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致知

摘要：格物致知，出自《礼记·大学》：“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推究事物的原理，从而获得知识。张其翼先生是我国二十世纪杰出的花鸟画家之一，他出身于书画门第，自幼喜画。早年追随金北楼，汪慎生学习，后取林良，吕纪，远追宋人。张其翼主要擅长于翎毛走兽，兼工带写，风格清隽质朴，形神兼得。

关键词：张其翼；禽鸟；艺术风格

张其翼（1915—1968），字君振，号鸿飞楼主。自幼年起就酷爱绘画，擅画各种禽鸟、猿猴等，兼工带写，独树一帜。原任教于河北艺术师范学校，后到天津美术学院任教。作为一名卓越的花鸟画家，张其翼绘制了大量的禽鸟形象。郎绍君先生曾在文章中写到：“在二十世纪画家中，若论画禽鸟动物之多，之精，之生动传神，恐怕很少有人可与张先生相匹配。”

一、生来踪迹远尘泥——师从与传承

张其翼少年时，跟随金北楼学画，便深受金北楼 “以工笔院画为正轨，以写意为别派”和“精研古法，别求新知”的影响，矢志不渝。在临写与研究宋元明经典名作上下了极大的功夫，他认为“到了宋朝，花鸟画在写实的技巧上，发展到了高峰，以勾勒晕色为主，对事物极细致地刻画，并重视明暗关系，表现出质感和立体感，技巧更多种多样了”“宋徽宗所画的翎毛，多用生漆点眼睛，高出在纸面上，几欲活动。崔白善画残荷凫雁著名，飞鸣饮啄，活泼如生。黄荃的儿子居寀，以勾勒填彩为宗，为院体画派。徐宗嗣以叠色清染为宗。赵昌专门钻研写生，自号‘写生赵昌。”[1]可知，张其翼花鸟画植根于宋代院画的基础上，兼取黄荃，徐熙两大花鸟传派的优长，使自己花鸟画既具有黄荃除传派的精妙明丽，又具有徐熙传派的自然清逸。

金北楼于1920年创办中国画学研究会，招生课徒，在北方画坛产生很大影响。张其翼走的正是金北楼身体力行的路子，他虽然因年龄小没成为金氏正式弟子，（金北楼病逝的1926年，张其翼仅12岁），但他后来的实践，却与金北楼的理想相一致。追随金北楼的诸多后学，如果说画山水人物最出色的是陈少梅，画花鸟最出色的则非张其翼莫属。

从传承讲，张其翼虽然对清代以来的华新罗、沈铨、任伯年、金城、王云、齐白石都很注意，也作了充分肯定，但主要继承发扬的是明代林良、吕纪的传统，其中得益于林良尤多。

二、致知在格物——精于审物

纵观中国古代绘画史，宋人对物象的观察与研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与“格物致知”的理学背景密切相关的。宋人花鸟以“精于审物”著称。这四个字用以概括张其翼先生对花鸟动物的观察描写最为合适。

宋代李澄叟《画论》里说：“夫画花竹翎毛者，正当浸润笼养飞放之徒。叫虫，问养叫虫者；斗虫也，问养斗虫者或棚头之人求之。于禽须问养鸷禽者求之，正当各从其类。”[2]也就是说养鸟的人最应该熟悉鸟的生活，翎毛画家应该自己养鸟或者常与养鸟的人时常接触，从而深刻地了解一切鸟的生活。

张其翼在《我怎样画翎毛》说道：“我很爱禽鸟，在十来岁时，家里饲养着各种的鸟，……在出行时，要带笔记本，要有望远镜，必要时，还可以用照相机去拍照，借作参考。”[3]这些言论与宋代的李澄叟正是同一用心。

三、夺造化而移精神——禽鸟艺术成就

张其翼精通并能娴熟历代名家花鸟技法，无论是白描，工笔，没骨等表现方式，还是意笔，破墨，泼墨，丝墨，点厾等艺术技巧，都能得心应手，运用自如。仅是画鸟的羽毛，就有勾勒填色，勾染留边，粉丝粉染，戳点翎毛，点垛画毛，简括松勾，青绿凃染，轻擦细皴，连勾带点，渲染画羽，劈笔画毛，巧拙剔毛，烘染丝毛，调粉蘸色，水色淋漓，渍水点色等16种方法。又如鸟爪与跗蹠画法，也有沥粉析甲，勾勒敷色，实勾复色，虚实兼勾，白描敷色，堆点鳞甲，以墨点写，铺粉渍色等八种技法。他还熟悉禽鸟动物的习性、解剖、结构、声音、动态、色彩，知道它们的生活环境，知道它们如何飞行，如何落地，知道它们的羽毛的色彩如何变化、为何变化。由此可见，张其翼集古今花鸟技法于一身，他以花鸟技法全面，系统，高妙，精深而独步现代中国画坛。

张其翼先生作画，严谨、投入、专注，能够解衣盘礴，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状态。他作画时，即便家人也不能随意打扰。他不主张一挥而就的随机而画，而主张构思草稿，九朽一罢。他说：“每次朽改之后，应当悬在墙壁上，站在远远的地方仔细观察，要静坐长思，细心揣摩。”落笔时，要进入想象的境界。“画花像是嗅到花香，画鸟像是听到鸟语”，这不仅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才能和修养。

1959年，张其翼先生在“二为”方向和“双百”方针指引下，用两年多时间撰写《我怎样画翎毛》一书，后由北京朝花美术出版社出版，该书以内容切合实用，附图精美超群而轰动中国画坛，成为当年最受欢迎的书画技法专著之一，而后一版再版，经久不衰。他的作品参加了20世纪50至60年代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历届中国画展。1960年张其翼为人民大会堂创作《荷塘风雨图》和《三猿图》。在2003国家文物局公布的1949年后已故著名画家作品限制出境名单中，其被列入精品不准出境者之一。

张其翼先生不是一个逸笔草草的文人画家，而是一个以画为业，有真本事、真功夫，真正能“外师造化，中得心源”[4]的艺术家。一个出色的艺术家名字可以被淡忘，遗忘，但是只要他的作品在，就有可能被重新发现，重新认知，在画史上获得新的生命。张其翼和他的花鸟画也是如此，必定如此。

【参考文献】

[1][3]张其翼.我怎样画工笔花鸟[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

[2]俞剑华.中国古代画论类编（上）[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75.

[4]傅慧敏.中国古代绘画理论解读[M].上海：上海人美术出版社，2012：98.

作者简介：石舒佩（1990—），女，汉族，广西南宁，广西艺术学院2015级美术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画花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