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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亦舒的都市言情小说

2016-05-30初春云

西江文艺 2016年19期

初春云

【摘要】:以书写都市言情小说为主的香港资深女作家亦舒,其作品大都以香港为背景,描写上层知识分子婚恋生活,体现出鲜明的现代意识。她的小说善于在引人入胜的故事中,真实反映现代香港人的道德、婚姻、爱情观,表现出现代都市人的普遍心态。作品具有一般通俗文学不具备的深刻意蕴,既有对现代都市女性生存境况的关注、对爱情解构,又有对现代化的香港社会生活的透视,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爱情婚姻;女性命运;社会现实

一、爱情婚姻的思考者

对于言情小说来说,爱情是其亘古不变的主题。亦舒笔下描写过许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比如《曾经深爱过》中的周志美与邓永超的纯粹爱情,《香雪海》中香雪海与关大雄的精神恋爱,《蔷薇泡沫》中马宝琳与占姆士的短暂爱情等等。但她并没有专注于这些浪漫的爱情故事,而是以严肃、冷峻的态度揭示了爱情的虚幻和易破碎性,从中渗透出对爱情婚姻的独特思考。

她没有塑造所谓大团圆式的结局,而是解构美好爱情,打破幻灭,写出因为爱情的泡沫而带来的女性人性悲剧。她认为“爱情只是古老传说”,甚至“爱情是一场不幸的瘟疫,终生不遇方值得庆幸”。[1]p256虽然描写爱情,却几乎没有一个美满和谐的婚姻,无所顾忌地体现出对于婚姻爱情的嘲讽,以及对于婚姻爱情的思考:爱情只是一场春梦,虚幻而不可捉摸,山盟海誓经不起长久打击,激情一旦过去便会烟消云散。不可否认,这种虚幻意识的形成与亦舒本人的感情挫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五十年代的香港,资本主义发展迅速,物质横流、金钱至上,商品经济高度发展,导致爱情也遭受侵蚀。

在作者的笔下当爱情面对艰难的现实,显然已经不堪一击。女性面对的就只有伤痛,所以她通过对爱情残酷描写,来关怀女性,让其不再追逐于幻想。小说中有很多欲得爱情却无果最终遍体鳞伤的女性。庄杏友怀抱爱情、倾其所有付出自己的一切,对方却暴露出懦弱与无情,取了门当户对的女子,他最终满怀伤痕,将未婚生下的孩子交予对方,出国留学,最终事业成功,却不再相信爱情。周承钰深爱义父傅于琛,却因为道德约束,望而却步,当决意追求时却因为疾病独自离开。亦舒的笔下,爱情显然是空中楼阁,她试图通过对于愛情的幻灭,给予女性一条自我拯救的道路,走出爱情的困境,摆脱依附性,那就是:“等人家来爱,即使怀才得遇,也怕无常,爱了三五七载,忽然不爱了,被爱者除了被爱,一无所用......正确的做法是备好功课,练好功夫,身心健康,容光焕发,有余暇余力的时候,努力爱人。”[2]

对于爱情和婚姻,女性应该有自我意识,独立把握命运,女性不应该把爱情当作生活的全部,应该有独立、自我意识,拥有完整的我。爱情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只是古老传说,需要我们坦然面对。

二、女性命运的關注者

亦舒作品中不仅体现出对于社会人生的感悟,对于女性的生存、精神困境的描绘尤为突出。“她写这些人的生活、爱情,塑造这些日种种不同的形象,写她们的快乐,写她们的痛苦,写她们的苦闷,写她们的种种心态,现实生活显然有这样的人在......”,[3]她以自己细腻的笔触完成了对于现代都市女性生存状况的关注。

她笔下的女性有诸多相似之处,大都具有高学历,取得经济独立,依靠自我生存。但除去华丽的包装之外,她们又是一个感性的人,心理有着复杂的情感体验。有着女性的纤细、敏感、感性。而时代的变化、生存环境的制约、两性关系的扭曲等因素使得其追求美好爱情和生活的愿望也被打破,虽然不甘低头,做出努力抗争,但是最终希望都落空。亦舒以真实笔触描写了知识女性在都市环境里的寂寞、孤独等心境。

