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参与式的新加坡记忆工程实施现状及启示

陈静

摘要：新加坡记忆工程是全民书写记忆时代的典型代表，作者通过文献阅读、网站考察、咨询等方式，对新加坡记忆工程的实施现状进行调查和总结，并希望引发对于国内记忆工程无法做到全民参与现状的思考。

关键词：记忆工程全民参与实施现状

一、新加坡记忆工程概述

新加坡记忆工程（Singapore of Memory Project），是新加坡国家图书馆正在开发一个具有里程碑性质的工程，目的是构建一个国家数字资源采集库。一方面可以网罗所有有关新加坡文化与记忆的资源；另一方面可以提供一个面向公众的平台，在保存记忆的基础上同时也支持与深入记忆挖掘有关的科学研究。该工程始于2011年，由交通和信息部（MCI）牵头，在国家图书馆管理局与本地及海外图书馆、文化遗产机构和其他研究机构的合作推动下，不断扩大影响力。新加坡记忆工程（SMP）不同于其他记忆工程的特点之一就是真正实现了全民参与构建记忆，捕捉和记录所有关于新加坡的珍贵记忆瞬间，不单单是新加坡人的个人记忆，也包括各种组织、协会、公司和团体的共同记忆。这也就解释了新加坡记忆工程能够吸引到无数学术团体、图书馆和遗产机构纷纷贡献记忆的原因。就目前而言，与新加坡记忆工程保持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的共有218个组织，包括学术、图书馆和研究机构，遗产机构，公共机构，私人实体和社会公益组织。另外还成立了181个记忆团队，这些记忆团队的志愿者们的主要职责是帮助那些有困难的人去记录属于他们的记忆。自2011年8月推出至今，新加坡记忆工程已经收集到100万件捐赠品。

新加坡记忆工程并不是第一个以收集保存记忆为目的的工程，它与近些年世界各地掀起的记忆工程的主要区别在于，该工程将个人、社区、群体或机构组织联系到一起，鼓励社会各方面力量将所有生成的有关新加坡的记忆资源贡献给更多的人，从而培育出属于新加坡的特色记忆文化。在个人和社区等合作伙伴的帮助下，新加坡记忆工程希望能做到：1.使尽可能多的人参与撰写与他们的家庭、街道、国家和世界历史有关的记忆；2.通过紧密联系当地历史，唤醒生活在这里的居民记忆深处的那些经历，帮助人们增强地方归属感和文化认同感；3.保存并向全世界开放新加坡档案记忆资源，以供更多的人欣赏，学习和研究。

新加坡记忆工程可分为两个实施阶段：

1.2009年4月1日——2014年3月31日

在这一阶段，新加坡记忆工程属于新加坡目录工程的一部分。新加坡目录工程旨在建立有关新加坡文化的数字目录。而新加坡记忆工程是为了新加坡目录工程能够建立长期有效、可检索和使用的数字资源库而进一步实施的。其原因在于新加坡目录工程为了完成收集50万条数字化条目的目标，并实现五年内每年有50万人参与他们的公众拓展活动（包括展览与应用推广），需要每年有至少400万人能够在线利用新加坡记忆平台。换句话说，新加坡记忆工程实施之初是为新加坡目录工程累积文化资源。

2.2014年4月1日至今

这一阶段的新加坡记忆工程已经完全脱离了新加坡数字目录工程。但新加坡记忆工程会继续执行新加坡目录工程所长期倡导的每年收集10万条数字化条目的任务。此外，新加坡记忆工程会继续加强与企业、政府机关的合作关系，因为企业与政府机关是新加坡记忆工程获取赞助资金的主要来源。

二、新加坡记忆工程的资源内容

新加坡记忆工程的资源内容主要集中在两大块：一个是新加坡记忆门户网站（http：//www.singaporemem- ory.sg），另一个是新加坡国家图书馆管理局主推的一个新加坡记忆工程的官方博客网站“irememberSG”。这两块功能设置不同，新加坡记忆门户网站是为受众提供在线的记忆存储库，而新加坡记忆工程官方博客则是新加坡记忆工程的对外宣传窗口。在内容结构上，新加坡记忆工程以主题记忆的方式呈现，在征集不同的主题素材时选择与不同的机构合作，以确保素材的多样性、丰富性和真实性。新加坡记忆工程展示的不止是记忆中的新加坡，即所收集的不仅仅是新加坡的历史文化资源，能反映当下民众的日常生活状态的记忆资源也同样在收集范围之内。

