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专供中国”奶粉

谭敦民

据媒体报道，“三聚氰胺”事件以后，国人购进口婴幼儿奶粉似乎已经成为时尚。但是，有消费者发现，很多“进口原装”婴幼儿配方奶粉没有出入境检验检疫证书；有的“专供中国”的进口原装奶粉没有中文标识、不显示配料表；更让人不放心的是，多种进口原装奶粉品牌在原产国难觅踪影。为此，有人怀疑，有些“专供中国”的婴幼儿奶粉是不是“专骗中国”？

笔者就此采访了中国乳品工业协会原理事、高级工程师刘兴文。刘工程师说，“专供中国”是不是“专骗中国”，很难一言以蔽之。

石家庄三鹿“三聚氰胺”奶粉事件以后，媒体反反复复地大肆炒作，让消费者对国产奶粉彻底丧失了信心，这就给了进口乳品以前所未有的可乘之机。事件之后，进口婴幼儿奶粉大举进攻，价格一路飙升，一度占据了国内消费市场90%的份额，造成了乳品市场“崇洋媚外”的消费怪相。内地游客先是在香港和澳门、继而在日本等国抢购进口奶粉，令当地人大为吃惊。

刘工程师说，客观地讲，一般国外出口商品都具有出入境检验检疫合格证，看不到商品的出入境检验检疫合格证书，应该是经销商疏忽所致。进口乳品在原产国市场上很少见，也不算很奇怪。比如，一种奶粉品牌在当地只是个小品牌，且市场占有率很低，所以难得一见。但没有中文标识不能算是一个小问题，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凡是销往中国的进口食品必须有中文标识。经过正规进出口公司进口的奶粉都具有中文标识，上面有详细的配料表及说明。如果是托人直接从国外“代购”的，肯定没有中文标识；如果也没有配料表，其营养构成及配料不得而知，也不太好做具体评价。

媒体曾揭露过，国外一些小公司见中国婴幼儿奶粉市场有暴利可图，临时凑合一些人，生产“专供中国”的婴幼儿奶粉，质量参差不齐。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每年都曝光一批又一批质量不合格进口食品。曾经曝光过有19批来自新西兰的嘉仕堡巴氏杀菌高钙脱脂乳、调制乳，存在违规使用化学物质胭脂虫红、超过保质期、菌落总数超标等问题。从阿根廷进口的巴乔七天全脂纯牛奶，脂肪含量不符合国家标准要求。从美国进口的牛初乳粉，亚硝酸盐超标。哥伦比亚营养品（苏州）有限公司从美国进口的乳清蛋白粉、泛亚乳品（上海）有限公司从荷兰进口的浓缩乳清蛋白，标签及证书不合格。

我们不好认定这些产品的生产企业就是“专骗中国”；但也不排除个别外企“专骗中国”的可能。其他进口食品的质量安全问题也一样每年都被发现，只是没有像进口婴幼儿奶粉那样被媒体集中炒作而已，故而国人知道的不多。

刘工程师指出，毋庸讳言，不少“专供中国”的洋奶粉不过是贴牌产品而已。“三聚氰胺”奶粉事件后，国内乳品企业尽管一再强调自己的产品安全可靠，却难以挽回消费者的信任，产品严重滞销。没办法，有的企业就远涉重洋为自家产品漂白镀金：由中国企业出资，从奶源采集到加工、包装全权委托外国公司加工生产，中国厂家只负责在国外注册个洋字号品牌，以及报关进口，期望以此彻底漂洗自身不被信任的国产奶身份。

超市和母婴店里除了一些耳熟能详的进口品牌奶粉外，经常会有标示新西兰、澳洲或欧洲进口的小品牌婴儿奶粉。促销人员解释这些品牌是有机的或是特殊配方，在国外也比较少，但绝对高端、上档次。实际上，这些大多是专供中国的贴牌洋奶粉。

