，阐述了工人阶级国际化的思想。

三、民族平等思想的深化

这一阶段主要是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论述的民族平等的著作主要有马克思写的《摩尔根（古代社会）一书摘要》、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和《论封建制度的瓦解和民族国家的产生》以及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重要信件。

1.《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系统论述民族平等理论

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在某种上是实现遗愿。不是别人，真是卡尔？马克思曾打算联系他的—在某种限度内我可以说是我们两人的—唯物主义的历史研究所得出的结论来阐述摩尔根的研究成果，并且只是这样来阐明这些成果的全部意义。” 1883年，马克思去世后，恩格斯开始总结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唯物主义观点，并且在结合马克思所写的《摩尔根（古代社会）一书摘要》，写下这部著作。

《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揭示了民族不平等的最根本原因—生产力。恩格斯从蒙昧时代开始论述，探讨家庭的产生和几种形式，重点阐述易洛魁人的氏族和希腊人的氏族，并讲述了雅典国家的产生。之后着重讲述德意志民族的产生和发展以及德意志国家的形成，最后对比论述了野蛮时代和文明时代。以民族的产生、发展和灭亡为主线，深刻阐释了民族战争、民族融合等一系列不可避免的趋势，指出“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结底是直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 归根到底来讲，民族问题，包括民族平等问题，其最终原因还是生产力发展的状况不同而造成，民族之间生产力的不平衡发展，以及分工的不同状况，才产生民族之间的侵略战争、民族压迫和民族融合。恩格斯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科学的分析了民族不平等的根本原因，并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对人类的发展做了科学和客观的分析。然而，要让民族之间实现真正平等，就必须消灭阶级。民族平等的最终实现，是阶级的消亡，而最终的结果是民族的大融合，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是对古代氏族社会的一种更高形式上的复归。

2.《论封建制度的瓦解和民族国家的产生》以及恩格斯一些重要信件

在发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不久，恩格斯又写了《论封建制度的瓦解和民族国家的产生》来论述民族和国家问题。

在这篇著作中，恩格斯仔细分析了封建制度的瓦解的真正原因是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是不可逆转的历史过程。文章论述了英国、法国、波兰、立陶宛甚至俄国在封建阶级统治下是如何推翻阶级统治，建立新的民族国家。从整篇文章中，我们毫无疑问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只有推翻阶级统治，才能实现真正的民族平等。

1882年，恩格斯在写个卡尔？考茨基的信中，也论述到了民族平等问题。“一个大民族，只要还没有实现民族独立，历史地看，就甚至不能比较严肃地讨论任何内政问题。……无产阶级的国际运动，无论如何只有在独立民族的范围内才有可能。……只有在平等者之间才有可能进行国际合作，甚至平等者中间居首位者也只有在直接行动的条件下才是需要的。” 民族之间平等的国际合作的首要条件是民族独立，可以综合来说，解决民族平等问题，首先必须实现民族独立，而实现民族独立就必须推翻剥削阶级的统治。

四、结束语

马克思和恩格斯论述的民族平等理论都是深深根植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中。民族平等是一个历史范畴。虽然马克思和恩格斯没有对民族平等下一个十分明确的概念，但是从各种著作中，我们可以提取他们关于民族平等的各种思想。首先，“直到现在每个民族同另一个民族相比都具有某种优点”这句话模糊的阐述了民族平等的含义。其次，在《共产党宣言》和《神圣家族》等著作中揭示了民族不平等的根源—阶级压迫。再者，《在法兰西内战》等著作中指出实现民族平等的途径—消灭阶级。最后，在《共产党宣言》和《国际工人协会宣言》等著作中分析了无产阶级和民族平等的实现的关系。我国是多民族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民族平等理论在我国今后处理民族问题上是有一定借鉴意义的。

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编译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集》，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年4月.

[2]中共中央编译局.《列宁全集》，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9月.

[3]郑流云.列宁民族平等思想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10-40.

[4]郝东升.《论犹太人问题》的文本解读[D].北京：北京交通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1-36.

作者简介：

陳小娟（1984～），女，苗族，籍贯：湖南，专业：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