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元杂剧的非文本传播*
2016-05-15高莹
高莹
(石家庄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35)
论元杂剧的非文本传播*
高莹
(石家庄学院,河北石家庄 050035)
元杂剧的非文本传播,是指剧本以外的诗文曲记述、专题咏剧诗以及磁州窑器物所绘,表明杂剧在当时传播广泛,不断生成经典,在舞台搬演、剧本阅读之外丰富了元杂剧传播史。
元杂剧;非文本传播;诗文曲;专题咏剧诗;磁州窑器物
元杂剧的传播是一个具有学术延展性的话题。众所周知,当时元杂剧的传播以舞台搬演为主,历史文献记录了当年的盛况,而今盛况风流云散,已经不可复原。其别样传播方式,主要包括文本和非文本两种。元杂剧的文本,即剧本。历代剧本传播是指围绕杂剧原典的案头阅读,学界对此问题已多有关注。作为传播媒介的非文本,是指原典以外的诗文曲相关记述、专题咏剧诗以及磁州窑器物所绘,这一层面尚存在深入研讨的弹性空间。丰富多彩的非文本传播现象,如同独特的多棱镜,折射出历史上元杂剧的别样传播现象,值得对此讨论一番。
一、相关诗文曲
钟嗣成《录鬼簿》,是最早专门记述元代曲家、剧目的曲学专著,其文献价值极高。该书历时十余年,于元至顺元年(1330年)写成,分上下两卷,全面记述了剧作家名号,并对剧目予以点评,后由明初贾仲明增补续编。
就记载传播来看,《录鬼簿》对元杂剧作家及其作品具有保存之功,尤其是剧本佚失不传者藉此可知原委。如,河北曲家侯正卿。侯正卿,字正卿,号艮斋,真定(今河北正定)人。幼年不幸失明,全凭聆听童子读书而记诵在心。他先习词章,悔而潜心理学,撰述《大易通义》。与白朴、胡祗遹、徐琰等多有诗文往来,著有《艮斋诗集》十四卷。除去理学家身份之外,侯正卿还兼曲家之任,透过《录鬼簿》可知大概。天一阁本《录鬼簿》所附贾仲明的挽词云:“史侯心友艮先生,诗酒相酬老正卿。挽丝缰味裹雕鞍凭,随王孙并马行,燕子楼么幺全嬴,黄钟令,商调情,千载标名。”[1]也就是说,当年侯正卿和真定史天泽父子关系交好,诗酒唱和,并有杂剧《关盼盼春风燕子楼》,惜后世已经不传。否则,侯正卿的这本杂剧,不仅有助于丰富元杂剧经典剧目,还能补益河北元杂剧发展史,对还原当年真定杂剧圈具有重要的文献意义。当时,优伶及其表演虽被视为小道、末技,却被诸多文士所怜惜理解。胡祗遹《赠宋氏序》云:“乐音与政通,而伎剧亦随所尚而变。近代教坊院本之外,再变而为杂剧。既谓之杂,上则朝廷君臣、政治之得失,下则闾里市井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厚薄,以至医药卜筮释道商贾之人情物性,殊方异域、风俗语言之不同,无一物不得其情,不穷其态。”[2]胡氏虽非杂剧作家,但极为关注当时的杂剧、散曲创作和表演,这段话就提出杂剧形成的时代是一个历史过程,杂剧的题材非常广泛多样。虽然具体表述尚未对杂剧兴起的历史渊源做出科学阐释,但这些文字正是当时文士对杂剧状况的原生态书写。胡氏还有《赠伶人赵文益诗》《优伶赵文益诗序》等,无不揭示出当时文士与优伶之间的交游与理解。正是带着这样一种责任感,胡祗遹诗文中不乏杂剧及相关艺术门类的描绘,如《讶鼓》诗云:“竹马曾迎旧使君,幸逢圣诞拜佳辰”“老癃幸遇太平辰,不似儿童乐更真”①,真实反映出元代民间在喜庆吉日舞讶鼓的盛况。
元代散曲不仅直接启迪杂剧的诞生,还对其剧目演出等有所映现和传播。如杜仁杰的著名套数【般涉调·耍孩儿】“庄家不识勾栏”,在【六煞】调中“说道前截儿院本《调风月》,背后幺么敷演《刘耍和》”,除去院本《调风月》的演出,还有杂剧《刘耍和》上演。“幺么”,即杂剧。刘耍和本是金代教坊领班人物,其事迹被搬演成杂剧演出。《录鬼簿》载有高文秀《黑旋风敷演刘耍和》,惜今不传。借助上述套数,可以得知元代高文秀等剧作家曾以刘耍和为末本角色,创制相关杂剧等。当然,散曲和杂剧相生共成,杂剧作家也会汲引他人流传的散曲小令,传播影响难分彼此。诸如白无咎的名作 【鹦鹉曲】小令,即【正宫·黑漆弩】:“侬家鹦鹉洲边住,是个不识字渔父。