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多峰教授风湿病虚邪瘀调护思想浅识

刘红艳 李满意 娄玉钤

【摘 要】 娄多峰教授创立虚、邪、瘀痹病理论体系，认为虚、邪、瘀贯穿风湿病整个过程。虚邪瘀既可为风湿病的病因病机，也可以作为辨证调护原则，指导风湿病的调摄护理。虚邪瘀调护，即扶正调护、避邪调护、防瘀调护，能够抓住主要矛盾和问题进行调摄护理，可指导风湿病患者的情志护理、姿势护理及功能锻炼护理等。风湿病虚邪瘀调护思想重视扶正、强调避邪、不忘防瘀，能够有效地指导风湿病的调摄与护理，促进患者康复，提高生活质量。

【关键词】 风湿病（痹病）；虚、邪、瘀；调摄；护理；娄多峰

doi：10.3969/j.issn.2095-4174.2016.02.015

全国名老中医娄多峰教授从事风湿病的临床、教学、科研70年，创立虚、邪、瘀痹病理论体系。娄多峰教授认为，虚、邪、瘀贯穿风湿病整个过程。虚、邪、瘀既可为风湿病的病因病机[1]，也可以作为辨证调护原则，指导风湿病的调摄护理，即扶正调护、避邪调护、防瘀调护。风湿病是一类易于致残、易于反复及治疗困难的疑难疾病，因此娄多峰教授认为风湿病的调摄预防非常重要[2]。有效的调护预防，能够更好地控制风湿病患者的病情，减缓致残，改善功能，提高患者生活质量。现将娄多峰教授痹病虚邪瘀调护思想总结如下。

1 虚、邪、瘀调护思想及应用

1.1 扶正调护 即针对正虚的调护。娄多峰教授认为，正虚是风湿病发病的内在因素，起着决定性作用。《黄帝内经》云：“邪气所凑，其气必虚。”且风湿病多为慢性病，病久多虚，因此在虚、邪、瘀中，娄多峰教授把“虚”放在第一位。娄多峰教授认为，正气旺盛，外寇难侵，内患易除，即“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有邪也易于祛除；正气充盛，气行血通，不易致瘀。因此顾护正气，是风湿病调护之要。扶正调护，首重饮食调护。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脾胃强则正气旺，且长期服药易损伤脾胃，因此，饮食调护首要顾护脾胃。如多食山药、薏苡仁等健脾益气之品，同时合理食疗，补充营养，以利于身体的康复。饮食调护应根据患者的体质及亏虚情况，辨证施补、施护。如临床见气血亏虚明显者，多用山药大枣粥、莲子八宝粥、黄芪当归母鸡汤等；阴虚明显者，多用生地枣仁粥、生地黄粥、地骨皮粥等；阳虚明显者，多选用一些温热性的食物，如狗肉、牛羊骨头煮汤，以及姜、桂皮、木瓜等。娄多峰教授强调扶正的原则是“扶正不碍邪”，不要滥施进补。如脾胃湿阻，胃脘痞塞，胃呆少纳者，不能进补肥甘厚味；胃酸过多者，不宜食牛奶、豆浆，以免泛酸胀气；脾胃虚弱运化乏力者，不宜食银耳、阿胶，否则会引起脘腹胀闷；素体内热者，不宜服红参、鹿茸等。其次，扶正调护还要注重身体锻炼。脾主肌肉四肢，四肢运动，可促进脾胃的消化吸收，使气血化源充足，肌肉、筋骨强健，进而提高正气，增强体质。锻炼的方法很多，如每日晨起慢跑、散步、做广播操、舞太极剑、打太极拳、打球等。亦可结合日常生活锻炼，如步行上下班等。但锻炼不可过度，要量力而行，以免耗伤正气。

1.2 避邪调护 即针对邪气的调护。娄多峰教授认为，外邪侵袭是致痹的重要条件，有时甚至起主导作用，因此避邪调护也相当重要。避邪调护首重日常起居的调护，主要是防范风寒、潮湿等外邪的侵袭，尤其是当身体虚弱时更应注意。天气寒冷时，应随时增添衣服以防风寒；夏日炎热之际，不可卧睡风口，或露宿达旦。因为入睡之后，卫阳之气静潜，毛孔开放，风寒湿等邪易乘虚而入。新产妇应避风寒湿，如睡卧当风、久吹电扇及空调、冷水洗浴等，因产后百脉空虚，毛窍开放，易招外邪。不可席地而卧，尤其是水泥地及砖石地，以防寒湿之气侵袭筋骨经脉。经常同水打交道的人，应在工作完毕后，立即用干毛巾擦干身体，换上干燥衣服；居处地势低而潮湿者，日常可用石灰撒墙边屋角，以吸潮气；床上被褥经常曝晒，以祛潮气；天睛时经常开门开窗，以通气祛湿。有条件的还可垫高地面，向阳开窗开门。其次要注意饮食调护，如体质热偏盛者，多选用寒凉的饮食，如绿豆粥、莲子汤、生梨等，忌辛辣厚味；湿偏盛者，多用薏苡仁粥、赤小豆粥、木瓜汤等；寒偏盛者，可选用当归羊肉生姜汤、羊脊髓骨汤等。祛邪的食疗原则是“祛邪不伤正”。

