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涛的画书:现成品绘画的可能性
2016-05-30夏可君
夏可君
当代艺术有待于重新开始,并被重新定义,这就是重新面对物品与绘画的关系,郁涛这 些年一直在潜心研究当代艺术的可能性,形成了自己的“现成品绘画”。通过裁切收集的书籍、画册与报纸等等这些“物品”,然后反复的种色与筛色,使之呈现为看似材质式的抽象作品,又看似装置性的绘画作品,郁涛的工作让我们看到了现成品绘画的新样式。
通过对各种书本器物的“养化”处理,日晒雨淋以及各种不同方式的“上色”,或如同撒种与播种一般的“种色”,使之可以继续生发、生长,以此时间性的养化过程,改变了现成品的本性。郁涛现成品绘画的制作过程可以提炼为:裁书——贴书或贴纸——水养形变——控制形变——种色——筛色。由此呈现出几种不同的样式:或通过斜切面的色彩错叠,形成立体雕塑性的装置;或集中于单册书本上,看似一个个小小的纪念碑,宛若一块碑石,这是书之废墟,带有历史的苍茫感,如同无尽的铭文,如同魂魄萦绕的残骸物;或在底板上出现剩余的纸屑,这些从这本书册上撕下来的剩余物,还是同一物,但有着互文性,相互诠释,并非抽象画,具有隐约的可读性;或更为混搭,在底板上贴书与贴纸,对肌理更为自然性地利用,细碎与厚实并存,形成对比;或整幅作品只是贴上纯粹的纸屑,更散碎,接受时光的变形与养化,任其自身生成,不受控制,仿佛可以听到每一片纸低微的声音。
郁涛的现成品绘画化以及绘画的物品化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现成品的绘画化”,这些裁切与上色之后的作品,因为书册的厚度,看似“准雕塑”,有着浅浮雕的触感。因为书本乃“物品”,在切割后去掉了实质的信息内容,仅仅留下斜切的线纹形式,形成抽象画一般的肌理,看似某种材质的肌理化抽象,但又是“互文性的”,回到了书本与文本,平面基底上还有着碎纸叠加和粘贴的文字。郁涛让书册直接进入作品,不是传统绘画对物象的参照与描绘,而是直接把物置于画面上,但又不是画出来的,而是把“物”直接置于平面上,让现存实物直接显现,但又经过了精心地时间化处理。另一方面则是“绘画的物品化”,郁涛不是把自己的创作当作绘画来做,而是当作器物来制作,就如同民间的漆匠,或者古代楚文化的漆工,以“日工”的工作态度,把绘画当物品看,如同一些小纪念品,吸纳了织锦、碑刻等器物的视觉制作方式,突出了物品的特点与坚实性。
郁涛的画书让我们看到了:书之废墟,书之涅槃,书之挽歌,书之魂魄。这些画书,乃是诗人马拉美所言的:“在厚度上,借助于灵魂的堆积,就如同小型的陵墓。”而书册的堆积,还是从黑色的混沌中被切割后,叠加起来,形成了魂魄感知的新平面,这些采集起来的剩余物,这些残骸,乃是伟大的黑色珍宝,是记忆的凝结,是再次的招魂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