浪花中一叶扁舟,睡煞江南烟雨。 [幺]觉来时满眼青山,抖擞绿蓑归去。算从前错怨天公,甚也有安排我处。”[3]以不识字渔翁坦然面对江上风波,予人深思。这支曲子蕴含着老庄哲学意味,引发了系列唱和活动,甚至冯子振现存小令中有十二首都是唱和白无咎【鹦鹉曲】的。至于杂剧,也纷纷引述此曲,宫天挺《七里滩》、王实甫《丽堂春》等剧目皆有相应化用。另外,狄君厚《介子推》第二折【采茶歌】,化用元初名将伯颜的小令【喜春来】“分破帝王忧”;史樟《庄周梦》第一折【醉中天】,借用王和卿【仙吕·醉中天】“咏大蝴蝶词”。显然,这种借散曲经典作为“它山之石”的杂剧创制方式,也会因这些散曲名作的间接影响而促进杂剧剧目的传播。
元散曲中还有元代演剧的史料,值得关注。如,高安道的套曲“嗓淡行院”,反映当时勾栏之间包括院本、杂剧、清唱等在内的演出情形。其【耍孩儿·四煞】云“做不得古本酸孤旦,辱没煞驰名魏武刘”。尾声又云:“似兀的武光头、刘色长、曹娥秀,则索赶科地沿村转田童走。”记述到元代的伶工演员,尤其是“魏武刘”,与《辍耕录》“院本名目”引注的“教坊色长魏、武、刘三人鼎新编辑。魏长于念诵,武长于筋斗,至今乐人皆宗之”相对照,红极一时的演员,虽然没有留下具体的剧目信息,但各显其能,可知杂剧繁盛之际这些演员在演艺界受到的礼遇[4]。
还有一种极为特别的传播方式,即元曲杂体之一:集杂剧名散曲。最经典者是元人孙季昌的套曲【正宫·端正好】“集杂剧名咏情”,完整保存于《太平乐府》。这支套数由十支曲子串联而成,集用杂剧名称高达六十多种。既有传世的杂剧名作,如《蝴蝶梦》《曲江池》《调风月》《西厢记》《潇湘雨》《汉宫秋》《倩女离魂》等;又有已然失传的剧目,如关汉卿《宋上皇御断姻缘簿》、白朴《十六曲崔护谒浆》、戴善甫《柳耆卿诗酒玩江楼》以及高文秀《太液池儿女并头莲》等。虽然不能完全肯定诸多剧目都在舞台上敷演过,但至少可以说明,这些剧目多为当时曲家所熟悉,因而能够自如巧妙地嵌入套曲,借机抒发主人公的离愁别绪与失恋痛苦。这支套曲如此自出机杼、翻新出奇,不仅著录保存了大量剧目文献,还使当时以至后世藉此了解元杂剧经典的生长与传播态势。而在《蓝采和》《错立身》《香囊怨》三剧中,由蓝采和、延寿马、刘盼春报告自己能演的杂剧剧目,有四十八部之多。刘盼春说她自己记得的北杂剧有三十二种,如《渔樵记》《薛仁贵》《曲江池》《秋胡戏妻》等。
上述例证综合表明,元杂剧的传播具有经典性、广泛性以及流变性。除去在场上演出和剧本传播之外,元杂剧还与当时文士的诗文曲作品存在难解难分的密切关联。在元代文学的网状结构下,元杂剧尤其是佚失作品的生态状况,借助诗文曲的相关记述能够保存,并借此得以流播延续影响。
二、专题咏剧诗
元世祖时代,元淮曾做溧阳路总管,其诗集中收有咏叹杂剧的多首诗歌,例举几首经典之作如下。
一首为《吊昭君》,并注云:马致远词。原诗为:“昔年上马衣貂裘,不惯胡沙万里愁。阁泪无言窥汉将,偷生赔笑和箜篌。环佩影摇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河秋。当时若贿毛延寿,安得高名满蓟幽。”显然,这首诗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咏史诗,而是敷演马致远的驾头杂剧《汉宫秋》的剧情大意,注释可以为证。“环佩影摇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河秋”一联,本是金代王元节的诗句,马致远引述过来置于第三折【贺新郎】,生动描绘王昭君出塞后环佩空伴、琵琶秋声的凄清景致。而咏剧诗又从剧中做出直接引述,可谓戏中有戏、引人深思。又,《予暇日喜观书画,客有示以二图者,乃<昭君出塞>、<杨妃入蜀>,悉是宣和名笔。客以诗请,就卷尾书之》,自注为:中州词。其中《昭君出塞》诗同样是马致远《汉宫秋》的檃栝诗:“西风吹散旧时香,收起宫装换北装。狨帽貂裘同锦绮,翠眉蝉鬓怯风霜。草白云黄金勒短,旧愁新恨玉鞭长。一天怨在琵琶上,试倩征鸿问汉皇。”剧中第三折有“被西风吹散旧时香”“想娘娘那一天愁都撮在琵琶上”等句,显然诗句化自《汉宫秋》。元淮有幸观看同题名画,但这首诗更透露出他谙熟马致远的剧目,欣赏其以清丽的文词抒发兴衰悲伤,有感而发生成咏剧诗。