1.3 防瘀调护 即针对痰瘀的调护。娄多峰教授认为，无瘀不成痹，“不通”贯穿风湿病病机始终。防瘀调护首重心理调护，风湿病患者要保持心情怡悦。喜、怒、哀、乐是人们在认识周围事物或与他人接触的过程中，而表现出的相应情志变化，

这是正常的心理反应，健康的表现。但是若外界不良刺激太过，引起情志变化剧烈，气机逆乱，脏腑阴阳失调，而发疾病，或使既病者病情加重，

不利于治疗和康复。因此保持心情怡悦是预防本病及确保取得疗效的重要环节。告诉患者，要愉快生活，勿过于激动或压抑，善于管理自己的情

绪，有一个良好的心理状态，才能取得好的疗效。其次要根据风湿病患者的具体病情制订一个高度个体化的运动处方，通过科学合理地运动，使全身气血流畅，体内阴阳平衡，达到增强体质，提高

抗病能力的目的。运动一定要避免外伤，防止瘀血形成。总之，要“以通为用”[1]，人体气血通畅，瘀血不易形成身体才能强健，而且外邪不易侵犯。另外，饮食调护方面要忌烟酒，忌食辛辣厚味，以防痰浊内生。配合食疗，如血瘀明显者，多饮香附川芎茶、川牛膝鸡血藤茶；痰瘀明显者，可用桃仁桔皮饮等。

2 虚、邪、瘀理论指导下的几种特殊护理

风湿病的护理包括多个方面，如生活护理、药物护理、辅助治疗护理、并发症护理等，对风湿病患者都很重要。但根据风湿病的自身临床特点，娄多峰教授认为，对风湿病患者除了要做好以上护理外，最重要的是在虚、邪、瘀理论指导下做好情志护理、姿势护理、功能锻炼护理等[3]。这3个方面的护理对风湿病患者的康复至关重要。

2.1 情志护理 情志的异常影响气机，气机不利，易致瘀血阻滞；情志的异常又可耗伤正气，导致外邪易侵。一般来说，大多风湿病患者的病程较长，病情容易反复，情绪变化更为复杂，如病情严重，疼痛加重，行动不便，生活不能自理时，就感到悲观失望，自暴自弃，甚至产生厌世情绪；在疾病好转或病情逐步减轻时，由于对疾病缺乏正确的认识，又易产生急于求愈、心情急躁、对疗效期望值过高的情绪。在漫长的病程中，有时家属稍有异样表情，即会引起患者的忧郁、怨恨，心理严重异常等，甚至认为自己已成为家庭的累赘，往往会导致病情加剧。这种精神状态，严重影响治疗效果，此时很多有效的治疗措施都变得无效。所以对风湿病患者的情志护理非常重要。首先要全面、准确评估患者的整体病情，了解患者对疾病的认识程度、心理情绪反应（如焦虑、抑郁等）[4-5]、家庭经济条件等，可用问卷的形式进行。然后根据评定结果，针对具体情况制订系统的心理护理措施：积极主动地与患者沟通，耐心解答问题；指导和帮助患者正確对待疾病，减轻心理上的压力；并争取亲属积极配合，经常给予鼓励和支持，使其重新树立自信和自我价值感，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自己的疾病与健康状况；同时鼓励患者参加集体活动，改善情绪，这样方能提高疗效。