新加坡记忆门户网站作为新加坡记忆工程的在线储藏库，截止到2015年8月31日已经拥有了586494种记忆（http：//www.singaporememory.sg），并且每天都会发生变化。这些数字资源内容庞杂，为此工作人员为了方便民众更好的地查找与利用这些记忆，设置了记忆年表，以时间先后顺序将这些记忆清楚地分类。在该网站上可发现最早的记忆来自于1832年，并且仅有1条。截止到2015年8月底，记忆数量已达412条。当然网站还设置了“藏品”、“亮点记忆”等检索类目，两者的区别在于“藏品”在吸引参与者观看的同时唤醒其某段沉睡的记忆，“亮点记忆”在强调带有新加坡特色的记忆的同时，还能引发有大众共鸣的记忆点。以建筑“我记忆中的阿卡夫大厦”为例，在阅读有关阿卡夫大厦的历史与过往的介绍之后，回忆自己是否曾去阿卡夫大厦参观过，是否也有段与之相关的记忆？如果有的话，可以像这位叫Amelia Lim的用户一样分享自己与阿卡夫大厦之间的故事。当然也可以通过看Amelia Lim的故事，来谈自己的感受，彼此交流情感。新加坡记忆门户网站除了让每一个新加坡人都拥有一个记忆账户来安放他们的记忆故事外，还可以将这些记忆以文本、音频、视频或者图像的形式存入。新加坡记忆门户网站还将吸引各行各业有着相似经历的人共享他们的记忆，从而起到加强社区联系，提升社会凝聚力的作用。新加坡记忆平台不只是对新加坡人开放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分享关于新加坡的记忆。来到新加坡的游客也会为新加坡的过去增添神秘的历史色彩。他们在新加坡的经历从瞬间变成永恒，有助于游客们更全面地了解新加坡的集体历史和身份。这些记忆是所有发生在新加坡的故事，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更不论是物理或数字格式。这些记忆可能来自于照片、信件、手稿、视频或口头采访的形式。这些故事也可能是前几分钟才发生的事情。现在所发生的故事都将作为后代对过去的记忆。

由新加坡国家图书馆管理局主推的新加坡记忆工程的官方博客网站“iremember SG”（www.iremember. sg），也是新加坡记忆工程内容资源的一部分。博客创办的目的在于收集、保留和分享关于新加坡的回忆和故事。“网站不但鼓励公众通过博客上传自己的故事和图像，也网罗不少志愿者，并通过采访年长者，探访即将消逝的地方，记录下这些事物。”[1]iremember SG与Singa- poreMemory.SG在功能设置上有一部分是重合的，公众其实都可以在这两个网站上上传并展示自己的记忆故事，区别在于SingaporeMemory.SG对于个人的记忆故事作了更细致的归类，而同一个故事在iremember SG上则只是被孤零零地粘贴出来，它讲述的是什么，必须读者自己来阅读。笔者认为，iremember SG最大的特色在于它开展了线下的外展活动。SMP是通过这些外展活动试图深入到更多的新加坡人当中，加强它们与社区的联系。这些活动方便了来自各行各业的新加坡人向新加坡记忆工程贡献他们的记忆，尤其是那些拥有丰富记忆的年长的居民。迄今为止，记忆收集活动已经在多个居民区开展，如武吉美拉、榜鹅、淡滨尼、大巴窑和玉华。iremember SG以嘉年华会的方式进入邻里社区，第一站是大巴窑，国家图书馆艺术与新忆工程处长陈惠勇说：“选择大巴窑作为第一站是因为大巴窑是一个具有标志性的组屋区，而且在我们开始收集大家的回忆后，发现大巴窑是最多人提起的地方。”[2]继在大巴窑的嘉年华会后，iremember SG每年以巡展的方式走进至少两个社区，陆续主办一系列较小型的活动路演。在“我的记忆——大巴窑”嘉年华会上，不少大巴窑居民贡献了自己的回忆。有的是写在卡片上，有的则带着自己的旧照片来扫描，有的在SingaporeMemory.SG网站上为自己开了账户，记录自己的回忆。嘉年华会还安排了短片首映会、摄影展、漫画展，甚至找来曾在本地红极一时的英语乐队演出，现场弥漫着浓浓的怀旧气氛。而后相继还推出了iremember SG美食记忆活动以及收集民众对历届国庆的美好回忆，选择国庆典礼当天，及时展示民众的记忆。为了让民众“贡献回忆”的过程更加方便，国家图书馆管理局还推出了iPhone应用程序“SG Memory”。社会化媒体的使用，大大缩短了线上线下的衔接时间。