此外,元淮诗中还有一首《试墨》,自注云:岳阳词。原诗为:“闲来试墨缀篇章,得句清新过晚唐。竹几暗生龙尾润,笔锋微带麝脐香。庭珪膠法烧鱼剂,岩客烟煤点漆光。水镜吟豪多得助,一齐收拾付诗囊。”同样,这首诗是檃栝马致远的杂剧《岳阳楼》而成,几乎直接从剧中第一折【混江龙】点化“竹几暗添龙尾润,布袍常带麝脐香”入诗。可见元淮时代马致远的杂剧不仅已然盛行,而且颇受文士关注。日本学者吉川幸次郎曾经关注于此,认为在元淮的时代,白仁甫、马致远的杂剧已相当盛行。虽然元淮的诗作并不能确切纪年,但在诗集中,记有年号的,都是至元丁亥二十四年到辛卯二十八年之间的作品。因此,马致远等剧作大致在此时达到极盛[5]。笔者以为,这些意见有其合理性。对于探究杂剧剧目的繁盛流播而言,咏剧诗具有重要而独特的文献价值。
后世更有相关咏剧诗在评点中涉及剧目传播。如清人凌廷堪撰有三十二首《论曲绝句》,以诗论曲云:“妙手新缫五色丝,绣来花样各争奇。谁知白地光明锦,却让陈州粜米词。”“是真是戏妄参详,撼树蚍蜉不自量。信否东都包待制,金牌智斩鲁斋郎。”[6]分别针对元杂剧中的包公戏做出高度评价,即关汉卿的《鲁斋郎》、佚名的《陈州粜米》。此外,还有一类诗文虽非专门咏剧,但同样勾勒描述了元杂剧的传播轨迹。明代朱橚《元宫词》载:“《尸谏灵公》演传奇,一朝传到九重知。奉宣赉与中书省,诸路都教唱此词。”“初调音律是关卿,《伊尹扶汤》杂剧呈。传入禁垣宫里悦,一时闲听唱新声。”[7]7元代又称杂剧为“传奇”,关汉卿、郑光祖等剧作大家在当时广受推崇,诗句还反映出元代宫廷层面常演的剧目榜单,如《伊尹扶汤》等。正如曲家所言:“然要知一代之事,以记其实,亦可备史氏之采择焉。永乐元年,钦此予家一老妪,年七十矣,乃元后之乳母,女常居宫中,能通胡人书翰,知元宫中事最悉,间常细访之,一一备陈其事。故予诗百篇皆元宫中实事,亦有史未曾载,外人不得而知者,遗之后人,以广多闻焉。”[7]1这段话极富启示。这些宫词能够补充史料记载的不足,有助于还原元末宫廷内部的杂剧演出情形,即关汉卿、郑光祖等人的剧目备受推崇。这种带着伤感的追忆,成为对昔日盛景的别样相送。
三、磁州窑瓷枕画
众所周知,元杂剧“河北作家群”,是以真定(即正定)为中心,包括大名、保定、彰德、涿州等地,此地剧目表演、传播等极为繁盛。同样,除去文献记载和剧本传播,作为别样载体的磁州窑器物留下了珍贵的杂剧表演图像,为探究河北元杂剧传播史提供了更为珍贵直观的文物资料。
磁州窑是宋元以降最为著名的民间瓷窑,以大批量生产经销百姓生活日用瓷器为主,淳厚质朴、粗犷豪放的艺术风格和精湛独特的制作工艺,在我国陶瓷发展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宋金时代磁州窑器的装饰工艺创造性地将中国画的技法移植到各类瓷器的外观上。所产器物开光处往往用墨笔绘有花鸟、山水、人物等,线条朴素流畅,题材生动有趣。磁州窑器虽然胎釉较粗,但价廉物美、格调淳朴,加之多有装饰,无论素材内容还是装饰风格都与北方民间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因而深受市井百姓的普遍喜爱,有力推进了磁州窑的兴盛发展。磁州窑所产器物有碗、碟、瓶、钵、罐、缸、香炉等,都是民间日用器皿,但其中最具特色的器型是瓷枕,种类繁多、形形色色,其造型有八角、圆形、长方、腰子形、箱形、如意形、豆形乃至美人形、儿童形、虎形等,无不鲜活而生动。金元间磁州窑的民间制枕工艺师,相传瓷枕“产相州之地”。《枕赋》中云:“当是时也,火炽九天,时惟三伏,开北轩下陈蕃之榻,卧南薰蕈春之竹。睡快诗人,凉透仙骨。游黑甜之乡而神清,梦黄粮(粱)之境而兴足。恍惚广寒之宫,依稀冰雪之窟。凛然皂发之爽,倏然炎蒸之萧。”②与生活休戚相关的瓷枕,被赋予黑甜之乡、黄粱之梦的载体,也日渐与民间喜闻乐见的杂剧结缘。元杂剧题材丰富、艺术多元,无论历史、爱情风月还是公案剧等,都引发广大市井观众的热捧。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戏剧演出场景描绘在日常生活器物乃至冥物上,从另一方面也暗示着当时杂剧在市井的传播之广和深入人心。
