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镜花缘》中的女性形象
2016-05-30商国昌
商国昌
【摘要】李汝珍的《镜花缘》是继《红楼梦》之后又一部反映女性问题的力作。它提出了一系列有关女性命运的问题,其中对女子的“四德”进行了新的定义,从妇德、妇容、妇功等方面对德才观和审美观的探讨突破了传统观点,并为今后探索女子的命运与出路反面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关键词】《镜花缘》 女性形象 德才观 审美观
继《红楼梦》之后,清代的白話小说又出现了许多反映女性生活的佳作,诸如《镜花缘》、《绿牡丹》、《儿女英雄传》等,他们都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女性与命运的抗争。其中,反映女性问题最为深刻者,在探索女性命运和出路方面贡献最大者,当属李汝珍的《镜花缘》。胡适曾经在《<镜花缘>的引论》中指出:“几千年来,中国的妇女问题,没有一个人能写的这样深刻,这样忠厚,这样怨而不怒。《镜花缘》里的女儿国一段是永远的不朽的文字。”[1] 在探索妇女出路、改变千百年来女子居于男子附属地位的命运方面,《镜花缘》是成功的。其中对传统女子德才观和审美观的突破,是李汝珍对女子命运思考的重要方面。
一、女子“四德”观
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一直左右着人们的思想。班昭的《女戒》所规定的“四德”历来是衡量女子行为准则与道德的标准:“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则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絜,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细笑,絜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德,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2]正是这“四德”,严重地束缚了广大妇女的个性与才性,使其甘心情愿地成为男子的附庸,毫无怨言地去做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在今天看来,李汝珍在《镜花缘》中,虽然对于束缚女子近两千年之久的“四德”没有提出异议和批判,但却赋予了“四德”以新的内容。它领先于时代的的妇女思想,表现出妇女的博学多能。
(一)、妇德
《镜花缘》突破了“妇德”中“节义”的观念,将忠君事国纳入了其中,从而使《镜花缘》中所展现的女性形象多是忠孝节义的化身。自古以来,忠君事国被看做是男子的事情,女子向来是处于深闺,其所能做的,仅仅是为父母敬孝,对丈夫从一而终。然而《镜花缘》却将忠孝节义集于女子一身,旗帜鲜明的提出来女子要参与国事的口号。不远万里到海外寻父的唐小山,为报母仇立志杀虎的打虎女英雄骆红蕖,为治母病海底取参个廉锦枫等等,都是至孝的典范。她们的忠,主要体现在对唐室的忠心上。
(二)、妇功
《镜花缘》突破了传统的“四德”对于“妇功”的要求。传统的“妇功”所要求的,不外乎“专心纺绩”、“ 絜齐酒食”之类的内容,牢牢把女性束缚在“女主内”的位置上。而《镜花缘》所强调的“女功”则重在“女主外”。作者把小说的背景放在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当政时期,并且虚构了一个女儿国的国度作为映衬,从而肯定了女子建功立业的可行性。
曹雪芹在《红楼梦》谈到,自己写书为平生所见的几个女子立传,是为了将“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感人事迹流传后世,以唤起人们对于蕙心兰质而薄命如斯的女子的怜悯和同情[3]。因而在他的笔下,“红颜薄命”是众多女子共同的悲剧。“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这就是《红楼梦》的悲剧效果。但是,阅读《镜花缘》时,我们明显的感觉到它有对才子佳人小说系列、《红楼梦》的继承与模仿,但它不仅仅停留在继承与模仿上,他还是有超越性的。从才子佳人的“才、情、智”兼备的女性形象到《红楼梦》的为女性写心、万艳同悲的女性悲剧,我们看到了《镜花缘》的承前性,即对女性才能的认可与首肯,对女性命运的关注。但《镜花缘》提倡为女子树碑立传,这在很大程度上冲破了传统才德观将女子德才限制于贤孝与贞节的狭隘观念,也弱化了小说故事情节的悲剧效果。其描写的重点在于表彰女子的才能与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上。
(三)、妇容
在一种全新的德才观的影响下,李汝珍也突破了传统对于女子容貌的衡量标准,开始用一种全新的审美观去审视和勾勒自己笔下的女子。历来评价女子的容貌,多以身材匀称、眉目清秀,或者服饰得体为准。《镜花缘》虽然不排斥女性的外表美,但更加重视女性的内在美。所以,李汝珍笔下的女性,多是内美与外美的结合,甚至忽略外表而专重内秀。《镜花缘》便看重才学,并把它看成是衡量一个人美貌与否的标志,甚至将一个人的才学与其终生的幸福联系起来。
二、《镜花缘》借女子看异国形象
《镜花缘》一书,最为世人称道的,是作者的博学。书中所写的海外诸国如君子国、女人国等,都源自《博物志》、《山海经》中的神话传说,所见的奇风异俗、奇花异草也都有来历。《镜花缘》中的海外诸国,是对荒诞现实的形象反应,也寄托着作者对理想王国的美好憧憬。作者采用变形、夸张的手法,让社会中的某些方面夸大而在某一国家凸显出来。如:女儿国的男女与别处的男女刚好交换,男人还施脂粉,裹小足,用尽女人应用之物。尽显作者对女子地位的看法。两面国的人,人人生有两张面孔,正面显得和颜悦色,满脸谦恭,让人觉得和蔼可亲,但是浩然巾下的反面,确是一张恶脸,鼠眼、鹰鼻、满脸横肉。显然,两面国的人的两面正是当时社会上那些两面派和势力派的形象显照。再者,作者借想象中的“君子国”,来表现社会理想。“君子国”是一个“好让不争”的“礼乐之邦”,城门上写着“唯善为宝”四个大字,“国主向有严谕,臣民如将珠宝进献,除将本物烧毁,并问典刑。”
《镜花缘》改变了小说中人物的悲剧命运,突破了传统的才德观和审美观,赋予了女性全新的社会使命和审美内涵。小说中的百位才女,已不再是各自孤立的单纯的个体,而是社会的一部分。因此,我们认为《镜花缘》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对后来文学作品塑造才德兼备的新女性形象具有重要的启迪意义。但是,小说毕竟不是文学著作。李如珍在小说中连篇累牍地炫耀才学,极大地破坏了文学的意趣,人物的命运被挤到了次要的地位,当然不会有丰富的感情和鲜明的个性。这也是小说最失败的地方。
【参考文献】
[1]胡适.胡适文集(第六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2](汉)班昭.女戒[A].范晔。后汉书[C].北京:中华书局.2000.
[3](清)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脂砚斋.王希廉.点评.北京:中华书局.2011.
[4](魏)曹植.洛神赋[A].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上编第二册)[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5](清)李汝珍.镜花缘[M].北京:中华书局,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