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雅典民主政治形成原因的两点思考

徐茂祥

摘要：高中历史课程中雅典民主政治的形成原因是个重要知识点，但根据课程标准要求，各版本教材都在讲述民主政治之前重点讲述了雅典特殊的地理环境，很容易使学生形成地理环境决定政治制度的错误认知。对此本文尝试做一点深入的细节探讨。

关键词：雅典民主；形成原因

高中历史课程中雅典民主政治是重要知识点，但由于属西方古代史的范畴，在中学层面能接触的资料较少，学生甚至是教师都陌生，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产生了不少疑惑和问题，为此有必要展开一定的探究。

一、为什么古希腊不是所有的城邦都实行民主政治

在雅典民主政治的形成原因上，各版本教材都强调自然地理环境的影响。人民版教材表述为“使古希腊形成宽松自由的社会环境，并较早地接受了平等互利的观念。这一切有助于古希腊民主政治的建立”；人教版教材也表示“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决定希腊的商品经济比较发达，手工业、农业与市场的联系十分紧密”。从而给人认知，古希腊民主政治的形成得益于地理环境，甚至有些资料和教师宣讲“海洋文明产生民主政治”。

但问题很快产生——为什么古希腊不是所有的城邦都走向了民主政治，有些城邦如斯巴达奉行贵族制，君主制也在不少城邦存在，如西库翁的俄耳塔戈刺王朝就维持了百余年。

以斯巴达为例进行分析很快就能得出答案。斯巴达地处拉哥尼喀盆地，“中央有一壑谷，长约三十公里，宽约十公里……此地土味肥腴，牧场林立，宜于耕稼”，“没有适宜的港湾”，这样的环境显然不是教材上所描绘的那样，也不同于雅典，造成了“有史以来，斯巴达始终是个农业国”。与之相对应的在政治上设有两个王，最高的政治机关是“长老议事会”，实际权力掌握在氏族贵族手中。

从中我们可以得出启示：商品经济才是催生民主政治的关键因素，那些工商业不发达或以农业为主的城邦即便身处希腊的大环境也很难走上民主道路。对此人教版教材的一语道出：“在海外贸易和工商业比较发达的城邦，新兴的工商业阶层追求民主权利的渴望则更加强烈”。

二、雅典民主政治形成中被忽视的一个因素——贵族的内斗

按照马克思主义观点，人是历史的主体，是历史的创造者，国家政权是阶级斗争的产物，因此分析雅典民主的成因时还应关注阶级斗争。对此人民版教材有着明确的论述“它是平民与贵族反复斗争的结果”；人教版教材也将“新兴的工商业者和下层平民一起反抗贵族的专横统治”作为雅典民主政治建立的背景。贵族与平民的力量演变对政治走向有着极大影响。但课标、教材和教师都把目光集中在平民的崛起，极少关注贵族，忽视了雅典民主政治能够确立的一个重要因素——贵族的内斗。

首先，雅典贵族长期处于分裂和纷争状态。雅典最初是由四个部落构成，“这些部落原是古代贵族家族的组合，每个人都隶属这些部落”。这种以血缘为基础的部落彼此很难相融，加上狭小的空间和有限的资源，必然引发一系列的冲突。在基伦暴动和德拉古法典中都有反映。基伦事件中，基伦的支持者被包围在卫城中，最终被出自阿克密尼德家族的执政官麦加克里斯下令全部诛杀。随后基伦家族再度得勢，很快就以亵渎神明的罪名将阿克密尼德家族逐出雅典。

德拉古法典以严酷出名，“唯有一条完整的条文却显得相当宽厚：非预谋杀人者将遭放逐。长久以来，不断有人认为，这条文反映了当时贵族世家之间争斗非常激烈。它意在将涉及暴力犯罪的贵族逐出阿提卡，却不至动用死刑。一旦动用死刑，可能招致更加残暴的复仇杀戮”网。创建民主政治的克里斯提尼所在的阿克密尼德家族先后四次被放逐，这从侧面反映出了贵族之间斗争的激烈。

梭伦改革后，以地域为基础的贵族世家派系逐渐形成，三大贵族派系崛起：阿克密尼德家族墨伽科勒斯领军的“海岸派”，由来客古士为首的“平原派”，庇西特拉图家族的“山岳派”。接下来雅典的政局基本上就围绕着三大家族而发展。“贵族家族与各自在当地的支持者之间的派系斗争，也许还有富人和穷人之间以阶级为基础的斗争，导致庇西特拉及其子的僭主统治的建立”。庇西特拉图依靠自身的优势和外部援助三度建立起了僭主统治，但与阿克密尼德家族的斗争却始终没有停息。在两度被包括阿克密尼德家族在内的反对势力推翻后，庇西特拉图成功地放逐了阿克密尼德家族，稳定了统治。同时他还面临着另一个政敌弥提阿狄斯，“平原派有名的领袖之一，盘踞（色雷西亚）对岸…他建立了一个小国家，并且采取独立自主的对外政策，他得到了雅典人的擁护”。

其次，克里斯提尼是在贵族斗争白热化的背景下进行了民主改革。庇西特拉图死后，其子希庇阿即位，但缺乏其父的才智和权威。流亡海外的阿克密尼德家族一直处心积虑地要推翻希庇阿的统治，新族长克里斯提尼一度回国担任了执政官。最终阿克密尼德家族在斯巴达的帮助下，推翻了希庇阿的僭主统治。但“回到雅典的阿克密尼德家族，丝毫无法博得民心爱戴”。贵族伊撒哥拉斯很快起来反抗，在斯巴达的帮助下，流放了包括阿克密尼德家族在内的众多家族。不过当伊撒哥拉斯企图废除梭伦改革成果时，雅典民众强烈不满，将其和斯巴达军队赶出雅典，并召回了此前被放逐的阿克密尼德家族，克里斯提尼回国掌权并进行了民主改革。可见正是几大贵族世家之间的斗争给了平民一次左右政权的机会。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得出：贵族的分裂和内斗，使得彼此相互制衡，难以走向君主制；同时又削弱了整个阶级的力量，无形中提高了平民的地位，为民主政治的建立提供了有利的契机和空间。

在新课程背景下，越是遇到不熟悉或有距离感的知识点，我们就越不能盲从。作为受过系统史学教育和训练的中学教师，应该在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史观的前提下，通过对相关史实和史料的分析，敢于寻找问题的答案，真正做到言传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