三、新加坡记忆工程的资源服务与特点

（一）特色服务：智能检索与亮点记忆推荐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新加坡记忆工程的特点，就是两个网站、一个应用软件、一个外展活动。为了吸引更多的新加坡人参与到分享记忆的活动中来，提供优质的服务显得格外重要。对此，笔者罗列了有关新加坡记忆工程中的一些特色服务工程。首先是新加坡记忆门户网站（Sin- gaporeMemory.sg）人性化的智能检索系统。它在该门户网站首页上方设置了“About us”、“High- lights”、“Collections”、“Browse”、“Contrib- utors”、“Sign/Register”等栏目，以方便用户浏览与存储记忆；在网页下方设置了“FAQs”、“Contact Us / Feedback”等栏目，一方面对于用户存储记忆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作出了一个基本的问答，同时也为公众提供了一系列咨询途径，方便用户在遇到困难时可与图书馆馆员及时联系。经作者调查发现，图书馆馆员对于问题的反馈是非常迅速的。其次是SMP的“亮点记忆模块”，该模块之下设置了多个主题，根据主题内容的不同，每个主题之下都会推送代表新加坡特色的记忆。先以文字的形式描述该主题在新加坡记忆工程存在的背景，然后具体分享每个主题之下的多个记忆及背后的故事，并且多以图片配文字描述的形式呈现。每段记忆都是可以被评论的，如果说所描述的记忆使你感同身受，那么同样可以在作者的描述之下谈谈自己的感受，让这个记忆更丰满、更立体。同时也可以为每个记忆添加或删除标签，给每个记忆赋予新的意义，见图1。

（二）用户体验：多种方式参与记忆共享共建活动

新加坡记忆工程强调用户的体验和感受，鼓励公众以多种方式参与记忆共享共建活动。SingaporeMemo- ry.SG是SMP的门户网站，公众通过他们现有的谷歌、雅虎、facebook、Windows live ID或者国家图书馆管理局（NLB）的数字图书馆的账户，可以登录并创建个人记忆账户。对于公众每一个提交记忆的举动，都是在以行动向国家表达：每一种记忆都是很重要的。“无论这些老照片是从鞋盒里发现的还是从祖父母的口述中得知，新加坡记忆工程希望为这些记忆小插曲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在那里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它、听到它，添加新内容并讨论它，或是用它来诠释对新加坡的理解。”[3]当然公众除了创建记忆账户提交记忆之外，还能以更多角色来参与新加坡记忆工程。作为教练/导师：招募新的一批志愿者进行培训，并形成自己的小型研讨会，举办培训课程教授如何进行采访和记录记忆。指导新员工，以确保他们未来可以从容地进行单独访谈和文献记录。作为研究作家和面试官：研究作家在旅行过程中进行采访并记录他们的所听所感。记忆团队的面试官必须具备良好的写作技巧，最好是有个人博客或网站，包括twitter和Facebook等社交网站，以便他们写专栏。他们必须经常贡献他们的记忆。作为资料员：可以进行自我访谈和文档的记录，具备专业技术如摄影、摄像、口述历史访谈和录音等。同样最好有个人博客或网站，能定期作出贡献。作为翻译者或誊写员：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会帮助翻译、写文章、访谈，共建一个多元文化的新加坡。对学校学生来说，新加坡记忆工程还将提供简短的结构化实习，培养学生视觉民族认同感和面试的技巧。为了让新加坡记忆工程走进课堂，走进社区，SMP开发了一套基本的记忆初学者工具包，作为教育工作者和学生的课堂教学材料。此外，SMP积极与许多镇议会、社区发展局接触，以便开展深入基层社区的行动。这些都推动了公众深度参与到新加坡记忆的工程中。

新加坡记忆工程制定了个性化的资源服务方式，激发了公众参与记忆共享共建的高涨情绪。根据作者不完全统计，截止到2015年6月30底，SingaporeMemory. SG网站上公布的向SMP工程贡献记忆的单位多达123家，见图2。

