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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聊斋志异》中“异史氏曰”的史传传统与叙事功能

2016-05-14李韵羽

知音励志·社科版 2016年5期
关键词:聊斋志异

李韵羽

摘 要 《聊斋志异》的独特之处不仅在于奇特诡谲的故事情节,异彩独放的人物形象,其片段式评论的“异史氏曰”更是微言大义。本文主要探索“异史氏曰”的史传传统及叙事功能,看“异史氏曰”对史传传统的继承与创新,透过《聊斋志异》的志怪外衣观照“异史氏曰”的叙事功能

【关键词】异史氏曰;史传传统;叙事功能

1 “异史氏曰”的史传传统

1.1 史官文化

《聊斋》是蒲松龄的发愤之作,他借“异史氏曰”发表自身的看法、评价,他继承了司马迁发愤著书的艺术传统,也继承 “太史公曰”的叙事方式—历史叙事。司马迁在《史记》中大胆地抒发个人之幽愤,或阐明创作题旨,或评价历史人物,总之成一家之言,凸显出史家的主体意识,形成了新的史官文化—作家在史书中自觉流露主观情感、一抒己意。“异史氏曰”正是继承了这种史官文化,不同之处在于司马迁是对真实的史实发表论赞,而蒲松龄却写虚幻的狐妖鬼魅,借助迷离恍惚的幻想寄托自己的情志,在与自己情志契合的自由境界中寻求心灵的满足。他自由的发表自己的态度与信念,是有意要以非正史的立场反映当时荒谬的现实,更具独创性。

1.2 私人修史

“异史氏曰”另一方面是明清私人修史传统的反映,明朝之时,史学盛行,“明季野史,不下千家”,晚明士人如此热衷于私人修史,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士人迫于清军入关,痛恨统治者的剥削,因此想通过文章以吐露心中的愤懑,同时用以警戒将来。另一方面,明清正史代表统治阶级的立场,涉及到其利益的许多史实不写或者是歪曲事实,所以士人们为补充矫正明清正史的不祥或不实之处而修史。而明清私人修史数量之多,据谢国桢先生所写《增订晚明史籍考》记录,清朝廷为压制人民,巩固其统治,开始“焚销野史”,“当时禁书之举,江浙尤甚,自乾隆三十九年至五十三年,据兵部所报,销毁之书共二十四次,五百三十八种,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二卷”。而在其后,禁书之举仍然存在,但谢国桢先生搜集到的稗史仍有很多。所以足见当时士人修史人数之众,数量之多。

2 “异史氏曰”的叙事功能

“异史氏曰”不仅仅是对史传传统的继承,蒲松龄称自己为“鬼董狐”,他也想作为一个真正的史学家针砭时弊,为史作传,但受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为了能曲折写出他内心的隐秘,他只能为鬼狐作传,用“异史氏曰”评价志怪之事来抒发孤愤之情,这是在史传传统上的创新。

虽然“志怪”是“异史氏曰”在史传传统上的创新,但《聊斋志异》并不像魏晋志怪小说一样只是搜集花妖狐媚故事作简短的笔录,“异史氏曰”片段式的评论蕴涵着作者的精神内涵,不仅是“形式有意仿史”,而且在小说内容和思想上也秉笔直书,发愤而作,有着其深刻而独特的叙事功能。

2.1 揭露与讽刺功能

蒲松龄关注社会现实,抨击官府豪绅,对邪恶势力深恶痛绝,他用“异史氏曰”揭露了当时的强梁世界。他满腔愤怒的揭示贪官污吏的吃人本性,贪吏似狨,民似弥,在贪官“吃人”的时候,百姓只能“戢耳听食,莫敢喘息”。官府窥知小二家富有,便“肉视之”,抓了丁生,小二贿赂官府重金才幸免于难;商三官因父亲冤死报官,可官吏只保护豪绅利益,几次申诉未果,一个女子只能拼上性命为父报仇。“余美欲上言定律:凡杀公役者,罪减平人三等,盖此辈无有不可杀者”是蒲松龄对于为虎作伥公役们的全盘否定。

除了对官府酷吏的揭露,还有对豪绅罪恶的控诉,“异史氏曰”就像锋利的匕首,使富豪乡绅们虚伪狡诈的真面目撕开来。就如《辛十四娘》中的楚银台公子,轻薄十四娘,陷害冯生,他们虚伪狡诈,与官府串通一气,他们败坏德行,落井下石。《席方平》中富户羊姓买通阴间鬼吏,买通郡司阎王,诬告与他有过节的席廉父子。蒲松龄以志怪的形式,揭露讽刺官府酷吏,富豪恶绅。以“异史氏曰”的议论文字,痛斥害民的官宰是“为盗不操矛弧”的“屠伯”;为虎作伥的衙役是一群“非血肉不活”的“恶兽”,蒲松龄在当时那个道路以目的时代,对社会的黑暗直接口诛笔伐,是怎样的义愤填膺才赋予他这样的胆识。

2.2 排遣功能

蒲松龄虽然才智过人,文有异香,却一直怀才不遇,从政无望。所以每谈及科第举业,更使他孤愤郁郁。“异史氏曰”成为他派遣自身苦闷的一个途径,深刻地写出他自己以及和他相同经历者被封建科举制度所桎梏的愤懑之情,同时他通过写士人们科考经历批判了科举考试对士人之毒害。蒲松龄自身经历写照的《叶生》,故事中蒲松龄用振聋发聩的语句反映了当时士人们的普遍命运,虽然才高八斗,才学过人,但考官们只懂得八股滥调,使得真正的才学之士被埋没,控诉了封建科举对人们思想的窒息与对有真才实学之人的扼杀。“冷暖之态,仙凡固无殊哉”,神鬼之境也是世态炎凉社会的真实写照,他借此稍稍渲泄一下他内心的苦闷与孤独。

《聊斋志异》借“异史氏曰”抒发对社会的批判,是作者的“孤愤”之作。他对社会针砭时弊,把批判锋芒指向了整个社会,但为了他的作品能流传下去,他的思想能被人理解,他酿造了合适的表现方式,用“鬼狐史”隐约而又曲折地展示那个时代重大历史事件,写出内心的隐秘。所以其文题意境就高于晋之志怪,是为了表现情志,有意识的抒写孤愤,他借“志怪”抒发非正统的思想,擅于利用小说强大的政治教化功能,这也是“异史氏曰”总体的叙事功能。

参考文献

[1]蒲松龄著,朱其铠主编.聊斋志异[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2]吕熊著,杨钟贤校点.女仙外史[M].百花文艺出版社,1984.

[3]谢国桢.增订晚明史籍考[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4]李艳丽.“太史公曰”、“异史氏曰”比较研究[M].2009.

[5]宋华燕.《女仙外史》研究.2008年。

[6]阚红柳.私家修史刍议[J].辽宁大学学报,2004(02).

[7]郑铁生.<聊斋志异>“异史氏曰”叙事形式的探析[J].蒲松龄研究,2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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