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空间视野下的“重生”类型网络小说

四川网络小说研究课题组

【摘要】：《重生之大涅槃》是四川籍作者奥尔良烤鲟鱼堡（笔名）发布在起点中文网的青春穿越小说，大部分读者将其视为为“重生”类小说的标杆之一。

【关键词】：空间与历史;网络小说;《重生之大涅槃》;叙事结构

在当代，网络文学作为大众文学中的一个分支，作为类型文学的一种，其分类具有广泛性，比如言情、穿越、重生、玄幻、仙侠等，体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与广阔的市场性。网络文学的作者以80后、90后群体为主，以小说的形式，创作了诸多直接反映或间接反映各个时代气息与大众心理状态，以及以想象为主跳出时空的历史界限的极具个性的作品，具有广大的读者群。

《重生之大涅槃》是首次发布在起点中文网的青春穿越小说，大部分读者将其视为“重生”类小说的标杆之一。该小说主要讲述了几乎从未成功把握住人生的每一个转折点，生活、学习、工作各方面都不如意的男主人公苏灿，在重生之前刚被毕业于国内顶级大学高材生的竞争对手打败，并被公司解雇，失意地走在故乡小城路上，周围的一切突然按照时间的痕迹，翻天覆地向过去倒溯，直至回到苏灿中考前几天。将充满悲剧性的青春岁月里所累积的不甘悉数爆发，势要把握机会，重拾曾经的遗憾，改变命运。

一、从空间视野看“重生” 类型小说对个人历史的构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区位'），人与人之间存在'距离'，每个人的目光都指向一定的'方向'，并共同构成一種存在内在'关联'的空间。”[1]从历史的空间结构视野来看“重生”，意味着历史的重新书写。于主人公苏灿而言，历史的更迭意味着他在同一段历史中过去经历的失败被改写，再一次重走过去的岁月，正如“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涅槃”是佛教用语，分为有余涅槃和无余涅槃两种，在《大乘起信论》中言道：“以无明灭故，心无有起;以无起故，境界随灭;以因缘俱灭故，心相皆尽，名得涅槃。”苏灿重生后不是一个万能的天才，相较于他身边的其他人而言，他只是模糊掌握未来历史轨迹这一项优势。从三流大学毕业的他，回到中学依然要通过拼命学习，恶补知识，不断扩展学习，来提升自己的能力，让自己从平凡走向不平凡。这是一个经历过失败人生后，源自本心的最坚定的理想。

1.位置是空间的中心

苏灿重生到中考前几天，他处在一个“中学生”的位置，在这里，老师和学生自然形成一个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主要由个人的学习成绩所决定。因为分数代表着学生未来奋斗高低的基本衡量标准，所以低分者向高分者看齐，各个分数段的学生互相抱团，一中、二中、三中都是如此，由此可见，这是一个由分数高低巩固成的一种具有内在联系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优生的位置构成了空间的中心，被其他学生所围绕，自然形成向心力，比如班长唐妩和副班长董青云，因为他俩是优等生，所以老师才会将精选题私下发给他们。苏灿刚重生，只有几天时间面对中考，如果不是唐妩的精选题，他势必没有突击的机会。苏灿自然而然地朝向唐妩，就空间位置上而言，自然而然地强化了优等生的中心性，其实质标志着未来命运的“好与坏”。

空间位置是先于苏灿的存在而存在的，他的父母为他提供了的生存的机会，他的家庭给他提供了发展机会，但是，他的家庭生活水平在一定程度也限定，或者说影响了他的发展。试着对比重生前后，重生前他们家生活在工厂加盖的临时住房，经济收入水平较低，在亲戚之中不受重视，没有话语权。重生就是最大的“金手指”，它令苏灿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得以重新界定空间位置，换句话说，它重新界定了人与人、人与命运之间的“距离”。

2.距离展现空间的力量

距离直接决定了“边缘”与“核心”的位置。首先，苏灿在他已知的未来历史记忆的下，通过自身的勤奋与努力，考上第一中学，一鸣惊人，意味着他正式开始脱离“边缘”走向“核心”。接下来，循序渐进地改变父母安于现状的思维方式，创办蜀山文具店。继而，提醒大舅避开了股市危机，并在因缘巧合下协助其升职，无意中获得了大舅的对他一家的多方扶持与帮助。在这之后，苏灿高三在美国艾克赛特学院交流期间同扎克伯格合作开创办“脸书”，以及创办大菠萝传媒公司等等，这前后境遇可谓是天壤之别。对苏灿而言，经济社会地位的殊别，意味着不同“位置”离话语中心的不同距离，这种改变使他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当然，一切都可以归功于在过去那一段未来历史作用下激发出来的斗志与努力。值得关注的是，作者对苏灿重生的叙事设定，并没有将人物设定某种超能力者，仅仅设定他所拥有的只是对曾经历史经历的失败的人生记忆，然而正是通过这种真实的对比，感染了读者，通过努力的“大涅槃”，是最平凡的重生，也是激勵人心的重生。

3.方向意味着空间的凝聚力

在整部小说中，女主人公唐妩的人生标志一个成功人应有的轨迹，也是苏灿想要靠拢的一个“灯塔”般的人物。即便后来，面对预知的未来，苏灿朝唐妩的命运式地靠近，一方面为改变唐妩被情杀的悲剧结局，另一方面也是在为完成少年时期对唐妩的倾慕。可以说，唐妩是苏灿的方向，引导着苏灿从边缘逐渐靠近核心指明灯塔。