女性自古以来被视为柔弱的群体,无能为力,无法寻找自己的寄托,只能将自己困守在其中,《她比烟花寂寞》描写了姚晶这一女性的悲剧命运,她努力出人头地,最终收获的只有抛弃。最终的财产只留给了与她有过一面之交的女记者,她就如同烟花一样,绽放的时刻是绚丽多彩,结局只是散落与寂寞。女性与他人、社会的疏离感,带给女性的也只有寂寞。生活在这样的喧嚣时代,女性生存是艰辛痛苦的,对于女性困境的关注凸显出她的人文关怀和救赎思想。

女性生存虽艰辛,但不意味着都是天使,需要关爱和同情。亦舒对于女性并非是一味的同情或者美化,她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上分析女性悲剧。性格软弱、不独立、对于金钱与物质的过度追逐是其悲剧的重要原因。男权社会时期,女性缺乏自我个性的认识与张扬,随着社会进步发展,女性完全有能力和自由选择和规划,却仍然将自我视为弱者,甘愿做一只金丝雀被圈养在笼子里,永远依附于男性,这些都显示出女性精神的贫弱,对于这些方面,亦舒都加以深度挖掘审视,使得其视角更为冷静。《我的前半生》中的子君,拥有家庭幸福后,失去了对于生活追求和自我审视的意识,沉迷于享受娱乐,丈夫变心后,选择离婚。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措手不及。可是女儿却毫不容情她,反而指责她:“你辛苦吗?我不觉得,我觉得你除了喝茶逛街之外,什么也没做过。家里的事都是萍姐和美姬做的,钱是爸爸赚的,过年过节祖母与外婆都来帮忙,我们的功课有补习老师,爸爸自己照顾自己。妈妈,你做过什么?”[1]p13对此子君也幡然醒悟,认识到女性应该认清自己的责任与位置,开始规划人生,找回自我。通过可以认识到,无论出于何时,都应该保持对于自我的清醒认识,将自我人格放在生存首位。

作品反映出了香港广大女性对于男性的人格依附与金钱依附,及对女性的人生价值和人生道路的思考问题。如何做到完美,不仅要有魅力的外表,更要有善良的内心,纯洁的灵魂,真诚的生活态度,独立保护自己。

三、社会现实的批判者

言情小说往往被冠之以缺乏社会现实意义,而亦舒的作品却打破了这种偏见,小说中具有对社会现实的敏锐观察,她不粉饰生活,不美化现实。亦舒生活的香港是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商业都市,都市文明的弊端愈发凸显。亦舒通过对于这些生活描写,来展示真实的社会内容。

《喜宝》中的喜宝出卖了青春尊严,做起情妇,最终获得老人的金钱,金钱在其中已经成为两性关系中的重要砝码,《香雪海》中的香雪海继承遗产,拥有财势,便可以当众侮辱乃些亿万富翁。在这些故事中,贯穿出一个主题就是拥有金钱就拥有一切-金钱至上的社会现实。拥有金钱的人却无法拥抱生命的快乐,物质上的富足, 精神上的贫乏, 成了都市社会芸芸众生的通病。

不难发现 ,亦舒的作品中深刻地表述着商业氛围中的精神沉浮和心灵困惑,真切地展示着都市女性面临情感与欲望复杂心态和矛盾选择。特别是在生存境遇的言说中亦舒始终怀着强烈的自我意识书写物质名利等诱惑给女性带来的迷惘、苦恼及其人生态度、价值观念的变化,试图为她们寻求新的生存价值的同时也体现出她对于香港社会现实的关注。

注释:

[1]亦舒.我的前半生[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7.

[2]亦舒.情未了[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8:7.

[3]钟晓毅.亦舒传奇[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