其中新加坡记忆工程的主要合作伙伴是学校、政府部门、社会组织、社会团体、企业。而与拥有丰富历史记忆资源的档案馆、博物馆、图书馆、科技馆的合作关系却相对薄弱。

此外，作者统计了新加坡记忆工程近3个月的记忆数量变化情况与博客订阅记录情况，这些数据都反映了公众的确是在积极响应该工程的号召，积极投身其中，见图3。

（三）严格的法律体系：加强知识产权和隐私权的保护

新加坡门户网站（SingaporeMemory.SG）上所有的记忆资料和图书馆资源，包括其信息和软件程序内容都是受版权、商标和其他形式的专有权利保护的。新加坡不同机构以及由捐赠者名字构成的记忆，这些记忆所涉及的所有权是被新加坡国家图书馆管理局（NLB）授权或控制的。此网站的创建、更新与维护都是由新加坡国家图书馆管理局负责的。任何用户在这个门户网站上存放或捐赠任何记忆，都必须对法律有深刻的理解，必须遵守新加坡共和国的法律，尤其是《国家图书馆管理局法案》（第197章）。SMP门户网站中的所有图形与图像都是受著作权保护的，任意修改记忆内容将侵犯NLB的版权和其他知识产权。为了更好地管理此门户网站所有缔约方的所有记忆，缔约方应给予NLB永久的、世界范围内、非独家许可证进行数字化处理；确保第三方和公众都可以通过互联网和连续技术下载、印刷，因此授予NLB和SMP权利，能以任何形式和平台去复制和转载该门户网站内容包括电子媒体、社交媒体平台、网站、出版物。NLB和SMP无论是在内部还是外部使用这些记忆资源，必须都是非商业用途。且这些使用条款由新加坡共和国法律管辖和解释。

新加坡国家图书馆管理局（NLB）的隐私政策表明没有NLB书面认可，SMP门户网站所有的记忆和内容不得转载、上传、发布、传播或以其他任何方式向外发布。对于网站的访客，NLB作出承诺如果只是浏览网站，NLB不捕获数据；如果选择发送电子邮件，所提供的个人身份数据，NLB可能会与其他政府机构共享必要的数据，以便以最有效的方式为访客服务，当然除非这种共享是禁止的。NLB还承诺不会与非政府实体分享访客的个人资料，除非这些实体已被授权进行特定的政府服务；NLB将保留访客的个人资料，为访客提供有效的公共服务，同时，为了保护访客的个人数据，所有个人数据的存储和传输都会采用安全的技术手段。

四、启示

为推动新加坡记忆工程的发展，图书馆、文物行政管理部门、研究机构以及除这些之外的主要利益攸关者都积极参与。SMP前所未有的让所有相关机构都竭力去开展自己的记录工作，创建一个国家教育计划，指导和利用web建立一个明确、全面的新加坡故事（包括企业和个人的故事）。这是新加坡记忆工程与国内众多记忆工程最大的不同。保罗·康纳顿曾说：“过去的现象一般会使现在的社会秩序合法化”，“任何社会秩序下的参与者必须具有一个共同的记忆，对于过去生活的记忆在何种程度上有分歧，其成员就在何种程度上不能共享经验和设想。”[4]笔者的理解：集体记忆对于民族认知、国家认同起着重要的作用，在新加坡记忆工程实施过程中“书写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记忆的历史”的理念未曾改变，并以多种方式鼓励民众分享共同记忆，通过这些记忆让所有的人了解新加坡的方方面面。笔者认为SMP区别于国内记忆项目的另外一个方面即以集体记忆为基础，加强身份认知。

本文通过介绍新加坡记忆工程，使国内开展记忆工程的项目能从中汲取经验。加强引导全民参与，扩大记忆采集面；发挥社区效应，鼓励多种形式分享记忆；加强联合，拓宽筹措资金渠道；集中存储记忆资源，加强深度整合。

参考文献：

[1] hold住记忆年轻人记录新加坡http：//blog.sina. com.cn/s/blog_61e0a1d50100xk19.html

[2]中国新加坡经贸合作网

http：//www.csc.mofcom-mti.gov.cn/csweb/csc/info/ Article.jsp-a_no=292442&col_no=173

[3] Help & Information | Singapore Memory

http：//www.singaporememory.sg/Help-Info#faqs

[4]华东，崔明.“城市记忆工程”：档案部门传承与建构社会记忆的亮点工程[J].档案学研究，2010，01：40-45.

[5] Singapore Memory Portal http：//www.singapore- memory.sg/

[6] irememberSG http：//www.iremember.sg/

[7]新加坡国家图书馆经验Sharmini Chellapandi&Chow Wun Han& Tay Chiew Boon，“The National Li- brary of Singapore experience： harnessing technology to de- liver content and broaden access”， Interlending & Docu- ment Supply （2010）40-48.

[8]新加坡过往记忆的民主化Kevin Blackburn，“The‘Democratizationof Memories of Singapores Past”，Bijdragen tot de Taal-， Land- en Volkenkunde 169（2013） 431-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