现藏磁州窑博物馆的元代白地黑花瓷枕,开光面刻绘山水、烟云、树丛,树木所向是一座木桥;只见桥前两人,一人正在往桥头书写,旁边一人手捧砚台相伺(见图1)。这应该是元杂剧《升仙桥相如题桥》中的一幅场景,作者为关汉卿。剧中主要描绘了西汉名士司马相如起初郁郁不得志,因汉武帝激赏其《子虚赋》而得以入京。应诏入长安之际路过成都北郊的升仙桥,司马相如踌躇满志地题字桥柱:“不乘驷马高车,不过汝下也。”立志发誓,要求取功名。这则剧目折射出文士怀才不遇、急于求成的普遍情怀。而透过黑白画境中的世俗情怀,这方瓷枕显然具有了典型意味。因此,瓷枕所绘即便和同名的历史典故有难分难解的可能性,但从瓷枕中生动的人物装扮和声容等来看,这些更多倾向于戏剧舞台上的演出盛景。因而,作为元杂剧器物传播形态的个案,瓷枕所绘“相如题桥”,不但指向元杂剧表演情形,而且具有直观动态的传播意义。
图1“相如题桥”瓷枕局部
约而言之,上述情形反映出非剧本媒介传播元杂剧的主要生态状况。作为此类传播信息的必要补充,一代之文学样式——元杂剧的踪影还穿行于小说文体之中。以《金瓶梅词话》为例,它里面保存着大量的演剧描写,折射出明中叶南戏日益兴盛、北杂剧渐趋衰落。据冯沅君先生统计,这部小说的四十九回、五十八回、六十四回等曾经提及十种剧曲,包含两种用北曲所写的杂剧:《韩湘子度陈半街升仙会》与《小天香半夜朝元》[8]。据天一阁本《录鬼簿》记载,陈进元的《升仙会》题目正名为:“陈半街得悟到蓬莱,韩湘子引度升仙会”,看来《金瓶梅词话》所言当即此剧。而《小天香半夜朝元》为明初朱有燉所作,讲述妓女小天香修真的故事,这一剧目今存于吴梅先生所编《奢摩他室曲丛》等。因此,元杂剧与时俱进,又和明初剧目经典荟萃一处,在冲撞融合中弹拨出别样传播旋律。
总之,元杂剧的非文本传播,表明杂剧在当时传播广泛,剧目不断生成经典。这些不仅补充文献史料记载之不足,还在舞台搬演、剧本阅读之外丰富了元杂剧传播史。
注释:
①本文所引元诗,如无特别说明,均出自杨镰主编,中华书局2013年版的《全元诗》。
②广东西汉南越王博物馆所藏“漳滨逸人”所制瓷枕上书《枕赋》,参见《杨永德伉俪捐赠藏枕》,广州西汉南越王墓博物馆、宝法德企业有限公司联合出版1993年版,第111幅“白地黑花《枕赋》铭长方形枕”。
[1]钟嗣成.录鬼簿(外四种)[M].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
[2]杨镰.全元文[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卷151.
[3]赵义山.元曲鉴赏辞典[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398.
[4]胡忌.宋金杂剧考[M].北京:中华书局,2008:255.
[5](日)吉川幸次郎.元杂剧研究[M].郑清茂,译.台北:艺文印书馆,1977:127.
[6]凌廷堪.论曲绝句.[M]∥陈多,叶长海.中国历代剧论选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381-382.
[7]傅乐淑.元宫词百章笺注[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95.
[8]冯沅君.古剧说汇[M].北京:作家出版社,1956:194.
(责任编辑:邢香菊)
2016-07-15
*本文为河北省艺术科学重点项目(编号:HBWY2014-Z-G004)、石家庄学院博士科研基金项目(编号:14BS007)阶段性成果。
高莹,石家庄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唐宋文学与词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