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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朱天文《荒人手记》的艺术特色

2016-05-30张亮

西江文艺 2016年10期
关键词:艺术特色

张亮

【摘要】:《荒人手记》是台湾女作家朱天文后期世纪末写作的一部重要长篇小说,主要以手记的形式传达了一位中年男同志对生命与生活的思考。本文主要从小说的叙述视角、叙述时间的安排和语言艺术的创新三个方面来分析这部小说的艺术技巧和特色。

【关键词】:朱天文;《荒人手记》;艺术特色

台湾女作家朱天文出生于文学世家,曾师从胡兰成,也受过张爱玲影响,是被王德威称为“张派传人”的重要代表人物,同时也是台湾新电影的重要编剧之一。《荒人手记》是朱天文后期转型的一部重要作品。这篇小说不同于她早期作品的青春和眷村书写,采用同性恋的视角,以一个中年同志的手记形式来写作,没有主要的故事线索,而是将生活事件拆散成充满生命力的碎片加以知觉化的重组,传达对生命与生活的思考,涵盖许多面向,形式独特。全书的遣词造语极端风格化,精炼而浓稠度甚高。朱天文以其敏锐的感官、细腻的分析、极力打磨的文字之美倾诉了同性恋这一边缘群体的内心世界。本文主要从小说的叙述视角、叙述时间的安排和语言艺术的创新三方面来分析《荒人手记》的艺术特色。

一、新颖独特的叙述视角

朱天文作为一位女性作家,采用第一人称男同志的视角来书写,像她这样跨越性别书写的非常少见。而且,长久以来异性恋的主流价值已经根深蒂固在大众心里,同志世界封闭、禁忌、神秘,难以被人们所理解和接纳。朱天文要描写男同志的心理在性别和身份上都必须逾越自我,其小说的真实性、可信度也难免会遭到质疑。她对于自己的创作,也认为并不能取代同性恋者自己的写作。不过她的书写从另一个视角来透视男同性恋的心理与情愫,又不失为一个新颖而独特的角度,作者深厚的文学创作底蕴也使得这部小说与一般的描写同性恋题材的作品截然不同。从朱天文女作家的身份来看叙述视角,实际上,作家与第一人称“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分离的,男同性恋的身份特征被作家借用。小说里某些观点、思想、感受其实是非常作者化的,体现了朱天文的“自我”。朱天文曾坦言从头到尾可能只有“我”的人生观、情爱观。小说书写者实则借着“同性恋”的特殊性,表达自己对情色爱欲的独特看法。因为女性视角与男同性恋的独特组合,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小韶具有“雌雄同体”的特征,拥有男体肉体却有着女性般细腻的心,他的身上没有男性的霸道,却常流露出女性的阴柔,甚至是善妒借小韶之口,朱天文在《荒人手记》中重新定位了男同性恋者的性别——既非男性也非女性,因为他们拥有着“雌雄同体”的灵魂:“在那里性不必担负繁殖后代的使命”,“因此性无需双方两造的契约限制,于是性也不必有性别之异”。朱天文通过同志小说对性别问题做出了惊人的探索,她超越了常规的男女二元对立模式,也打破了性别单一的两性格局,有力地冲击了长久以来两性对立模式。从荒人的身份来看叙述视角,“荒人”这一都市雅痞形象代表了作为边缘群体的男同性恋们。“这是颓废的年代,这是寓言的年代。我与它牢牢的绑在一起,沉到最低最底了。”读者与荒人一起感受到都市文明中的荒颓和无奈。“我只是很迷惑,很在意,若是那么秩序的巴哈乐境,物各有位,事各有主,男的男,女的女,星与星默默行健不乱,仰叹浩瀚法则的美丽,庄严,在其中,可也有我们同志的位置呢?或者我们是例外,被剔除不在的?”朱天文借以“荒人”之嘴问出以上问题。当社会分工合理秩序俨然时,作为社会的边缘者,在一个日益异质的都市迷途中,如何才能找到皈依和存在?