据专家披露，金奇仕、贝贝颂、纽瑞滋、德露滋、康维多、百立乐、培芝、荷兰朵、倍爱、迈高、新怡等洋字号婴幼儿奶粉都是这种贴牌产品。如果说这些是假洋品牌，也不准确，因为它们确实是在国外注册的品牌，也在国外生产，如果严格按照当地的奶粉质量标准生产，安全是有保障的。只是在原产国的商店里买不到这些奶粉，只“特供”中国。

据业内人士透露，几年前，在新西兰只需要用5万美元就可以完成从公司、品牌到配方、代工等全套注册手续。被媒体曝光的几家生产贴牌奶粉的中国企业大都在居民楼里办公，如“纽贝贝”的运营商，原本是一家主营房产、矿石的企业，没有生产加工食品的经验。

国内企业之所以愿意这样“出洋镀金”，无非是看中了巨额的差价即巨额利润以及较低的准入门槛。央视曾经曝光，纽贝贝奶粉成本价不到70元，在中国零售价为400元；被《长江商报》曝光的纽凯儿奶粉，供货价只有65元左右，在商店却标价为298元。其间有300%～500%的暴利！

这两种奶粉都是由新西兰善腾集团代工生产的。中国人是善腾集团稳定的大客户。善腾集团设有中国官网和客户服务终端，在官网上说明“我们能调制任何配方的营养奶粉”。虽然该公司拒绝透露为多少家中国奶粉企业代工生产，但业内人士估计不会少于20家。与善腾齐名的还有瑞士的赫尔达夫、澳大利亚的塔图拉及荷兰的菲仕兰坎皮纳。曾经被曝非法销售的美素丽儿奶粉，正是由“菲仕兰坎皮纳”代工生产的，这家公司还代工了杭州“娃哈哈”的爱迪生奶粉。

国内家长对洋奶粉的偏好持续不退，使越来越多的国内企业加入到海外“淘奶”的行列，有鉴于此，我国政府最近决定将这些海外OEM奶粉纳入监管范畴。国家九部委发布的《加强婴儿配方乳粉质量安全工作意见的通知》中指出，“要严格实行境外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企业注册管理，严禁未注册企业向境内出口婴幼儿配方乳粉”。这意味着，海外品牌必须通过中国政府的备案注册，才能继续在国内市场开展销售。

欧债危机发生后，不少中国企业到欧洲投建或并购奶粉企业。“圣元”在法国斥资1亿欧元建设婴幼儿奶粉加工厂；“澳优”前年并购了荷兰的海普凯诺乳业集团（也是一家大型奶粉代工企业），继而又宣布在该国购买12公顷土地建设新的生产线。最近，“贝因美”宣布以2000万欧元在爱尔兰设立子公司。而一直被诟病为“假洋品牌”的“合生元”急于摘帽，和丹麦乳业巨头爱氏晨曦签订了10年合作协议并向该公司提供8150万元丹麦克朗的融资。

与此同时，有些国内乳品生产企业也开始了“绝地反击”，一批国有品牌婴幼儿奶粉挤上了高端市场，如伊利、圣元、蒙牛、飞鹤等等，他们反复打广告强调自己质量过硬，有的甚至称从未出现过质量问题。

那么，国产奶粉质量究竟怎样呢？

刘工程师说，现在的婴幼儿奶粉都是配方奶粉，都是和母乳成分相似的奶粉，随着孩子的不同年龄段调整营养成分，售价100多元的奶粉和两三百元的奶粉在营养价值上区别并不大。选奶粉时，重点要关注奶粉所能补充的营养元素，而并非是盲目选择贵的。国产优质奶粉质量并不次于进口奶粉。以比较敏感的婴儿配方奶粉为例，国家质检总局多次公布的质量优质产品中，伊利、圣元、蒙牛、飞鹤、龙丹、金星、完达山、红星等均名列其中。应该说，这些产品都是质量长期稳定、久经考验的成熟产品。

编辑/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