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次闭门羹

李俞石

二十几岁时，我去了欧洲，在那儿待了五年。当我还在法国一家语言学校进修时，家道中落，我不得不放弃本想报考的一家厨艺学校，立即打工来养活自己。

年轻是我唯一的资本，我想到巴黎著名的餐厅去实习，但在申请的过程中，我吃了多次闭门羹。没有一家餐厅肯把机会给一个没在法国学过厨艺、法语也不太熟的东方人。

当时我特别想去的地方是法国著名的以古典美为特色的众神佳肴餐厅，该餐厅已经连续三十几年稳居米其林美食三星之列。餐厅的另一个知名之处是严格保守料理秘诀，不肯接收实习生。

我决定去这家餐厅碰碰运气。拿着履历材料在餐厅大门口徘徊了半个小时后，我看见厨师长贝尔纳尔·帕克走了出来，于是快步走到他面前向他问好，并将手中的材料递给他。帕克先生看了看，说：“这儿没有你的位置，请回吧！”几天后，我又拿着履历材料来到餐厅，再次被拒绝。

寒暑交替，半年过去了。我一边在巴黎的一家小餐厅努力学习，一边每个月两次到众神佳肴餐厅申请实习。最后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第十三次去的时候，经理嫌我妨碍经营报了警，我慌张地逃了出去。长久累积的悲伤涌上心头，我的泪水流了一路。

第十四次去的时候，我没带个人履历材料，而是带了一张飞往韓国的机票和实习合同书。我对一脸不快准备给我吃闭门羹的帕克先生说：“请给我五分钟时间，今天如果再次遭到您的拒绝，下周我将飞回韩国，这样一来，韩国人就将失去品尝您制作的美食的机会，甚至韩国人会认为法国料理不过如此。您拒绝我不是不给我一个人机会，而是失去了向另一个国家传播饮食文化的机会。”

尽管嗓门很大，但我内心惶恐。其实当时我根本买不起机票，手中拿的只是未付款的预约机票而已。帕克先生翻了翻我的实习合同书，然后高声叫来了副厨师长，说：“好好看看这份资料，签个名。你呢，下周二上午八点来店里上班。”

半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我成为巴黎众神佳肴餐厅第一个实习生。

现在，我还经常回忆那段时光。我真切地感到，如果没有那十三次闭门羹，就不会有第十四次的成功。

（潘光贤 摘自《文学少年》2015年第1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