2.2 姿势护理 风湿病患者的姿势异常，往往会影响患者今后的日常活动以及生活与工作。风湿病患者常常采取种种姿势和体位，以减轻疼痛。如膝关节肿痛者，屈曲时比伸直时疼痛减轻，患者平卧时就在腘窝下垫一小枕头，虽然这样感到舒服，但久而久之，膝关节便固定于屈曲位，不能伸直；肘关节因炎症引起疼痛，屈曲内旋位可以减轻，久之造成肘关节屈曲挛缩，僵硬固定，刷牙、洗脸动作受限，甚至持筷不能将饭送进口内；有些患者喜坐在软沙发中，晚上睡软床垫，或长期侧身屈膝弓背卧睡，久之形成驼背伛偻。对患者不良的坐、立、行走、睡眠姿势及时纠正，防止贻害终生。姿势護理就是要纠正患者不良的姿势、体位，以便有利于今后的康复。如强直性脊柱炎患者脊柱、髋、膝关节容易发生屈曲、僵直（尤其在急性发作时更须注意，因为大多数患者的严重畸形，都是在急性发作时产生和迅速发展的），因此护理时要求患者注意生理姿势的保持。例如患者坐时尽量挺直腰板，写字时椅子要稍低，桌子要稍高；站立时应尽量挺胸、收腹，避免懒散松弛的驼背姿势。床铺不可太软，以木板床上铺厚褥子为好。卧床时应采取仰卧位或俯卧位，以预防驼背和髋、膝关节屈曲畸形。睡眠时忌用高枕，不可长期屈曲髋膝侧卧，以免引起下肢关节发生挛缩畸形。当关节因病理损害或手术难以避免发生强直时，应使关节固定于有利于自理生活的最佳功能位置，例如能用筷或匙自己把饭送到口中，手能抓握，下肢能持杖步行，肩关节有一定程度的外展、前屈、内旋、外旋，这样可以满足日常生活的最低功能，有利于患者自理生活。

2.3 功能锻炼护理 大多数风湿病晚期容易致残，功能锻炼是“慢病防残”的重要措施[6]，因此，功能锻炼护理非常重要。通过锻炼不仅能够促进机体气血通畅，防止瘀血形成，而且能够改善局部营养状态，提高正气，增强抗邪能力；通过活动关节，避免出现僵直挛缩，防止肌肉萎缩，恢复关节功能，即“以动防残”。鼓励患者积极配合治疗和功能锻炼，提高日常生活自理能力。帮助患者认识到功能锻炼的重要性，积极指导和帮助患者实施具体的锻炼方法。风湿病患者的功能锻炼，要根据个人的身体情况，选择适当的方法，如强直性脊柱炎患者颈部可做“颈椎操”，腰背部可做“小燕飞”等。给风湿病患者制订高度个体化的运动处方，并指导监督患者执行。在功能锻炼过程中，一定把握好静与动的关系，让风湿病患者长期卧床休息或使病变关节长期固定，对疾病利少弊多，固然不好。但让风湿病患者一味锻炼，认为锻炼越多越好也不可取。因此，锻炼后要有必要的休息，可使整个机体及病变关节在一段时间内得到充分的休养，有利于减轻因活动引起的炎症加剧及疼痛。功能锻炼及活动量要逐步增加，切勿操之过急，超过患者的耐受力，要适可而止，量力而行。若一开始活动量过大，不仅起不到预期的作用，反而造成筋骨酸痛，体软乏力，甚至加重病情。生命在于运动，循序渐进，持之以恒，是功能锻炼的基本原则[7]。

3 体 会

娄多峰教授的“虚、邪、瘀”辨证调护思想，是针对风湿病的虚、邪、瘀病机，分别采用扶正、避邪、防瘀的调护原则，抓住主要矛盾和问题进行调摄、护理，以促进患者早日康复，并提高其生活质量。娄多峰教授临证时对每个患者都要交待：勿劳累、勿受凉、勿生气3个方面的注意事项，以防病情反复或加重。勿劳累，其实就是针对“虚”的调护，是避免过度劳累耗伤正气，而致正气亏虚；勿受凉，其实就是针对“邪”的调护，是避免风寒湿等六淫外邪的侵袭；勿生气，其实就是针对“瘀”的调护，是保持心情愉悦，气血通畅，避免气机郁滞，而致瘀血痹阻[2]。运用虚邪瘀调护思想要注意“扶正不碍邪”“祛邪不伤正”“以通为用”等原则，在临床上可指导风湿病患者的情志护理、姿势护理、功能锻炼护理等。总之，风湿病虚、邪、瘀调护思想重视扶正、强调避邪、不忘防瘀，能够有效地指导风湿病的调摄与护理。

4 参考文献

[1] 娄高峰，娄玉钤，娄万峰.娄多峰论治痹病精华[M].天津：天津科技翻译出版公司，1994：5.

[2] 李满意.娄多峰教授治痹思想浅识[J].江苏中医药，2010，42（10）：15-16.

[3] 娄玉钤.中医风湿病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0：41-43.

[4] 王颖，周娟，梁宏，等.风湿病病人抑郁特点分析及护理对策[J].沈阳部队医药，2003，16（2）：166-167.

[5] 郭静波，李亮，杨建乐，等.类风湿关节炎患者焦虑抑郁调查分析[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2，1（3）：28-29.

[6] 娄玉钤，李满意.风湿病的“治未病”[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2，1（4）：30-33.

[7] 娄玉钤，娄高峰，娄多峰，等.基于“虚邪瘀”理论的风湿病学科体系建立及相关研究[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2，1（1）：10-15.

收稿日期：2015-10-15；修回日期：2015-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