二、“重生”的叙事结构：个人的奋斗史

“理解一部叙事作品不仅仅是理解故事的原委，而且也是辨别故事的层次，将叙事线索的横向连接投射到一根纵向的暗轴上。”[2]去掉《重生之大涅槃》纷繁的外壳，其实质不过是一部关于青春与奋斗的故事。在青春岁月里，几乎每个人年少轻狂过，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遗憾，留给今天缅怀，正如《重生之大涅槃》作者所言：“年少轻狂代表着什么？是某个公交车里穿着外罩西服，在大热天宁可裹着严严实实的衬衣领带，也不愿意扯下领带解开扣子一解身体之暑，并对此讳莫忌深的小白领，会偶尔对从前奔跑在球场裹得满身是泥惹得无数女生尖叫的怀缅？还是面对口喷白沫的上级刺耳难听的训语，却忍耐着若是换十年前，自己照着他硕大的脸一拳挥出去的冲动？亦或者从前自己会在吉庆的日子面对漫天的焰火兴奋莫名，而现在则裹着风衣穿行于那些烟花爆起，又跳又闹的人群中，行色匆匆的漠然？”[3]青春一旦被提起，就代表着逝去，代表着过去一个时代的记忆的消逝，代表着如今湮没了的激情与梦想。

青春，有的人迷茫混沌度过，有的清晰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行。显然，所有的人和事都在时空中存在，在时间中留下了历史，在空间里留下了痕迹。在这个意义上，涅槃意味着清除掉过往，重生意味着脱离特定的时空。《重生之大涅槃》不同于其他重生类小说的地方就是在于它的叙事模式。它不是简单的历史前后段的粘贴，也不是空间变化的记录，它在预知的未来面前讲的是在不可逆转的时光里，将“心/意识”带到过去，随着青春重新奋斗。小说文本所塑造的男主人公不是全知全能的主角[4]，通过重生回到十六岁的生活，回到过去，回到十六岁的身体里，他曾经经历的一切成功和失败都被消除了。重新站在溜走的岁月面前的他，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拥有理想化的感情，从初恋到追逐的“唐妩”，以及林洛然等女性，作者对此都是一种合理化的人生迷惘到清晰的书写，面对已知的未来，他所能把握的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他无力去改变大时代的潮流，他站在曾经的倒下的地方，以拼搏的方式开启他人生新的書写。

通过重生前后的人生对比，苏灿有两种人生经历，一种远离权力，一种走向并拥有权力。这揭示了“重生”后对权力的渴望。他的欲望可以粗略的分为三种：物欲，即文具店的创立对家庭条件的改善，进而改变了“空间中的位置”;情欲，对初恋陈灵珊的表白，对理想恋人唐妩的追求，对默默守候恋人林洛然的选择;权欲，从学生身份向商人身份的转变，并走进了权力中心圈。不得不说，对欲望的不断满足就是苏灿“大涅槃”前进的道路，给予他翻盘的机会的就是“重生”。

在小说《重生之大涅槃》里，作者先是给予了读者一个失败的人生现状，然后回转时光，苏灿的“重生”也是读者对青春的回溯与未来的憧憬。这是“对人类的心理结构的再现，是对人们早已形成的幻化成果的再'幻化'，使已经凝聚再人们心中的幻想传达或幻化出来，变幻成一种包孕远古沉积的艺术形象。”[5]在现实生活中，每一个人的人生不可能因为失败而重新来过，所以人们只能借助其他方式，比如阅读来发泄或者排解遗憾。因此，在这个“涅槃重生”的世界里，直接映射出人们的欲望 ，继而满足读者阅读的心理诉求，使得读者的审美体验得到释放。可以说，《重生之大涅槃》打破时空的历史界限的叙事方式，弥补了大部分有感情缺憾或自我追求未能实现的读者的内心。

三、结语

从整体来看，青春穿越网络小说《重生之大涅槃》因为作者生命体验的局限，以及艺术审美的片面性，决定了其作品本身追求阅读快感的单一性，然而，我们并不能以精英文学的标准来要求网络文学的深度与完整性。该小说抓住了一代人的记忆与青春，并以自成一体的网络文本的语言风格、情节安排与角色设置等，把握住市场对“青春记忆”的消费趋势，比如对青春的洗白，对初恋的缅怀，以及青春奋斗史的叙述等，为其赢得了“光晕”的效应，开拓了消费市场。网络小说有着它自身的独特的优势与魅力，“重生”类型小说拓展了人们对历史和空间关系的认识，并以丰满的人物经历满足了大部分读者对重回青春的期待与幻想，以及它对岁月对人生的一些思考。在消费社会的时代语境中，网絡文学蓬勃发展，以及向影视界的转向，已然成为当代文化的消费符号之一，因此，随着网络文学的发展，以及读者文学素养的提升，在激烈竞争的生存环境中，网络小说的叙事结构势必会呈现出越来越“精致”的发展态势。

注释：

[1]鲁西奇：《中国历史的空间结构》，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

[2]巴尔特：《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载张寅德编选《叙述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

[3]奥尔良烤鲟鱼堡：《重生之大涅槃》，起点中文网，2011年。

[4]胡亚敏：《叙事学》，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

[5]喻晓薇，赵丛：《欲望的伪装——架空历史小说欲望叙事》，学理论，201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