二、叙述时间的安排

朱天文曾在访谈中谈到:“作家成熟到一个程度的时候,他肯定会有一个念头,把顺序倒过来。就是说,给自己设下限制,布置障碍,定出一些奇怪又苛刻的游戏规则。”《荒人手记》在叙事时间的安排上也多处用了倒叙和插叙,看似散乱,只与小韶的意识所到之处相关,但其实整部小说的背景都与阿尧的死有关,小说的叙述时间可以说也是以阿尧的死为参照的。朱天文将小说中的故事时间与叙述时间进行不断的组合与切割,创造出一个虚幻又真实的世界。纵观小说中的第一个时间是阿尧“生命的最后五天”,后面的叙述,从这个点出发,不断向前追溯,继而再回到这个点。这个时间点的选择,是作者有意使小说中的时间失序而为之。在内容和章节的安排上,也是错综复杂。有些情节看来似乎是混乱的。如:荒人与阿尧回忆十分瀑布,是在倒叙的叙述中,再倒叙阿尧死前回忆去年深夜交谈的事,而交谈的这个事件,又是20年前的年轻回忆。这样一层一层的倒叙,一层一层的缠绕,使得小说层层递进,并跳跃折射,与小说“回忆”的叙述照应。“荒人”抵不过时间荒冢,在边缘世界里自甘堕落为局外人,却更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成为双层身份尴尬的被隔离者。与之对比鲜明的阿尧,拥有美好肉身的同志权利捍卫者,始终以惨烈的姿态对抗正常的秩序,却一开始便是以垂死之人的身份出现。作者用他生命的最后五天作为贯穿全文的线索,让“荒人”在回忆与现实中沉浮,在好友即将永别这样的现实里挣扎,似乎又传达出另一层残酷寓意:“荒人”意识到从今以后必将面临的劫难,也明白毕生所寻找的救赎根本就无所适从。在小说里,阿尧死亡的这个时间点经常出现,这是荒人生命中一个关键的时刻,他的死成为荒人反思生命的动力,小说的末尾,荒人又回到阿尧死亡的场景,回到当初小说的开头。这样,小说环形的结果轮廓就清晰可见了。

三、语言艺术的创新

《荒人手记》整体的语言风格华丽苍凉又不失真实,遣词造语都十分精炼,可谓是句句箴言。王德威曾说在《荒人手记》中,朱天文“祭起了‘文字炼金术,以缠绵繁复的意象修辞,伪百科全书式的世故口气,筑造了她的‘色情乌托邦,也是个因空见色,由色生情的乌托邦。”小说的语言凝练而又恰到好处,简短精辟而又寓意深刻。如这样的词组 “同性恋者无国界”和“ 亲属单位终结者”。同性恋作为被放逐的边缘群体,无父无国,在以异性恋为正常秩序的世界里,同性恋者面临着共同的命运,确实是无国界可言。而把同性恋描述为“亲属单位终结者”,同性之爱,与生殖后代无关,自然也就无所谓会有亲属关系。“无国界”有着找不到故乡和归路的悲哀,而“终结者”带着必将毁灭的绝望和无奈。关于百百科全书式的引用,文中不仅多处提到或者直接引用列维·斯特劳斯、福柯、本雅明等大学家的观点,也经常提及到音乐、广告和电影,佛教、印度教等宗教也被提到多次。而书中占了一页半篇幅的色彩元素周期表也是及其大胆而有特色的引用,就像小说中提及的“逃避开文字的逻辑,连符号性也摒弃掉,文字成了万花筒碎片,組合为缤烂景观。我放逐其中忘返,纯粹的色感花园,如在苍蝇之复眼所见的世界里营飞。”朱天文通过这些引用来打乱文字的秩序和逻辑。这些百科全书式的引用绝不只显示了她知识的广博,而是使小说更加完整的重要内容,也给她末世的语言和观点做了理论性的支撑。

《荒人手记》作为一部女作家描写那同性恋的作品,在叙述视角上本身就很独特,加上朱天文华丽而低调的文字,使小说有一种唯美色彩,在小说文本叙述和语言上有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参考文献:

[1]朱天文.荒人手记[M].山东:画报出版社.2009.

[2]朱天文.世纪末的华丽[M].四川:文艺出版社.1999.

[3]蒋一之.朱天文研究在大陆:1995—2012[J].华文文学.2012(05).

[4]郑国庆.《荒人手记》与朱天文的警世预言[J]. 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版).2010(09).

[5]李晨.论朱天文创作中的阴性书写方式[J].江汉论坛.20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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